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廣莫門上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建康宮·太極東堂

今日的東堂比起往常熱鬧很多,眾多宮女一夜不得安寢,來回於東堂各處伺候。從昨夜開始,她們不僅要伺候好皇帝蕭賾,還有此時正分列殿外階下數百朝臣也需要她們伺候茶點。

這些人都是跟她們一樣,從昨夜奉召入宮以後,就一直在東堂。他們多是駐守建康一帶的中軍和外軍的將領,大到大司馬,車騎將軍,小到幢主都有。除了在朝中,軍中的大小將領,各防衛建康安危的軍城(如石頭城,西州城,琅琊城等)守將,還有專門作為皇帝近身護衛的殿中將軍,殿中郎,以及負責此次講武規紀檢察的都官尚書下屬各曹郎,都令史,都官曹有糾劾軍事違禁的責任。另外負責糾治內外官員不法的蘭臺御史諸官也有到場。

東堂殿外的的殿階左右分列的門下省諸侍中(如蕭子良,蕭子卿,),散騎省諸常侍(如安成王暠,鄱陽王鏘),給事黃門侍郎和殿中護衛諸軍校,這些人屬於皇帝近臣,今日也人人帶劍夾衛皇帝。而在東堂殿下的則有太子蕭長懋,豫章王·大司馬蕭嶷,前將軍·武陵王曄等人。

除了這些宗王,還有尚書右僕射蕭鸞,此刻他正臉色稍顯嚴肅的對都官尚書和五兵尚書做行前最後一次的指示。

南朝制度,尚書右僕射負責祠部,儀衛二曹,在尚書左僕射王奐今年六月份前往雍州任刺史以後,原本由左僕射負責的主客,殿中二曹皇帝蕭賾也暫時託給了蕭鸞負責。都官尚書和五兵尚書一個負責軍事紀律,一個負責軍政,雖然這些人平日裡少管事,但是今天講武之事非小,即便是他們也不敢輕忽。

而對於站在一側注視著他的御史中丞沈約,蕭鸞只是看了看。沈約的御史臺不歸尚書省下屬部門,御史中丞的品級雖然比不上他的右僕射高,但是因為近代以來御史臺權威日重,所以平日朝會擔任御史中丞的沈約都是和他平級而坐的,他也管不起沈約。

御史臺就好比明朝的都察院,是監察機構,工作上是直接向皇帝負責的,如無必要蕭鸞可無意插手他的事,沈約能配合他的工作就好。反正監察不法都官曹也能勝任。

東堂內,以紀僧真為首的幾個中書省的中書舍人和十幾個殿中將軍,郎官分守在殿門左右站定,等了好一會兒,才見皇帝蕭賾身穿黑色單衣,頭戴黑巾介幘,在幾個侍女小宦的侍奉下從後殿走出來。

蕭賾近年來老態頗顯,夜中少能安寢,是以常常“晝伏夜出”,凌晨時分邀請朝臣,帶上女伎或蹈行鐘山,或盪舟玄武,黎明時分方回宮休息。昨夜對蕭賾來說也不例外,數年的生活作息錯亂他早已習慣。好在昨夜子時在給朝士分賜夜食以後他就去休息了兩個時辰,故而此刻精神很多。看看門邊的幾個年輕人,自覺自己年紀雖大,一身精力卻不遜於他們。

紀僧真見蕭賾出來後,快步上前拱手作揖奏道:“陛下,五鼓時刻已到,諸臣皆已集於殿外候駕。還請陛下移駕殿外”

蕭賾點點頭,說道:“卿可先去傳朕旨,擊五鼓解嚴。”

等紀僧真應聲而去,片刻之後五鼓之聲傳來,蕭賾才與諸舍人,侍郎走出殿外。

蕭長懋等人見皇帝走出殿外,齊身長揖,高呼萬歲。大司馬蕭嶷上前一步奏道:“漏鼓已畢,還請陛下起駕。”

蕭賾對著身側的紀僧真點頭不語。

紀僧真下到中階,高聲唱道:“詔可”

蕭賾下了殿階,蕭子良等人依次跟在蕭賾身後,恭奉皇帝上了足有六十四壯漢所抬的樓輦中,跟在蕭賾身後的蕭子良,蕭子卿則奉著皇帝的信璽,行璽諸般印信一起上了樓輦。

這種大樓輦平時用不著,只有在某些祭祀禮儀中才會用,今日舉行軍禮這才用了一下。說是樓輦,當然不可能真的是重樓,不過是個長三丈,寬兩丈的單層輦,外形做成重樓的樣子,比一般的步輦要重上很多,不過四十六個壯漢也足以勝任了。

。。。。。。

拓跋慎與李彪等人聽到宮城之中傳來第五次鼓聲後又過了一刻鍾,才見蕭賾的樓輦在幾十個持刀劍的侍郎,軍校的導行下出了廣莫門。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蕭賾的樓輦停在門前廣場,送駕群官齊身行禮,高呼萬歲之後,在贊者的禮讚下重新上路。因為隔得遠,拓跋慎等人只能聽到贊者的唱禮聲,蕭賾等人的互動就看不到了。

“走吧!”拓跋慎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時隱時現的明月和星光,說道。

蕭長懋站在廣莫門上的門樓下,藉著月色遠眺隱約一兩裡外,尚隱約可見燈火光照的人馬,對身邊的胡諧之問道:“胡卿,孤那三弟處,卿所伏之人可通有訊息?”

剛剛在廣莫門下送過皇帝蕭賾之後蕭長懋就上了城樓。他還要留在臺城之中留守,以防有人乘皇帝和眾多朝臣聚集一處在外的機會在城內發動叛亂,而作為東宮武臣的胡諧之自然也要留下來幫助蕭長懋。

胡諧之面色歉然道:“所得不多。不想廬陵王對接虜使時只留了王妃並公主殿下作陪,左右奴婢盡驅於外,廳中所言卻是無從得知。”

胡諧之邊說邊注視著蕭長懋的臉色,卻見蕭長懋轉過身,面上並無異色,心裡不知道蕭長懋這是生氣還是不在意這件事,不由有些惴惴,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廬陵王朝廷重臣,不能以公心對接,竟私見外使,實在有失為臣之體。”

說完之後,胡諧之繼續注意著蕭長懋的反應,心想如果蕭長懋能接受這個疏劾理由,他也不算一無所獲。總好過勞而無功的好。

蕭長懋冷哼一聲,說道:“廬陵王對接虜使,難道不是朝廷的旨意?這有何私見之說。”

胡諧之暗道不好,知道蕭長懋對他這牽強理由不滿了。不過他話都說了,自然不能一句自辨不說就認錯。

“廬陵王對接虜使雖是朝廷的旨意,但其不以公人僚屬作陪,而獨以妻,妹私親待客,如此豈能說是一片公心。誰敢說其中必無異情。”

蕭長懋搖搖頭道:“這些只是小節,便是訴至御前,不過是幾句斥責之語。與其何損。他貴為皇子,難道還會與虜使勾結外叛不成?無有憑據之事如何能塞眾口?如此腹測之言只讓人小視了孤。”

“卿此言大有錯漏,孤所不取。”蕭長懋說著轉身下了石階,面上稍有不耐之色。

胡諧之急急上前,咬咬牙道:“臣還有一策,殿下若納,必能使廬陵王免官歸第。”

蕭長懋停住腳步,回過頭,面有疑惑。

胡諧之看看左右,上前耳語一陣。蕭長懋聽了胡諧之的話,聽下頭沉默良久,緩步下樓,直到走到華林園東門時,才道:“卿所言,孤所不聞。望卿好自為之。”

胡諧之聽了蕭長懋的話,摸摸鬍鬚笑了起來。他知道蕭長懋這是採納了他的計策了。(未完待續)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