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宕勇以前看過邊疆少數民族販賣的莫合煙，也知道莫合煙如何做，他在找天然硝石礦時，意外地在那裡發現了很像黃花煙草的植物，將那植物葉子摘下來放在嘴邊，五分鐘後並無麻痺感，嗅嗅還有一股菸葉味，那一刻，多年的煙癮突然又被勾了起來，採摘了一些葉子，打算回來自做菸草。

只是楊宕勇沒想到，今生第一口就嗆的他眼淚鼻涕都下來，腦子裡暈乎乎，這滋味……

頭痛欲裂，嘴裡苦澀至極，再也吸不下去了，楊宕勇苦笑著將自做的打火裝備丟上岸，手拿著捲菸不再抽，只是聞聞那辛辣氣味，思緒再次連線太空天宮號，去認識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人口不少，東邊近千萬平方公里土地上，有著數百座城池，大的有十餘萬之眾，小的也有三五千之多，至於城池之間，只要有河的地方，就有村莊，楊宕勇只是粗略算算，覺得東邊人口怕是近億了，要不是面積夠大，平原夠多，也不缺水源，以這時代生產力，楊宕勇總覺得東邊人口也跟西邊一樣，有著三四千萬就差不多了。

楊宕勇所在之地再往西就是極高山，過了極高山是海拔四千米以上高地，北邊是上百萬平方公裡的巨大沙漠，再往西又是丘陵，然後是平原，中間還有一條南北走向山脈。

高地和沙漠都沒人類生活，哪怕沙漠裡的綠洲同樣無人，這與同時期的地球不同。這裡東西之間完全隔絕，以這時候的技術，兩邊完全無法進行溝通，楊宕勇估計他們彼此之間也不知道對方存在。

和東邊城牆圍起來的城市不同，西邊城市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圈被圍牆圍起的富人區，圍牆外就是一些條件極為簡陋的貧民窟。

東西兩邊都以農耕為主，北方草原以遊牧為主。

南方？南方那裡太舒服，人們只要躺在樹下等著果實成熟掉嘴裡就是，南方沒有城市，只有柵欄圍起來的小村莊，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部落。

南方熱帶雨林太多，森林中厲害的猛獸也多，那邊就沒多少人口，楊宕勇看看南方面積，再看看人口密度，很懷疑整個南方怕是連一千萬人口都沒有。

看起來東西邊人群都是農耕文明，事實上還是有不一樣，相對西邊，東邊的人更善於種地，文明也進化更快，東邊農民都懂得除草、澆水了，下地幹活金屬農具或許沒有，可至少還有件石器或者木製農具。

西邊的農民卻將種子往地裡一灑，然後看天吃飯，至於農具？根本不存在的，楊宕勇就沒看到西邊大多數農民用什麼工具，他們唯一的工具，只有自己一雙手，那產量當然不會比野生農作物高到哪裡去，楊宕勇看了西邊農民種的地，很懷疑他們一畝地產量能不能達到五十斤。

西邊農民與北方牧民唯一不同在於，北邊牧民趕著牛羊馬逐水草而牧，西邊農民一樣流動，他們種一季農作物，然後就換個地方再種下一季，反正西邊地廣人稀，總有未開墾土地給他們種。

與其說西邊那些耕地的是農民，楊宕勇覺得說他們是牧農更合理些。

和東邊農業比起來，西邊漁業差距更大，東邊都造出能一次性承載上百人的海船了，西邊的漁民還在划著獨木舟在河裡獵魚。

近兩個月，東西邊都有戰爭發生，只是東邊的戰爭一出動就是數千人拿著金屬武器，脫離城市長達半個月的戰爭，而西邊……

楊宕勇覺得與其說是戰爭，還不如說幾十號拿著石頭的人，簇擁著一個舉著石錘或者什麼金屬錘去搶地盤，東邊兩個村的械鬥規模都比西方要大。

或許，那還真是兩個村的械鬥。

每次看到西邊的“戰爭”，楊宕勇都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看看東邊，再看看西邊，他覺得西邊的戰爭說是群毆更準確些，難怪入秋時，北方只是一小股牧民南下，結果西邊靠北的那些“城市”、鄉村如同雪崩般迅速朝南逃走。

北方牧民只是南下打了次草谷，搶了些田裡的農作物就回去了，可原來的地方到現在那些原主還沒回去。

那些人去搶更南邊農民農作物了，甲打了乙；乙打打不過甲去打丙、丁；丙、丁發現打不過接著去打戊、己、庚、辛……

連鎖反應如此發生了，現在每天要是有空，楊宕勇都會關注西邊，那邊正在向“世界大戰”懸崖急奔，如果一個城市算一個國家的話。

就西邊數千裡外那些人的表現，楊宕勇真沒覺得那些人有什麼威脅，別看他們就四個人，真要對上了，他們四個哪怕其中有兩個女生，一樣能對西邊發起滅國戰爭——沒哪個人能經得起一斧頭，如果能架住，大不了再扔一個會爆炸的陶罐。

和兒戲般的西邊比起來，東邊不能不引起楊宕勇警惕，東邊同樣有不少國家，楊宕勇還沒具體統計，只是大致看看，覺得東邊至少有數十個國家，多的上百也有可能。

和西邊幾百號人也能成國相比，東邊國家要大許多，小的國家人口也要上萬，大的甚至過百萬乃至數百萬之多。並且這些國家普遍都存在職業軍人，配備的裝備也大多是金屬制品，而非西邊那樣拉一群農夫給首領鎮場子，裝備？西邊能每人拿條木棍就算“裝備精良”了。

對俘虜，東邊做法常常是活埋，要麼就作為奴隸使用。

這樣的國家當然讓楊宕勇很沒有安全感，哪個文明人願意給別人當奴隸？更別提當肥料了。

看看東邊那些國家互相兼併，楊宕勇又覺得現在的營地距離有人居住的東邊實在太近，四十公裡，就算有猛獸隔絕，那也不能保證安全，再猛的野獸，面對軍隊除了送死，還有什麼結局？

為了安全，是不是該把營地搬遠點？只是這裡已經如此艱苦，再西那邊可是山高林密，連塊可耕種的地都沒有，高地？海拔四千米，高原反應能要原始人的命，一樣能要了他們這些沒醫藥的地球人性命。

這裡剛剛有了房子，有個罈罈罐罐，有了紡織，還有溫泉，放棄這裡，實在不甘心。

楊宕勇有些心亂，拿起手中捲菸想再吸一口，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菸葉已經熄滅。

這莫合煙曬得還不夠幹，這麼容易熄滅，不給力啊。

“想什麼呢？”

楊宕勇還在吐槽捲菸，身後傳來餘曉燕聲音，他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識地就想再鑽更深些——他可沒穿衣服。

晚了，餘曉燕已經走到他身邊，脫下草鞋，將腳浸入溫泉。

餘曉燕娥眉微蹙，手輕掩鼻，有些不快：“你抽菸了？這裡一股香菸味，好臭，你什麼時候學的大人壞習慣？以前從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抽菸對自己身體不好，對附近人也不好，還是別抽了吧。”

楊宕勇發現在對香菸問題上，女人好像很相似，都不希望親近人抽菸，前世被妻子唸叨了三十多年戒菸，今世剛開始抽，結果又被曉燕唸叨上了。

“有些心煩，就抽了一口。”

好吧，連抽菸理由都一樣。

見餘曉燕面色不善，楊宕勇連忙說：“這個偶爾提提神還是可以的，不常抽問題不大。”

“你抽多久了？”

楊宕勇剛想說這才第一口，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一時啞然。

真要說第一口，那一定會被管制的沒有第二口了，吸菸有害健康，這個他明白，只是，四十年的煙齡，曾經戒過三年，結果復吸了，復吸後比以前抽的還狠，這一世只抽了一口，曾經對香菸的記憶就復甦了，他不打算再戒。

菸葉，算是他對從前不多的回憶，本來還有其他的，可惜，外星人把那些回憶全趕跑了。

“不早了，你怎麼不休息？明天還有不少事要做。”見餘曉燕還對他抽菸要窮追到底，楊宕勇只好又說：“放心，我心裡有數，以後盡量少抽些，不過有時候遇到麻煩事，想不出辦法時，吸一口說不定就有靈感了。”

餘曉燕嘆口氣，只能說：“抽菸不好的。萬一抽上癮，想戒就難了，你還是趁著現在剛抽，趕緊戒了吧，辦法一時想不出就想不出，你要出了問題，我，我們怎麼辦？”

楊宕勇無語，片刻後才輕嘆一聲：“咱們現在人太少了，有些煩啊，每天看你和何潔割草織布做飯，手上都起了水泡，我就覺得心裡不好受。”

藉助月光，楊宕勇看著餘曉燕，或許是年輕，這些日子這麼辛苦，餘曉燕除了眼裡多了幾絲血絲，手上有了老繭，其他卻沒什麼變化。跟餘曉燕相比，何潔變化更少，她連手上老繭都沒出，幹的比餘曉燕還多，膚色卻沒變化，楊宕勇都想喊“這不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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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倆女生比，他和喬湖就差很多了，他是瘦了，皮膚黑了，喬湖不光瘦了黑了，手指還磨破了皮，那可是鑽心的疼，可再疼活還是得做。

餘曉燕撩了下頭髮，輕笑：“有啥不好受的？這些活開始不熟悉，現在熟悉了，幹起來不是快多了？你也別太辛苦，我看你每天早出晚歸，飯都不能好好吃一頓，你為大家付出這麼多，大家都看在眼裡，小潔跟喬湖都跟我說了，讓我勸勸你，別那麼拼命。”

楊宕勇只覺心頭被什麼東西堵住，他只是在贖罪，結果大家卻覺得他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典範，這偏差有些大，可楊宕勇又不好將真實理由說出去，說不清是一個，萬一說清了，他害怕大家敵視自己。

楊宕勇是小人物，心底的自私還是讓他沒將真實情況告訴大家，哪怕餘曉燕現在是他最親密的朋友，他也一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楊宕勇很感激大家的誤解，還在想怎麼謙虛兩句，他突然鎮住，剛想爬起卻發現餘曉燕還在身邊。

“我要起來，你能不能先回去？”

餘曉燕給楊宕勇一個白眼：“害什麼羞？小時候又不是沒看過。”

說是這麼說，餘曉燕還是站起避到遠處。

楊宕勇趕緊從溫泉裡爬起，稍微擦拭下身子，趕緊一邊穿衣服，一邊朝飛機處跑去。

餘曉燕還以為楊宕勇回屋，卻見他跑去飛機那，在後面喊：“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楊宕勇頭也沒回：“有幾個小孩距離這裡不足十里，正被野獸追，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