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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這一天，黃欣剛起來就被叫到了組長那裡，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兄長大人。

精神力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歡快起來，周圍有儀器發出了警報，在組長緊張地站起來的時候，端坐著的兄長大人猛然抬眸看向了黃欣。

這麼多個夢境過去，黃欣的容貌還是有著一定變化的，但不變的是精神力的波動，每一個人的精神力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頻率，這種波動的頻率不是輕易能夠模仿的，或者說以目前的科技來說還不能完美模仿，所以……

“欣欣……”

在這個小名被叫出口之後，黃欣的眼睛也是一亮，這是他的兄長大人才會這樣叫的，所以，這裡並不是什麼平行空間，放心之餘，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真好吶，終於又見了。

“爸爸。”

想到當初黃啟明總是讓他喊他“爸爸”，而他也一直那麼喊著，直到那一次非要實驗才喊了他一聲“哥哥”，這時候，顧不得人多，他頗有幾分戲謔地喊了這麼一句。

就在所有人都被雷得不清，醒過神來紛紛猜測親王殿下是從哪裡冒出了這麼大的一個兒子，還生到了歷史中的時候，黃啟明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同時擺了擺手，組長很自覺地領著其他的人離開房間。

“過來。”還像以前招呼小狗一樣招呼黃欣，等到黃欣走近，黃啟明的臉色一冷，大手捏在他的臉蛋上，狠狠揪了一把，“你竟然還活著！”

“哎，疼，疼，當然活著了！我怎麼會死！”黃欣丟了曾經的風度氣質，沒形象地抓著黃啟明的手腕，扭曲著臉，想要努力掙脫的樣子。

“小混蛋，我還當你死在時空縫隙中了吶！”黃啟明站起身來，他的身高比黃欣高出了兩頭，抓起他的衣領一提，就把他拎到了桌子上坐下，細細審問起來。

黃欣隱去了現代的生活，只說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成為了皇帝，甚至還隱去了前幾次的夢境經歷，重點講述了最近的兩次夢境，主要目的是為了告狀。

“……若不是你派去的那個編號成員，說不定我在唐朝就當上了皇帝，偏偏被他給殺了，幸好我到了明朝還是當上皇帝了！”

有幾分抱怨地說著，卻沒注意到聽到那人殺了他之後黃啟明滿是陰霾的眼神，“那個人呢？”

“啊，誰？”黃欣抬眸，看到兄長大人臉上的怒氣，心中一下子就舒坦了不少，笑起來，“自然是被我給殺了，我又不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說起來，我能夠過來，還多虧了他身上攜帶的那個穿越裝置。一直都想說了，爸爸真厲害！我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夠穿越過來了！多虧了爸爸讓人研究的穿越裝置！”

“……算他死得有價值。”黃啟明點了點頭，對此表示滿意，臉上的表情也緩和多了，又詢問了黃欣一些別的事情。

這一天，兄弟兩個在房間裡談了很久的話，等到出去的時候才想到今天來是做什麼的，黃啟明吩咐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的組長一句，“不用理會明朝的歷史了，繼續其他的研究吧。”

輕描淡寫一句話，推翻了他們已經在進行中的工作，組長額上有些青筋暴跳，但他還是很明智地應了下來。

黃欣跟著黃啟明回到了皇宮，而在路上，他也知道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這些年到底是多長時間呢？若是不算夢境中的時間，也就是幾年而已，若是算上，恍若隔世也要隔了幾世，他對這裡的印象早就不清晰了，但是聽到黃啟明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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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后去年去世了，臨死都沒有能夠見到自己，是帶著遺憾去的，黃欣也有些愧疚，但穿越這種事，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黃欣很是真誠地道歉，但他知道，即便再來一次，自己還是會那樣做的。人，或許都是這樣，沒權力的時候會老老實實遵守規則，而當他有了權力，便總是想要做一些任性出格的事情，哪怕周圍人都不贊同。

當時的他就是那樣中二了吧！

“你現在能夠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穿越到過去了嗎？”

站在皇室墓地裡，看著面前那一尊石碑，深黑的顏色配上漢白玉的臺階，周圍松柏成林，而那墓碑上的名字和影像只有一個人的，是皇后。

“我……”

“我相信你對歷史感興趣，但這絕對不會是你冒著生命危險穿越的原因，你似乎很篤定自己不會有事，而現在，事實如你所料。——我希望知道原因。”

哪怕是有幾分陌生的容顏，但他還是能夠從那一雙眸中找出熟悉的執著，這孩子的眼睛太亮，總是透出些不符合年紀的光芒，他曾經不願意去追究，他以為一個小小的孩童，最多也就是為了身體的事情不快，哪裡想到最後他竟然能夠把自己玩兒死。

雖然他現在又活了，看樣子還挺好，但這並不能讓黃啟明釋懷，如果不知道原因，他下一次還是這樣做呢？

“我……”對上黃啟明的眼，黃欣突然不想要砌詞欺騙，其實，有什麼不能說呢？那些於他，於現在的他，也就是一夢而已。

“我總是在做夢，第一次的夢境中我成了秦朝的皇子，當時我以為一切都是真的，然後不願意看到秦朝二世而亡，於是殺了趙高，算是改變了歷史，後來，醒來發現我又成了嬰兒，我以為是穿越了，但好像又不是……”

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的時候，縱然是知道“穿越”這個詞彙，心裡頭也不是那麼淡定的，只不過，能活著，誰願意死呢？能好好活著，誰又願意沒事兒找事兒呢？

然後再一次成長，然後，是又一次的夢境，然後夢醒，然後……這樣的“然後”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其實，他自己也有些厭倦了呢，每一次醒來都需要重新適應一下，確定現在是什麼時候，雖然記憶力越來越好，但還是累啊。

有多少次都在想，若是不要這樣的穿越就好了，但是很長時間沒有穿越發生，他卻又開始想念，歷史是那樣的輝煌壯麗，宛若一幅動人的畫卷，他想要身臨其境地看，想要看那些英雄在民族存亡的關頭是怎樣的大義，想要看那些英明聖主是怎樣領著國家走向輝煌富強，想要看那動人的篇章從詩人的筆下流出，想要看那秀美的山河在詞人的曲中挺拔，想要看那裡面感人的故事，想要看那一個個名留青史的人才……

不僅僅是看，他還想要改，想要知道歷史中的這一段，那即將到來的黑暗若是在這裡被提前改變會是怎樣的結局，想要改變那些在黑暗中哭嚎無門的人們的命運……

他或許沒有太偉大的目的，想要的只是剎那執掌乾坤，好像把所有人命運握於掌中的成就感，但他也是真的想要改變一些事情，讓一些人不必去流血犧牲，讓明天能夠更美好，而不是成為暗無天日的殺、戮和血、腥。

所以，……

這或許並不是全部的原因，但已經足夠讓他明白自己的優越感究竟來自哪裡——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這樣特殊的經歷，所以，他才捨不得放棄。

而想要抓住，就必然要知道因果，否則只是盲目而被動地穿越，等待命運的一次次降臨，並不能讓人有安全感。

“現在，是真實的。”黃啟明從不知道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還在夢中經歷了那麼多，一個個事情說出來，一次次死亡的結果出來，哪怕知道他並沒有真正受到傷害，卻還是忍不住心疼，有一種想要穿越回去為他報仇的衝動。

想得太多，說出來的反而就這樣一句話，拍了拍黃欣的肩膀，他做不出來更多的安慰。

對著墓碑，對著上面皇后的影像，她笑得那般慈愛，好像包容所有的溫柔笑容，黃欣的笑容也溫柔了起來：“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

不，不對，現代也是真實的，所以……腦中的思緒有一瞬間想要飛遠，又被黃欣給拉了回來，想那麼多做什麼呢？他只要看著現在就夠了，曾經的錯誤他不會再犯一遍。

“回來就好，你還是皇帝，竟然曠工了那麼久，是應該好好擔起責任了！”黃啟明拍著黃欣的手又重了幾分，然後就開始交代國家大事，這些事情都離得太遠了，很多黃欣都想不起來，最終只能夠被拉回皇宮重新進修。

“這些事情，你總要學會處理的，你不是說你已經是皇帝了嗎？那就做些皇帝該做的事情，不要再想什麼穿越不穿越的了。”沒收了黃欣手上的那個穿越裝置，黃啟明很有威嚴地把他關在了學習室裡，被一同關入的教師雖然還有些一頭霧水，但聽到這人是皇帝陛下，還是有些好奇地開始了課程。

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黃欣無奈地笑了笑，再看向老師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認真，這麼多年，兄長已經為他承擔了太多，他也需要學會如何自己擔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