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陸小雞傳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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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鞋子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 實則朝廷一直在追查, 先前青衣樓倒臺時,鐘鳴就順藤摸瓜摸出了紅鞋子組織, 只是還來不及上報,就出了公孫蘭的事情。

如今紅鞋子倒臺,拔出蘿蔔帶出泥,他連日追蹤之下, 又查出了紅鞋子背後一個叫做“白襪子”的組織。

青衣樓受最大客戶紅鞋子的控制,無非是紅鞋子手裡的刀, 而這個“白襪子”就神秘得多了, 紅鞋子每年有上百萬銀兩進賬,其中八成都流入了白襪子, 除此之外, 再無其他線索。

青衣樓是殺手組織,紅鞋子組織多是寡婦,而白襪子則和出家人有關,不僅是和尚,還有道士。

李澈從相府出來就遇到了鐘鳴,鐘鳴這些天忙得很,聽說李凝醒了也沒時間過來看望, 路上見到李澈, 也只是和他說了幾句話,就急著要走,事實上他也沒透露太多, 只是讓李澈這些日子小心出家人。

就像青衣樓倒臺之後紅鞋子找上李凝報復一樣,鐘鳴很擔心白襪子藉由出家人之便搞事情。

青衣,紅鞋,白襪,一聽就是互有來往的組織。

李澈略琢磨了一下,謝過鐘鳴,又去了一趟珠寶閣,這才回家。

江湖上的事情到底離他太遠。

倒是李凝露出了深思的神情,只是過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放棄。

神秘的江湖組織太多,她又不能變成別人肚子裡的蛔蟲,就算被盯上了,還能怎麼辦?

李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經過紅鞋子一事,這些江湖組織已經落進了朝廷的眼裡,自顧尚且不及,所以你這些日子最好還是留在京城裡,等白襪子告破,我才會放你離開。”

就算他不說,意識到紅鞋子背後還有人,李凝也沒打算走。

公孫蘭雖是出於私人恩怨要殺她,但難保白襪子裡就沒有想要替她報仇的人,她要是死了,這些人大概不會再費心對付李澈,但她還活著,紅鞋子卻倒了,這樣的情況下,李澈是很危險的。

李凝從一醒過來就發覺自己的內氣損耗得很厲害,就連本元都虧了許多,雖然她也發覺體內的金絲蠱正在滋養她的丹田,但寶物再好也是別人的,李澈已經和她說過,保守估計,她想要養回實力至少也要一年半載。

實力下降,不代表她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這一點心思李澈不用看都明白,但他什麼都沒有說,用過晚飯,他忽然從懷裡取出一串明光燦爛的寶石瓔珞。

李凝不大佩戴珠寶首飾,她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給我的?”

李澈替她把瓔珞系上,說道:“義父給的,我剛才去了一趟珠寶閣,管事送來的,你的事情我沒告訴義父,也許是覺得你在京城待的時間太久了,所以他讓管事替你置辦幾套貴重的首飾,其餘的過幾天才能備齊。”

閻鐵珊到底做過太監總管,深知人靠金裝的道理,美人穿戴樸素,總會有人不知好歹,像李澈帶回來的這串寶石瓔珞戴出去,至少要讓絕大多數識貨的紈絝子弟望而卻步。

李凝拉扯了一下瓔珞帶子,只覺得這一大串寶石墜得脖子有些難受。

她已經習慣了江湖打扮。

李澈倒是覺得不錯,卻沒有勉強的意思,只是說道:“在家可以摘,出門的時候還是戴著,我讓他們趕工了幾頂蠶絲帷帽,上面小半截還是紗,這樣可以不用再戴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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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凝認真地點了點頭。

李澈又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忙一段時間,改律繁雜,還要加上重新量刑,到時候恩師應該會讓我去打下手。”

李凝疑惑地說道:“白天你不是說,只是去報平安?”

李澈說道:“我當然是去報平安,可量刑的事是師母說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全然的疑惑,要不是李凝實在瞭解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真的了。

李澈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捏了捏李凝沒什麼肉的臉頰,說道:“我討厭陸小鳳,但不代表我想讓你活在這樣的律法之下。”

李凝聽著他說話,黑亮的眼眸透著一點薄薄的光彩,像是水洗過的天空,一片澄澈,李澈能從她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他笑得越發真心實意起來。

李凝小聲地說道:“有時候我覺得,如果朝廷的律法能公正一點,會不會就沒有江湖,因為只要人人尊法守法,所有人都能活得很自由。”

這倒是在李澈所知範圍之內。

李澈想了想,說道:“朝廷勢強,江湖勢弱,江湖勢強,朝廷勢弱,二者並非對立,之所以說俠以武犯禁,是因為朝廷本就不公,比如紈絝犯事,朝廷會判以銅贖刑,交了罰銀就沒事,但犯在江湖人手裡,輕則傷,重則死。”

江湖是朝廷的陰影,此消彼長,江湖勢力越大,代表著朝廷越弱,如今的朝廷當然算不上弱,可江湖勢力一茬又一茬,因為江湖人要的公正朝廷給不了。

陸小鳳當然是俠,他雖有官府的朋友,但遇事從不會想到報官,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用江湖經驗辦事,他把自己當成“官”的一種,朝廷的官論法,他論的是情理義氣。

西門吹雪的俠也是這樣,他一年出四次門,每次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其中雖有大半都是朝廷同樣在通緝的要犯,但也有按照朝廷律法來說罪不當死,但西門吹雪覺得該死,於是殺人。

李澈這輩子都是做不了“俠”的,但不妨礙他理解這種俠義。

過了兩天,王相果然在朝中提出了重新議刑之事,經由朝堂論辯,天子首肯,之後陸陸續續轉了兩天天流程,議刑之事就落定了。

西門吹雪如約前來收回金絲蠱。

他來的時候其實也不算晚,但近來入冬,天黑得早,他來時李府晚飯都過了有一會兒了,李澈專程請了休沐在家等了他一天,臨晚剛好被相府的人來請了過去。

李凝在客廳等得睡著了。

桌案不遠點著一盞燈,幽幽的青煙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甜香氣,李凝枕著一隻手臂睡在椅子扶手上,半張臉剛好被燭火映照著,比起數月前的鋒芒,幾日前的病弱,她看上去有些軟乎。

西門吹雪站在廳前,一時不知是該徑直過去把人叫醒,還是站在外面等她睡醒。

好在李凝睡得不熟,本來也是,不是實在困了的人,很難在椅子上睡熟。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西門吹雪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李凝輕咳了一聲。

畢竟先前她對西門吹雪的態度並不怎麼好,誰能想在她中毒快死的時候,救她的竟然會是西門吹雪呢。

她連忙站起身來,說道:“西門大俠……”

西門吹雪看了她一眼,說道:“請我救你的人是陸小鳳。”

要是換成初入江湖那會兒,李凝大約聽不懂這裡的江湖人說話說到一半的剩餘意思,但現在她已經接受良好了,知道西門吹雪的意思是她只要承陸小鳳的情就好,對他實在不必要這麼客氣。

李凝松了一口氣,但還是笑道:“當面叫大俠還是很奇怪的,那我就叫你西門公子了。”

西門吹雪這輩子還沒被人叫過公子,但他並不在意這些。

李凝一邊解著手腕上的繃帶,一邊說道:“這次真的是多虧西門公子……”

她話還沒說完,西門吹雪忽然一步掠近,李凝下意識地想要防備,但她的動作比先前慢了許多,西門吹雪手已經伸到她腦後,她的刀才將將拔出。

隨即客廳一暗。

西門吹雪熄滅了李凝桌案上的那盞蠟燭。

客廳內懸掛的夜明珠在這時發出了柔柔的光亮,雖然不比蠟燭的光,但對習武之人來說,還是很明亮。

西門吹雪把蠟燭連帶燈座一併拿在手裡,指腹一碾燭油,眉頭皺起,說道:“蠟燭裡被摻了紫明砂,連續聞一個月,毒性就會瀰漫全身,除了紅鞋子,你還有仇家?”

李凝驚疑地說道:“白襪子?”

西門吹雪起初以為是個人名,或者是江湖外號,等聽了李凝的解釋,才道:“他們想要你的性命,殺一儆百。”

李凝一驚,如果正面對敵,她根本不怕,但這種下毒下到家裡面的暗殺手段,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西門吹雪看著李凝,淡淡地道:“一次不成,必然還有下次,我並不急需金絲蠱。”

李凝回過了神,搖了搖頭,說道:“西門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哪有恩還沒報,就要先欠的道理,這金絲蠱還請公子收回。”

西門吹雪認真地看著李凝,那是一種觀察的眼神。

李凝根本沒注意他的眼神,低頭解開了包扎著手腕的繃帶,露出那一道已經快要長好的傷口。

玉色的手腕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透著微微寒意,彷彿是玉雕成的,一道紅痕橫亙其中,卻不顯得猙獰,反倒勾勒出淡淡的豔色。

李凝把手腕遞到西門吹雪面前。

西門吹雪絕不是能被美色打動的男人,但他看著李凝,卻忽然笑了,說道:“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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