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寒冷的空氣，都沒有辦法掩蓋掉那些牛羊散發出來的氣味，相信我，那絕對不是一種能夠很容易就適應的氣味，就算是和愛麗絲印象中巨怪所散發出來的惡臭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額，各有千秋？
當然，對於已經習慣了這些氣味，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甚至在一些時候，他們能夠用這些氣味來對付草原上嗅覺靈敏的獵食者，來掩蓋自身的氣味，擺脫敵人的追蹤，例如豺狼人和狼人、或者白熊人的追蹤。
由於是懸浮在距離地面一米的半空中，所以愛麗絲並沒有在地面的積雪上留下痕跡，周圍的人們仍然在忙活著手中的活計，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邊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在好奇的探尋著他們的情報。
這是個以人類為主的聚集地，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其他種族在這裡生活著，而且從他們身上的打扮還有從事的都是些雜活來看，他們在這片聚集地中的地位並不是很高。
但是愛麗絲從那些其他種族的臉上，透過他們的眼睛，卻沒有感應到有一絲一毫的憤怒和反抗的情緒，也不像是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的麻木，反而充滿了感激之情。
感激之情，如果說從憨厚的牛頭人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從這些沒有經過改造的愚昧野蠻的半人馬臉上出現，就值得商榷了。
這些諾夫哥羅德人，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半人馬這樣的種族，都會發自內心的感激他們，才會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去當他們的牧羊人呢。
帶著這樣的好奇，愛麗絲稍微的低下了身子，跟著一名強壯的人類婦女來到了一座用木頭搭建而成的房屋之中，堅固的木頭讓房屋在這樣的大雪紛飛的天氣中屹立不倒。
進入房屋之中，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來，熊熊燃燒的壁爐讓整個房屋間都充斥著溫暖的氣息，因為諾夫哥羅德這片地區擁有著廣闊的草原，所以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有著充足的燃料來解決寒冷的問題。
這個房子的內部空間並不算大，但是分配得非常的合理，廚房、客廳還有臥室都用木板牆壁分隔開來，井然有序。
進入到了房子之後，那纏繞在鼻尖的屬於牛羊的那股味道消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菜香味和奶香味，從廚房傳來。
一名年紀看起來只有十歲出頭的女孩吃力的端著一個有著她半個身子高的大鍋從廚房中走出，鍋中散發著濃濃的白氣和香味。
女孩年齡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大少許，至少粗糙的皮膚還有滿是繭子的手掌，都在訴說著生活在這裡的不容易。
女孩端著的石鍋之中的食物，是由蘿蔔、芹菜、牛肉、乳酪還有一些愛麗絲也認不出來的材料放在一起經過長時間的燉煮而成，單單只是憑藉香味，就知道這是一份美味的食物。
這個時候愛麗絲才注意到了婦女和女孩身上所穿的衣服，和她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看到的那些普通民眾穿的有些許的不同，整體上是用羊皮縫製而成，但是在一切地方則使用了諾夫哥羅德的特產，亞麻絲線來進行縫製。
這使得這些衣服在不影響保暖的情況下，變得更加的結實，更加的耐穿，就算比不上那些劣質的皮甲，但是也相差不遠了。
把視線從母女兩的身上收回，愛麗絲看了看這個客廳的裝飾，放在中間的那張黑不溜秋的餐桌是用上百年樹齡的杉樹製成的，單單就是這張桌子所使用的木料，就能夠從地精的手裡換回一把沒有多少缺口的武器。
這個客廳除了這張桌子和幾張椅子以外也沒有別的什麼傢俱了，就木牆上掛著幾張狼的毛皮，以及壁爐上的一把已經非常鈍的沉重石斧。
那把沉重的石斧也許就是這個普通的家庭唯一的算得上是武器的東西了，畢竟在諾夫哥羅德這片地區，以生活在這裡的人所掌握的技術，他們也沒可能弄出金屬武器那樣高階的東西。
用亞麻來編制衣服一類的輕工業已經是他們發展起來的最高成就了，再進一步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太多的為什麼，只因為這裡的人的知識水平不夠，他們沒有辦法獲得更高階的知識。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明明有著這樣豐富的資源，擁有著能夠發展成為一個龐大勢力所必須的各種資源，卻因為沒有相應的技術，在關鍵的方面，只能依賴於外面的商人，特別是那些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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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一車的品質很高的鐵礦石，只能夠從地精的手裡換取一把小小的，而且很可能刀刃上有著缺口或者已經生鏽的匕首。
諾夫哥羅德人不知道這一點嗎？他們不知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挖掘出來的礦石被那些地精們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掠奪了嗎？
他們當然知道這些，但是又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因為文化程度的問題，就算弄到了治煉金屬的技術，就算照著圖紙他們都沒有辦法弄出金屬出來，因為就算是部落裡面知識最為淵博的薩滿們，都不一定能夠認識完在主位面流傳最廣的通用文字。
這是很正常，一點都不奇怪的事情，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和愛麗絲那樣的幸運，身上都有著知識神性可以解讀所有的文字和語言，也不是每一個人能夠進入到由巫妖和其他施法者所開設的魔法學院中，去學習各種的魔法知識。
更多的，大部分的，生活在這些落後地區的施法者，他們只能採取最為原始的學徒制，由一名年長的施法者教導幾名學徒，並且依靠口口相傳的方法，把施法者的知識一代代的傳遞下去。
也有一些眼光卓見的人想要在部落裡面開設學校，讓施法者的知識大面積的普及下去，但是天賦和資源，特別是後者，讓他們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所以，哪怕是這片地區是物資豐富的羅斯草原，哪怕他們已經加入到了阿緹拉帝國之中，但是本質上而言，這片地區從來都沒有被改變過，仍然處於最為原始的部落階段。
這不是力量所決定的，能夠決定的事情，而是知識方面的底蘊，而是文化上的潛移默化，需要長時間的耐心的教導才能夠緩慢的前進的。
愛麗絲沒有陷入思考太長的時間，因為眼前母女兩交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這兩位母女使用著有些奇怪的通用語聊著一些普通的東西。
比如處理好的肉類風乾的情況，比如家裡的畜牧有沒有生病有沒有按時吃飯的情況，以及對於家中的男主人，那名婦女的丈夫，女孩的父親在外面的擔憂。
從她們兩位的聊天中愛麗絲獲知了這件房屋的男主人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獵人，據說能夠在狂暴的暴風雪中，用弓箭射中一百米以外狼的眼睛。
以諾夫哥羅德人簡陋的技術製造出來的弓箭，不說在暴風雪中了，就算是在正常的沒有風的情況下，射中一百米外的狼的眼睛，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婦女和女孩談論到房屋的男主人，就開始了埋怨，埋怨這座營地的擁有者，居然派遣她們的父親和丈夫，帶領一支小隊，在這樣暴風雪的天氣中去往西邊，去解決一些什麼麻煩。
具體的情況愛麗絲並沒有從兩人的交談中獲知，但是從她們的臉上還有語氣中，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需要男主人解決的問題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愛麗絲並沒有直接使用【魅惑人類】的魔法來從兩母女的口中獲取信息，而是耐心的用這樣可以稱得上是浪費時間的方法。
也許是因為不想破壞她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吧，家中等待著父親和丈夫的女兒和妻子，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中，都蘊含讓人難以忘懷的情感。
沒有打擾母女兩之間的交談，愛麗絲矮著身子推開了窗戶鑽了出去，但是窗戶開關的聲音還是引起了婦女的注意，她走到了窗前奇怪的往外面張望了一下，看到左右沒有人，只有狂風仍然在不停歇的怒吼，最後只好把原因歸結到了之前關窗時候的不小心，沒有關穩。
雖然說憑藉剛才母女倆的交談還有房屋中的裝飾，愛麗絲已經獲得了不少的情報，但是關於她想知道的，關於雪山德魯伊的訊息，關於羅斯草原上那些獵食者消失的情況，卻是一點都沒有。
所以接下來愛麗絲的目光就放在了這個部落的高層上面，例如施法者，例如那些貴族，或者直接找上這個部落的酋長。
畢竟底下的人能夠知道的情報還是非常的有限的，有很多情報上面的人都會故意的選擇隱瞞，不去告訴下面的民眾。
愛麗絲飛到了高空，從天空俯視著下面，找了找整個聚集地中面積最大的，位置最好，又有著守衛的一棟木房子。
這棟建造在聚集地最中心的木房子比起剛才愛麗絲所找的那個又有著很大的不同，除了用木料建造，外面有著拿著武器的人員站崗以外，還使用了少許的石料。
這在這片地區來說，已經是非常的奢侈的事情了，因為之前我們就有提過，因為治煉技術的問題，在這裡金屬是一件非常稀缺的東西。
所以金屬製成的武器，也只有地位高貴的人或者實力強大的人才有資格拿來使用，至於底下的民眾們，也只有被磨得鋒利的石頭武器才是能夠接受的選擇。
居住在這裡的人，不管怎麼說憑藉豐富的資源，還淪落不到像那些豺狼人那樣，使用脆弱的骨制武器的地步。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愛麗絲會用奢侈來形容這個加了少許石料建造的建築物了，這點石料都足夠打造磨製幾十上百把剛才她所見的那種石斧了。
愛麗絲從高空接近這棟建築物，她不敢太過於靠近，哪怕沒有使用魔法，憑藉氣流的吹拂還有周圍能量的變化，愛麗絲都能夠判斷出這棟建築的周圍被施法者設定了預警的結界。
如果沒有防備一頭撞上去，就算有著【莫瑞甘的隱身衣】使得身體隱身旁人看不見，也會讓這個聚集地的人警惕起來。
到了那個時候，愛麗絲也就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只能使用暴力的方式來獲得她想要得到的情報了，雖說以她的力量而言，那樣的方式也就多費一番手腳，遠遠還稱不上什麼大麻煩。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就連著多費一番手腳的功夫愛麗絲都不想去麻煩，一方面源於她的懶散，另一方面，這片土地畢竟是阿緹拉帝國的腹地，誰都不知道這裡隱藏了多少的力量。
暴露了蹤跡，被阿緹拉知道了愛麗絲一人出現在這裡，很有可能她會下達不惜一切代價，把愛麗絲留在這裡，就算無法留下愛麗絲的性命，無法傷害到她，但是拖住她的精力，讓她無法短時間的離開這裡，想來也還是能夠辦到的。
雖說愛麗絲的實力在這個主位面之中是屬於站立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批人之一，但是強大卻並不代表無敵，能夠傷害到她的人也不是沒有，而能夠拖住她的人數量就更多了。
如果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作為波羅的海帝國最強戰力，還是精神支柱，信仰物件的愛麗絲被拖住，並且這個訊息還被傳播了出去，被眾人所知。
那麼可以遇見的，不管是西格爾還是阿緹拉，亦或者其他的勢力，都不會放棄送到嘴邊的肥肉，不會放棄在冬天，波羅的海帝國衰弱，又變得更為衰弱的時候，解決掉，肢解掉，分割掉，並且取而代之。
這也是為什麼愛麗絲做什麼事都是那麼的小心謹慎的原因，她不得不去小心，不得不去謹慎，甚至她的行為，明明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還這樣小心的行為，在不知情的眼中，就是一名實力強大的膽小鬼。
殊不知，只有膽小才能夠讓人成長，只有小心翼翼才能夠讓天才成長為強者，殊不知，只有小心謹慎，才能夠穩穩的踏出，踩出，堅實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