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
一支漫長的隊伍,迎著寒風往北面行進。
儘管夾雜著風雪。
可百姓們腳下的步子很篤定。
在隊伍周邊,還有二十多輛寬大馬車。
這些人其實是在初冬時往北面走。
出了塞外就已經是大雪紛飛。
但好在馬車上早已備足許多物資。
有需要的時候,都會給這些行進中的百姓發放。
腳受凍傷的人,還可以輪流在車上禦寒。
而相比於這些艱難行進的百姓,杜二孃帶領的兩千百騎兵就顯得精神許多。
每一位士兵身上都穿有皮毛,騎著高頭大馬,護衛在百姓周邊。
“二孃,咱們後方的探馬回來了!”
杜二孃身側有女兵喊道。
回過頭,果然有一匹快馬飛奔而至。
“統領,前方出現大部騎兵。
其中一支看出來是歸化城的駐軍。
有一支不知......
可兩方加起來,不少於六千人馬!”
“六千人......”
杜二孃神色意外。
可內心一絲也不慌懼。
看了看遠處的地界,沒有烽煙,那麼證明堡壘也是被抹除了......
“漠南諸部落的人,是想趁著這個寒冬,把我們的工事統統抹去。
先前這麼長時間沒動靜,心思也夠深的!”
杜二孃沉聲道。
不過也沒人認為佈局的堡壘無用。
如果不是一路上那些堡壘驛站協助,他們也走不到這裡。
“統領,要不然先讓百姓離去,我們在此阻擊!”
有人慌忙說道。
“不可,他們這是大部騎兵!”
杜二孃連忙否定了這個方案,隨後讓隊伍停了下來,開始就地準備迎戰。
“他們都是騎兵,百姓跑不了多遠,定會被繞道的胡兵追上。
現今只有死守,點起烽煙,等待援兵。”
“要是援兵不來呢?”
杜二孃身旁的女兵,看著周圍白茫的一片,不由問道。
“要是援兵不來,那也戰至最後一刻!
身後百姓是今年最後一批吸納的人,皆是從中原四地慕名而來。
有的還是城內居民的親屬,若是折命在此,對我們天武城的影響勢必惡劣......
以後再難有人口過來。
但要是百姓死,我們也戰死在這裡,意義便會大有不同!”
杜二孃的想法極為果絕。
身旁的女兵聞言愣了愣,可沒有恐懼,臉上忽而湧起一股英氣,領命排程起那些運送物資的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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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天武軍的實力,面對數倍的敵軍根本不用擔心。
他們也無懼於風雪中戰鬥。
天武軍的火槍騎兵,已經裝備上了一馬四支火器,這都已經是歐洲皇家僱傭兵的標準。
可在還要保護數千百姓的情況下,這就大有不同了。
戰力受到影響,許多戰術也不能展開。
二十多輛四輪戰車,排開來其實有近兩百米長。
要是圍成車營陣,也放不下那麼多的人。
但也聊勝於無......
可就在這短瞬的時間。
百姓間有位中年人匆匆走出來了。
“統領,四輪馬車不夠用!
百姓也有不少人帶著車駕,搭配戰車可圍成四、五個小車營陣!
有多餘的長矛兵器下發,百姓們也可抵禦......
只需少量兵力,其餘人可全力作戰,再無旁顧!”
中年男子一通言語說完,見著眼前女統領沉默。
又進而快速補充道:“學生本在縣內衙門當差。
是個未入流的教諭。
仕途不順,卻仰慕正遠伯的神機奧義,受遠親宋大喜的書信邀請來此。
學生本名,宋應星......”
中年男子說著,又拿出一封信帖。
“好,依宋先生所言!”
現在的情況不容多疑,杜二孃果斷一揮手,重新調整了陣形。
東拼西湊下,倒還真圍成了五個營陣,百姓們護衛在裡面。
而原本馬車夾層裡的確是有許多備用武器。
宋應星拿起一支火銃眼睛發亮,明顯是會使用的樣子。
這時候遠處的馬蹄聲已經隆隆傳來了。
帶著層層飛雪。
伴隨後方奔騰的身影,顯得極為壯闊。
“統領你看北面也點起了烽煙!”
一名副手忽然指著北面,離天武城更近的堡壘看到了他們的訊號。
援軍很快就會過來。
“先全力應戰!”
杜二孃點了點頭,身後的百姓依舊不能放棄。
原先是線列陣的人,已經被安排進了車營陣。
二孃則是帶著剩下的人,在營陣外佈下了陣型。
額哲率著他兵鋒正盛的八旗軍,只看著後邊的漢人百姓,如狼似虎的衝殺過來。
少數的火炮部隊還在大後方。
寧完我的駐城軍卻成了策應。
可是杜二孃的隊伍很嚴整。
額哲前頭的騎兵,開始下馬射擊和拉弓的時候,陣地上的火槍騎兵早就開了一輪火槍。
當八旗軍開始向狼群一般衝殺上來的時候,杜二孃這邊的人依舊又換了一把。
繼續開槍。
整整進兩千支優良燧發槍的火力往前密佈,而且還是不間斷的。
接著又是第三把。
宋應星在營陣裡驚得目瞪口呆,可很快,依舊還是有突破陣地的側翼騎兵,直接衝到了車營陣。
宋應星還剛抬起手中的火銃,忽然又聽到馬車上傳來一陣巨大轟響。
只見到自己身旁馬車,忽然沉沉的一下,陷入到了雪堆裡。
一個炮彈直接衝著外邊的騎兵飛了出去。
好幾個掉著鞭子的身軀,變成了無數塊。
立馬又有天武軍重新塞了一顆炮彈進炮膛裡。
青壯百姓們舉著鋒利的鋼製長矛往前抵。
老弱婦孺安頓在了最中間。
線列兵一邊開著槍,一邊丟著土雷,瞧準機會上馬往外追擊。
“長短燧石槍,弗朗機,土雷......”
宋應星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有這樣的火力......剛才為何還弄得如此悲壯吶?!”
“殺建奴!殺韃子!”
周圍的百姓受鼓舞著也紛紛頂起武器。
宋應星手裡的火銃也點燃了,隨意撿起一塊木盾,衝著外邊猛然衝撞過來的騎兵開了一槍。
血花四溢。
而悲壯這件事情,是相對而言的。
對於天武軍來說,這一場戰鬥的損失,足以稱得上是少有的悲壯。
依舊是有許多中了箭矢的人倒了下去。
不管士兵還是百姓,鮮血流了一地。
前邊的天武軍也進入了白刃戰,儘管有鋼鐵武裝,軍紀佇列嚴整,天武軍的馬刀跟長矛也是最鋒利的。
可依舊是艱難,但士氣跟陣型都沒有潰散。
額哲第一輪衝擊下來之後,發現他的“狼群”少了一小半。
另一個剛追隨來的部落護具不足,死得更慘。
倒是寧完我的駐城軍沒死傷多少,幾乎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