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省因為維度和海拔的原因，到了夏天基本上7點多才會天亮，夜晚也在9點之後。

現在這個時間點，林海一眼望去，依舊是高漲的日頭，灼熱的紫外線以及呼嘯而過的大風。

林海穿著一件短袖，外面套著防曬衣。

來藏省旅遊一定要注意天氣, 這裡夏天並不如其他省份那般炎熱，但是晝夜溫差大，且紫外線強。

白天25度左右，夜晚只有10度，甚至個別地方更低。

也因為沒有注意防曬，所以來到藏省會看到這裡的大部分居民都是黝黑的臉龐, 皮膚也大好。

支教隊是有準備而來，自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呼——”

林海往前面走了幾步, 左右探望，見附近沒有居民，他一咬牙，拿起手機給校長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裡傳來校長溫和的聲音。

“林同學，有什麼事情嗎？”

“校長，是這樣的，有些事情想要跟您彙報下，是關於晨曦計劃的……”

聽到晨曦計劃四個字，陳灝神色一凜，問道：“你說。”

“我們第六支教隊對口支援的是林芝市CY縣察瓦龍鄉處尼村，處尼村小學共有兩個班76名學生，生源主要是來自處尼村和隔壁一個村莊。師資上，處尼村小學有一個校長和三位老師，校長叫做丹增朗傑……”

顯然林海做了詳細的調查，聽完這番話, 陳灝也大致瞭解到處尼村小學的情況。

這個丹增朗傑喜歡弄面子工程, 當時林海一行人抵達處尼村小學的時候，這位校長帶著全校的學生竟然站在村口來歡迎他們。

不僅如此, 還特意弄出一條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XXX”的字樣，甚至還讓學生齊唱《聽我說謝謝你》這首歌……

陳灝眉頭皺起，他不太喜歡這個人，甚至有些厭惡。

“他的能力怎麼樣，還有學生對他的口碑。”

“能力一般，在學生那裡的口碑也是一般。”

林海猶豫了下，說道：“丹增校長昨天私底下找了下，說是過幾天我們支教隊走的時候，市教育局的陶局會過來我們，然後、然後他希望我能在陶局面前誇一下他……”

“對這個丹增朗傑，你瞭解多少，跟我詳細說說。”陳灝沉吟了下，這個丹增朗傑似乎想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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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增朗傑，男，藏族人，24年前處被縣教育局調來當處尼村小學第一任校長。為人的話，根據我和幾個老師、學生的口述中瞭解到，這位丹增校長最初的時候似乎挺積極的, 對學生也很負責。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一直未能調動回縣裡, 後面就開始變得佛系，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只負責授課，一放學就走人，也很少關心學生的事情。”

林海說完這些，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沒有什麼負面的地方嗎？”

“沒有。”林海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搞面子工程這些地方。”

“丹增校長好像……不是壞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又不太喜歡他。”林海糾結地說道。

陳灝搖頭失笑。

林海畢竟還年輕，所以會有這種感受。

這個丹增朗傑顯然當初還是有理想的，能夠在偏僻鄉村任勞任怨多年，直到後面失去晉升希望，理想被時間、被社會磨平了，就變成現在的樣子。

變得不積極，也沒之前那麼負責，除了工作的內容，其餘一概不管。

一有機會，就搞面子工程，想刷好感往縣裡調。

他有錯嗎？

他只不過是沒有了理想。

丹增朗傑其實是這個世間大部分人的縮影。

從年輕時抱著一腔抱負和理想進入到社會上，然後跌跌撞撞多年，稜角一點一點地被磨平，就開始認清現實，遇到機會就抓住往上爬。

不能把每個鄉村校長都拿張桂梅先生來比，不是每個人都能不求回報、默默付出多年。

也正是因為後者的難能可貴，所以才顯得更加珍稀和寶貴。

“唉。”陳灝嘆了口氣，心中也沒了對丹增朗傑的討厭，只剩下一絲無奈地感慨。

“這位丹增校長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照你這麼描述，處尼村小學不太符合我們晨曦計劃的扶持標準。”

晨曦計劃是針對西部貧困地區中小學的扶持計劃，每個學校扶持資金50-100萬，將用於改善學校學生飲食、補貼教師工資、學校基礎設施、增加網際網路教學等。

而入選要求，說是嚴，但也不嚴。

那便是校長一定要是個有理想、有抱負、願意紮根基層的。

有些職業可以鹹魚，但有些不行。

比如公檢法、教師、醫生等，這些都需要有信仰，有理想。

而對於一個學校，比一個好老師跟重要的是一個好校長。

學校更需要高素質，有理想抱負和教學能力校長。

這也是陳灝當時推出晨曦計劃時，對各個支教隊領隊提出的要求。

很明顯，丹增朗傑是不符合要求的。

可林海這麼一聽，頓時急了。

“校長，可是、可是……”

見林海支支吾吾的樣子，陳灝笑了笑。

“可是啥？”

林海撓撓頭，緊張得道：“可是我覺得處尼村小學應該援助。”

似乎怕被校長否決，林海接著解釋道：“處尼村這裡的條件太差了，比我之前去支教過的學校還惡劣。”

“在前幾年的時候，整個處尼村小學也只是兩間土坑房，遇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講到最後，林海懇求道：“校長，如果親眼看到就算了，可我們畢竟是來到了這裡。為了這些孩子，我希望能夠援助這裡，改變他們的命運。”

林海的行為肯定是越界了，但陳灝能理解。

“林同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明白晨曦計劃的核心是在於校長。根遺憾，以處尼村小學的情況，是不符合的。”

正在林海心神黯淡的時候，校長的下一句讓他眼前一亮。

“當然了，如果有合適校長人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陳灝笑著說道。

既然那個丹增朗傑都無心把精力放在學校上，那就讓他如願，把他調走。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合適的人選，將處尼村小學納入晨曦計劃也不是不可以。

林海的腦海裡浮現出處尼村小學幾位老師的臉龐。

臉龐不斷變動，最後定格在一個三十多歲男青年的臉龐上。

“校長，有了！”

“他叫史雲生，我覺得他可以當這個校長！”

ps：今天第一章，還有一章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