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你想給我哪支胳膊？（1）
沒有問你是誰，也沒有問你找我幹什麼，而僅僅只是在認真刷著碗的同時，回覆了這麼一句。
站在小院之外，肖華有些苦笑撓頭，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是低估了馬探花的強大內心——這強大到已經不屑於對別人去看、去問、去浪費時間的內心，實在讓人覺得心裡很苦。
肖華一邊苦笑撓頭一邊向裡走，走得很肆無忌憚，這倒並非是他不顧忌屋子裡面那個殺人如麻的嗜血狂魔，而是他知道顧忌也沒有任何作用。而且肖華向來是個不拖泥帶水的人，也懶得因為猶豫不決之類的什麼狗屎情緒而浪費時間。
路過馬探花母親身邊時，肖華隨手將蓋在老人身上的小薄被單向上拉了拉，不讓早晨偶爾的風，將沙子捲進她的衣領，他呵呵笑著說道：
“大媽，這時候曬太陽可沒什麼好處，早晨的空氣太重，您不如到中午的時候再出來。”
“華飛也這麼說，可我不想再憋在屋裡了，太悶。”失明母親順著聲音抬起頭，說道，“你是華飛的朋友？進屋，趕緊進屋，別站在院子裡。”
西屋中，已經刷碗完畢的馬探花，靜靜看著小院中的一切，目光很平靜。
沒有什麼因為肖華關心關愛了自己的母親，所以下意識流露出的好感，也沒有偏執的心想這王八蛋真會逢場作戲、真會想盡辦法博得第一良好感觀——馬探花能從肖華看向母親的視線中，看出不做作、不偽裝的真實情感。
但他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不認識肖華，因為他這個只能接打電話的最老款手機，幾乎連早就淘汰的小靈通都不如了，根本就無法承受什麼彩信之類的強大負荷，所以在接到任務時，只知道鍾林省南江市的趙家鎮、肖氏中醫診所和肖華，當然，還有那條“順便砍下他的一隻胳膊”的任務要求。
走進屋裡，肖華看著眼前這個兩手溼溼、正用一種平靜到讓人心生畏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年輕漢子，把他將照片上的那個人聯絡了好一陣後，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你比照片上要顯得蒼老了一些。”肖華說。
馬探花抬眼看著肖華：“你有我照片？”
“嗯。”肖華說。
肖華突然有些難以控制的笑了，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開場白好像很臺灣偶像劇，而且很煽情。如果把馬探花換成一個穿著臺中校服的小美女，然後場景換在一個小雨纏綿的小樹林，好像更能襯托出一點詩情畫意的意境，而至於現在，放在這等兩個大男人之間，好像……很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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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探花沒在為照片的事情糾纏下去，而是問：“你想找我修理電器？還是想買我家糧食？”
肖華有些茫然，但在一瞬間，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下意識轉頭看向小院中的失明母親，輕輕說道：“探花。”
馬探花一直平靜如死水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上下打量了肖華一眼後，轉身出了房門：“去你車裡說。”
“媽！我來了個朋友，他車壞了，我過去幫他看看！有事兒您喊我，我能聽得見！”馬探花耐心交代完畢，才自顧自的走向了路虎攬勝車。
坐在攬勝車裡，將車門關緊後，馬探花才開了口，他視線一直定格在母親身上，彷彿生怕老人家一個不小心從木椅上摔下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看著馬探花連看都不看自己的那種說話方式，肖華再一次苦笑撓頭，他當然知道馬探花的用意，可被人這麼冷待著……真尼瑪鬱悶啊！
肖華鬱悶的掏出一顆煙，說道：“直說了吧，我是肖華，前兩天診所被人鬧了，所以今天過來特意找找你。”
馬探花瞬間挑起眼角，他轉頭看著肖華，那眼神遠比之前更加平靜、更加讓人心悸：“看來那個廢物果然讓我失望了，不然你不會能夠安安穩穩的過來，找上我的門。”
肖華覺得這個話題很操.蛋，很沒辦法讓他接。
失敗了？很失望？如果讓你高興了，豈不是我的小命就要被人打到半死了？
肖華指著頭上的白色紗布，說：“差點被那些人給一鐵棍給打死，不過還好，多虧了當年小時候總爬樹，掉下來幾次之後，摔出了一些抵抗力。”
肖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我想知道是誰請你去的我診所，我想找出這個幕後黑手。”
肖華幾次開門見山的方式，讓馬探花心裡稍稍有了一些認可，因為他也是乾脆利落的人，同樣懶得拖泥帶水：“這個我不能告訴你，而且既然你今天主動來找我了，那麼正好方便我把後面的爛攤子解決掉。”
馬探花伸手從攬勝中控臺上自顧自的拿起一支煙，給自己點燃後，才繼續說道：“有人要你一條胳膊，給我0萬，我需要錢，所以對不住了。”
馬探花沒有動手，而是很享受的靠在路虎攬勝的副駕上抽著煙，他說：“等這顆煙抽完吧，抽完我就動手。”
“看在你主動送上門，省去了我舟車勞頓的時間，我給你個照顧——你想給我哪支胳膊？左邊還是右邊？”馬探花很認真的看著肖華，那樣子就像是不稱職的商人在討價還價。
肖華被馬探花的話瞬間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警惕驟然升起！
肖華原本以為自己這次主動上門，應該已經表明了誠意，所以至少應該能夠坐下來好好談談。
好吧，就算想動手，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至少也應該在一句話不和之後，在上演這個戲碼吧？
大言不慚的吸著我的煙，坐在我的車裡，問我想給你那支胳膊？
你的思維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
其實原本肖華在來之前，是做好了一定設想和準備的，但奈何馬探花家境落魄的樣子，勾引起了他對兒時回憶的同時，更擊中了他的要害。這雖然不至於讓他徹底放鬆提防，但卻不得不承認，當時的肖華，心裡升起了不小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看著那馬探花手指中間，那徐徐燃燒著的香菸，看著那已經燃燒了一大半，但卻被他用一種很難理解的方式，控制到絲毫不掉落的菸灰，肖華心中警惕瞬間再增！
菸灰不掉落，是因為他的手很穩，是因為他有著極強的控制力，而這恰恰說明了他的殺人能力！
肖華：“我不想給你胳膊，但我想我們還是能坐下來談的。”
馬探花嗤之以鼻：“不想給我胳膊？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你還有三口煙的考慮時間。”
肖華：“對方給你0萬？我給你50萬！買你的不動手，買你說出對方身份！”
馬探花明顯被50萬給打動了，他神情微怔，猶豫了很長時間後，忍不住從肖華的煙盒裡，再次拿出了一支煙，繼續點燃：
“你繼續說，我聽著——我再給你一支煙的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