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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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寧蕭在前面開車, 謝宿和顏意一起坐在後排。

顏意彎著眼睛摸了摸獎盃,又把獎盃交給謝宿。

謝宿問:“不放在你的辦公室裡?”

顏意成了藝人總監後,換到了總監辦公室, 新辦公室比原來的辦公司大不少,搬辦公室那天他說以後在辦公室堆滿獎盃。

“阿宿, 這是你新征途裡的第一個里程碑,放在你房間吧。”

“放在我房間和放在你辦公室沒區別。”謝宿說。

聽他理所應當又無所謂地這麼說, 顏意心裡松了口氣。

他也是自私的, 即希望謝宿不要喜歡自己,又希望謝宿不要跟自己有隔閡,就像他剛穿越到未來15年在那個劇組時那樣,謝宿信任他,願意跟他親近, 他們彼此幫扶, 走出暗地。

這幾天,他一直被動地等謝宿, 是把選擇權給了謝宿。

他想過最差的結果, 就是換經紀人,聽到謝宿在領獎臺上那麼說時, 他就知道他們不會走到那一步。

他想過的最好的結果, 就是現在這樣。

顏意舒了一口氣,連續幾日的疲憊慢慢抽離, 向後靠在椅背上,從兜裡掏出那顆奶糖, 剝開第一層糖紙, 糖紙背面一行字映入眼簾。

“小意, 大膽向前走, 我在身後扶著你。”

顏意睫毛輕顫,慢慢垂下來。

臨近新年,車窗外燈光繁華燦爛,明亮的路燈蜿蜒至看不見的盡頭,好像連線至星空,至未來的某一天。

“謝老師,不要怕,我在懸崖底接著你。”

“就讓我們牽著手磕磕絆絆地走吧。”

“小意,大膽向前走,我在身後扶著你。”

顏意喉嚨乾澀,一路沒再說出任何話,直到到了家門口,他側身抱了一下謝宿。

謝宿頓了一下,剋制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在那個吃人的劇組,第一次謝宿抱他時,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當成唯一支撐,可以短暫棲息的所在。

剛過去一年,他反過來成了他的後盾。

這大概就是互相扶持的意義。

兩人進屋時,四個人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鬥地主,桌子上放著雷橦送來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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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宴善於謀算手氣又好,白時景和黎搖互有幫扶,殷修輸得嗷嗷叫。

“鬱宴,你是不是出老千!”

鬱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殷修:“我不想跟你玩了,你這大bug!”

“我想跟你玩?誰硬拉我來的?”鬱宴嗤笑一聲。

“我來吧。”謝宿走到鬱宴身邊,“我換你。”

鬱宴原本淡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時銳利了不少。他的眼睛眼形姣好,化女妝時動人心魄,平日裡懶懶淡淡,銳利起來幽黑冷澀,讓人心顫。

謝宿不動聲色地任他打量。

半晌,鬱宴站起身離開,“鬥地主當然可以讓你。”

白時景挑了一下眉,不緊不慢地洗牌。

謝宿剛要坐下,殷修忽然拉住他的胳膊,“等下,今晚這個位置風水好,我要坐這裡,你坐我的位置。”

謝宿還沒說同意與否,就被殷修摁在他的座位坐下了。

“小顏哥哥呢?”黎搖沒注意到剛才十幾秒的對視,他還是習慣性地尋找顏意,好像一會兒看不到都不行。

謝宿:“擦獎盃去了。”

“哦~”

殷修:“恭喜謝視帝。”

黎搖:“恭喜謝視帝。”

白時景:“恭喜謝視帝。”

謝宿:“……”

沒有被恭喜到的感覺,反而像是被佔便宜一樣被叫了三聲“謝師弟”。

一局結束,殷修又輸慘了。

趁他叫的時候,黎搖忙跑去瞻仰視帝獎盃了,不想再洗牌的白時景也跟了過去。

“洗牌。”謝宿對殷修說。

“呦,演員本就比愛豆高貴,拿了視帝的演員更是高愛豆一頭了,可以吩咐愛豆做事了。”

謝宿:“……”

嘴上那麼說著,殷修還是拿起了牌。

“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他看了一眼謝宿,很快又低下頭,雙眼專注於手上的牌,“你不會是喜歡我們的大經紀人吧。”

“你這個見女導師第一天就能約人家出去,一個月連約七個女明星的人,看誰都能看出曖昧是吧。”

殷修:“……”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殷修據理力爭,“出去吃頓飯看個電影犯法了嗎?違背經紀人給的愛豆守則了嗎?”

“我只是好心提想你,我們經紀人他心如磐石。”殷修嘟囔了一聲。

謝宿站起身,“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也去前面看獎盃了。

殷修:“……操啊。”

這是別墅第一個超高含金量的獎盃,顏意擦完遞給黎搖,黎搖抱了一會兒,遞給白時景,白時景觀摩了一下,剛要向右手邊遞,反應過來右手邊是鬱宴,又遞迴了顏意手上。

顏意見謝宿過來,把獎盃遞給他,“恭喜阿宿。”

謝宿接過獎盃,“我們共有的,如果不是當時你拿著ipad去追鄧騎導演,幫我爭取《高歌》男主角,我不可能拿到這個獎。”

鬱宴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是憑《高歌》拿獎的,畢竟《指尖雪》裡有我這麼出彩的人壓著。”

顏意:“……”

“你醒醒,你是女二,又不是男二。”

鬱宴:“……”

黎搖噗得一聲笑了,笑完忙捂住嘴,甕聲甕氣地說:“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說完他就跑了。

已經快要十二點了,確實不早了,明天都很忙,幾人先後回房。

“女二怎麼了?”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鬱宴逼近顏意,兇狠地說:“女二還不是能讓你哭。”

顏意耳朵一紅,默不作聲。

鬱宴越想越氣,半夜又翻進顏意的房間讓他哭了一次。

顏意知他心裡有氣,他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鬱宴的眼,鬱宴拿邱慕辰撒氣不提謝宿,是他隱忍的體貼,他不說不代表他不介意不生氣。

所以,顏意被欺負到淚珠滑出輕紅眼尾,也只是壓抑地咬著唇,試圖藏住怎麼也忍不住地低咽。

直到被鬱宴接到口中。

最後在床上“割地賠款”,神志不清時被迫答應了很多條款。

《龍馬天空》定在新春檔,國內首映和國外在同一天,鬱宴拿了幾張首映禮門票,以及一副包裝好的字畫,站在顏意面前示意可以出發。

這是答應好的條款之一,帶鬱宴去雷家老家走一趟。

年前家家戶戶走親串友,來他們別墅的人也不少,鬱宴原本對此不屑一顧,忽然就提出要去雷家走一趟。

顏意疑惑不已,“你不會以為這就是過門吧?”

雷明對此驚喜不已,他們剛踏入最外面的大門,他就開心地迎來了。

“小意,鬱宴!”雷明一手拉一個,“你們來我可是太高興了!”

顏意面對雷明比雷橦輕鬆很多,並不拘束,好像已經習慣生命中有爺爺這樣一個角色。

“鬱宴來給您送幾張《龍馬天空》的首映禮入場券,還給您帶了幅畫。”顏意把其他禮品遞給管家,示意鬱宴把畫和券親自給雷明。

“爺爺,有次看到您在練字,猜您喜歡字畫,我特意淘了一副送給您。”

“爺爺”兩個字一出,顏意和雷明都愣了。

顏意看著鬱宴,一言難盡。

鬱宴泰然淡定,再自然不過。

雷明愣過之後,驚喜得睜大眼,“太好了!爺爺最喜歡的就是武林和字畫,鬱宴都給我了。”

“而且還叫爺爺了,這是我最想要的!”說完,他期待地看了顏意一眼。

顏意:“……”

“您開啟吧……爺爺。”最後兩個字聲音非常小。

他不可能在老人有生之年都不開這個口,既然要開口,不如把這個功勞記在鬱宴身上。

剛才興奮得聲音洪亮的雷明,這次聲音卻低了一個度,且啞了一個度,“唉,好,我的孫子。”

他低頭開啟那副畫,溼潤的眼睛裡光芒大盛,激動得不行。

“鬱宴你可淘到寶貝了!”

鬱宴笑道:“那我運氣可真好。”

雷明越看越喜歡,不管是畫還是人:“鬱宴,你可真是個寶貝!”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顏意,小聲說:“小意也是,最大的寶貝。”

“嗯。”鬱宴跟著看了一眼顏意,非常贊同,“爺爺說的對。”

雷橦回家時,家裡一片祥和愉悅的氣氛。

雷明拉著鬱宴的手腕,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後耳根去了。

他這幾年都沒見父親這麼開心了。

不過,他一回來,氣氛便凝滯了一下。

雷明不滿地問:“你回來幹嘛?”

他們父子各有不只一個住處,雷明為了方便跟老夥計一起熱鬧地過退休生活,平日裡常去北樾小區住,尤其是知道有個孫子在那裡後,幾乎每天都住那裡,只是最近要過年了,來老家走親串門來送禮的人多,他才回來。

雷橦平日裡住在自己的莊園,偶爾回老家或北樾小區雷明那個別墅看看,最近幾乎每天去,雷明天天見就覺得煩了,這才回來兩天,他就又來了。

還在這樣美好的時光。

雷橦:“這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回來?”

他坐到顏意對面,問:“留下吃午飯嗎?”

“不了,我們還有工作要忙。”見雷橦和雷明同時露出失望的神色,顏意頓了一下,補充了句,“下次吧。”

兩人神情頓時一亮,尤其是雷橦,這是顏意第一次對他軟化,他緊繃的神色也跟著軟化,露出個笑來。

顏意移開眼,看向雷明。

“好,小意,你一定要回老家來吃飯。”雷明忙說:“帶著鬱宴一起來。”

前一句雷橦聽得舒心,後一句話聽得糟心,“家宴,外人就不必來了吧。”

“鬱宴哪是外人!”雷明怒氣衝衝地他說:“你不樂意,你不用回來吃。”

雷橦:“???”

怎麼回事?

他猛地看向鬱宴,捕捉到鬱宴嘴角細微的笑,頓時咬牙切齒。

他沒想到他不給鬱宴好臉色,鬱宴也不繼續討他好,而是轉身換了目標,站在他的敵對面,想要孤立他?!

“你這只臭狐狸!”

“你說什麼?”雷明更加不開心,直接指著他說:“你能不能別回家?”

鬱宴跟著顏意站起來,“爺爺,我們先去工作了,明天首映禮上見。”

雷橦:“???”

爺爺?

誰是你爺爺!

顏意也說:“爺爺再見。”

雷橦:“……”

雷明秒變臉,臉上要笑出花,他拿著愛不釋手的畫親自送他們出門。

到了門口,雷明小心地拉住顏意的手。

老人的手上血管凸起,褶皺明顯,同時給人溫暖又踏實的感覺。

“小意。”他說:“爺爺這輩子知足了,可以入土為安了。”

“您說什麼!”顏意眉心微擰。

“不是那個意思,爺爺是說,爺爺真的很滿足,這輩子的夢啊都實現了。”

他拉著顏意的手,反覆說:“爺爺真的開心。”

說到聲音有些哽咽。

顏意抿了抿唇,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說:“我也開心,爺爺,以後會更好的。”

雷明回房間時,眼眶微溼,眼神明亮,他摸摸懷裡的畫,又摸摸顏意送的補品和鬱宴送的首映禮入場券,樂得不行。

雷橦掃了一眼,明知故問:“《龍馬天空》的入場券啊,幾張?”

雷明得意地說:“四張,鬱宴說讓我們四個老夥計一起去看,真是太貼心了。”

很好,四張。

到底哪裡貼心了?他媽的四張!

雷明絲毫沒看他,樂呵呵地給老夥計們打電話,約著去首映禮看電影。

另一邊,顏意和鬱宴也很開心。

出了第一道門,還有一條小路走到外門,兩人走得緩慢。

“很開心?”鬱宴問。

顏意點了下頭。

鬱宴:“猜到了。”

顏意渴望親情,從他在孤兒院,到收養他的家庭,到成年後,一直渴望著。

他喜歡美滿,喜歡大團圓,即便自己受點委屈,也想要一份親情的圓滿,這會讓他更開心,更幸福,更安心。

正是知道這些,鬱宴才會如此。

顏意:“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主動來討爺爺歡心。”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討一個長輩歡,沒有驕矜,沒有冷氣,姿態放得很低。

鬱宴:“總是要進家門的。”

顏意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路邊殘雪包冰,樹上枯葉零落搖曳,北風窸窣嗚咽,這冬日和往年一樣蕭瑟冰寒。

顏意拉了拉柔軟蓬鬆的圍巾,卻覺得這是他二十多年來最暖的一個冬天。

四個老爺子看完首映後,輪番給鬱宴打電話把他誇了一大通。

他們激動拋下話來,這部電影一定會爆。

四個老爺子都是有見識的人,這麼說至少老年人的市場是能開啟的,在其他年齡段表現也不會差。

如他們所料,本就受關注的國際大片,第一天口碑又極好,後面的火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鬱宴演的馴馬師不僅沒被一眾外國演員淹沒,還突出重圍,成為最驚豔的角色。

舒伯特導演專門打電話把鬱宴誇了一個小時,同時透漏出有意請鬱宴出演他下一部電影的意思。

幸福的困擾來了。

宗導下一部武俠電影已經開始籌備了,男一已說定讓鬱宴演。

顏意說要協商時間,那邊說可以配合鬱宴,並說有不少導演向他打聽鬱宴,這個又美麗又兇殘又神秘的華國演員。

掛了電話後,顏意滿是感慨和驕傲,沒想到鬱宴憑自己走上了公司還沒鋪好的的國際道路。

他隱隱覺得,在電影圈,鬱宴會走出一條獨特耀眼的路。

這麼想著,他去客廳時,看到鬱宴正磕著瓜子跟對另外幾人說:“你們說,按照這個勢頭,我不會第一部電影就拿國際大獎吧。”

顏意:“……”

沒人理他。

大家各自磕著瓜子,看電視裡的喜劇人。

嗑完了手裡那一捧瓜子,謝宿才慢悠悠地說:“國際大獎的最佳男配?”

“男配”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鬱宴不緊不慢地說:“你還沒走出國際呢。”

謝宿:“我第一部電影就入圍三大電影節了。”

鬱宴:“那是電影,不是你。”

這種對話實在沒法聽了。

殷修站起來:“我要去xx電視臺彩排春晚了。”

黎搖:“我是yy電視臺。”

白時景:“我去ss電視臺。”

鬱宴也站了起來,問謝宿:“你不會沒春晚表演吧?”

“我沒你幸福。”謝宿站起身,學著他的凡爾賽口吻,“這兩天我要跑三場春晚。”

鬱宴:“……”

顏意忍住笑,說:“能趕回來就回來吃年飯。”

幾人紛紛應聲。

全國人民闔家歡樂這一天他們可能沒法在一起,但這分別並不叫人難過,因為他們都知道,再忙再晚他們都能回來,有地方可以讓他們這群原本不屬於這一年的異時空人吃份年飯。

他們一起離開,又各自回來。

新的一年就這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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