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加竹青的驚歎和讚美，餘宇心中多少有些慚愧。人家是用真本事凝結出一朵蓮花，而他則是靠了天賦，天場源的本能凝結出來的。

這不是一回事。

餘宇微窘，道"前輩是靠的本事，而晚輩這不過是小把戲，等不了大雅之堂的。"

"不！"竹青搖搖頭"天賦，既是資本，也是本事，你不必謙虛。我常聽竹眉提起你，前幾次並未在意，畢竟修士界每一代都有些資質過人的天才出現，但其實真正走到最後的，沒幾人。"

餘宇點點頭。

"不過資質不能說明一切。我和你大師兄是一代人，其實你大師兄趙無極的資質在我們這些常見面的朋友中，算是很差的一個，但誰又敢輕視趙無極？"

竹青笑笑，兩手伸出，隨意的搭放在膝蓋上。蔥白的手指猶如玉脂，看的餘宇不禁下意識般覺得自己有些自慚形穢，雖然他是男人，並不在意外貌，但面對這種乾淨，靈氣逼人的人，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被淨化了一般，心中並無凡塵雜質。

竹青接著道"你不必拘謹，放開些。"

餘宇道"不敢！"

竹青搖搖頭"隨你吧。我聽竹眉說，你可以引動天雷，威力很大，必要的時候可以大面積的殺傷對手，沒想到你還能凝出真實的蓮花。這種法門，我修煉道法近千年才有所成，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看來我決定見你一面是對的。"

餘宇抬頭道"聽前輩這麼說，難道您多年不曾見外人？"

"很久了！"竹青笑笑"我自己也不記得多久不曾出世了。這也是道門修士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所謂太上忘情，忘性，忘我，就是要擺脫一切束縛，我做不到，只能在形式上靠近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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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前輩讓我來，有何訓示，還請前輩明言！"

"我剛才說了，你不必那麼拘謹。說起來，你和水月天也是頗有些淵源的，而我們水月天和學府，也同樣關係不一般。

我聽竹眉和獨雪說，你學會了玲瓏印，還將此門功法傳給了獨雪，這是我們水月天多少代人的夢想，沒想到在你一個外人手上成為了現實。

所以我才決定見你一面。一來是想看看你這個天場源，二來也是想親口聽你說說竹靈的事情。我知道，當年的事，你已經聽竹眉說過了，後來竹眉又說現在奇竹靈成為了你的那個宗門的客卿長老。"

竹青含笑緩緩說道。

餘宇心道說是忘情，其實那是那麼容易忘記的。雖然她不清楚竹青當年到底為什麼選擇出家成為道士，但他肯定和竹靈的遭遇有關，而幾人當年的感情有不一般。

現在看，她對當年那個雷厲風行，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師姐，還是很有些記掛之情的。

不然也不會專門把自己招來再問一遍了。以竹眉的脾氣，竹靈的事情她肯定在第一時間跑來告訴這個小師妹了。

餘宇將有關竹靈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再次述說了一遍。這次是他說過的最詳細的一遍。竹青一直靜靜的聽餘宇述說，中間偶有疑問便出聲打斷，但大多數時候，她都很安靜的仔細聽著。

餘宇說完，竹青久久不語。餘宇抬頭看看她身旁的千月，見千月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並無什麼表示，似乎她對此事也已經聽說過了。

竹青沉吟良久之後才輕嘆一聲，緩緩道"沒想到當年的聖女，竟然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那時我們師姐妹四人中，她不管是哪方面都是最優秀的，我們也都很服氣她，就是現在的聖母竹煙，其實也是很佩服她的。"

餘宇道"前輩放心，竹靈前輩在華山神門任客卿長老，也只是權宜之計，我不會對她提什麼要求的，當然只要她願意，待到什麼時候都可以，我這沒有任何問題！"

"你有心了！"竹青很快恢復了剛才的笑意，說道"你是不是對我出家，決意成為道門中人感到很不解？"

"這個...多少有一些，晚輩不敢肯定您出家為道，和當年的事情是否有關，當然，這不是晚輩該問的。"餘宇道。

"沒關係，就當是說說閒話了。"竹青道"當年，我是老小，年齡小，境界低，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心性較之三個師姐，差了很多...嗯，就像是現在的碧爾和聖女的感覺。"

"哦"餘宇點點頭，這個例子說的生動，他立時明白了當年的竹青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的境界也不高，只是跟著聖母，也就是我們的師傅修煉。那時...其實都是竹靈在教我，她其實更像是我的師傅。"竹青的臉色到底有些黯淡了。

餘宇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這個竹青當年的反應最大，原來她和竹靈還有這層關係在。這不就是他和趙無極之間的關係一樣嗎？

"我對竹靈的感情，其實很複雜。我來自一個小型世家，也是我們水月天的一個附庸家族，送入山門之後，我才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當時三個師姐中，最小的是竹眉，也已經是實場境的修士了。

一直都是她們三個陪著我玩兒，竹靈負責教授我的功法，技法等等，沒事的時候，我就跟在她們三個後面到處玩兒。她們也很樂意帶著我...呵呵，當年我就像是個小跟屁蟲似的。"

說到這兒，竹青面帶溫馨的笑容，似乎沉浸在了往昔那種美好的歲月中了。說著說著，還猶如少女一般，嬌笑一聲，引得餘宇不禁心神一陣盪漾。

"無憂無慮的日子沒過多久，我剛長到十幾歲，竹靈便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當時看到她發了瘋一般，眼睛都哭出血了，我徹底嚇懵了。

從沒想過，我最敬愛的大師姐會有那麼一天，那時我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就是那次我覺得自己一直一來的生活，像是玻璃般，徹底崩碎了。

那次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我對人生，對修煉的看法。之後不久我就選擇了遁入空門，其實這裡面也有師傅的關係。

當年事發後，師傅自罰面壁，再也沒從屋裡出來過，除了見我和竹眉，竹煙三師姐妹外，她老人家到死，誰也沒見過，連屋子一步都沒出。"

竹青嘆口氣"留下的三個，其實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竹靈。我和竹眉，竹煙三人只是她的弟子，而竹靈...她是當成親女兒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