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馮鄭各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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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將要委派二皇子拓跋慎前往南朝的事正午時分就已經傳遍了皇宮和內城諸官署,這一訊息立刻在和省部官署中引起軒然大波,這種以皇子為使者的事秦漢以來都沒有過了。兩週時期倒是很常見諸侯公子出使的情況,但是拓跋慎是大國皇子,地位完全不一樣。

中書監高閭得了這個訊息後,放下公務,跑到太和殿請求面見皇帝,想要問問皇帝這個事情真假如何。假的就算了,若是真的就要勸皇帝改了這一決定。高閭是個很傳統的老臣,從政幾十年,從太武朝到現在已經是四朝老臣。他也是極少能夠憑真本事做到中書監這種高官的漢人,對朝廷的事也足以用盡職盡責四個字來形容。今天這個訊息對他來說震撼非常,大不合常禮,其中又有一定的風險,實在太過荒唐,對他這個已經進入不願求新只想照規章辦事時期的老臣來說是不能不去勸諫的。

“高令公,陛下在為太后誦經祈福,已經傳令不見外臣。高令公若有何事,可以告知張某,待陛下誦經畢,張某可代為通稟。”張瑁守在殿廊下,說道。

高閭明白皇帝這是故意迴避他,看來二皇子往南朝的事是真了。皇帝不見他,他也不能硬闖,看了看殿內,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下了殿基回中書省去。

張瑁走進去對皇帝彙報了高閭已經走了的事,皇帝也頗為遺憾道:“高公年已老邁,執朝秉政只求不逾矩而已,早已非復世祖之時。只怕不能與壯年人共事啊!若當高公二十年前,朕避而不見,他定要堵在殿門不可!”說完繼續誦起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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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令公已經出來了,看起來陛下並沒有見他。”鄭道昭走進父親鄭羲的值房道

鄭羲點點頭道:“看來此事不假。陛下此舉,必使朝野振動。其中真意實在令人費解。如今連高閭也避而不見,看來陛下之意甚為堅決啊!”

鄭羲和次子鄭道昭也都得知了這個訊息,父子二人也頗感訝異。他和次子鄭道昭都在秘書省供職,說些話雖然方便,只是到底是公府重地,不好多說這些事。

鄭羲不是馮誕,他不是侍中,與皇帝的關係也不多親近,自然沒有說進宮就進宮的道理。高閭進宮的訊息他也聽下屬說了,所以才叫來鄭道昭,要他多多注意一下外面的動向。

“二皇子多蒙陛下信重,自是善事,只是此事也有危險。為父現在也是頗為糊塗,理不出什麼脈絡。你且先回去吧。為父還要再多想想,待我父子回家再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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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昌黎王第

馮熙手中拿著金線纏柄的麈尾,走在金風池上的水橋上,馮誕則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馮熙手上這柄麈尾據說是當年謝安所有,多年前由南來流亡之士所贈,平時馮熙也很寶重這把麈尾,都藏在匣中。只是自從去歲妹妹故去以後,他自感人生無常,年華易去,當及時行樂,以務盡歡愉。是以才從匣中取出這柄以前只在節慶中才給來客一觀的麈尾,常常執拿手中,遊景觀花,閱覽道經時不離手中。他自己揮動麈尾時頗有種昇仙遺世的感覺。

只是,此刻要談的事,絕不是遺世仙家該說的事。

“看來陛下之意已定,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也只能靜觀其變了。大殿下那邊,你有機會也要常常督導,務求進步。本朝儲君歷來都是長子,只要他不犯下難以挽回的大錯,當可無虞。”

“陛下身具大才,兼且胸懷大志。若是大殿下長久沒有進益,以致陛下有子不類父之感,那才真到了危急之時。比起大殿下學問進益來說,二殿下的事只是外疾。若大殿下自己不求長進,我等即便做再多又有何用?此間輕重緩急你也要拿捏的穩了。二殿下的事先放一放。人做事,做得越多,錯誤也會越多,總會有機會。”

“大人,兒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你且說來。”

“南朝多有本朝亡命之臣,可否派一二暗人前往,誘他們使蕭賾留下二殿下,也不需多少年,三五年即可。此事若能成,不過多費些財帛之物。”

馮熙聽了馮誕的話,停住腳步,回過身看著長子,冷笑道:“我子多有進益啊!為父也不說此事若是洩露,我馮氏一門何託。只問你一事。若二殿下真為南朝劫留,你可能在陛下駕前終日舉止如常,心無愧意?”

馮誕低下頭,拱手慚愧道:“不能!”

馮熙轉過身,看著金風池上的遊船中幾個玩樂的子女,說道:“人貴自知,最怕自己不能清醒的認識自己。我馮家扶保大殿下,只因為大殿下是你姑母親養,與我家富貴長久多有益處。他身居嫡長,有大義在身,這才是我家能扶保他的原由所在。若是因此便迷失其中,做事不知深淺,犯下彌天大錯,便是自取滅亡。”

“你在陛下身邊隨侍,為父從來不擔心你會闖下禍事,便是因你對自己還算有幾分認識,不該做的不會去做。這也是我家能長保祿位的原因。此話,是為父幾十年來的自警之理,今日為父也傳給你。為父扶保大殿下只求盡力而為,若真不能,也不算負你姑母。你看看你那些弟妹,他們一生榮辱,都在我父子一身,我父子豈敢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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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值以後,鄭羲父子三人陸續回到家中,剛剛到正堂不久,就聽僕人報告說李衝來了。

鄭羲趕緊帶著兩個兒子走向門外,在第二進門處迎著李衝一起進了正堂。

各人敘禮坐下後,鄭羲道:“思衝是為了二殿下出使南朝的事來的吧?”

李衝點點頭道:“正是,此事太過突然。衝之前沒有得聞些許風聲,現在滿朝都在議論這件事。我本也要為此事去覲見陛下,只是得見高令君覲見不成,這才作罷。未知陛下何意,才做出此等突然之舉。”

“高閭求見不得,可見陛下意絕。陛下向來謀定而覺,此事雖無明詔,已無可挽回。我今日在秘書省,有一想法,親家公來了,正好一起參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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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公且說。”

鄭羲笑道:“陛下為何決定派二殿下使蕭賾,我等不知。既然不能挽回,可與此事之中再謀一番。我意以明日上表,求以道昭為二殿下屬一同前往。”

鄭道昭聽了老父的話,呆愣了一下,起身道:“大人,兒只是個郎官,恐怕不能擔任使屬之責。”

鄭羲沒有回答鄭道昭的話,而是看著李衝不語。李衝與鄭羲對視片刻,搖頭笑道:“親家公所謀甚大,只是現今時機不至,何得妄求?”

“事在人為爾!前者轉繼與北苑之事在前,現今陛下能發前人之未有在後,可見陛下對二殿下之看重,羲前次所說之事大有可為。親家公若還心有猶疑,可謂謹慎過矣!”

李衝聽了鄭羲的話,低下頭想了良久,點點頭道:“任公所為爾,只是其中分寸,親家公也要有所把握,凡事不能失之以度。能求著求,不能求,也需斂手躡足。”

“親家公所言甚是,羲也非利慾薰心,知進不知退之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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