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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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啊!”小青有些為難,“好吧,我試一下。”

小青是跟白素貞學過一點兒處理人體負面狀態的法術,但是那是對一個人施展的,而上京城的漢人,這次出逃少說也有好幾萬人。

所以……“等一下,我得歇歇,歇歇再來。”她累了。

也是,這麼多人。別說是施法了,單是機械地做著某一個動作,也是累死人。

“好了,青姑娘,不用了。”寧採臣說。

小青:“不,我行的。”

“我知道。”寧採臣,“不過如果你累壞了,他們即使能走,又能走出多遠。”

追兵,關卡,任一樣,都足以阻止他們的歸途。

作為後世人,還是與考古搭邊,自然知道迴歸之途的艱難。

人口是財富,許多國家都知道,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國家的人口向他國流失的。

在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土爾扈特部首領渥巴錫(阿玉奇汗之曾孫)為擺脫沙俄壓迫,維護民族獨立,率領部眾發動了武裝起義,並衝破沙俄重重截擊,歷經千辛萬苦,勝利返回祖國。

但是這迴歸絕不輕鬆,為了躲避逃兵不僅花費數年,當時為了掩護部落東歸,9000名土爾扈特人在途中與沙俄戰鬥,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與追兵殊死搏鬥直至全部犧牲。

而寧採臣他們這個隊伍,不要說九千人,就是九百名戰士也湊不齊。

正當寧採臣思考怎麼帶他們回去時,卻沒有注意小青竟然落淚,她哭了。

“青姑娘,你這是?”抬頭,看到小青的淚水。

小青並不知道自己流淚,只覺得面上有水流動。用手指沾了下來,放在眼前看著,晶瑩透明,舔一下,嘗一嘗,是鹹的。“我流淚了?我流淚了!”

是高興,妖精來人間學的便是流淚。白素貞對她說過:“你什麼時候會流淚了,你便開始像個人了。”

白素貞的話尤在耳邊……小青:“可是我的心好痛!”

寧採臣:“怎麼了?是不是哪兒傷了。”

小青搖搖頭:“是姐姐。”

“白素貞?”寧採臣皺皺眉,說,“是啊!法海追白素貞而去,她一個人實在是危險。不好!錢塘被圍,杭州已佔,她……”

小青:“男人就這麼重要嗎?”

“什麼?”寧採臣不明白小青想問什麼。

小青是在自言自語:“是誰陪她走過千山萬水,又是誰與她一起對敵?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了一個男人,姐姐卻不要我了。”

小青把頭埋在雙腿之間,更用自己胳膊抱著。

她是在吃醋嗎?是,她是在吃醋。

現在的小青與法海打鬥,根本就是在以命相搏,然而白素貞卻離開了她,讓她獨自一個面對死亡。

寧採臣想了想,輕輕攬住她。讓她傾聽自己的心跳,據說這樣可以讓人心情平靜。

除了這樣,姐妹之間的事,寧採臣實在是不好插手。

小青也是極喜靠著,靠著人。有溫度,很安心。

“寧-你們……”

“姐姐!”小青驚喜地跳了起來。

白素貞是匆匆趕回來的,卻看到了那極度溫馨的一面。哦,不對,這時代不叫溫馨。

男女授手不親,遇上朱熹的信眾,寧採臣他們是足夠浸豬籠的了。

小青是妖,不懂這些,她只是看到白素貞回來了,便開心不已。至於寧採臣……咳咳,整整衣服,看向遠方,什麼解釋也沒有。

白素貞心想:難道我知道的“男女授手不親”不對了?

不怪她這樣想,畢竟這時代的規矩禮儀根本就都是文人建立的,而寧採臣,至少這表面上還是個文人中的翹楚。

“姐姐,你怎麼又回來了?”小青扯著白素貞的手,有點兒撒嬌,有點兒喜悅,有點兒欣慰。就像遭主人遺棄的小貓,主人又找來了似的。

這一路上的鬱悶與不安,在白素貞出現的瞬間,一掃而光。

白素貞對寧採臣說:“寧大人,這法海追看我不放,就是到了許仙那兒,也不安全,他似乎已經記起來當年的往事。”

寧採臣:“當年的往事?”

白素貞突然顯出小女兒態來,嬌羞可人,訴說出了她調皮的一面。

大唐年間。

有一僧人獲封法海,第一次榮登果位。

法海:“弟子法海叩見天神君,不知天神君駕到未曾遠迎,當面謝罪。”

天神君:“法海,起來吧。”

法海:“謝神君。”

天神君:“本神是奉了玉帝之命,特來加賜於你,玉帝於你靜心潛修,好有心得,特恩准加賜舍利子靈丹六粒,此靈丹可助你提前六百年修成正果,好到凡間執行降妖伏魔之重任。”

法海:弟子叩謝玉帝洪恩賜惠,望祈神君轉奏玉帝,弟子修成正果之後,必定遵奉法諭,不辱使命。”

天神君:“你必須牢牢記住,法者與公俱報也,海者地大物博也,所以你既已封號法海,今後就要以寬大雄偉的胸懷,去嚴格的執行法理的正業。”

法海:“弟子緊遵法諭,永恩不忘。”

天神君:“這舍利子靈丹百年才能煉成一粒,要妥善保管,小心服用,好了,本神走了。”

法海:“弟子恭送神君,阿彌陀佛,慢著,你給我吐出來。”

白素貞:“吐出來,吃下去了還能吐出來嗎,唔,多髒啊,嘻嘻。”

法海:“你從哪裡冒出來的,竟敢偷吃我的靈丹,你現在趕快給我吐出來,不然的話,我就要置你於死地。”

白素貞:“和尚,難道你不記得我了,七百年前,我差點命喪在你手裡面。”

法海:“啊,七百年前,小白蛇,你是一條小白蛇,小白蛇,七百年前,我是放你一條生路,我是慈悲為懷呀。”

白素貞:“慈悲,什麼慈悲啊,要不是小牧童救了我,我早就沒命了。”

法海:“哦,那照你的意思來說,你今天來是報仇的是不是。”

白素貞:“談不上報仇,我只是想比你早幾百年修成正果。”

法海:“你。”

白素貞:“嘻嘻。”

法海:“我告訴你,這是佛家的靈丹,怎麼可以吞入你的口中,你趕快給我吐出來。”

白素貞:“哼,和尚,六百年的功力對你來說,並不算是太久呀,你幹嘛那麼認真呢。”

法海:“你,放肆。”

白素貞:“嘻嘻嘻嘻。”

法海:“啊,妖孽。”

白素貞:“在這裡,對不起了,本姑娘不奉陪了。”

法海:“啊,回來,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好,小白蛇,小白蛇,你好好給我聽著,你偷吃了我的靈丹,你破壞了我六百年的道果,我會抓到你的,我不管是一千年,還是一萬年,我一定要抓到你,宰了你。”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他會這麼生氣。”妙善不知何時鑽了出來,還發表出她的評論。

妙善的評論,小青很生氣。“喂!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妙善沒有回答,而是問白素貞道:“白姑娘,那舍利子靈丹哪?”

白素貞:“當然是吃了啊!”白素貞臉一紅,顯然想起她的調皮。

妙善:“我知道,我是問吃了之後呢?”

白素貞:“吃了之後?吃了之後自然是煉化了。”這有什麼好問的。

妙善臉色一變:“可惜了!”她盯看過法海,沒有。問白素貞不過是懷著萬一的希望,但是她失望了。

白素貞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你為什麼這麼問?”

妙善看了她一眼:“那是你不知舍利子靈丹的珍貴。與你們而言不過是煉化了法力,但是如果把它們收入紫府溫養,是可以祭煉出本命舍利。”

是成菩薩,還是成佛。舍利子都是必須的。

真是可惜了。

“大人,大人!”突然放出去的哨探,跑了回來。

上京不缺馬匹,只要是路上看到的,寧採臣都讓順手弄了來。一部分背行李,一部分分給了軍丁,散出去,權做了斥候。

這是逃難,漢人的道德觀念也就顧不上了。

“什麼事?”

“回大人,後面有遼人的一個千人隊正追上來。他們全是上好的駿馬,大概三柱香,就會追上來。”

其實看他急急地回來,便知道是追兵來了。

“走,我們去會會他們。”不用想,寧採臣他也只能迎上去,除非他想讓這些隨他南逃之人死在這兒。

除了後世華夏。戰爭就是戰爭,是沒有什麼硬性規定的。特別是這些胡人,只需趕上了,亂砍亂殺一番是免不了的。

白素貞沒有動,而是說:“寧大人,這次我就不能去了。”

小青:“姐姐,為什麼?”

白素貞解釋說:“法海正四處尋找於我,我一旦露面,他是一定會發現我的。我必須全力收斂自身的氣息。”

寧採臣點了點頭:“青姑娘,你也留下吧!幫我照顧一下隊伍。林教頭、魯提轄,咱們走!”

戰爭之氣自北方來,寧採臣他們便迎了上去。

不久便聽到轟隆隆的馬蹄聲,這是馬兒眾多,的的馬蹄聲混在一起,形成的巨響。

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到了寧採臣他們前方三十米,一拉馬韁,便全停住了。

只是帶隊的人卻是耶律敏兒。

“怎麼是你帶隊?”寧採臣問道。

耶律敏兒沒有解釋。她怎麼解釋,難道說是耶律章奴控制了陛下,擔心自己留在那兒搗亂,聽以派自己出來追殺寧採臣他們嗎?這是家事,她是不會說的。

耶律敏兒:“怎麼?難道女人便不能領軍嗎?”她很不高興。

寧採臣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她。

耶律敏兒也在看著他,看寧採臣這邊,寧採臣身後幾個小兵,身邊左右是一身金甲的林沖與魯名深。

學單是人數上,便比不上千人的馬隊,更不要說寧採臣他們是站在地上,而遼人的千人隊卻是騎兵。耶律敏兒說:“寧採臣,你是逃不了的。”

“是嗎?”寧採臣微微一笑,笑得是極有自信。

幻道,死靈復甦。

“起來吧!受冤死殺戮的同胞,讓他們看看,到底誰的人多!”這語言是炫染,並不是咒語。

但是隨著寧採臣的聲音,只要大地開裂,一具具白骨從地下爬了出來。有的衣物早已爛光,只是白骨架子,但是也有衣物沒有爛光的,看那衣物分明是漢人。

遼人當場便慌了,人仰馬嘶。

一望無際的白骨海,就是現代人都會害怕,更不用說信息量極低的古人了。

這麼多的骨頭架子,別說讓他們打了,就是提刀也提不住。

耶律敏兒也是怕的。“後退,後退!”但是害怕之餘,她也同樣松了一口氣。

她是不願意與寧採臣生死相搏的。不是有人監視著她,她就是連來都不願意來的。

馬兒跑出一千米,沒動的只有耶律敏兒,她看著寧採臣,一動不動的。

看著,看著,雙眼起了霧氣,鬼使神差地問道:“如果我願意跟你……你會不會帶我走?”

寧採臣不去看他的白骨海,因為那只是幻覺罷了,並不是真的死靈復甦:“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時事所逼,人世無常。誰能料到這一關,我能不能過去?”

耶律敏兒:“我不管,我就問你願不願意帶我走。”

寧採臣:“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遊了君莫問。你是遼人郡主,而我……這趟回去,能不下獄已是極為幸運。也許當下一批使節到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忘了我這個過客了。”

耶律敏兒:“你真的要與我開戰?”

寧採臣:“不!這樣的戰鬥,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參與的了。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大遼國運嗎?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如果有可能出關向西吧!”

耶律敏兒抿了抿唇:“撤!”又回頭對寧採臣說,“我也回你一句。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因為只有不斷派兵追殺你,他做的一切才顯得合法。”

掉頭往軍隊中而去,又忍不住停下說:“你帶這麼多人,一路吃喝怎麼辦?你……”

耶律敏兒不說了,再說又有什麼用呢?

“走!”

“可是都統的命令……”這個千夫長是耶律章奴派來的。

耶律敏兒:“如果你認為你可以戰得過這些法術之士,那你可以帶隊上。”

千夫長看向密密麻麻的白骨,寧採臣他們還沒有走,就站在白骨之中。有人站在那兒,不僅不能讓人感到欣慰,反而在強烈地對比下,更是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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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上去,衝上去那是找死。這死人能不能砍死,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這血肉之軀是肯定會死的。

“郡主,咱們怎麼辦?”這是服軟了,也是投誠。

耶律敏兒點了點頭:“走!去找我父王。”耶律敏兒知道她終於能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耶律章奴以宋使迷惑陛下為藉口,卻放自己這些領兵之人出來,這絕對是個失誤。

別人,耶律敏兒不知道,但是自己她是知道。儘快把訊息告知父王,現在終於可以啟程了。

也正是抱有這樣的目的,在寧採臣拒絕帶她走時,她才會沒有糾纏。她,有著自己的使命。

看著騎兵遠離,寧採臣才帶著眾人返回,幻術,他沒有收回。雖然隨著他的離開,很快會恢復如初,但是多留一會兒,便多有一份信心。

看這些士兵,雖然很害怕,儘可能遠離白骨骷髏,但是他們的士氣很高,再不是初聽有騎兵追來時的,那麼惶恐。

他們是老兵,但是正因為是老兵才知道騎兵的可怕。一場戰鬥下來,眼看著即將勝利,但是卻為騎兵所破。這樣強烈的戰爭失敗感,挫傷感,已經成了宋軍的夢魘。但是這一次……“狗子哥,你說這人死了,還會不會再死?”

“人死了,還怎麼再死?你殺的!”

“那不是咱們贏定了。”

“這是當然。只有聽說殺得死人的,還沒有聽說殺得了死人的。”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那是他的底氣足了。這是華夏,只要幫自己的,都是好的。才不管你是骨頭架子,還是妖人。

只不過,這白骨死靈還是不見容於人間,作為嚇人的一時手段還行,卻仍然是歪門邪道。

寧採臣正想著怎麼消除它,他可不想成為華夏的死靈法師。魯智深卻突然說道:“你們有什麼好得意的?那些人都是咱們的同胞,是漢人。我等身為軍人,無法保護同胞,反倒他們死了還要保護咱們,你們丟不丟人?”

呃-這是一個細節。為了嚇唬遼人,寧採礦業是有意幻化的漢裝,更是在屍體上加上了刀槍箭傷,有的白骨上還有斬落的刀痕。

寧採臣發誓,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嚇唬遼人。讓遼人看看他們殺死的漢人,人死了,也是可以報仇的,他是真的沒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這一個小細節,卻讓魯智深這個大漢都雙目通紅,是強忍著,他才沒有落下淚來。

“啊!”憤怒,憋曲,卻無能為力,只有化出大聲的怒吼。

林沖安慰著他:“師兄,不要氣傷了身子。咱們雖然做不了什麼,但是咱們可以祭奠他們。也算是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有恩不報,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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