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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完全走光門時, 道身影靈敏地從旁擠了來,撲了葉槭流身邊,和他起入了下倫敦。
水流的聲音倏地遠去,葉槭流視野漸漸恢復, 但他沒有觀察周圍的環境, 是率先轉頭向身邊看去。
套了件不合身的寬大t恤, 戴著棒球帽的白少年站在他身邊,雙紅寶石色的眼睛左顧右盼, 顯得很是好奇, 直對葉槭流的視線, 他的臉綻出個明亮的笑容。
“你看了吧?我們和你說過的!”布萊克歡快地說,“我們速度很快!”
出之, 葉槭流就打算好帶布萊克來下倫敦,看他們順利跟了自己, 他也微微笑, 又想起來件事,問道:
“我記得你們不喜歡人類的形象, 什麼現在你們用了這個外形?”
除非必要,布萊克直很少變成人類的形象,他更喜歡用大狗的形象跳來跳去,在下倫敦奇幻生物並不罕見,他很容易就能混入其,葉槭流原本以布萊克也會變成庫·希, 沒想他直接用了白少年的外形。
布萊克搖搖頭,神情有些凝重,異口同聲地說:
“我們還不想被抓去當工人員……”
次我提過,下倫敦入境管理局的工人員是仙靈貓, 性質和布萊克他們差不多,沒想他們這就記在心了……難得布萊克尼羅和諾爾都是樣的想法,這句話都有兩重迴音了……葉槭流深有體會地點點頭,扶了扶臉的面具,帶著布萊克走下了火車。
他們混在火車站的人潮裡走出站臺,來下倫敦火車站外。
站在霧濛濛的道路邊,葉槭流看著資料視野裡再現出的地圖,沉吟片刻,不太確定地打了個響指。
下倫敦的迷霧有點影響葉槭流的感知,他和布萊克走光門,出門後布萊克聽話地等在邊,葉槭流則觀察了下光門開啟的位置,確認和他預想的位置偏差了大概十釐米。
這個偏差有點大啊,打起架來恐怕有點危險……不過也有好處,就算不戴無面之王,走在路估計也不用擔心被刃教刺客認出來,等下,這似乎不算好處啊……葉槭流伸敲了敲門,公事公辦地問:
“晚好,西裡斯先生,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能讓我來嗎?我想知道你寫了多少了。”
“……”門裡片沉寂。
不在家?葉槭流嘀咕了句,打算去視窗那邊看看。
這時布萊克仰頭嗅了嗅,突然大聲喊道:
“他在裡面!他假裝不在!他在等你離開!”
隱約之間,葉槭流聽門後響起了聲懊惱的輕嘖聲。
……葉槭流微笑起來,敲了敲門,用溫柔的聲音問:
“是這樣嗎,西裡斯先生?我想過去幾天時間,你應該不至於忘記我們的約定,看起來我想錯了。既然這樣,我好設法讓你記起來了,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門裡依舊片沉寂,顯然西裡斯還企圖負隅頑抗。
既然接受了催稿人的身份,葉槭流乾得也很稱職,當場伸出,還沒觸碰門把,抹奇詭的紫色在門鎖閃逝,緊閉的門自動開啟了條縫隙。
“吱呀——”
伴隨著門板開啟的尖銳聲響,葉槭流把腦袋從門縫裡探去,往黑暗看了圈,捕捉了縮在角落裡的衣角,頓時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心念動,順便調整了下無面之王變化出來的外貌。
旁的布萊克也湊熱鬧地把腦袋探來,雙猩紅的眼眸在黑暗閃爍,彷彿深淵燃燒的火。
幾秒後,角落裡的衣角瑟縮了下,西裡斯蒼白的臉謹慎地轉過來,想要看看葉槭流他們有沒有離開,誰知抬頭,就看了從門縫裡探來的兩張臉。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僅剩的血色瞬間從臉褪去,在巨大的驚恐之下,他張了張嘴,幾乎要叫出聲,卻因受驚過度,連尖叫都不出來。
葉槭流這時徹底推開門,摘下無面之王,走房間裡,蹲在西裡斯的面,真誠地詢問:
“現在你記起來了嗎?”
“……”西裡斯終於從驚嚇回過神,情緒平靜下來,沉默瞬,點了點頭,“是的,我記起來了。”
早這麼爽快不就好了,哎,什麼好好個劇家要拖稿……葉槭流感慨地想著,伸把西裡斯拉起來,還貼心地拍了拍他衣服的灰塵。
“那麼劇本寫哪裡了?”他邊拍邊問。
西裡斯剛要回答,眼球忽然轉了下,看向葉槭流夾在胳膊底下的馬鞭,瞬間目露警覺,緩緩問道:
“你答應過不用這個。”
“對,我答應過,我會守信用的。”葉槭流露出爽朗的微笑,“不過如果你有按時完成劇本,我也沒有機會用這個,你說是吧?”
西裡斯:“………………”
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默默把葉槭流帶他的書桌邊,開啟電腦,推葉槭流面。
“看吧。”他簡單地說。
次來下倫敦催稿時,葉槭流知道劇家把劇本推翻重寫了,寫得怎麼樣他還不知道。趁此機會,他讓布萊克自己隨便玩玩,接著在桌坐下,開始閱讀重寫後的劇本。
簡單閱讀了第幕,葉槭流的眉眼慢慢放鬆下來,指在桌面敲了敲,理解了什麼理查德願意給時間讓劇家重寫劇本,也願意了新劇本重頭再來。
在接觸下倫敦後,西裡斯的劇本和之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下倫敦這個故事填補了最後那片色彩奇詭的拼圖,在西裡斯的筆下,這個故事被以最精準瑰麗的筆觸描繪了出來。
和最初版本樣,角依舊是個平凡庸俗的普通人,但他的身份不再是銀行職員,是變成了個蘇格蘭場的普通警察,他追逐著女角的身影入了下倫敦,彷彿也逃離了空虛的現世界,隨著他在下倫敦的逃亡,他灰白無望的處境似乎因此多出了絲奇幻的色彩,他似乎終於在這無邊無際的孤獨,找了個逃離現的出口。
在入下倫敦後,角先是參加了場下倫敦統治者舉辦的聚會,在聚會得了想要的線索,得知女角在下倫敦擁有著極高的地位,最近她會出席場盛大的表演秀,他想要見她,就必須設法獲得表演秀的門票。
不過劇本沒有寫完,這裡就結束了,葉槭流往後翻了翻,不禁向西裡斯投去疑惑的視線。
“之後的劇本呢?”
“還沒有寫出來,你來得太早了,寫是需要靈感的,我現在在等待靈感的火花在我腦海裡點燃。”西裡斯不太高興地說。
葉槭流翻翻劇本,思考幾秒,問:
“你需要哪方面的靈感?角入下倫敦之後的經歷嗎?”
西裡斯緩緩搖頭,皺著眉說:
“雖然我入下倫敦的那刻是非常驚喜的,但之後的切就太無聊了,登記之後我就直接被分配了這裡,非常無聊,這並不能保護我的大腦,正反,些刺激有助於讓思維活躍。”
雖然西裡斯沒說,但說話時,他直在有搭沒搭地看葉槭流,真想法無需言表。
葉槭流:“……”他還是第次聽這種要求。
他嘆了口氣,重新戴無面之王,喊布萊克:
“那走吧。跟,布萊克,我們去這位先生找點樂子。”
……
巴黎,輝光教會。
沉寂的教會建築群裡,葉利欽祭司面無表情地穿過走廊,身後的教徒們不敢接近他,能遠遠地墜在後面。
道投影畫面浮現在葉利欽的面,隨著他的步伐起移動,投影畫面裡,名輝光騎士正在向葉利欽彙報:
“……之後費雯·麗斯特徒閣下恢復了意識,在此期間,阿黛爾·詹森直陪伴在她身邊,並沒有表現出異常,隨後我們護送徒閣下返回了輝光教會。”
在費雯麗失去意識後不久,輝光騎士就察覺她遭遇了危機,第時間報告給了當時身處比利時的葉利欽。在得知費雯麗的情況後,葉利欽也立刻知道她遇了導師的大敵,被拉入了漫宿之。
正常來說,這次攻擊會對費雯麗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沒過多久,她就從夢甦醒,看去並沒有受傷,或許是得了導師的幫助。
等葉利欽趕回巴黎,費雯麗已經回自己的房間睡下了,今天的遭遇似乎沒有在她心留下任何漣漪,她甚至沒有想起來要向葉利欽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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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利欽的腳步忽然停下,光線從走廊側投射來,照亮了他遍佈皺紋和老年斑的面孔濃濃的陰沉之色,眼底深不可測的情緒在燈光顯得越幽深。
“阿黛爾·詹森的調查結果呢?”
“沒有異常,根據在交流的試探結果來看,她是把徒閣下當做了朋友,也認徒閣下抱著同樣的想法。”
葉利欽揚了下眉,皺紋扯出了幾根譏諷的線條,慢慢說道:
“就因這種可笑的理由,她就把徒誘騙了教會的保護範圍之外,讓她遭受敵人的襲擊,也讓教會險些失去了徒……”
哪怕他的語氣依舊平穩輕緩,輝光騎士依舊察覺了那股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憤怒,頭越低了下去,不敢出聲音。
從費雯麗對他說她要唱歌時起,葉利欽就意識,這個女孩身有種不可控的東西。
這並不是不能容忍的,葉利欽很清楚,就算費雯麗沒有被塑造成空空如也的容器,她也不可能完全等同於導師。徒承載了導師的部分,但這是了讓徒更好地幫助導師,際還需要“正確”的引導。除此之外的部分不夠完美是正常的,葉利欽也沒想過能夠完全清除掉那些不完美,他要費雯麗在鍵的地方足夠用心就行。
但這不意味著——即費雯麗沒有意識這是——她可以逃跑。
他給了費雯麗太多的自由,容忍了她太多無意義的行,助長了她散漫和不端正的想法。因他的容忍,費雯麗會輕易被個陌生人說動,擅自脫離了監控,將自己無意義地置於危險的處境之。
她怎麼可能知道離開輝光教會的庇護,有多少危險在外面的世界埋伏她?可這個女孩,這個愚蠢的女孩完全不知道也不感激……葉利欽閉了眼睛,面無表情地想。
“我知道了,繼續履行你們的職責吧。”他說。
輝光騎士低頭應是,猶豫了下,又問道:
“祭司閣下,如果徒閣下下次還想要擅自出行……”
“她沒有這個機會了。”葉利欽冷漠地說。
他閉眼睛,思索片刻,重新睜開眼睛,語調重新恢復了和藹:
“她第二等階的瘋狂症狀是‘幽閉恐懼症’,是之症狀比較輕微,要保證有出口開啟,那麼就算在劇院內也不會觸幽閉恐懼症。但這畢竟是種瘋狂症狀,我想以徒閣下的情況,已經不再適合繼續登臺演出了。之我感動於她了歌唱做出的努力,所以直在支援她的活動,但既然她可能在參與演出時遭遇危險,安全起見,我想她應該暫時止歌唱事業。”
他的唇角勾起了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說道:
“我會勸說徒閣下放棄的,畢竟這對她來說應該也很困難——想要繼續歌唱,她就必須要對抗瘋狂。”
……
離開布丁巷54號,葉槭流先帶著西裡斯和布萊克去了趟入境管理局,給布萊克行入境登記,順便給自己搞了份長期通行證——從西裡斯的效率來看,他覺得他還要來下倫敦很多次。
等登記完畢,葉槭流走出入境管理局,邊問西裡斯:
“以防萬,我提問下,你想要什麼樣的刺激?”
“些我去不了的地方。”西裡斯看向管理局門口的海報,語氣多了絲嚮往。
葉槭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海報繪製著古希臘風格服飾的女演員,正駕馭著四匹賓士的飛馬,海報的標題是“大倫敦表演秀”,面寫著多米尼克·t·蒙特戈裡馬戲團將在下倫敦的奧林匹亞展覽心舉辦場史無例的表演秀,期待觀眾們的蒞臨。
海報央還用加粗的字型寫著威靈頓公爵家將會出席表演秀,想要瞻仰公爵風采的居絕對不能錯過。
這就是西裡斯劇本裡的表演秀的靈感來源吧……葉槭流恍然大悟,看看時間,現還有幾天,頓時略帶責備地看了西裡斯眼。
“在那之,你打算休息幾天,還是繼續寫下面的劇情?”
“當然是休……”西裡斯不假思索地說,說半覷了眼葉槭流的神情,頓時改口,“……繼續往下寫。”
這種勤奮的精神立刻打動了葉槭流,他當場善解人意地表示會想辦法帶西裡斯去觀看表演秀,並且鼓勵他在表演秀之好好寫,爭取寫幾十頁劇本。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撲出個女人,葉槭流提察覺,向後讓了步,看著她緊緊拽住了西裡斯的衣服。
女人看去四五十歲,頭斑白凌亂,額頭刻著深深的皺紋,面孔蒼白,焦急地問:
“你們是從倫敦來的嗎?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答應我的請求……”
汗水佈滿了她的鬢角,她嘴唇不住哆嗦,懇切又悲傷地看著葉槭流和西裡斯:
“我想要救我的女兒,她馬就要死了……我請求你們把身體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