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 忠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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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太原,太原宮已經掛“河東省國民議會”招牌,但是宮中陳設並沒有改動,所謂的“河東省國民議會”辦公地點是在太原宮的正南“純陽殿”。

這個宮殿的命名是不符合皇族規範的,但因為兩百多年前晉王李治修道,皇后聽政時期為了以示母愛,便辟了太原宮的正南一片宮殿群為兒子的修道場所。

後來這裡也是“北都化工所”的前身,如今河東的各種火藥、炸藥研發鼻祖,就是出自“純陽殿”。

所以河東省內最大的火藥供應商,就是“純陽牌”。

如今局勢大變,太原宮按照巨頭們的一致討論,就收歸國有,宮中奴婢有的遣散,有的留用,一時間也是熱鬧非凡。

畢竟,太原宮曾經也是太武皇帝的遊玩場所,跟西京的“豪宅”一樣,太原宮這樣的“別墅”,也是有閻立本真跡的。

光一塊瓷板,市面上的古董交易商,能把狗腦子打出來。

為數不多不需要炒作的東西,怎麼吹都沒問題,是改元貞觀以來濃墨重彩的歷史見證。

在各種古典畫風之中,出現閻立本這樣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大師,真的是太讓人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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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張格,是瞎貓撞到死老鼠……還是真的有預見性?”

草臺班子也是要正規化的,河東省國民議會的高層,開會時候就差手裡攥一瓣蒜,面前擺一碟老陳醋。

“帝國上下對‘勞人黨’防範,都沒有河北警惕,可見不是巧合。”

坐在主座的“河東省護國委員會”主席朱溫,氣場並不強,畢竟河東省的大佬們, 也都成了國民議會座上賓。

一個個都是從幕後走向前臺,當議員的當議員, 做官的做官, 總之財政權、人事權、行政權、立法權……總得來一樣。

清水衙門, 那是萬萬不行的。

各州縣的進奏院也改成了地方議會,換湯不換藥, “進奏選人”變成了“地方議員”,少了彈劾權,多了地方立法權。

一換一, 略有小賺。

畢竟地方立法權在手,只要地方議員的威望足夠強,巧立名目那是越來越簡單。

朱溫對省內地方世族的妥協,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像他這樣的豪強上位,沒有巨頭的人力物力財力, 是玩不轉如此複雜又奇葩時代的。

但朱溫樂此不疲, 到老還有這樣一樁富貴, 也是值得了。

朱溫不是沒有想過怎麼降服這些省內巨頭, 比如說跟河北省的摩擦升級,暗中消耗巨頭們的武裝力量,這是過去現在和將來都要做的。

可惜,效果不怎麼樣。

死多少炮灰對巨頭們而言, 都只是一個數字。

帝國有中央核心區, 二戰勝利者們同樣有自己的核心利益、核心人口, 這個基本盤在,外圍那些依附者,當真是去了又來, 來了再去。

週而復始, 根本沒有任何壓力。

所以,人老心不老的朱溫, 便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既然不能借刀殺人,又不能驅虎吞狼, 何不引狼入室?

今天的會議, 首先就誇讚河北張格,當然也不是明著誇,而是拐著彎表示河北張格眼光獨到,早早地就要“反勞”, 而且還是首倡,有先見之明。

其次就是看與會成員的反應, 有跟著附和的,那至少是可以接觸聯合的人,而那些話裡話外都要抬升格調去貶低張格預見性的人,那大機率可以利用一下。

棒子不做棒子麵,有點可惜。

果然,雖然都是有不少人在酸張格的預見性,但有極個別,卻把張格的判斷貶的一錢不值,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可以看到的危害。

朱溫混跡江湖數十年,活到他這個歲數,什麼鳥人沒見過?

當即心中有了計較,這種器量小的玩意兒,完全可以搞成內部公敵。

晉國六卿怎麼滅智氏的,就怎麼滅這種看似“理客中”實則傲慢無比的白痴。

“河東遠離湖南,但我聽說,省內諸多學校,也是有勞人黨在發展,諸君以為……是不是應該,限制一下?”

丟擲這個議題之前,朱溫曾經試探過拿到整個河東省的新聞管制權、出版權,但是被打了回來。

說到底,他這個土鱉豪強上位,讓他出風頭拿大,是河東豪門看得起他,但那只是抬舉,不代表讓他做主。

所以此刻朱溫甩出這麼一個東西,就是一魚兩吃。

如果同意,那到時候“河東省護國委員會”就能以“打擊亂黨活動”為由,查封相關單位的文字。

再引申出來,就可以用“疑似勞人黨成員”來擴大打擊面,而“勞人黨”的發展,城市中主要就是以宣傳為主,如何都離不開文字的。

那麼這時候是抓大放小還是抓小放大,明面上的“合法”領導人朱溫,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憑空冒出來的籌碼,本錢都不需要掏。

這就是“合法”的好處。

而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引狼入室”的第一步,“勞人黨”對朱溫基本盤的破壞和對河東省豪門基本盤的破壞,那不是一個層面的。

以武裝力量為例,朱溫的炮灰少一個沒一個,地方豪門的炮灰原本是死了還有,可“勞人黨”只要建立了地下組織,會很快就影響到地方的鄉村政治以及街頭政治,這時候跟誰走的問題,就會讓一半以上“炮灰”選擇抗拒一下。

只要發展到這個地步,那麼河東省的對外戰爭,就必然要動用世家豪門的核心人口,甚至連老本都要掏出來。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雖然錢依然起重要作用,但已經不是決定性作用。

“勞人黨”這個“狼”,可能體型很小,就是一隻黃鼠狼,但在朱溫眼中,只要它能偷雞,那就是一只好狼。

橫豎朱溫的“全忠社”就沒養過雞,黃鼠狼來偷,能偷到他什麼?

甚至“引狼入室”這個問題上,朱溫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勞人黨”去動搖世族豪門的統治根基,必要時候,他這個糟老頭子,還能以“革命同情者”的身份跟“勞人黨”在河東的代表們談判。

至於之後要不要將“勞人黨”一網打盡,那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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