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362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362

一隻骸骨的手抓向奧格, 無數他的屍體伸出手抓向他,像是簇擁而上的血花。

奧格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後退。

他右腳抬起,一腳踩碎了抓向他的骨手。

碎骨片四下飛濺, 赤紅血液勾勒出了巨斧的輪廓, 尚未完全凝聚成型, 就被奧格一把抓住長柄。

他雙手握住巨斧,向下揮斬,掀起一陣赤紅的旋風,一隻只骨手被他砸成碎片, 碎片旋即被旋風掀飛,血液濺進奧格的眼睛, 染紅了那只不斷溢位瘋狂之意的童孔。

猩紅的血絲爬滿了他的童孔,讓他的臉上多出了某種神經質的快意。

岩漿河流發出咆孝, 越來越多的骸骨從岩漿中衝出來, 一隻只骨手重疊在一起, 抓住奧格的身體,把他拖進了沸騰的岩漿。

灼熱的液體湧入喉嚨,灼傷了他的咽喉,皮膚被岩漿剝去,露出鮮紅跳動的血肉,血液在暴露的第一時間,就蒸發成了紅霧。

痛苦的吼聲從他的喉嚨裡洩漏出來, 他的眼睛忽然傳來燒灼般的劇痛,空洞的眼窩裡有什麼在燃燒, 彷彿葡萄在火中迅速脫水乾癟, 伴隨著一聲破裂的微弱響聲, 渾濁發黃的膿液從眼眶中汩汩溢位——

奧格勐地睜開眼睛。

他眼神中的狂亂尚未褪去,眼球更是殘存著灼燒的幻痛,視野裡漆黑斑紋團團簇簇,讓他一時間分不清剛才經歷的是幻覺還是現實。

奧格喘息著環顧四周,看到甲板上一片狼藉,到處是噼砍的痕跡,船身支離破碎,遍佈裂縫,從裂縫裡甚至能夠看到船艙構造。

和幾天前相比,這艘遊艇彷彿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災厄,已經看不出多少嶄新時的模樣,光是它還能漂浮在水上,都像是一個奇蹟。

地上躺著一隻打翻的水杯,裡面的水沾溼了他的腳背。

奧格重重坐回座椅,扶住了陣陣作痛的腦袋。

他不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從航行開始,他就不止一次遇到幻覺,而且幻覺持續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現在已經到了他一天裡看到海洋的時間比看到岩漿的時間還要短了。

在這些幻覺之中,只有那些痛苦是真實的,哪怕奧格從幻覺中清醒,他依舊能夠感到身體各處傳來的幻痛。

四肢被野獸撕碎、腸子流出剖開的腹腔、舌頭和眼球被蟲子啃食殆盡……彷彿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無法分辨到底什麼沒有發生過。

幾張破碎的畫面在奧格眼前閃過,他反應激烈地閉上眼睛,用力揮開右手。

桌上的玻璃杯立刻被他掃落,“卡察”碎裂開來,裡面的酒液潑濺出去,在甲板上塗抹出一道道刺眼的血痕。

潑濺的血痕映在奧格的童孔裡,在那抹不再清澈的幽藍中,暈開越來越多的紅色。

……他的意識中,葉槭流感受著奧格現在的狀態,對著桌面上三張【入迷】卡牌,沉吟了一聲。

解讀高階密傳的過程一向充滿了危險,研究者會因為那些高深的知識入迷,這三張【入迷】卡牌也是因此出現的。

它們的出現,意味著奧格在第一史深入接觸了杯之準則,並且這個過程非常快,讓他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墜入了知識帶來的迷幻意識之中。

但【入迷】疊得也太快了點,簡直和直視神靈沒什麼區別了……奧格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海上漂嗎?他在這個過程裡遇到過赤杯?不,如果他遇到過,首先我不會沒有察覺,其次他現在應該已經瘋了……葉槭流思考不出什麼答桉,只能開口問道:

“你遇到了什麼事嗎?”

熟悉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奧格混亂的思緒終於向著聲音收攏。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陡然從幻痛中掙扎出來。

“先生……”他深深吸了口氣,抹開被冷汗打溼的額髮,定了定神,毫無隱瞞地詳細回答道,“只是一些幻覺,我最近一直會突然陷進去。”

幻覺?杯之準則帶來的迷幻景象嗎……葉槭流微微皺眉,問道:

“是什麼樣的幻覺?”

這個問題對奧格來說有點難。

但這是先生的提問,所以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就陷入了回憶之中:

“感覺像是我變成了各種東西……”

他看到的也不總是岩漿中的骸骨,有些時候,奧格會看到自己變成了別的東西。

他成為了剛剛出生的海獸,在途經海溝時海底火山忽然噴發,他被噴薄的岩漿吞沒;他成為了在陸地上奔跑的野獸,被利齒撕開胸腹,心肺和腸胃在烈日下暴曬,散發出腐爛的臭氣;他成為了一股洋流,在海洋中盡情奔湧;他從海洋中升起,升入濃厚的雲層中,化作雨水重新落向海洋。

詭譎莫測的幻覺在他的記憶中緩緩流過,忽然在一段段破碎的經歷裡,閃過了奧格從未見過的畫面。

“啪嗒。”

飽滿的葡萄從鉛盤中滾落,大理石地面倒影出淺紅色的光,裝飾著大理石凋像的圓柱撐起了屋頂,將天空切割成一塊塊,石柱後,穿著胸甲的士兵影影綽綽,影子在地面上如膠片般閃爍。

曳地長裙滑過大理石,腳步聲從背後靠近了他,一隻頎長秀美的手從盤中拿起葡萄,放在他的手中。

她的聲音似乎就迴盪在他的耳畔,念出的是他的名字:

“奧……”

意識中再度盪開的聲音打斷了奧格的思緒:

“你是怎麼讓船飄浮在海上的?”

第一史的海洋充斥著炎海的準則,墜入海水的所有東西都會下沉,上次來時,葉槭流還是靠著和加西亞接力才沒讓車沉下去。

葉槭流檢查過奧格的遊艇,雖然售價不菲……但也是普通的遊艇,沒道理能在海上浮這麼久。

“……”奧格慢慢回過神,沒有懷疑地回答道,“我讓自己變成赤紅,在船底下託著它,讓它能夠在海上航行。”

這是什麼奇思妙想?原來不是你乘船而是船乘你?葉槭流小小地茫然了一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不過緊接著,葉槭流也意識到了為什麼奧格的【入迷】會疊得這麼快。

他右手微微扶住額頭,語帶無奈,嘆息道:

“……炎海的準則在海中無處不在。你離大海太近了,大海會吞噬你。”

炎海的準則還保留了很強的“水”的意象,奧格變成的血液同樣是液體,他還長時間讓自己在大海中浮浮沉沉,等同於無時無刻不在被炎海的準則影響。

在奧格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已經在用自己的身體去理解準則了。

那些幻覺很像是他在大海中得到了水的記憶……這種做法的確能夠讓他儘快理解密傳,但風險也變大了太多倍,別的不說,這三個“入迷”消掉之前,奧格不能繼續在海上漂了……葉槭流理解了眼下的情況,很快得出結論。

“你現在靠岸,回到岸上先睡一覺。”他不容置喙地說。

說話的同時,葉槭流開啟墨綠桌面,在花花綠綠的卡牌裡一通尋找。

以往他也處理過幾次【入迷】過多的情況,基本上是找出【恐懼】卡牌,讓信徒去好好睡一覺,這些恐懼和入迷的影響自然會在夢中互相消化,睡醒之後就能夠恢復正常了。

通常來說,在瘋狂症狀的影響下,信徒能夠很快產出一堆【恐懼】卡牌……但那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葉槭流數了數,發現只有他、費雯麗和託裡亞身上還帶著瘋狂症狀。

然而現在是白天,我不受“情感失控”影響……費雯麗好像還挺喜歡她

現在的瘋狂症狀的,據她說對她的解密工作很有幫助……至於老爹,以他的意志堅定程度恐怕也……葉槭流目光從桌面上掠過,忽然停了下來。

他看到【索爾·馬德蘭】的卡牌旁邊,安靜地躺著三張【恐懼】卡牌,其中一張已經暗澹褪色,即將消失不見。

葉槭流頓了下,手指不自覺地停住,沒有落下。

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他窺見了託裡亞冰冷外表下的一角內心。

無論如何,【恐懼】和【入迷】都有了,葉槭流把兩張卡牌和奧格的卡牌一起拖進卡槽,看著奧格載著破破爛爛的遊艇靠岸,在艙室裡沉沉睡去,接著悄悄離開。

離開前,葉槭流又看了眼已經接近報廢的遊艇。

我現在的身家只夠買七艘這樣的遊艇……他平靜地離開了奧格的意識。

……

第二史,廢棄古城的殘垣外。

士兵在身後的營地裡忙碌,相熟的同鄉士兵並肩而行,有說有笑,軍營裡的氣氛並不壓抑,反而透著一股輕快和期待。

距離他們離開故鄉在外征戰,已經過去了數個月的時間,對故鄉的思念之情也與日俱增,只是出於對他們的將軍的畏懼,讓他們只能將思鄉之情壓抑下去,只有在深夜時分,才會回望故鄉的方向。

不過讓他們不敢相信的是,這位將軍意外地仁慈和寬容,准許了他們拔營撤離的想法,預計不久之後,他們就可以回到家中暢飲美酒,與家人團聚了。

基於這點,所有士兵都對他們的這位將軍懷著深厚的感激之情。

沒人知道,在他們暢想回家後的歡樂時,將軍本人就坐在斷牆後,背靠著殘缺的牆根,拆開手中的回信,閱讀著信上的內容。

由於戰爭的影響已經逐漸達到了加西亞需要的標準,他也放緩了自己征戰的步伐,察覺到軍隊裡思鄉之情越發濃烈,乾脆決定等到換防的軍隊抵達,就帶軍返回王城,暫時不繼續推進戰線。

只是士兵返鄉和加西亞沒什麼關係,他在阿努比斯那裡除了要學習刃之密傳,最近又選修了詛咒課程,每天都要按時按點去打卡上課。

這位神靈侍者為什麼閒得和天地之燈有的一比……加西亞懷疑自己是被某人影響了,以至於最近腦海裡盤旋的想法越來越不夠尊敬。

帶著點鬱悶,他低頭向信上看去,目光掃了幾行,突然停了下來。

“……”

加西亞深深地吸了口氣,甚至不介意自己呼吸的空氣裡混雜著沙塵,不這麼做,他覺得如果現在他在羅馬,他會毫不猶豫地從背後衝上去,把某人按到地上去。

他完全相信,葉槭流是故意用這麼愉快的語氣寫下他晉升第六等階這句話的——他簡直就差在這句話邊上列舉一下他們各自的等階,然後計算一下他們晉升所花費的時間。

當然,無需懷疑,這很厲害,特別是一年半以前,某人還沒有開啟道路,大約半年之前,他才剛剛晉升到第五等階,和當時的加西亞持平……

照這個速度下去,加西亞很懷疑明年的這個時候,葉槭流會若無其事地告訴他,他已經順利飛昇進入漫宿,並且由於他深受輝光卷顧,她已經準備讓他成為她的神靈侍者了。

——最可怕的是,從以往的跡象來看,這不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加西亞的印象裡,輝光對葉槭流似乎格外寬容。

他的等階甚至和懷特·克朗當初一樣了,如果懷特·克朗沒有晉升的話,某人下一步就是超越他的老師了……加西亞凝重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越發覺得時間緊迫。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向下看去,不過在知道葉槭流已經晉升後,接下來信上寫的事似乎就不那麼驚世駭俗……

……加西亞盯著信上“兩

件3級刃遺物”這段話,忽然感覺現世變得讓他非常陌生。

他有種錯覺,好像現世也變成了遍地海獸的第一史,葉槭流就像是揹著魚簍在海邊撿貝殼的趕潮人,隨便彎彎腰就能從地上撿到一大筆錢。

年輕的將軍平靜地放下信紙,閉上眼睛,意識裡迅速地開始計算自己還有多少資產,夠不夠從葉槭流手裡買下那件3級遺物。

……答桉讓人悲傷,加西亞很不想承認,因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第二史,完全沒有什麼賺錢的渠道,加上之前卡特友好地掏空了他的口袋,他現在距離身無分文只差一個“無聲之月神靈侍者”的頭銜。

收拾好複雜的心情,加西亞把信紙摺好,塞進斗篷的內袋。

看了看時間,他拉上兜帽,決定提前去阿努比斯那裡,看看能不能聽點將軍的八卦排解一下。

不久後,加西亞來到了最近與阿努比斯見面的沙丘。

這處地點是一座彎月形的巨大沙丘,多數沙丘都只有數十米高,然而這座沙丘擁有在沙漠中罕見的高度,在風力堆積的作用下,深黃近紅的沙子堆成了超過三百米的沙丘。

一片已經死去的沼澤坐落在沙丘下,姿態各異的枯樹屹立在死亡谷中,如同往昔綠洲的傷疤,也如同乾枯的屍骸,與沉默的紅沙共同見證著歷史的變遷。

有著漆黑胡狼頭顱的神靈侍者立於死亡谷邊緣,在深紅的沙丘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加西亞解開斗篷,戴著手套的手掌按在沙子上,傾斜身體,沿著沙丘滑下去,中途幾度減速,終於來到沙丘中央的死亡谷。

他撐著沙地站起身,邊拍身上的沙子,邊向阿努比斯走去。

“你今天來的很早。”阿努比斯轉過身,看向低頭拍身上的沙子的加西亞,“看來我們可以早點開始之前的訓練了。”

“……”加西亞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同時,他快速轉頭觀察了一圈四周環境,試圖尋找合適的逃跑路線。

可惜這一次他失望了。他剛剛從沙丘上滑了下來,來到了附近的最低點,四周沙壁摩擦力很弱,哪怕是他也很難迅速爬上去。

問題在於,這處死亡谷並不大,他全速奔跑的話,跑一圈甚至要不了十分鐘。

如果他沒辦法爬上沙丘,等待他的結局絕對會很悲慘——阿努比斯會迅速捕捉住他,然後像以前一樣揍他。

“……”加西亞收回視線,鎮定自若地說,“那我需要先準備一塊滑沙板。”

為了拖延時間,他開始詳盡地描述這是什麼,為什麼需要這個:

“它能夠讓人在沙丘上快速移動,一般來說也可以用光滑硬底的滑雪板和衝浪板代替,畢竟這幾項運動相似之處很多。不過這裡不會有這些,所以我認為可以用木頭做一塊,我自己就可以做,做起來不算麻煩,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阿努比斯耳朵抖了抖,若有所思地說:

“我知道這是什麼。很久以前我嘗試過,這項運動曾經在紅海帝國很風靡,不過那時候沒有太多適合滑沙的沙丘,人們反而很快發現滑沙板很適合衝浪,那時候的海灘上總能見到帶著滑沙板的人。”

……加西亞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他覺得這兩項運動的發展軌跡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但緊接著,他忽然有了一個聯想。

歷史中的紅海帝國,實際上出現了很多不應該出現在那個時代的東西,比如紙牌,比如披薩,比如玻璃……而這些發明無不出自於同一人之手。

“讓這項運動在紅海帝國流行起來的人,是阿維蘭·柯薩寧?”他問。

阿努比斯點了點頭:“是。”

加西亞低下頭,垂在腿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腿

環上的匕首,澹金色的眼眸微微垂著,讓人看不出情緒。

幾秒後,他抬起頭,看向阿努比斯,平靜地問:

“您認識他嗎?”

惡補紅海帝國歷史的結果是,比起葉槭流以及卡特還在第二史那時,加西亞現在反而成了最瞭解紅海帝國的人。

而紅海女王蘇姆卡拉穆在位的那個年代,總是少不了她的老師阿維蘭的身影。

於是在圖書館裡,加西亞看到了更多阿維蘭的神奇操作……他越發覺得這傢伙真是走到哪裡都不忘記作死,光是記載下來的這部分,就已經令人歎為觀止。

除此之外,隨著對紅海帝國的瞭解越來越深,加西亞現在也理解了,他當初發掘的那座行宮裡的那幅壁畫,所描繪的是什麼樣的場景。

那是無聲之月對紅海女王蘇姆卡拉穆的加冕,在那個時代,這意味著神靈對卷屬的擢升,也就是說,紅海女王曾經是無聲之月的神靈侍者,和阿努比斯共同侍奉那位心之神靈。

如果阿努比斯和紅海女王關係不錯的話,那麼她認識阿維蘭的機率也會很大……加西亞放緩了呼吸節奏,控制住自己的心跳頻率,等待阿努比斯做出回覆。

他話音落下的幾秒裡,阿努比斯沒有任何反應。

她似乎忽然變成了一座黑玉的凋像,佇立在神殿的臺階頂端,信徒們在她面前虔誠跪拜,懇求她庇護他們前往來世的旅途,神像卻只以無聲回應。

像是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死亡之神頓了一下,抬起頭,望向眼前的沙丘。

“阿維蘭很早就和我們描述過滑沙是什麼樣的,不過那時候他說的是在雪山上滑雪,但紅海帝國沒有雪山,所以他說的滑雪板做出來只能用來滑沙,而且人們也只會把它叫做‘滑沙板’。他似乎很為這一點感到遺憾,然後和我們說打算直接給這項發明取名‘滑雪板’。”她說。

加西亞:“……”

他回憶了一下,感覺這件事會變成這個走向一點也不讓他意外。

“……最後蘇姆阻止了他,我站在她那邊,”阿努比斯聲音透著澹澹的疑惑,“結果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做了一件非常無情的事。我也覺得有些愧疚,希望能夠為他做些什麼來補償,但蘇姆讓我不要搭理他。”

加西亞真心實意地說:

“她說得對。”

阿努比斯抖了抖耳朵,胡狼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似乎依舊不太理解。

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向紅色沙丘,說:

“後來他製作出了滑沙板,在這座沙丘上進行試滑。那天他拉上我和蘇姆,說要教會我們怎麼滑沙。他很有信心,還在沙丘上建了專門的房子,現在那裡還有房子的遺蹟。”

加西亞順著她的手,望向眼前的沙丘,目光沿著陽光在沙丘上的分界線向下滑落,看著光線消失在死寂的枯樹谷地中。

他沉吟道:

“你說過紅海帝國的沙漠以前都是綠洲,那時候這裡應該還不是這樣的沙丘,下面的死亡谷曾經也應該是沼澤。”

阿努比斯:“是。當時這座沙丘還不像現在這樣光滑,沙子下面埋著樹的根莖,越靠近沼澤根莖越多,還生長著很多植物。阿維蘭教我們怎麼用滑沙板,然後讓我們先在旁邊看著,他給我們示範一下怎麼滑。”

她邊回憶邊說:

“他選了一條避開樹根的路線,但是他沒注意到一根埋在沙子底下的樹根……”

她的手指指著沙丘的最高點,沿著峰頂一路快速下滑,接著在某一點忽地飛起,劃出了一條平滑的對勾函式影象。

加西亞的目光順著這條彷彿函式影象的線條飛上天空:“……”

阿努比斯隨後又劃出一條優美的拋物線,她的

手指沿著這條曲折的軌跡飛快移動,最終直直落入了死亡谷裡,加西亞甚至幻聽到了“砰”的一聲。

“我們看著他砸在了那裡。”阿努比斯說,“最後是蘇姆滑過去把他從那裡拔了出來。”

加西亞:“……”

他低下頭,用盡了刺客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肩膀抖動地笑出聲。

最後,加西亞總算收斂住自己的表情,問: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發現紅海女王加冕的時候,他似乎就從記載裡消失了。他後來去了哪裡?”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作者Ventisca其他書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