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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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又落下。

花草,枯了,又新芽。

在外界,兩道龐大的意念遙遙對峙,燦爛而詭異的煙花,在二者的指揮下絢爛了一次又一次,在那輪迴的世界中,時間過得飛快,一天,只是剎那,一年,也不過是一朵火花的綻放。

再這麼快的時間流速裡,轉眼間數十年一晃而過,少了菩提古樹的干預,秦震自我覺醒的機率,越來越低,幾不可見,彷彿要就此沉淪。

但是不得不感嘆,菩提古樹輪迴的奧妙,雖然沒有大的干預,但是仍舊給予了秦震幫助。

這幾十年裡,葉清心跟隨其母回到了那個未見過幾面的外祖父家。

雖然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今回來,卻也並未收到什麼刁難,相反,外祖一家對他們母子二人極盡照顧,幾個舅舅,也對他疼愛有加,與這個世態炎涼的亂世格格不入。

所以,前六年,葉清心終於如一個正常的孩童一般,入了學堂,斷文識字,學些本領,但是,一家人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讓他從軍的念頭,這學堂也只教文不授武。

十六歲,葉清心成年,開始如展現出非凡的商業能力,帶著外公給的三千本金,短短十年間,便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酒樓,開遍了整個帝國,甚至鄰近幾個大國的國度之中,亦有分部存在。

三十歲那年,富甲天下的葉清心終於取得一正妻,是當朝六公主,地位顯赫,卻與他是自小玩到大的夥伴,倒也熟悉。

一代巨賈,又是當朝駙馬,這般傳奇的身份,甚至已可堪比葉家當年的榮光,所以,葉清心藉著聯姻的跳板,一躍之下,擺脫了自己母親給自己安排好的命運。

入伍,參軍!

延續父志!

三十歲,已是不俗的年紀,所幸葉清心身份顯赫,又有葉勝天之子的身份,普一入軍伍,便是做了將軍,領軍上萬,然後,人生彷彿又開了掛一般,連戰連捷,克復失地,旌旗所向,望風披靡。

短短半年間,便已收服復千里河山,堪比其父在世之時,承襲父位,官拜大將軍。

又十年,葉清心開闊疆土數千裡,徵八方國,立不世功勳,但是,歲月無情,久經戰場,葉清心尚在壯年,卻已是傷痕累累,只得在妻子母親的要求下交了辭呈,憑著往年的家業,做起了富家翁。

但是三十年來,卻一直有一個疑問困惑其心。

該醒醒了........

“我為何記得如此清晰?”

是葉清心在低問,不知多少了難眠的夜,每當他回望那痛苦的歲月時,他的腦海中都會回放這句話,如那日的噩耗一般,彷彿夢魘,揮之不去,卻又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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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二十多年,年過花甲的葉清心遊歷大陸,遍訪名山大川,名人賢士,解心中疑惑。

但是二十餘年歲月匆匆,卻是依舊毫無所獲。

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葉清心六十五歲那年,其母逝世,他大哭一場,昏了三天,三天裡,做夢一般,外界的記憶紛至沓來,卻是外界的菩提古樹終於以傷換命,以一種不要命的大勢,暫時逼退了鬥帝殘念,將他點醒。

如若不然,以秦震這幅身軀,不會修煉,再過不久恐怕就要徹底逝去了。

但是那鬥帝殘念何其恐怖,被菩提古樹虛晃一招,頓時惱羞成怒,又撲了上來,菩提古樹只來得及延緩了幾分輪迴世界的時間流逝,便又和那鬥帝殘念焦灼在了一起,再無暇分心秦震。

輪迴世界裡,葉清心昏迷了三天,他那公主夫人便在一旁照顧了他三天,年邁的身子早已支撐不住,越見蒼老,但是葉清心一生一世只此一妻,二人恩愛一生,清心,傾心,不外如是,一如其父母,一生一世一雙人。

看著老邁的妻子,葉清心眼中忽然閃過一片片清晰的夢境,那夢境中,似乎有去死延生之法?

用了三年,葉清心耗盡心力,尋遍了天下奇藥,終於,於古稀之年,開爐,煉丹!

夢境終歸是夢境,葉清心早已年邁,終究也是不會修煉。

他雖有心將修煉之法傳開,只待有人修煉高深之後,或可幫他與夫人延壽。

但是那些夢中的典籍除了他這個夢境的親歷者,餘者,竟無一人能懂其意。

無奈之下,葉清心嘗試了兩年之後,終於放棄。

只得自己收集天下奇藥,準備煉製那能延壽仙丹,雖然秦震的記憶中,能延壽的丹藥不在少數,但是有的藥材卻是難尋,如今,最先收集全藥材的,竟然是這頗難煉製的青冥壽丹。

葉清心也畢竟不是秦震,只是得到了秦震的記憶,如今哪裡懂得這許多,只是囫圇吞棗的嘗試,收集全了藥材,便指揮著工人開始煉製起這延壽仙丹來。

沒有天地靈火?那便拿柴火來代替!

左右是火木屬性,以火焚柴,又何嘗不是火木?

丹爐?那便爐灶、鐵鍋來替!

靈魂力量不夠?那便增加人手!

葉清心人雖老,但是心思巧妙,一番替代之下,倒也有理有據。

終於,藥材提煉完畢。

巨大的庭院之中,一座一人高的丹爐傲立,呈一葫蘆狀,下方添柴,上方凝丹,四方擺著四個高高的鐵架子,將丹爐圍起,有管道連線鐵架與丹爐,十數個傭工站在鐵架上下,丹爐周圍,不停地向其中新增提煉好的藥材和柴火。

年邁的葉清心站在丹爐前,面前爐火熊熊,火焰照亮著那渾濁的老眼,眼底是希望,希望之火在燃燒!

一場煉製持續了三天三夜,工人換來一批又一批,葉清心卻始終如雕塑一般,一直站在那丹爐之前,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

三天後,太陽高懸天際,萬里無雲,葉家人都聚到了這裡,站在葉清心身後。

烈日下,幾個傭工汗如雨下,不停地往爐中新增著柴火,讓那爐火愈旺,映得人人面色通紅。

忽然,一絲涼意襲來。

淡淡的異香自丹爐中飄來,天上的太陽也不知從哪裡拽來一片烏雲,掩住了身形。

雷聲大作。

葉清心有些僵硬的仰起頭,看著天上黑雲裡的銀絲,蒼老的面龐上,終於帶起了一絲笑意。

轟轟轟——

忽地,一道銀光乍現,對著地面上的丹爐直至劈下。

煌煌天威如獄,驚得場中眾人滿臉駭然,葉清心身後的大兒子快步上前,欲要帶起老父親,逃離這危險之地,但卻被秦震一把撥開,一雙老眼之中不復渾濁,展露精芒,帶著歲月的智慧。

“烈陽,你我父子,有緣再會!”

“哈哈哈.....”

大笑中,雷光淹沒天地,在那熾烈的光芒中,秦震蒼老的身軀消失,天旋地轉,秦震終於在這一世將近之時。

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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