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在溫泉莊子上過得很愉快, 和仇疑青相處,和玄光相處也。
馬和別的馬不一,很懂人性, 不會胡亂惹事,一撒開就不知道跑到哪裡了,只要仇疑青一個口哨,不管多遠, 它都會很快跑到面前,莊子安靜,四下無人, 仇疑青就拴它, 偌大的地方隨它跑。
知道自己地盤, 它就浪起來了,一會衝出玩會雪, 和冰窟窿裡的魚對峙,一會咬出不知道哪個房間裡放的東西, 拽的到處都, 看到葉白汀, 更了不得了, 撒著花的過來蹭他,用腦袋頂他, 要載他出玩。
葉白汀:……
他倒想,可他不會騎馬啊。
他像他特別討‘玄’字輩的喜歡,可能也和仇疑青相處的多,身上難免沾了他的味道,他的狗他的馬從把他當外人,玄光現在一看到他就特別親, 除了蹭蹭頂頂,喂東西都不使了,它會咬住他的袖子,使勁把他往外拽。
葉白汀……葉白汀決定學騎馬。
放假,大院子,和藹可親有靈性的馬,天時地利人和,時不學,更待何時!
他起初還挺怕摔的,想到玄光跑起來快,脾氣急,其實可穩當,見他想動了,就安安靜靜站,等他爬到它身上,坐住了,它也不立刻跑,而等他調整姿勢,輕輕夾了夾馬腹,它才慢悠悠的走。
似乎知道葉白汀廢,技術不行,它也不跟載仇疑青似的隨心所欲,就溜溜噠噠的慢慢走,偶爾稍稍走快一點,嚇的葉白汀趕緊穩姿勢,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它就放慢速度,讓葉白汀休息調整。
葉白汀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老實說,一個月之前他就有學騎馬的想法,私下和人討論了很多,不管申姜還詔獄獄友,都給他講過很多要點,結合實戰,一點一點領悟,像也不算太難?
而且馬聰明啊!相當會帶人,一回都摔著過他!
等仇疑青處理完今份飛鴿傳書的公務,從房間裡出來,葉白汀已能騎著玄光,在院子裡轉一小圈了。
仇疑青過來,疏淡視線掠過玄光,之前還浪得飛起的馬立刻老實了,別說噴響鼻甩尾巴了,它乖乖著,動都不敢動。
大手拂過馬頸,他聲音微沉:“怎麼想起來學騎馬?”
葉白汀跑的臉頰微紅:“總不能每次出門,都靠你帶我。”
仇疑青:……
“……並不費事。”
“你也不會總有時間。”
“想讓別人帶?”指揮使的視線開始變得危險。
“有,”葉白汀求生欲極強,“你我的擔保人,你不在,我當不會和任何人外出,我就想讓你能輕鬆一點。”
仇疑青:“你不負累。”
“可你裡,”葉白汀指著眼下,“總有黑眼圈,明顯操心太多,休息不夠。”
仇疑青:……
葉白汀又道:“自上回你拿話擠兌了西廠那個老廠公後,那邊採辦可敢虧北鎮撫司的東西,轉頭就送來了十幾匹膘肥壯的馬,回頭你和玄光要空,我也能過借來練練,放心吧,我知輕重,不會出事的。”
仇疑青來不怎麼同意少年學騎馬,可小仵作心意已定,在學不了,北鎮撫司也會偷偷學,還不如他看著。
雪後初霽,天空澄澈,梅蕊沁粉,地有積雪,少年在馬上坐的歪歪斜斜,馬馬蹄隱動,似乎下一刻就能跑成電光,不管環境,還一人一馬,看起來都實在不靠譜,仇疑青法放心,乾脆自己翻身上馬:“我教你。”
“啊。”
葉白汀白得一個驗豐富的老司機,技術那頂頂的,從方向到細節,到不同的危機應對,每一把控都穩穩當當,保證菜鳥進步飛速,只個過程……就有點辛苦了。
仇疑青對工作要求向來嚴謹,從階段性計劃制定到實施,每一步目標都必須達成才能休息,耗在馬上看起來輕鬆,實際上……葉白汀被練的,兩條腿像不自己的了,完事連馬都下不來,還得仇疑青抱,在地上也站不住,兩條腿麵條似的,又疼又酸又無力,得泡一泡溫泉才能緩過勁來。
領導個領導,莊子上下人,他就所有事都親力親為,把屬下拎來抱的也不生氣不嫌棄,葉白汀十分感動。
除了,他還發現了一件事,仇疑青廚藝竟很不錯。
來莊子前仇疑青就說過,裡的廚娘請自蜀地,知他要來,提前備了很多食材,因冬寒天凍,也不怕食物腐壞,準備了很多半成品菜,雖做起來不怎麼費事,但能做的美味可口,超出預期,也不容易的,而每一次,仇疑青都會超出預期。
葉白汀當不吝誇讚,各種彩虹屁能不重,畢竟……誰能拒絕美食呢?
他一向佩服敬重有才能的人,尤其他做不到的才能,雖同玩刀子的,解剖刀和菜刀真的不一,個方面,他只擅長吃。
在仇疑青並不嫌棄,在他幾次言談話語隱隱表現出愧意後,淡定的說,年假福利。
葉白汀想了想,就任何心理負擔了。
北鎮撫司破案有功,別的錦衣衛都有年節封賞,錢財物用不一而足,他雖身份過了明路,腰上掛有和錦衣衛一的小牌牌,北鎮撫司能橫著走,到底不真的錦衣衛,行動受限,辦法得賞,領導麼補償,也未嘗不可?
反他也不缺錢。
姐姐禮物早在除夕前一天傍晚他就收到了,連帶著一封信,信裡特別囑咐了,叫他活著,別瞎操心,尤其錢方面,等二月杏花開的時候,她就回來了……
總之就,溫泉莊子上的子相當舒適,有案子,有屍,葉白汀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一覺睡到天亮,想賴床多久就多久,醒來就有吃的,隨便他選,吃完玄光就會溜溜達達過來,要載著他四處玩,嗯,可能順便還要收到只會使得各種指導,吃完飯下午繼續,後就舒適的溫泉泡澡,會有木質的小托盤飄在水上,放著各種各的吃食,岸邊有梅花相伴,池裡有興趣相投的男人對飲,偶爾風起,天空會落下雪花,酒杯裡會漂有梅花花瓣,每每種時刻,都很愜意。
他和仇疑青似永遠都有話聊,相處從不尷尬,不說話時,只靜靜伴著,也覺夜色美,人生漫漫,景不過當前。
而時光再美,終究有限,仇疑青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理萬機,哪怕在休沐,也要透過飛鴿傳書處理緊急公務的,而飛鴿傳書再方便,也不什麼事都能處理,有事還得回北鎮撫司。
年初五,二人就收拾妥當,離開了莊子。
葉白汀有捨不得裡的溫泉,靜靜看了很久:“我還能再來裡麼?”
仇疑青越過他:“再撒個嬌試試?”
葉白汀:……
他轉身跟上:“我什麼時候撒嬌了?我明明求了你,我求來的!”
“不知道怎麼做?”
“那我再求你,就能來?”
“你可以試試。”
玄光已準備了,微博的打了個響鼻,葉白汀乖乖任仇疑青拎上馬背,和他共乘一騎。
騎馬技術出出師,他不確定,但莊子上別人,更別的馬,他只能怎麼來的,怎麼回,不過……應該最後一次,他仇疑青共騎了?
還那條路,風雪漫漫,長路遙遙,似天地間只剩下彼的心跳。
葉白汀次有睡著,思緒隨著漫天雪花,不知飄到了哪裡,一時想相子安那頭有有進展,可有找到合適的人,一時又想到燕柔蔓,她初進牢獄,不知個年過得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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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人千千萬,性格千千萬,有窮兇極惡之輩,殺人從不覺得負擔,也不覺得罪惡,甚至沾沾自喜;也有心地柔軟之人,受過的教育和修養不允許做出的行為,遇到難事,往前踏深淵,往後退苦楚,殺不殺人,心裡都難過……
懷裡人嘆氣嘆的太明顯,仇疑青:“怎麼了?”
葉白汀看著茫茫飛雪:“什麼,就覺得,想做的事……很多。”
可縱有一腔熱血,心比天高,也能力管得了天下所有人。
仇疑青低沉聲音響在耳畔,一如既往堅定有力,似乎從未動搖:“使上官,也只執刀之人,世間人千千萬,方能組成家國,家國不一個人的家國,僅一人之力,又如何能走的遠?天下的希望並不在你我,而在每一個心有信念之人,天子政行,便該教化之功,盼有朝一,士農工商,普通百姓,再不懼外敵,再有內憂,聚,便一團火。”
“至於我……”
“我手下亡魂無數,絕難說從未錯殺一人,功過罪孽,自有天地清算,葉白汀,記住你誰,你要做的什麼,無愧於心,便。 ”
無愧於心……
偏偏四個字,並不容易做到,人非草木,成長的每一步,都有感歷,對你的人,對你壞的人,你想要報答回饋的溫暖,你想要消滅解決的仇恨……總有那麼一人來不及留住,總有那麼一事還來不及做,也總有,一時衝動的反省。
怎會有遺憾?
葉白汀抬頭看著仇疑青,聲音融在風裡,有失真:“你一路至,從未想過回頭?”
仇疑青垂眸:“從未。”
“從不後悔?”
“不悔。”
少年頭微仰,就靠在他懷裡,眼裡滿滿都他,像詩裡獨坐高樓的少年,頭懸皎皎白月,看向江海人生,朝暮有思,眉宇間暗潮湧動,有深沉,也很可愛。
只要他稍一低頭,就能吻到。
仇疑青低下頭……
將葉白汀扶,嘴唇若有若無,掠過了他發頂:“坐。”
葉白汀感覺氣氛有不對,扣在腰間的大手過燙了,忽而冷風卷著雪花吹過,周身溫度驟降,種感覺才消失……難道錯覺?
……
回到北鎮撫司,進到詔獄,葉白汀受到了非同尋常的熱烈歡迎。
“怎麼回事?”他看向帶頭的相子安。
“還能怎麼回事,你說的那個事,有門了!”相子安蹲在隔壁牢房裡,看看左右,小聲說,“案子啊,我找到合適的案子了!”
葉白汀立刻坐下:“說說。”
相子安:“咱們有個叫管樂志的犯人,他自己什麼話說,幫貪官做假賬進來的,手上沾了人命,想過要出,但他有個遠房族弟叫管修竹,人非常,斷不可能作奸犯科,偏人在今年,不,年都過了,該說年了,人在年死了,刑部判的案,你那義兄賀一鳴斷的,說畏罪自殺,送到大理寺複核,確認無誤,結了案……”
葉白汀聽得很仔細,管樂志和管修竹已出了五服,外人眼裡已不算親戚,偏當年因某種意外,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幾年,互相之間感很深,也非常瞭解,他說管修竹樂善施,人品忠直,頭腦死板一根筋,絕不會做出貪汙腐敗的事,更不可能自殺。
管修竹戶部郎中,犯的庫銀貪汙罪,年夏天江南水患,戶部拔銀賑災,到了江南發現數額不對,少了有五成以上,一層層查過來,最終查到他身上,人證物證口供,證據確鑿,最終畏罪自殺……整個案子辦得非常快,從江南的訊息回來,戶部從上到下一查,迅速鎖定他,三內就上了堂,四疑犯自盡,不過五六的功夫,案子就結了,呈送大理寺復批,大理寺回覆也相當迅速,案子蓋棺定論,對上對下都有了交代。
賀一鳴‘大義滅親’,升到刑部侍郎後親手判的一個案子,於他而言意義重大,因過□□速及精準的斷案,他還受到了上峰嘉獎,立刻站穩了腳跟,成為尚書底下一人,將來前程自不必說,再熬個幾年資歷,等尚書辭官或調任,不出意外,他就下一任尚書的有利競爭者……
葉白汀沉吟片刻:“所以個案子牽扯到刑部,大理寺,戶部,賑災款,水患,河渠……可能還有工部?”
“。”
如若樁案子有內,或乾脆有人故意為之,賀一鳴的膽子……還真挺大。
和相子安認真交流過細節,葉白汀發現個案子最大的難度,不在北鎮撫司。非錦衣衛管轄,又已結案封存,無特殊理不查問,連具案件卷宗,各種細節記錄都無法調取,什麼資訊都找不到,怎麼深入瞭解,又怎麼翻案?
仇疑青回來時,見到的就自家小仵作對窗託腮,眉眼微愁的子。
“怎麼了?”
“你回來了!”葉白汀兩天難得見到他人,趕緊趁著機會把事說了。
重點在個案子的辦案速度,事一發,瞬間找到了源頭,還各種證據確鑿,立刻斷了案真相,嫌疑人畏罪自殺,終審結案……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像條條框框都準備了,一定會麼走似的。
“……就,你覺得個機會麼?”
葉白汀除了發愁案子卷宗資料不在北鎮撫司,還愁件事不問則罷,一問,就牽連到四大官署,刑部大理寺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戶部那邊早就翻了篇,也未必會願意節外生枝,多麻煩,工部……如果事因水患河渠,他們有失誤,也未必樂意配合。
北鎮撫司可孤軍奮戰,麼多麻煩,怎麼辦?
仇疑青卻眼梢舒展,眸底墨色深邃,十分滿意:“有機會一挑四,豈不?”
葉白汀:……
仇疑青:“省的使一回回分出工夫,教他們做人。”
葉白汀看著領導,不得不說,你有點狂啊。
“聖上在清查稅賦,有新策實行,我輩清尸位素餐的米蟲,威懾百官,助力,”仇疑青道,“若查明真相無誤,案子並未判錯,北鎮撫司只不過白費了力氣,不礙什麼,如若有諸多內,有人陷害忠良,逃脫律法制裁,北鎮撫司需得替當時難民,死的英魂——討回個公道。”
領導都麼說了,還怕什麼?
葉白汀精神立刻就來了:“眼下資訊太少,我們首先需要判斷確定的,仍管修竹的罪行,到底有有曖昧,有有值得推敲之處。個案子來自詔獄囚犯管樂志的講述,他管修竹出了五服的親戚,兩家基交往,只當年因意外和管修竹一起住過幾年,所有判斷都帶有主觀緒,他說管修竹人,人品直,絕不會貪汙自殺,人心難測,我們不能隨意相信他或刑部的判罰,所有一切,都得基於證據事實……”
仇疑青:“且不必著急,等我親探探再說。”
“嗯,我也詔獄找人聊聊,看能不能知道更多。”
錦衣衛輪休還未結束,申姜之前忙了很久,次春節算休了個長假,還回來上班,仇疑青一個人帶著不多的人手在外面幹活,又幾天回來,葉白汀也閒著,親自見了管樂志兩回,儘量把能問的資訊全都問出來,之後……
之後就什麼事了,得等著仇疑青回來,事就練練騎馬,在北鎮撫司的大校場裡溜達來溜達,人少的時候還能小跑一會。
狗將軍玄風感覺非常寂寞,回回拉著他的小車車在側旁邊,回回都等不到少爺青睞,它很憂鬱,小車車就麼失寵了嗎?少爺再也不坐了嗎?
相子安拿著扇子,暗搓搓靠近:“少爺不坐,還有我呀,我也很瘦很輕的……”
奈何狗子看不上他,瞪了他一眼,拽著小車車就跑了,頭也不回。
相子安:……
的,少爺給他要到了一個小鈴鐺,也不算他的,他和秦艽得共用,出來院子裡可以,每回只能一個人,擔保嘛,算在申姜頭上。雖百戶當時並不在現場,現在也並不知。
狗將軍雖走了,黑馬玄光也很可愛……
相子安再一次試圖靠近,可愛的玄光扭頭就衝他打了個響鼻。
他抹了把臉上的口水,非常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不招小動物喜歡呢!
……
等葉白汀把騎馬技術練熟了的時候,仇疑青終於回來了,帶回來了一部分案子卷宗。
葉白汀翻開紙頁,上面墨漬濃重,似未完全幹……
“謄抄的”?
“嗯。”仇疑青接過葉白汀遞過來的茶,飲了半盞,“刑部不可能自己給自己翻案,卷宗獲取有難度,大理寺那邊卻非鐵板一塊,大理寺卿年事已高,不就要乞骸骨,周王兩個大理寺少卿要爭取個位置,當時複核個案子的少卿周仲博,另一個姓王,叫王季敏。”
就一句,葉白汀就明白了,不提二人誰更清,誰更適合上位,他們之間存在競爭,一不大不小的事,有人就願意行個方便。
只一部分案卷資料,辦案過程中很多人都見過,不算機密,且仇疑青身份特殊,也算司法界的人,懂規矩,不會隨便往外傳,為什麼不給個機會?
葉白汀快速翻著份卷宗資料,主要記錄案件前後的時間線,從江南水患,到河堤失修,原的賑災款按時按量撥到,致使災民流離失所,三餐不繼,消息報給朝廷,天子大怒,下令徹查,刑部從上到下把整個戶部排查了一遍,發現最後贓款款項全流入到管修竹下,同時發現了暗賬,和別人來往要挾甚至勒索的密信,以及,他的心腹長隨,終於受不了壓榨出來,說了實話,說全部都主人一人所為,他可作證……
賬已做物證封存,無法取出,如若以後他們能找到更多東西翻案,自可根據規矩調出,檢視賬目內容真假,可有編造痕跡,但個作證的長隨死了,案子結束後兩個月,他突得了急病,幾天人就了,可他的家人卻走了福運,不知哪來的生意,發了大財,如今宅子田地都不知道買了多少。
最後,說管修竹畏罪自殺的最大證據,就死亡現場,一個密室,就在他自己的書房,門窗關的很嚴,外人踹門才得以進,發現時他倒在血泊中,腹部插著一個匕首,手上都血漬,根據持刀方式,刀入走向,用的左手,而戶部從上到下,包括他家裡,只有管修竹一個左撇子。
葉白汀重點挑出屍檢格目,卻發現記錄的非常簡單,只寫明了檢驗結果,有更多細節。
“就?”
仇疑青頜首:“足夠可疑。”
葉白汀整肅表:“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排查?”
仇疑青眼睫微垂,指節輕點在桌面:“現在吧。”
“現在?”
“你有事?”
“倒有……”
“那走吧,”仇疑青率先起身,“今夜熱鬧,京城盛景相似,我們走一遍管修竹生前的最後一條路。”
“。”
葉白汀跟著仇疑青走出大門,才發現不對。
長街燈火璀璨,比之除夕那晚,多了更多的燈籠,街道熱鬧喧囂,往華光裡走,皎似月光,亮如白晝,有年輕男女在街道上穿行,女孩子手裡多半都提了盞燈,小兔子,小老虎,小狐狸……不一而足。
“今夜……上元節?”
仇疑青見他視線呆怔,落在路邊小姑娘的花燈上,頓了片刻:“你也喜歡小兔子?”
葉白汀立刻擺手:“不,有,我們辦事吧。”
仇疑青卻已從旁邊攤子上買了個同款小兔子燈,遞給葉白汀:“喜歡小東西,不丟人。”
葉白汀:……
他跟手裡的小兔子燈面面相覷,指揮使你怎麼回事,忘了出門要辦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