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同苦難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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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耶律帝應說:我大遼太祖……不好改,在這通知一下,抱歉!——

早死?誰他媽的想早死。想早死,誰還找神仙,直接抹脖子不更快嗎?

當然,這樣的疑問,是沒有人敢問的。怎麼說面前的都是神仙。“那個,仙人,您是不是說錯了?”

對,一定是這樣,是仙人說錯話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才靠譜。比起早死什麼的,說錯更有說服力,也更加為他們所願意相信。

“說錯?”寧採臣認真想了想(這傢伙越來越會演戲了),說,“不,沒有說錯。我是說真的,莫忘了我的神職,我乃是死亡之神,自然是管死不管生。”

什麼解釋,都沒有神職重要。南鬥掌生,北斗掌死,這已經是深入人心。

這一下,他們信了,是不得不信,卻也是失望不已。

“真的?你不是為了賞賜,才故意這麼說的?”只有耶律敏兒仍然是不信的。她不得不懷疑,實在是寧採臣給她的初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當然,南鬥掌生,北斗主死。這天上神職,各司其職,自然是沒有虛假。”寧採臣嚴肅認真說。

這一下,是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明明遇到了神仙,卻無法長生,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如此……耶律帝,他們心中剩下的只有悲哀了。

與此同時,同樣在悲哀的還有錢塘李公甫他們。

佔領杭州,方獵的力量發展壯大,“眾殆百萬”。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響應方臘起義:浙北有蘇州石生和湖州陸行兒,浙東有剡縣裘日新,浙南有仙居呂師囊、永嘉俞道安,浙西有婺州東陽霍成富,蘭溪靈山朱言、吳邦。這時在浙西的方臘部將鄭魔王、洪載和響應部隊已佔領了婺州、衢州、處州等地。

在杭州作出了分兵“盡下東南郡縣”的決策,派方七佛率領六萬人馬進攻秀州(今嘉興),以圖北上,攻取金陵,實現“畫江而守”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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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臘自己卻沒有離開杭州,而是調兵直奔錢塘縣而去。

“這反賊不去攻打大城,為何獨來我錢塘?”最怕的當然是本地縣令,但是再怕,他也想知道個為什麼?

其實不只是他,就是方臘自己人也想知道個為什麼。“聖主,這錢塘如此重要?還需聖主親自前往。”

開口詢問的是方臘本家方肥,佔領杭州後,他已經讓封為宰相,這話也正當他問。

方臘一撫須,不無得意道:“我去錢塘,非為錢塘,實為一人。”

“何人需聖主親往?”眾人問道。

方臘:“其是何人,我也不知。”

這是什麼答案?眾人面面相覷。

方臘繼續說:“大家夥應知道興周八百年的姜子牙。”

立即有聰明人問道:“聖主是說錢塘有姜子牙?”

方臘笑而不答。不過他是知道,他為的才不是什麼姜子牙,而是一紙榜單。

姜子牙懸掛榜單,而得天下,我也可以。

大軍出發,眼看便進了錢塘地界。“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縣令急得團團轉。

李公甫他們躬著身子,頭垂得很低,不僅一句話不敢說,更是怕縣令看到自己。

楊知縣:“你們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李公甫眾人低頭,不敢抬:“是。”

“是什麼?”楊知縣一喜,希望他們想出個辦法來,不由探了探身子。

不想眾人卻說:“是沒有辦法。”

“氣死我了!”楊知縣面色鐵青,“都是一群廢物!”

眾差人又應:“是。”

楊知縣:“是什麼?”

眾差人:“是廢物。”

楊知縣怒極:“都是一群只會說是的廢物。”

眾差人又應:“是。”

楊知縣:疑?好熟,怎麼說著這麼順口?“下去,下去,都下去。”

眾差人應是而下。

這時,楊知縣那三姨太卻說:“老爺,怎麼辦?你可不能降了啊!”

楊知縣:“吾讀聖賢書,豈能降那無君無父之輩……”好一番慷慨陳詞。

三姨太在穩住他,卻又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個酒家,卻也是個接頭點。

出現在這的三姨太是一丁點兒官家娘子樣兒都沒有,而是一個普通婦人。只聽她問道:“不是說大軍一到,便讓他投誠嗎?為什麼又改了?”

她對面是個賣酒的老人,老胳膊老腿,似乎隨時入了土,只有目中閃過的精光,說明他的不凡。“這方臘狼子野心,自從得了勢,越來越不聽我們招呼了。我們想讓他直攻汴京,他卻非要下南方!”

“那怎麼辦?”三姨太這些人是知道的,老主子是一門心思趕趙家人下臺,卻沒有想到這扶持的人竟然不聽令了。

老者說:“哼!咱們佈局這麼些年,為的是老主子的公道。既然他不聽咱們的,自以為翅膀硬了,那咱們就要讓他們知道,沒了咱們,他一座城池也攻不下。真以為打仗是簡單的事。”

“是。”三姨太先應了是,又說,“可是錢塘無兵無糧,如何守住?”

兵、糧早已調了北上。若非如此,方臘也不會這麼勢如破竹。

老者卻說:“不用擔心,錢塘有兵有糧。”

三姨太:“有兵有糧?為何我不知道。兵在哪?糧在哪?”

老者:“你忘了杭州有個寧採臣了。”

“寧採臣?那個出使的寧採臣?”三姨太問道。

老者說:“不錯!他的生意不僅做得極大,更從方臘那兒得知,這梁山也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粱山?另一處反賊?”

“不錯。”

嘶-三姨太只覺牙疼。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讓人逼得出使……怎麼看,都是個迂腐的老實人,竟然與賊寇有聯絡。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當然了,這就好比現代一個宅男,搖身一變,成了恐怖份子一樣讓人難以相信。

三姨太說:“可是他就是有這關係,又與錢塘有什麼關係?他現在在遼國,怎麼找到他,讓他派來援軍?莫非主上在遼國也安排了人?”

老者搖搖頭說:“不是。”不等三姨太詢問,就聽他繼續說,“但是他在錢塘有親人。”

“你是說李捕頭?”三姨太立即想起李公甫來。

老者:“不錯,就是他。”

三姨太:“可是他行嗎?”不是她不相信主上的分析,而是在她看來,如果寧採臣真的看重他,為什麼不帶他入京。

一人富貴了,親朋投靠,在這時代是極正常的。

三姨太又哪兒知道,寧採臣一到京師,便得罪了太子。如果只是太子還沒什麼,但是明知道京師守不了幾年,還把自己親人往京師帶。那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是在人家的人生十字路口上,狠狠踹上一腳,把人帶進懸崖裡。

這柴氏是不知道寧採臣知道未來的歷史,但是在他們看來得罪了太子,又與佛門交惡,寧採臣不帶親人入京師才是正確的,所以他說:“我們已經研究過寧採臣,這人對自己的親人極為重視。所以,你一定要想方設法讓他出面。這是主上的命令。”

“是。”是命令,她就要服從。

他們這些人不僅僅是服從主上的命令,更是要報仇,向趙氏報仇。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是當年柴氏舊部的遺孤,都是死於那場叛亂的忠君之人。

老者看著三姨太離開。口中喃喃自語:主公,成不成就看他可以拉出多少人來了。這外人到底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還是我們自己人啊!

寧採臣的身份,他們已經確信無疑了。這麼些年來,凡是當年的忠良之後,至今沒有反數的。而這方臘剛剛起事便不聽話了。

老實說,他們這幫老人是不喜歡方臘的。就是起事之初,他們也是堅持寧採臣為主,只是有人提議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再加上初起事時,他們潛伏的人幫助開啟城門,確實也是無往而不利,也就不再爭執下去。

可誰想到,這方臘地盤一大了,竟然不再聽指揮了。

三姨太悄悄回了後衙。

楊知縣不再寫字,而是以酒澆愁,頹廢的樣子,瞬間便老頭子一般。

看他這樣,三姨太一臉的鄙視。心說:酒囊飯袋!總是罵別人廢物,實不知你才是最大的廢物!不是為了主上的事業,誰會嫁與你。

想是這樣想,進了屋,她便換上笑容:“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喝悶酒了?”

楊知縣抬起一雙醉眼:“是三姨太啊!不吃酒又如何,這反賊一到,本知縣是必然人頭落地!”

想哭,卻沒有淚,只有苦澀,以及心死如水。

廢物!無能!這趙家人以這樣的人的官,必然要丟掉江山。三姨太心中罵道。但是再罵又如何?這男人廢物才更好掌控,這也是她當年選中他的原因。

表情不變,三姨太繼續說:“老爺,你一個人發愁,為什麼不找手下一起來商議。”

“手下?那一幫廢物!一點兒用都沒有……”說到手下,楊知縣是動了雷霆之怒。

自己是什麼?是文人是大老爺。

自五代及宋以來,這文官便是不用做事的,只要有聖人不言就夠了。

讀過書,又做了官,楊知縣如何能不知道,儒學克己復禮而不務民本與人本這一看似華麗與文質彬彬的“社會實用美學”功課,終於在它誕生一千年之後發揮出了漸慢效應。這種功效是如此之獨特,算得上是中華傳統文化之一端與中國封建帝統真誠合作的傑作。

楊知縣不是現代人,如果是,他一定會大唱《我開始搖滾了》。

我從小很刻苦可學的東西沒用處我學了十年算算數兒它最後讓我餵豬你給我指了條路叫我替你抗包袱活著就得裝糊塗要不然就開除……這不是靡靡之音,而是知音。

什麼半部《混語》治天下?我四書五經無所不學,可是到了現在,我連一個縣城都管理不好。

可是這樣的事實,我敢說嗎?一旦說了,才是自絕於仕林。

我有什麼辦法?就是孔聖人來了,也沒辦法。要不然,當年也不需要他滿世界跑了。

不過,他要是不跑,這儒學也傳播不開……害人不淺!唉!這與我何甘,還是吃我的酒吧!

楊知縣搖了搖頭,他雖有所醒悟,但是世事如此,他又有什麼辦法?就是八百多年後,人們不依然像他一樣,學好數理化,該養豬的養豬,該賣冰糖葫蘆的賣冰糖葫蘆。

只是多少人像楊知縣現在這樣,起早貪黑,弄壞了視力,花費了金錢與光蔭,最後得到了什麼?早做生意的話,現在也不用還上學貸款,更加不用為還房貸發愁了。

一步慢,步步慢。十年前十萬的房子,十年後五十萬上百萬,你都買不到。

看楊知縣還要喝酒,三姨太直接伸手把他的酒壺奪了下來。

“唉唉唉!”楊知縣的嘴唇跟著酒杯跑,都跟不上。“你這是要幹什麼?”

三姨太:“只是吃酒,問題使解決了?”

楊知縣:“吃得醉了,殺頭不疼。”說著又去搶酒吃。

三姨太怒了,把酒壺酒杯往桌上一摔,怒聲道:“吃吃吃!再吃就真的死了!”

楊知縣對這樣的暗示還是極敏感的,官場上,不會做事不要緊,但得會做官。怎麼暗示,怎麼模稜兩可。他楊知縣也有研究的。

“夫人,您有辦法?”楊知縣酒杯也不端了,上前便攏住三姨太,萬分親熱。

男人是臭的,特別是這頹廢的男人。幾天不更衣洗澡,汗臭味,怎一“餿”字形容的貼切,再吃酒。

酒在人體,在口腔,在胃液的發酵,離得老遠都能燻死人。更不用說上前攏住了。

那股味兒,三姨太當場都差點兒吐了,但是她卻強忍住了。“老爺,你忘了李頭了?”

臉是不敢動著楊知縣的,太難聞了。正好藉著不滿,把臉偏向一邊。

隱藏之下,楊知縣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三姨太的不滿。“李頭兒?他?他的功夫是不錯,夫人是說讓他保著咱們衝出去?”

三姨太:“老爺,逃了又有什麼用?老爺逃得過大宋律法嗎?丟土失地,是個什麼罪過,老爺比奴清楚。”

楊知縣:“夫人,快別嚇唬我了,我已經快嚇死了,夫人有什麼法子,儘速道來。”

三姨太說:“老爺,這李頭兒可是有個親人寧採臣。”

“是,是了。可以……”楊知縣手舞足蹈不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因為他“可以”不下去了。可以怎麼樣?他哪兒知道,只得拿眼看自己姨太。

三姨太說:“據說這寧大人,手下人可不少。”

楊知縣:“手下人,他一個京官,能有多少手下?”

三姨太見點不醒他,繼續點他道:“老爺,這寧大人生意做得極大,單是船隊,五千好手也不只。再加上他幫工的、家屬,湊出幾萬人也不是問題。”

“沒錯!有了幾萬人,這錢塘絕對可以守住,至不濟也可以等到朝庭的援軍來。”

引導的作用,是極大的,特別是這成就感,是絕對別人告訴你比不上的。

楊知縣心懷大慰,大有以後走哪便帶三姨太去哪之感。“好夫人,好夫人!你真是我的賢內助。”說著便欲吻上來。

三姨太把臉一偏,恰好躲開他的臭嘴,面帶微怒:“哼!夫人,夫人。我什麼時候才能得個夫人的封號?”

見她是為此生氣,楊知縣哈哈大笑:“快了!這次只要守住錢塘,絕對少不了你的夫人封號。”說著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

三姨太:“就是有封號,也是你家中的正牌夫人。我一個妾室,哪兒輪得到我的封號。”

楊知縣不語了,因為這是事實。

不要以為後人老說古人女人是男子的附庸,就真的信了。其實不然,後世關於對古人女子社會地位的描述,那描寫根本就是妾,而不是妻。

妻與丈夫的社會地位平等,只有妾才是貨物一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三姨太一說沒她的份,楊知縣也不出聲了。這立了大功,皇帝只會封賞人,貨物是不會封賞的。這是規矩。

楊知縣知道他沒有本事改變,卻對外大聲說:“李頭兒,你進來。”又柔聲對三姨太說,“寶貝兒,你先回房去,我要處理大事。”

“哼!”一聲冷哼,看是不買帳,卻轉身回了內室。

她這邊進去,楊知縣整整衣冠,酒是不喝了,直待李公甫進來。

“頭兒,一路走好!”眾差人帶著同情的目光送別李公甫。

么壽!我又不是去赴死?至於嗎?

但是李公甫只是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次是好不了了。

臨到門前,說是門,卻沒有們,只是一個圓形,做成了門的樣子,但是卻隔開了內外室,楊知縣正坐在裡面等他。

李公甫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頭一低,便向前走去,計算著差不多到了楊知縣的面前,他再把手一抱:“大人,李公甫來到。”

這臉是絕對不露的,低得極低,差不多與地位平行。就這樣,還不能踏錯一步,這也是他們這當差的練出來的一項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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