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包間立即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全不約而同集中到人身上。
短暫安靜後。
“臥槽!”屈少司旁邊一個平頭男沒忍住低呼,“真是陸越!我曾遠遠看過他真人一眼。”
另一個男的小聲接:“不會吧?真比電視上還帥!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其他人也陸續回神,竊竊私語起。苟利景更是直接跳起, 熱情揮手:“哥!這邊!”
陸越微微頷首,邁開腿朝苟利景那邊走。
苟利景坐的是包間絕對的中心位置,屈少司是就近找的位置, 離門非常近,他目光看著陸越,見陸越越越近,正想著找一個比較合適的開場白。
蹬、蹬、蹬。
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從他面前走過,陸越沒有停留,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屈少司:“???”
他視線跟著陸越移動, 忽明忽暗的光影裡, 陸越坐到苟利景旁邊。
緊接著一窩蜂的人圍過去,烏泱泱一片, 完全遮住陸越。
屈少司摸了摸鼻子, 難是燈光太暗,陸越沒看到他?那他是不是該主動過去打招呼?
可他分明第一眼看到了陸越,陸越竟然看不到他?不是在追他?不是喜歡他?
尤其已過去21秒,陸越依然沒發現他。
屈少司極其不爽,他望著歡聲笑語的不遠處,幾秒後收回視線。
茶几上擺滿了啤酒,屈少司拿起一瓶,想要單手開瓶蓋,半晌沒擰開,他默默拿起開瓶器。
咚。
啤酒蓋掉到地上,屈少司撿起放到桌面, 喝水一樣喝著啤酒。
餘光不時瞄著不遠處。
圍著的人群散開不少,但有幾個女人坐在陸越對面,正在笑著和他說著什麼。
陸越沒開口,唇角含笑,偶爾會點一下頭,表示他在。
“……”
屈少司眯了眯眼睛,看陸越適應這種場面。屈少司抬高下巴,一口喝掉小半瓶啤酒,
這時筒裡突然串了一下電流,甜美的女聲說:“接下這首歌,獻給一個人。”
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到握著筒的女生身上。
馬上有男生起鬨:“哇哦,何大班花的獻唱!”
同時也有幾個女生給她加油打:“靜宜加油!”
橘色的筒燈光落在何靜宜臉上,儘管昏暗,依稀能看到她精緻秀美的五官。
她不同於包間其他人,從始至終,視線只看著屈少司。只是屈少司並沒有看過她一次。
何靜宜有失望,她深吸口,聲音輕,卻認真:“希望他能喜歡。”
年少時,少年太過光芒萬丈,每天只敢偷偷看他一眼,然後滿足地,紅著臉收回視線繼續課。
有試過去告白,每每在最後一步,總是沒有足夠的勇,只能目送少年走遠咬唇。
今天得知少年回,她特地趕了過。
少年一如記憶中的耀眼,她想告白,至少,也得告白一次,算是給曾的己一次告別。
旋律響起,何靜宜視線已然模糊,她低低吟唱:“如果的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如果能到心碎的聲音……如果願意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會發現,會訝異,是我最壓抑深處的秘密……”
是一首歌典的情歌,《洋蔥》。
何靜宜一如既往,第一句就跑調了,但她唱得認真,在場的人也都得思緒萬千,尤其是苟利景,酒勁上頭,紅著眼,嚎著跟著唱:“我就像一顆洋蔥,永遠是配角!”然後改詞,“可是那又怎麼樣,去他爺爺的愛情,老子只愛學習,複試必過!”
有悲傷的氛瞬間被打破得徹底,大家笑哭著抱一團,彷彿回到了初中的時光裡。
屈少司全程狀況外。
他沉浸在陸越竟然沒看見他的憂鬱裡,啤酒一瓶接一瓶開,等回神一看,桌面擺著五個空瓶。
“……”
屈少司晃晃頭,他頭有點重,看東西也開始出現重影,他知他醉了。
他沒有再看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陸越,雙手撐著沙發,準備起身離開包間。
他要去二樓吃東西。
陸越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滋。
屈少司已站起了,一陣微弱的電流,熟悉的聲音,透過筒響徹包間。
“屈少司,我送一首歌。”
瞬間全場寂靜。
屈少司梗著脖子回頭,就撞進男人漆黑深邃的眼裡:“nothings gonna changelove for you .”
和先前幾個的五音不全,鬼哭狼嚎截然不同,陸越聲音低沉磁,像是在娓娓一個故。
屈少司不知,原陸越唱歌也那麼好。
他一動不動,和陸越對視著,彷彿包間裡,乃至全世界只剩下他倆。
他只看著他,他也只看著他。
陸越一早就看到了他,是故意視他。
為什麼?
陸越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他吃醋嗎?
屈少司思考得緩慢,但卻從未有過的清醒。
的確,他醋了,醋得厲害。
他忍受陸越不在意他,更不願意,陸越對著別人笑。
他對陸越有佔有慾,和他的錢一樣,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如果這就是喜歡,這就是愛……
屈少司黑眸閃爍著越越亮的光,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陸越。
電光火石間,確認了他的心意。
是,他喜歡陸越,他想獨佔陸越。
而四周,除了屈少司之外的人,全部一副驚恐臉,都是文化人,英文沒能過四級,也能懂其中幾個單詞。
my,love,屈少司!
敢情陸越的主,是屈少司!
何靜宜也傻了,不過不是因為陸越這麼公開告白,而是屈少司的表情。
她從未見過屈少司如專注溫柔的神色。
哦,有一次。
那次月考數學卷最後一大題,全年級覆沒,老師講解大題時,屈少司望著黑板上的解題思路,就是這般專注。
屈少司,也喜歡這個叫陸越的男人。
何靜宜嘴裡有發苦,她收回視線,片刻之後彎唇微笑。
也好。
輸給陸越,好像不是丟臉的情。
這時陸越唱到:“holdnow,touchnow……”
聲音戛然而止。
包間裡只剩下溫柔的旋律,以及起彼伏的抽泣聲,只見屈少司緊緊抱住陸越,下巴在他胸口蹭了蹭,閉著眼說:“了。”
“不許拍照錄音!”
下一瞬,苟利景咆哮響起:“到沒!們誰拍我告誰!根據《民典》第1019條!未肖像權人同意,不得……”
另一邊,陸越根本不在意其他,他半摟住懷中酒熏天的青年,低聲問他:“醉了?”
屈少司搖頭:“沒有,就是頭疼。”他抱緊陸越。
陸越扔開筒,翻轉背起屈少司:“回家給煮醒酒湯。”
這次屈少司沒有掙扎,他安靜趴在陸越背上,緩緩閉上眼。
走到門口,陸越停住,回頭微笑:“今天我買單,各位玩得盡興。”
說完留下一包間的歡呼聲。
出了酒店,外面特別冷,街上沒有多少人,陸越摟緊屈少司,問:“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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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司搖頭。
陸越又問:“有沒有開車?”
屈少司點頭,然後小聲嘟囔:“我不坐車。”
“嗯?”
“我不坐車。”屈少司重複一遍,像是睡著了,說朦朦朧朧的,“走路,走回去。”
陸越然沒意見,他揹著屈少司緩緩朝小公寓走,唇角微勾:“好,走回去。”
屈少司沒再出聲了。
過一會兒,陸越又開口:“睡著了?”
“嗯。”屈少司嘟囔,“快睡著了。”
陸越安靜了。
過去半小時,陸越試探著喊了聲:“阿司?”
“別吵。”屈少司抬手,“啪”地拍在陸越後腦勺,“睡著了。”
陸越忍俊不禁,加快腳步。
走了快三小時,終於在八點左右到了家,一開門,弟弟立即飛奔過。
繞著陸越的腳歡快搖著尾巴,幾個月過去,弟弟已頗有重量,陸越一邊換拖鞋,一邊“噓”了一聲:“安靜,哥睡著了。”
“才睡著了。”屈少司從陸越背上下,兩邊臉頰都是酒上頭的緋色,不過左臉因為一直貼著陸越的背,有幾條不規則的深紅色的痕跡。
屈少司熟門熟路換上他的拖鞋,彎腰想要抱弟弟,結果他滿身酒,弟弟“汪汪”幾聲,竄到沙發底下躲著了,只冒出一顆圓滾滾的狗頭衝著屈少司“汪汪汪”。
屈少司有委屈:“我臭嗎?”他在手掌哈了口,湊上去嗅了嗅,頓時被燻了回,他認真,“真的臭。”
他仰頭,對一直默默圍觀他的陸越笑得燦爛,扯著陸越的褲腿搖了搖,聲音有點啞,著像是在撒嬌:“陸越,我要洗澡。”
陸越黑眸沉了沉,他關上門,蹲下和屈少司平視著,不可思議笑:“阿司,在我面前這樣,危險知不知?”
知屈少司醉了,根本不明白他的,陸越也只是一說。
不料屈少司卻重重點頭:“知。”
陸越是意外,他挑眉:“知?”
屈少司招招手:“再過點。”
陸越便靠屈少司稍微近了兩公分,屈少司眉毛擰得厲害,非常不滿意。他雙手並用,一左一右夾住陸越的頭,用力往他面前按,等到額頭抵住,他才滿意停住。
眼睛一眨不眨瞧著陸越,小小聲說:“我知,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
陸越失笑:“然後?”
“然後?”陸越眯起眼,想了想,打了個酒嗝,“然後我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