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執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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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皇帝為何派鄭懿為使,拓跋慎也不得其解。鄭懿官職不高,在京城屬於閉眼丟石頭就能砸住好幾個的那種低階官員。不過,對他來說,這是個好消息,皇帝派鄭懿而不是派其他人,至少說明了京城傳來的不是壞消息,要不然派個中官來就足以帶他回去了。

因為離李家的正門遠,所以拓跋慎和陸光劉騰繞了好一會兒路才到正門,此時李家已經開啟了中門。透過中門正可以看見鄭懿,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公人。

由於李安世已經去了相州,所以出來迎接鄭懿的是以李悅祖為首的李家兄弟子弟。門外不止是李家族人在,李彪,鄭道昭,蔣少遊等人也聞訊出來,於忠帶著同族的三個下屬兼親兵也在場,於忠因為負責拓跋慎的安全,特意挑選了三十人同住李家,他的三個族人各領十人。

李彪等人見了鄭懿,也明白拓跋慎這次安然無恙,心裡面也舒了口氣。他與拓跋慎認識多年,有點忘年交的意思,只差沒邀請拓跋慎去他家做客了,所以心裡面是向著拓跋慎的。自從聽說馮商上表之事,他心裡面也有些擔憂,現在見了鄭懿,心也放下來了。琢磨著耽誤了這麼久的時間,總算可以再啟程了,本來估計來回五六個月的行程,這下多耽擱了一個多月。

拓跋慎從正門出去,與李悅祖等人一同將鄭懿迎到正堂中,各自坐下,李悅祖則吩咐家僕取來冰水和果品招待。

鄭懿喝了一盞冰水,稍稍喘口氣後道:“鄭某臨行前蒙陛下召見,面授諭令。此來正為趙郡諸事。本當先去馮太守處,只是宮中左昭儀,曹貴人並三殿下有信命鄭某轉授殿下,故此才先來貴府。”

宮裡的信!

拓跋慎這才想起,此前都是由他送信去平城,因為他一路行程,考慮到京中即便有來信也不好收,所以在信中請馮清,曹姨不需回信。大概是這次因為鄭懿來此,所以馮清和曹姨才會寫了回信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鄭娘子的信?

“殿下,下官這次來,尚有陛下御信一函託於殿下,請殿下轉往信都咸陽王殿下。”鄭懿說著

轉給咸陽王的?

“可是京中有何變故?”李彪問道,他離京久了,對京中的動態很熱心。皇帝不用公傳下旨給咸陽王,而以私信,必有緣由。

“若說變故,倒也算有。鄭某出京三日前,陛下下旨以貪暴之罪,賜死濟陰王。”

現任的濟陰王叫拓跋鬱,屬於景穆系。拓跋鬱的事拓跋慎知道,他之前在徐州和薛虎子一同擔任刺史。

像他們這種情況,被稱之為對刺史。以前母親張嬪的祖父張讜剛剛歸順的時候,就與高閭一同對為西兗州刺史。這種雙頭或多頭刺史,也屬於本朝的一大特色。好比後世滿清的漢滿尚書一樣,通常說來就是宗室一個,國族一個,漢臣一個,不過並不會嚴格執行,一般只在重要州,比如邊境州才設兩位或三位刺史同時治理,這種情況從先帝時起,就已經很少見了。

年初時因為被人舉報貪汙,為政殘暴在今年三月被調回京,之後就是調查他的情況。拓跋慎出京以前,調查就已經接近尾聲,聽說其資財鉅萬,已經全部被充進官庫,不過對於怎麼處罰他還在商議中,以前像這種罪,免官,奪爵和殺身的都有,所以一時間決定不下來,沒想到這才出京一個月,濟陰王就被賜死了。

貪汙這個事,太常見了,不貪才不正常呢。現在官場上不管官職大小,有機會貪的的沒幾個不貪。拓跋慎雖然沒見過哪個人說自己貪,可是他敢打賭,把朝廷上的朝士隨便拉出十個人,至少有一半以上有貪汙之情。這種事可以說不分時代,只要有政治,就會存在。拓跋慎覺得貪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貪汙不知道滿足,再加上由此引發的政治腐敗。如果不嚴厲打擊,官場上就會上行下效,到時候就會出現歷史上靈太後執政時期的情況,整個官僚階層開始腐化,以至上層貴族之中出現了“不恨我不見石崇,恨石崇不見我”之嘆。

李彪等人都被這個訊息震撼了好一會兒。拓跋慎對貪汙犯沒好感,也不想對皇帝賜死這種人發表看法,他當然可以大唱贊歌說殺得好,可是拓跋鬱按輩分算,與任城王屬於同輩,也是皇帝的叔叔,皇帝殺他就殺了,拓跋慎一個小輩就不要去湊熱鬧了。

“趙郡之事,父皇之意若何?”拓跋慎不想再耽誤時間,直接問道。

“陛下之意……”鄭懿正欲說間,就見外面走進了一個李家的家僕道:“郎主,馮使君到門外了,是否請馮使君進來?”

李悅祖聽了之後,也沒有下決定,而是看著鄭懿,等他的意思。鄭懿身負朝命,就是來趙郡處理事情的,馮商當然要見見了。

鄭懿看了看拓跋慎和李悅祖,道:“鄭某本要去見見馮使君,還是請馮使君進來吧?”

李悅祖點點頭,對著家僕道:“你去請馮使君進來。”

他對馮商惡感依舊,尤其是得知馮商想要拓跋慎做中人給他輸情之後,更添厭惡。

鄭懿等李家家僕出去以後,站起身,從袖中取出兩道朝廷公文道:“這是吏部曹和廷尉所下發的公文。正要宣於馮太守知道。還請於將軍從旁協助才好。”

李彪,鄭道昭,李悅祖等人意動。看來陛下是要將馮商下獄啊!

李悅祖心下更是解氣。

陛下是要以貪汙之罪來處理馮商啊!濟陰王都因此而死,何況你馮商!太師家奴又如何,如今可看太師如何救你?

。。。。。。。

再說馮商今日在家中閒坐,正為京中尚無訊息傳來而發愁時,忽然聽到城門吏通報,說是京城吏部來人了。這個門吏是他早先就囑咐過的,一旦有京城官人到了平棘,馬上告訴他。

馮商得知是吏部來人,心中猶疑起來,隱隱有不詳之感。他心裡清楚,如果是朝廷要來宣詔拓跋慎的,不管是委派中官還是宗室,哪怕是一信使都成,斷沒有派吏部之人來的道理。現在吏部單獨來人,自然不是針對拓跋慎,而是針對有官身的他。

難道是哪裡出了差錯嗎?

在房間裡踱步了好一會兒,馮商下了決定。他先以公文發給家僕,讓他偽裝成公人到獄中提走了次子馮崇義,連家都不讓馮崇義回,給他準備了一輛馬車和不少財物,又交給他一封信,囑咐他先去自己的好友家住幾天。

馮商心裡面惴惴不安,猜測可能有不詳之事。他不是沒想過棄官逃走,只是因為不清楚朝廷之意。如果朝廷只是要訓責他,不是要罷免抓他進京,他現在逃亡的話就會被朝廷認為心有暗鬼。到時候不止他要倒黴,他的妻女兒子都要倒黴。想到還在平城的妻女和長子,他不敢冒這個險。

可是如果朝廷要拿他,現在還困在監獄的次子可就沒人照顧了,恐怕沒多久就會被李家害死。思前想後,馮商還是決定先把次子打發走,如果沒事再接他回來,若是出了事,至少還保了次子馮崇義一命。

馮商將家中一些見不得人的私信燒個乾淨,然後帶著家僕出門。來到李家門前,請李家的家僕進去稟報。

得了李悅祖的話後,馮商跟著李家家僕進了側門,向正堂走去,看見堂外左右各站著十幾個護軍,越往前越覺得心裡發虛。

待進了正堂,馮商看見滿堂人都端坐不動只看著他,尤其是李悅祖眼中流露的異色,更讓他心中暗沉。自覺腿腳有些發軟的馮商勉強壓下心中的悸動,注意到坐在上座的陌生中年長須男子,心中知道他就是那個吏部來人。上前拱手一週,微微顫音道:“趙郡太守馮商前來拜訪,見過二皇子殿下,李侯,諸公。”然後接著道:“馮某聽聞有吏部派員來此,馮某身為郡守,特來一會。”

李悅祖聽著聲音完全不似往日洪亮的馮商,知道他這是害怕了,不由冷哼一聲。

鄭懿起身道:“鄭某便是吏部所委,正要去尋馮使君,可喜使君自己來了,也省了鄭某去一次。”說著將手中的公文開啟,道:“馮使君,朝廷接到密報,告你貪汙官庫,私立名目,擅自徵稅。今吏部下文,暫停你趙郡太守之職。廷尉依制下文,請馮太守回京至廷尉訊問清楚,若是冤枉,想來還能回趙郡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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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商聽了鄭懿的話,臉色煞白,腿腳一軟,趴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這下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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