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生觀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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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入夜,平安縣清水村就各家各戶緊閉門扉,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陰風陣陣的羊腸鄉道上,終於傳來了一聲聲極為清脆的鈴鐺聲。

村裡人聽道,紛紛嚷起來:“來了來了。”

口裡嚷嚷,可連頭都不敢探出窗。

鈴鐺聲越來越近,路的盡頭,一個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劍的道士出現,他挑眉低頭,暗自思襯:“咋這清心觀屬於上清派,雖然也講究個存思煉道,屬那三山符籙系,可師傅了你老人家臨死前,也沒傳我個一招半式,這會子,可真算趕鴨子上架了。“

方易穩了穩身子,再次踏出一步,在別人看來,這一步踏得十分精妙,頗具深意,可只有他自個知道,這就是自己實在是尋不出法子,只能裝模作樣一番,把人糊弄過去,混口飯吃,討口湯喝。

要說這清心觀,追溯起來確屬上清一派。上清一派創於東晉時期,鼎盛時期唐宋時期,後來因此派漸無名士,也就沒落了。而清心觀,按照上一任清心觀觀主的說法,是唐宋時期第十三代宗師李含光晚年時感覺自己涉茅山道過深,以至於偏離了“上清大道”,所以歸隱紫陽觀,日月潛修,後來修行有成,行走世間,在這平安縣傳下道統,名為“清心道”。

實則,這所謂的清心道,至始至終就學了上清派的“存思服氣”之法,加之後來幾代觀主完善,納百教之長,形成了“存思服氣,育德養心”的修道理念。

這清心觀香火鼎盛時,平安縣每逢節日來此上香誦經的人數不勝數。曾一度在各地開設法壇,講經傳道。

可是,和龍虎宗、全真派、茅山道、正一道的那些大羅宮、白雲觀等比起來,實在是微乎其微,故而漸漸沒落,這數百年來,也就只剩下一個破敗的觀宇,若是無清水村村民的救濟和建國後官方扶持,恐怕這清心觀早就被人拆了。

方易的師傅玖元道人死後,這清心觀就更是窮得揭不開鍋,他生前還通個一二小術,能醫治百姓,救死扶傷,比一個醫生更像醫生!

可不知老道怎麼想的,像是哪根筋搭錯了,這等養家餬口的手藝活就是沒給方易傳個一絲半點。方易每每要學,老道就唸叨叨地重複一句話:“你學這玩意有什麼用,我命不久矣,為師死後,你的命劫是無人能遮掩了,待你立冠之年,必死無疑,一個死人,還學這個作甚。”

就算今兒一早出門,方易也是摸不著頭腦。

“這村子不會真的鬧鬼吧?怎麼感覺陰森森的?”方易表面鎮定,內心慌得一批,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最為清楚。

這段時間,那死去的玖元道人的聲名,都快給他敗光了,就拿村東頭的王二嫂生女兒,差點因為他,險些難產,最後要不是自己撥打120及時,恐怕真就涼涼悲劇了。

夜黑風高,本就是冬日的夜晚,除去那森森的刺骨寒風外,顯然多了些不一樣的陰冷,這種陰冷有別於寒風。

對於“久經沙場”的方易來說,用屁股想都知道怎麼回事!

“無上天尊,別這麼玩我吧!”他苦拉著臉,突然察覺手中的桃木劍似被人猛地一壓,連人帶劍都險些栽倒在地。

他知道,這一次還真的遇上大-麻煩了!

普通野鬼面對陽間的東西終歸是無力的,就算是陽間的一粒沙,普通野鬼也是提不起來,搬不來去。面對普通野鬼,用桃木劍,黑狗血,八卦鏡嚇唬嚇唬就行了,他們終歸是怕的。

可現在,方易遇上的是能輕易搬動一個一百來斤的厲鬼——

這等厲鬼,已然有了百年以上修為,能害人,不懼普通法器!

方易額頭早已滲出冷汗,這等厲鬼,就算是師傅老人家在世,也不一定應付得了!

“這清水村裡,哪裡來的這等凶煞!”他還沒來得及細思,身子就被人一推,禁不住後退兩步。

漸漸地陰風更盛!

“桀桀桀……”

聽見厲鬼森然冷笑,嚇得方易雙腿一軟!

“你大爺的,不光一隻!”他的臉色如死灰,和屍體已無區別。

陰風呼嘯,在無邊的黑夜之下,土壤之間,天穹之上……即方易目光所能及之處,皆有惡鬼探頭,利爪舞動,鬼哭狼嚎。

“這是鬼獄,並非人間!”他心如死灰,轉念一想:“立冠之年,二十歲……難不成老不死的預言成真了?”

算算日子,過了午夜12點,他就算是滿20歲了!想起玖元道人死前留下的預言,他是如何也不能不信了!

“群龍現,公子滅,萬鬼出,道子亡!”萬鬼哭喪,口誦一句話。

方易做道士近二十載,那裡見過這等滲人骨髓的場景,早已經嚇得渾身顫慄,白眼翻起,暈厥過去。

可顯然這萬鬼不肯就此作罷,那陣陣陰風在他耳邊吹來拂去,硬是將裝死的方易凍得渾身發抖……

終於,他忍無可忍,跳了起來,大叫著:“你們這群死鬼,想吃我,來呀!誰先倒下誰是狗!”

說著,手中急急忙忙揮動桃木劍。那一個個惡鬼被桃木劍劈成兩半,又黑煙繚繞,恢復原貌。這些厲鬼凶煞像是盯牢了他一樣,將他視作今晚最為豐盛的夜宵,想要將他折磨至疲憊,然後再慢慢享用。

見方易手中的桃木劍舞得毫無章法,萬鬼大喜,群起攻之……瞬間就被撲倒在地!

萬鬼猙獰,方易的血肉被一塊塊撕扯而下!

最後,只剩下一堆白骨,萬鬼哀嚎,不知是滿足還是幽怨。只是,還剩下一個頭顱的時候,鬼群紛紛停手,驚懼地退後三丈,舉目張望。

方易朦朧之間,只瞧見一尊恢弘的觀宇浮於空中。

“恭喜宿主,獲得長生觀傳承,是否啟用長生觀系統?”

不等方易做決定,那聲音急不可耐地道:“長生觀系統已啟用。系統正在為宿主儲存資料。”

“系統已為宿主選購了三張捏臉,請宿主開始選擇。”

“宿主已獲得捏臉資料三,請選擇初始道袍。”

“系統已為宿主準備了青凰、鶴夢、燕回三件初始道袍,請選擇。”

“宿主已獲得鶴夢道袍,得鶴夢白玉法劍。”

“宿主肉身修復開始……宿主肉身修復完畢。”

……

腦海之中資訊不斷,方易望著這一幕幕異象,驚得目瞪口呆。待那聲音消失在耳畔,他才反應過來,看著置於身前的一袍一劍。

“鶴夢道袍,道袍以褐青色為主,取材於山麓仙鶴之羽毛,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初始道袍衣料粗糙,能避寒驅邪,防蟲叮咬。可升級為二階道袍。”

“鶴夢白玉法劍,鶴夢道袍佩劍,無大用,僅可用來削削蘋果!可升級為二階法劍。”

得到了兩物品的資訊後,他的心情是失落的,原本以為得了什麼厲害傳承,可現在看來,好像十分雞肋!

他伸手,道袍法劍紛紛自動展開,那聲音再次傳來:“是否穿戴道袍法劍?”

“廢話,我現在還光著腚呢!”

系統道:“道袍法劍一經穿戴便與宿主繫結,在宿主獲得新道袍法劍前,道袍損毀程度將與宿主生命相通。”

“等會。你這話什麼意思?”方易狐疑。

“衣在人在,衣毀人亡。”

“要是這衣服被老鼠咬個洞呢?”

“宿主也必然受到同等傷害。”

“你這是捆綁消費……不對,捆綁消費也沒你這麼流氓!”方易慘叫,這不就等同於,自己以後連老鼠都能欺負到自己頭上了?

似乎怕他反悔,那衣服迅速被穿戴起來。

“已經穿戴,不可退換。”

方易下巴都快驚掉了,這系統太忒麼無恥了。這就是典型的強買強賣!

他一直堅信,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有,也輪不到他。所以,他總覺得這所謂的長生觀系統必定有什麼陰謀。現在看它如此迫切,更覺如此。

還沒等方易開口,他的身子豁然立起,手中法劍一揮,將周圍的厲鬼盡數驅逐。

見萬鬼慌忙逃逸,消失在天地間,他立馬改變了方才的想法,這不是雞肋,是神器啊!

死後沒有棺材就草草下葬的玖元道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凶煞厲鬼,竟然害怕他身上的這件道袍和法劍,這就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所謂的長生觀系統了。

“肯定是三清老祖被我誠心感動,所以才用這個辦法來幫助我。”

他一把辛酸淚,癱坐在地上。

厲鬼驅逐,天邊放亮,村裡人頭攢動,一個小孩抱著一個烤紅薯,站在方易跟前,道:“方易,你要不要吃烤紅薯?”

方易一聽,雙眼冒光,看著烤紅薯直流口水:“小朋友真乖。”

小孩道:“看見那邊的大黃了嗎?只要你學大黃叫兩聲,我就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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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一聽,正想拒絕,奈何肚子不爭氣地咕咕直叫。

“半個不行,一個。”他伸出手指著小孩手裡的烤紅薯。

小孩眼珠子轉著:“那你得學大黃叫四聲。”

方易還想著討價還價,小孩機靈地補充道:“你不要,我就給大黃了。”

方易著急,連忙張口,可頓時間他傻眼了:“cao,老子的聲音呢?”

系統道:“堂堂八尺男兒,怎麼能為了一個烤紅薯而放棄做人的尊嚴呢?”

方易反問:“不能嗎?”

“不能。”

“我……”方易語塞,轉念一想,道:“人不吃飯那就會餓死。再說了,你能當飯吃嗎?”

系統道:“不能。”

方易道:“要你何用。還不如一個番薯。”

系統沉默,可在方易腦海中多出一條資訊:回到清心觀,可獲得一個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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