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盧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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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辭別了左昭儀馮清,向著典藏室走去,這裡面收藏的各種資料非常繁多,分門別類,常規的典籍,書令詔冊,地理戶口圖籍,以及一些雜學,其中以常規的典籍最多,大體上是按照經史子集四種,其下還按照年代和類別加以區分。經都是些儒家經典,劉向,劉歆,鄭玄等人的註疏就屬於這種書,史就是《漢書》《續漢書》這些,說起子就有趣一些了,其中不全有先秦諸子的著論,還有佛經道藏,因為在當世的觀點來說,佛道也是諸子之學。說起來,佛學開始還是吸收玄道發展起來的,不過佛學後來做大了,而玄學卻因為不能突破自身的理論矛盾逐漸衰落,佛學在成長起來以後就斷然斬斷與玄道之間的聯絡,反而與玄道之學分庭抗禮進而互相攻擊起來。

除了上述的那些典籍書冊,這白臺裡面還有一種學問,就是後漢時期流行的“內學”,即圖讖學,就是類似於後世《推背圖》那種預言書籍圖冊,這些書籍都是藏起來不能外閱的,就連拓跋慎這種皇子也不允許碰這種書,他也沒見過誰看過這種書,拓跋慎自己也對這種書不感興趣。

這裡面典籍浩繁,想要靠自己慢慢找是十分耗時間的,所以想要什麼書都是找主管官員,他們那裡有相關冊目。

“陸卿,你先去把《紀年》拿去給王令史。再把我寫下的書條給令史記冊,請王令史勿辭辛苦。”拓跋慎不打算進去了,打算在外面轉轉,曬曬太陽。這種時代因為技術問題,房子不能比後世那般寬敞明亮,多數是光線陰暗的,即便白天也要用到燈火照明,像白臺這種書籍典藏之地的宮室聚集區,裡面光線不充足,而且在這種冬季,這種宮殿疊布密集的地方,裡面氣溫比外面還低些,進去了估計手都不想伸出來,不如讓陸光去把書拿出來。

走在殿臺長廊之上,看見正前方的皇信堂,裡面的人進進出出,既有宮女宦官,更多的是官員,只是太遠了,看不清,想來是皇帝在皇信堂召見諸臣,因為今天風不大,兼之皇信堂高大巍峨的設計,使得裡面偶爾傳出的宣號聲也能在這裡隱約聽見。

拓跋慎回過頭,繞著外殿慢慢踱步,看見前面一顆枯樹下站著幾個人,其中幾個人穿著公服,一個拓跋慎認識的五品秘書郎,另外兩個因為背對著拓跋慎,也看不清長相。拓跋慎看著這兩個人的背影,不是很熟悉,可能來白臺不多吧。

拓跋慎正欲轉身免得打擾他們的時候,就聽見旁邊傳來說話聲:“下官參加殿下。”

拓跋慎循聲看去,原來是一個姓張的校書郎,拓跋慎經常來這裡,與這個張校書見得多了,所以也認識他,不過沒問他的名字,平時也是按照他的官職稱“張校書”

拓跋慎看著張校書說道:“張校書公務繁忙,就不必見禮了,我常來此處,規矩張卿是知道的。”拓跋慎不喜歡別人放下公務遠遠過來給他請禮,以前就在白臺說過多次,只是沒什麼效果。

張校書心想你的規矩我是知道,可是官場,宮裡的規矩我也知道啊!

“那兩位士官是何朝士?以前從未見過。”閒得無事,既然張校書來了,拓跋慎看著不遠處兩個有點陌生的朝官順口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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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校書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回答,就看見那邊有人過來了,原來拓跋慎和張校書說話的情況被那邊幾個人察覺到了,幾個人趕緊走過來,當先是一個

有些清瘦,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頭戴三梁遠遊冠,看起來有四十餘歲了,另一個身材矮些,長相儒雅,戴的也是三梁遠遊冠,兩個人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人。

如果是漢晉時期,憑著他們頭戴的遠遊冠就大致能分出品級,只是北魏建立以來制度不完善,沒有在這一點上做出硬性規定,所以現在沒法憑著梁冠來判斷。

“下官等參見殿下。”魁梧中年人先行禮說道,後面的幾個隨行官員也都跟著行禮。

拓跋慎也還了一禮,因為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官職,貿然以正式全禮不大合適。所以先行個隨意點的禮,如果不合適,再補上就是了。

不管什麼時候,見到的官員什麼職位,拓跋慎都會保持基本的禮貌,這是他自從能說話以來養成的好習慣。要知道,後世***經常都是以禮待人的,西漢的漢文帝,連車伕的名字都能記住,他們兩個都是國家領導人,自己當然比不了,只是不管以後自己的前途如何,多栽花少種刺到哪裡都是正確的,何況自己現在身為皇帝次子,一言一行都會有人注意著,就更應該時時刻刻謹言慎行才行。不求著以後這些人能幫著自己什麼,只要不盯著他就行了。一個好名聲在這個時代是很重要的。

“我常來這白臺,從未見過二位先生,方才看見張校書,這才拉住他問了一下。二位可否不吝賜教?”

張校書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他才想起來,剛剛沒有主動提醒上官殿下駕到,犯了忌諱,殿下這句話可以說是幫他解了圍。要不然事後就算上官不計較,下面也會有意圖討好上官的人來懲治他。

左邊那個身材魁梧又有些清瘦的朝官看了張校書一眼,躬身說道:“下官盧淵,現居秘書省秘書令。上任方半月,故而未睹殿下真顏。”

“下官張彝,現居尚書省主客曹主客令。”

盧淵拓跋慎知道,他正是另一時空北朝隋唐頂級世家五姓七宗之一的範陽盧氏家長,沒想到前些時日見到下任家長鄭懿,現在又見到了盧家家長盧淵,而且他還擔任著秘書省秘書令一職,正是鄭羲的副手。

這秘書令可不是什麼小官了,拓跋慎發覺剛剛還禮有些隨意了些,對秘書令這個職務太過不尊重了。連忙端身行了正禮:“沒想到是範陽盧公當面,失禮莫怪。”他倒不是敬他的範陽盧氏名聲,那是以後一兩百年的事了,敬的是他的官職高。

至於四品的張彝,拓跋慎看在盧淵的面上再次拱手一禮,不過不像盧淵那一禮那麼正式。不是他看菜下碟,而是張彝四品級當不得他的正禮,否則就是捧殺他了。

盧淵沒想到二皇子又施大禮,驚了一下,被旁邊的張彝看見踩了一下腳後跟,才清醒過來,連忙躬身還禮:“下官忝居監令,無大功德,不敢當殿下大禮,死罪死罪。”剛剛他對拓跋慎隨意還禮並不覺得有什麼,對於他們這些漢族士人來說,不能貪求太高,拓跋慎以皇子之尊能對他還禮,已經足夠了,要知道至今還有不少皇親宗室以被徵服者和下臣的眼光看他們。

“我不是敬先生職官,敬的是先生高祖盧尚書子幹公文經大功,文教國家至重,公祖有大功績。”拓跋慎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高點,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讓他們這些不開化的蠻夷民族尊敬他們的家傳經學成就。

果然,盧淵聽了這話,眼中頗有自豪先人之色,他們這些世代任中層職位的世家子弟最重的就是家世傳承和聲望,這也是他們能在當地發展壯大的基石之一。

以前聽說二皇子博學多才,雖然生長於深宮卻所知甚廣,今日一見,當真重學好禮。

“先生即居監令高位,朝廷所寄不輕,張主客來此,是為了取閱舊檔麼?是何文件,竟勞盧令親自監理?”拓跋慎看了一眼張彝,說道

本來以他的身份不該說這種話,這種事往大了說叫干政,他無官無職,不該對別人的公事發言,只不過剛剛看見張彝踩盧淵的腳後跟,看起來應該是相熟的老朋友,所以好奇問道。

不過,干政的漏洞不能留,拓跋慎裝著愕然後悔道:“是我失言了,這是先生公務,我不當問。”

“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張主客來此是為了取閱秘書丞李道固當年出使南朝的舊檔。南朝使自從來京邑以來,累日請求陛見,陛下因為不敢先於太后之前召見南使,命南使當先往吊太后,再行兩國和親之事。南使以沒有接到蕭頤的命令,又沒有喪服為由拒絕,請求陛下先召見他們,待得了蕭頤制書再去往吊。陛下堅拒了南使,這才詔令主客曹儘快催促南使吊拜太后。張主客正是為了這件事才來這裡領取當年出使的舊檔查閱。”

是為了這件事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拓跋慎上輩子在書裡面就看過,是一本《中國通史故事》裡面看見的,不過裡面的記載跟現在這種情況有了些出入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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