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在詔獄過年啥體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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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的規矩是不能利用這些青樓女子,最好能取消青樓,那些人沒什麼用了,”襄陽道,“何況,這些人好吃懶做,又自覺高別人一等,用她們風險性太大,你打算怎麼解決?”

衛央半晌沒說話。

同時間,詔獄裡那些青樓名妓們也在說,她們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麼樣,可按照她們的想法,進了詔獄的人,那這輩子還能好好的嗎?

“我看未必,”最裡頭牢房裡,草垛上蜷縮的一個女子忽然說道,“你們沒發現,如今的詔獄跟以前大不一樣嗎?”

咦?

還有個二進宮的?

“她原本是官宦家女兒,犯了事……”一個鴇子說道。

一群鶯鶯燕燕們當即閉嘴,她們自問感同身受做不出趁機落井下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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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事情了,教坊司那虎口狼窩能脫身,已算我僥倖,”那女子淡淡道,“故此這錦衣衛詔獄我也算是第二次了,比起上一次,以及傳說中的陰森可怖,你們瞧,這裡有草垛,打掃的乾乾淨淨,且還供應了採光,只怕……”

不等她說完,鎖鏈落下的聲音響起來,有女子婦人的聲音道:“教官放心,我們都記住了,無論什麼人,到了這裡那就是嫌疑人,不打不罵不準苛待,三餐有保證,還要組織活動,我們都知道。”

“知道便好,你們是新來的,也要注意自己的心態,這牢獄的獄卒,乃是天底下最黑惡的心腸,自己若不能化解,一輩子就完了。”這才有個男子的聲音笑道。

剎那間,那道門開啟了,走進了幾個穿戴錦衣衛校尉制服的女子,挎著繡春刀,戴著烏紗帽,臉上一邊好奇一邊驚訝,跟在一個中年百戶的身後走進門。

那男子站在臺階上吩咐:“即日起,她們要在這裡值守,你等都是女兒家,若是有什麼不便,要儘快與她們溝通。大將軍升帳之前,你等只是嫌疑犯,這裡一不會打你,二不會苛待,但若你等覺著錦衣衛文明了,大將軍就對你等沒有法子,瞧。”

他一伸手,從外頭走進來十來個校尉,人手一套刑拘,瞧那上頭血跡斑斑,在那些名妓們面前一一亮過,瞧見的人無不觸目驚心。

那男子說道:“大將軍不願與你等小女子計較,我們這些當慣了惡人的可不管你是什麼名妓,有什麼名士相好的,但若不肯實話實說,這些玩藝,可一個不少都要用在你們的身上,記住了?”

名妓們面色難看,心中卻好奇之至。

錦衣衛是什麼存在?

那是天底下最飛揚跋扈目空一切的暴徒集合之處!

可如今,他們居然要搞什麼文明,呃,那個執法,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

“都安心待著,好了,還有些事情,我們不適合插手,你等且稍等片刻。”那男子轉身走出門遠遠傳話道,“都抬進去吧。”

什麼?

床。

很普通的木架子床,一個牢房安置一個,此外還有桌椅板凳,打掃衛生器具,居然還有新馬桶。

一時間校尉們安裝好幹板涼床,上頭扔了一套厚厚的被子,片刻間,又有人進來,拿著鐵皮筒子,在裡頭叮叮噹噹用紅磚做成火爐,紅泥的,接上煙囪就可以用。

“都趁早休息吧,好好想一想,隱瞞是隱瞞不住地,早點交待,早點回去住你們的雕花紅木床多好,”幾個女校尉道,“但在這裡一日,就得遵照這裡的規矩,早上要早起,要組織起來去外頭見太陽,鍛鍊身體,打掃衛生,我們今晚上排班,會給你們制定詳細的作息時間表,你們就不必擔心這些了。”

“哦,還有就是如果在這裡住得日子久了,甚至要過年,那你們就得參加勞動,等除夕之夜,也可以表演個節目,”一個看著是小頭目的女校尉拿著腰裡的皮囊裡的小冊子,翻了一下道,“是了,明日開始,你們還要參加義務勞動,修廁所。”

這,這是什麼招數?

不打不罵還給換環境,可是這規矩怎麼比傳說中的酷刑還要滲人哪?

那犯官之後想了很久,想到西軍的規矩,好像是說話之前要先舉手,忙舉手問道:“那個,幾位大人……”

“叫我們辦事員就好,”那小頭目和藹地道,“你要說什麼嗎?”

“啊,我,我就是想問一下,若是有人要花錢叫我們去……”那女子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名妓們既覺著屈辱又十分無奈。

她們當然知道這大明朝的女牢中有多黑暗,獄卒動輒收了錢叫其中姿色頗佳的女子去“放個風”,專門管理女牢的禁婆更是殘酷,姿色好的女子成了她們的搖錢樹,姿色不好的,打殺了也沒有人過問,飛瀑樓曾經就有一個女子很烈性,頭夜正是仇人“開臉”,她一把剪刀先刺死了仇人,要結果自己時,卻被救了過去,在禁牢裡遭遇了什麼,她們這些“同行”可是很清楚的。

那女校尉皺眉:“你這是什麼話?別說你們這是在錦衣衛詔獄,縱然在尋常女牢,哪個膽大的敢再做那等下作的生意,不怕被大將軍扒了皮?”

話剛說完,就有人上門來“送禮通融”來了。

這些名妓們身價高,名氣大,若非貴人,縱然是富貴人家,想要親近也十分難得的,暴發戶們就更別說了,不透過所謂的“才情”考察,他們是進不去這些名妓們的閨房的。

這下好,秦國公把這幫女子一鍋端全送進錦衣衛詔獄了有人便自覺機會來了。

“天下女牢的規矩我們都懂,只一夜,保準在審案之前送回,”白白胖胖臉上有麻點的財主遞上包裹,“而且,也不過是去家裡演個歌舞,機會得當了,小的們不定也能為秦國公審案做些貢獻,是不是?”

今日奉命坐堂的南鎮撫司指揮使孫成似笑非笑,目光在那財主與幾個“結伴而來”的殺才的脖子上轉了好幾圈。

他是宣德皇帝孫皇后的太侄外孫,世襲的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職位,此人有一些本領,但性格軟弱,張採得勢的時候,他是不敢和張採那幫人競爭的,這次秦國公坐鎮廠衛之後,他的謹小慎微反倒成了一種才能,在牟斌的推薦下,他成了大部分在錦衣衛大堂坐鎮的堂官。

這些財主的來意,孫成當然很清楚。

不過,誰給他們的膽子,在大將軍坐鎮的部門竟敢這樣?

“你等可知大將軍的軍法?”孫成玩味道。

他懷疑這幫人背後有人謀劃。

那幫土財主不解其意,這不是全天下都這麼幹的嗎?

“大將軍說過了,這些名妓們大約是要在詔獄裡過年的,你等明白了嗎?”孫成悄然握住了刀柄。

但若有人能聽的明白,那便讓他們頭懸轅門。

財主們茫然不能解其意,這跟我們的想法有什麼衝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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