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誤我夫君的意思了, 他不是不準你動手,而是覺得這樣做反而如了他的意。你將這些人殺了,他動手的原因就更無從查起。不如這樣, 你若是信得過我, 不如將他交給我, 我來試試。”
黃蓉私扯了扯郭靖的衣服,示意他別開口,讓自己說。她如今已嫁作人婦, 是郭靖的左膀右臂,同昔日那個言不合就動手的少女已大有不同。
阿眉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圈,忽然想起曾經聽說的兩個人來,隨即語氣放緩,遲疑道:“兩位莫非是……郭靖郭大俠和黃蓉黃幫主?”
郭靖黃蓉本就沒有隱瞞自己身份的想法,自然是點頭承認。阿眉想起這位郭大俠生所做之事,心中自愧不如。因此,將這些人交到黃蓉手, 她還是很放心的。她看了眼正瞪著自己的那個蒙古人, 對黃蓉點點頭,道:“麻煩黃幫主了。”
黃蓉不愧是幫之主,不多時便將她問到的訊息轉述給幾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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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果然是蒙古韃子派來的, 說是要在張家找張藏寶圖。他逼問過張家人,是到死他沒有說出藏寶圖的落。”聽了這話, 郭靖不禁皺眉。若是這藏寶圖真落入蒙古人手中, 恐怕大宋危矣。這般想著,他不禁抬頭去看阿眉,想知道這小姑娘對此事是否知曉。
聽他說起藏寶圖,阿眉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她在張家待了那麼多年, 對張老爺的性格還是很清楚的,這傢伙是個愛財的,若是有藏寶圖,不藏著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靜。
“黃幫主,這些人有說從哪得到張家有藏寶圖訊息的嗎?”阿眉問黃蓉。
黃蓉搖頭,道:“這幾人不過是聽命行事,至於其他,卻是無所知。”
忽然,郭靖抬頭看了眼張府大方向,道:“有人來了。”
來的不是個人,而是群人。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連楊過這個武功最弱的傢伙聽得清清楚楚。他有些擔心扯了扯阿眉的衣袖,示意她快跑。
阿眉衝他搖搖頭,點沒有離開的意思。郭靖黃蓉更是不在這時離開,他二人對視眼,暗自戒備。
來人身鎧甲身後跟著三十來個手握長槍的兵士,見阿眉幾人站在焦土片的張家院,不禁沉臉來:“你是什麼人?”
“陸將軍,我是受張家二小姐之託,回來張家看看有沒有生還之人。”阿眉答道。
“你認識我?”陸擎詫異,在他的記憶,沒見過這般漂亮的小姑娘。
“臨安城都知道,陸將軍同陳家大少爺是至交好友,在張家被人滅以後,還敢來這的,大概就只有將軍您了。”連陳伶的夫家都生怕那些歹人沒走不敢來此給兒子收屍,更別說那些尸位素餐的衙中人了。
想起自己的好友,陸擎面露悲色,問阿眉道:“你知子懷兄的屍在何處?”
阿眉指了指已經燒成焦土的正廳,嘆道:“應該都在面了。”
“來人,給我將那些木樑搬來,把面的人都抬出來。”陸擎吩咐著,轉頭又對阿眉幾人道,“你既然是伶妹子請來的,不知有什麼發現。”
阿眉便將那幾個蒙古人的事說了遍,將人交給他處理。至於陳伶那邊,拜託他將這結果告知。
陸擎見了那幾人,目光中兇意大盛,恨不得當場就結果了幾人。對於幫忙捉住兇手的郭靖黃蓉等人,他是感激不已。
見這事有人接手,阿眉樂得輕鬆,同陸擎等人告辭後,帶著楊過就出了張府。楊過見她走在前面不說話,有些心虛叫道:“啊,我肚子有點餓了,阿姐,我去買個包子墊墊肚子,晚點回去。”
說著,他向後退了兩步,打算溜了,等阿眉消氣了回來。沒想到他剛轉身,阿眉就已經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要是敢溜,以後就不要回來了。”阿眉冷冷道。
楊過聽這話,立刻轉身小聲央求道:“阿姐,我錯了。我不該不聽話亂跑還害你擔心,你別生我氣了好嗎~”
他本就生得俊逸,討好起人來更是讓人說不出句重話。阿眉面色緩和不少,無奈道:“楊過,我不輩子護著你,什麼做什麼不做,你要心有數。”
“我輩子跟著阿姐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亂跑了。”楊過最聽不得她話的離別之意,忙乖巧道。
“楊過!你叫楊過?”郭靖覺得這少年瞧著有些面善,又想不起是在哪見過,便拉著黃蓉不近不遠跟著。
此時聽阿眉叫這少年楊過,郭靖不禁又驚又喜,握住楊過的肩膀歡喜道:“你娘是不是叫穆念慈,你爹是不是叫楊康?”
楊過被他嚇了跳,見他叫出自己父母的姓名,有些狐疑打量了他眼,遲疑點點頭,道:“大叔,你認識我爹孃?”
阿眉淡淡看著歡喜述說同楊過關係的郭靖,眼神不由得落在了黃蓉的臉上。那張美麗的臉上卻不似郭靖那般歡喜,甚至還帶著擔憂。
因著這個插曲,楊過就沒跟阿眉回去,而是帶著郭靖夫婦去破廟祭拜穆念慈和楊康。秦無生不知從何處趕了馬車跟上來,不滿道:“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大活人?還好我機靈沒有直傻等去,否則恐怕二都不定被想起來。”
原來方才送阿眉到張府的車伕就是秦無生扮的,阿眉因為楊過和郭靖夫婦的出現便將這事忘了,當忙同他道歉。
秦無生非真埋怨她,說了兩句便將這事揭過。他更好奇的是那兩個突然出現的高手同楊過的關係,在聽說楊過是郭靖結拜兄弟的兒子後,秦無生忍不住嘖嘖兩聲,笑道:“這小子有福氣了,有郭大俠在,你這阿姐怕是無用武之了。”
阿眉沒有反駁,按照她所知,神鵰大俠楊過確同郭靖家關係不錯,否則峨眉派的開山祖師郭襄不為了尋他走遍名山大川。
想到楊過日後要同郭靖離開,阿眉心倒是難得有了些不捨的情緒。只是她早已習慣了分離,這點情緒倒很快就散了。
連著兩日,楊過都沒有回來。
阿眉有些悵然的想:“這傢伙倒是比自己還灑脫,連聲道別都沒有就走了。她本來還有些東西想交給他,如今卻是沒機了。”
“阿姐,你不高興?”楊過換了身新衣裳,歡喜從外頭回來,就見阿眉冷著臉在池塘邊餵魚。他收起笑,忙道,“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你了,我去替你教訓他!”
“你不是跟郭大俠他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阿眉詫異道。
“阿姐,你怎麼知道郭伯伯想帶我走?”楊過狐疑看著阿眉,心想她是不是悄悄跟著他。想到她的性子,又覺她不做這樣的事。
“你父母俱已不在,他身為你爹的結拜兄弟,定是不忍你個人孤苦伶仃,想帶你走又有什麼奇怪的。”阿眉道。
這樣說有道理,楊過笑著在她身旁坐,從她手抓了小撮魚食灑在水,道:“我還有阿姐你,怎麼是孤苦伶仃。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等我以後武功練好了,就帶阿姐你去闖蕩江湖。”
阿眉將手的魚食全灑了出去,淡淡道:“我自己就以去,不用你帶。”
楊過立刻做出難過的表情,靠著旁邊的柱子道:“阿姐,你是答應了我娘要好好看著我的。萬你不在我身邊,我學壞了,我娘是要唸叨你的!”
對於他的威脅,阿眉的回答就是狠狠拍了他的腦袋,不過倒是沒在說讓他跟著郭靖走的話。
另頭,郭靖夫婦在說著這事。
“蓉兒,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讓過兒跟我回桃花島去。他才十二歲,我怎麼放心他個人在外頭,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以後怎麼有臉見康弟和穆姑娘。”郭靖想到這兩日無論他怎麼說,楊過都不答應和他離開,就心著急。
黃蓉拉著他的手,笑道:“靖哥哥,你呀,就是太操心了。你那日瞧見那個他叫‘阿姐’的姑娘了吧,小小年紀武功便如此了得,想來背後的師不比你我的差。”
“楊過得她護著,是種緣分。既然他不願跟著我走,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你若是不放心,我經常來臨安城看他行。”
她本就不想楊過同他起回桃花島,尤其是看到那張酷似楊康的臉,她總擔心這孩子和他父親樣,反咬他口。如今楊過既然拒絕同行,她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為這事出謀劃策。
聽了黃蓉的話,郭靖長長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在這臨安城多待幾吧,若是他當真過得如意,便是不跟我回去,我放心些。”
黃蓉對此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兩人便在臨安城住了來。楊過對這位郭伯伯很是好奇,總想透過他知道些自己爹的事。
是提起他爹楊康,郭伯伯除了嘆息就不肯說句。次數多了,楊過就不問,只將平日學武遇見的疑惑拿去問他。郭靖見他點就通悟性極好,在是歡喜至極,便將自己練武以來的心得傾囊相授。
楊過每日都學到很晚才回來,阿眉總是早早睡了。這日,楊過回來時,發現阿眉竟然在院子坐著,似乎在等他。
“阿姐,你怎麼沒睡?”
阿眉將包黑衣服扔給他,道:“換上吧,帶你去個方。”
風吹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陳府半掛著的大吱呀吱呀在夜哼著,像是在為自己身的傷病哀嚎。
楊過疑惑側頭問阿眉:“阿姐,我來這幹嘛?”
陳府的人已經被陸擎全找出來安葬了,那些殺手被帶走後,陳府就變成座空宅,楊過想不通,阿眉帶他來是想做什麼。
阿眉沒回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穿過破敗的長廊,阿眉直奔被燻的焦黑的山石。只見她在東起三塊太湖石上拍了幾,原來安靜的院子傳來了聲輕輕的咔嚓聲。
楊過睜大了眼,詫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卻什麼沒發現。
“過來。”阿眉站在個假山洞口,朝他招了手道。楊過稀糊塗跟著她鑽進洞,發現這洞比想象中的寬敞不少,而在洞內,個漆黑的洞出現在眼前。
楊過睜大了眼,問道:“這……這是……”
阿眉笑了笑,道:“陳老爺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