李寒熙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這位嘴角帶著淺笑的少女解釋。

要知道在過去的整整四年中，他和對方的交流僅僅限於劍術和某些的日常寒暄，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品嚐著她親手為自己沏的香茶，似乎還是第一次。

原本那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也在這一次變得格外清晰，因為……自己喜歡的少女就在自己面前，自己手裡捧著的茶杯似乎還可以感受得到對方那溫潤如玉的觸感。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在自己面前，要是自己還是猶豫不決的話，就真的將整整四年的喜歡給白白浪費掉了，將蘇格爾的一片好心給浪費掉了。而且你不是已經在之前將準備的話語前前後後背誦了好幾遍了嗎？為什麼現在卻犯慫了呢？

李寒熙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似乎想要用疼痛讓自己變得勇敢起來。

“其實……是有其他原因的。”他結結巴巴地說，像是牙牙學語的小孩子一樣。

“說說看。”路雨檣小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擺出一副‘我很認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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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今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李寒熙頓了頓，開始將那些死記硬背下來的話語緩緩地說出口，雖然聲音顫抖表情緊張，但是他卻沒有一絲絲的害怕。

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要是今天的他不將自己內心隱藏已久的話語說出口，那麼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有些事情用語言來表達是有些無力和蒼白，但是明天就是畢業典禮了，有些話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深吸口氣，醞釀著自己的感情。

“我……我喜歡你，從進入這個社團開始。正因為喜歡你，所以每一次訓練我才格外認真，想要讓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正因為喜歡你，所以我劍術考核的成績才會一次比一次靠前，就是希望能夠得到那唯一一個和你單獨相處的機會。”

雖然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但是當那幾個字說出口的瞬間，他還是免不了緊張。哆哆嗦嗦了好幾次，才將重達千斤的話語給吐了出來。

他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也不知道得到的答案會是怎樣。但將那些話全部說出口的瞬間，他如釋重負，垂著腦袋等待著完全宣判的回應。

“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少女輕聲笑笑，似乎將對方這段準備了很久很久的深情告白當作了某個充滿歡樂意味的喜劇來看待。

“那……那……”後面的話，李寒熙結巴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口，他很想問問對方對於這件事情到底是怎樣的看法，是出乎意料地接受還是和自己想象的那樣拒絕。

“你知道嗎？”路雨檣並沒有直接回答，“之前那個洛斯卡也藉著這個和我切磋的寶貴機會說了同樣的話。”

之前的她是和所有社員一樣參加考核，但是在多次得到了第一名之後，作為社長的她就改變了規則，只有得到第二名的社員才有資格和權利和她進行一場公正的比賽。所以在得到最終的結果之前，她都是在訓練室默默等待。

“洛斯卡？”李寒熙想起來了，之前那位會長大人透過暗中收買的手段得到了一次第二名。“他之前……不是和社長大人你告過一次白了嗎？”

“所以那是他第二次對我告白，”路雨檣絲毫不覺得這算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大大方方地承認。“明明就是一次寶貴的切磋機會，結果他卻用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聽到社長大人的評價，李寒熙的心情有些沉重，像是綁上了巨石一樣，緩緩地沉入了看不見的海底。對方會長大人屈尊連續兩次告白，最後還不是被殘忍地拒絕了，自己到底憑什麼可以奢求眼前的少女答應自己的心意呢？

“所以……社長大人是不會接受這種無聊的……告白嗎？”李寒熙傻笑著問，想要用這種笨蛋一樣的問題來緩解此刻那有些尷尬的氣氛。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社長大人的回答，對方之所以沒有那麼直接，將某位會長大人的英勇事蹟說出口，無非是想給自己這個笨蛋一點點最後的臉面而已。

“是啊，這種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告白，誰會稀罕呢。”路雨檣哼哼幾聲，表情俏皮。“就連告白都是沒有任何新意的老掉牙臺詞，甚至都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聽到這話，李寒熙眼角在跳動。難道社長大人已經知道了這些告白話語根本不是自己這個榆木腦袋能夠想出來的？要知道，在準備告白話語這方面，完全是蘇格爾一人操辦，他只不過是個忠實的搬運工而已。

“所以才聽了幾句，我就感覺到深深的噁心，然後用手中的木劍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說到這，像是在說起某些笑話一樣開心。“你知道嗎？那天那個洛斯卡回去的時候可是鼻青臉腫的模樣，要不是周圍沒有多少人，說不定第二天貼吧裡面就會出現某個置頂的帖子，標題就叫做‘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會長大人竟然被人打得親媽都不認識’！”

看著少女開心的笑容，尷尬的李寒熙也只能夠跟著賠笑。心裡面卻在為那位可憐的會長大人感到深深的同情。對方可是連續進行了兩次告白，最終都以慘淡的失敗而告終，甚至還遭遇了這位狠心的社長大人的無情毒打。

自己能夠這樣安安穩穩地坐在榻榻米上喝茶，沒被社長大人用木劍給教訓一頓，還真是幸運到了極點。

“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過了一會兒，路雨檣用嚴肅的語氣說，臉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我……我知道，”李寒熙沮喪地點點頭，心說從社長大人你提及洛斯卡的瞬間，我就知道最後的結果了。“很……很抱歉，我不應該這樣浪費掉這一次和社長大人你單獨切磋的寶貴機會。”他垂著頭，聲音微弱。

“不要說抱歉！”社長大人猛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像是壓制著內心的怒火一樣氣憤。她看著對方那副認命一樣的慫樣，咬咬牙，用力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