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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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廚的效率素來是宮裡比較高的,因為他們隨時都要防止有哪位主子突然餓了需要吃的,避免惹得哪個主子生氣,所以御膳房是全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侯命。而我的運氣也比較好,會做我想吃的那款糕點的那個廚子今日恰好當值,不用專門讓人傳他過來,耽誤時間。

當那看上去外觀極精緻的糕點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真真是很歡喜的。因為這糕點聞著有淡淡的菊花清香,入口即化,口感甜而不膩,十分適合我這樣被病魔折騰的對食物沒太大興趣,吃什麼都打不起精神的病人食用。

於是,可謂是破天荒的,這糕點我居然一口氣吃了好幾份。要知道,自打我因為受靜伊的死訊刺激突然吐血導致病魔大規模爆發以來,我都沒什麼胃口,平日裡吃的極少。如今這般食指大動,可把胤禛和遠遠看著我的巧榮給樂壞了。

胤禛當下就樂道:“賞!”高無庸會意,立刻就讓人去辦了。

吃過糕點後,我顯得心情和精神都極好,胤禛見了直道:“好久都未見你如此開心精神的樣子了。”他說的沒錯,這段時間,因為生病,因為吃藥,因為東西吃的少,我整個人看上去永遠是那麼的憔悴消極。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道:“都說民以食為天,這道理,就算是當朝皇后,也是一樣的。”

他道:“說的對。”頓了頓,他似是想起什麼似的又道:“既然你那麼喜歡這個糕點,不如讓他們多做一些。回頭你要是想吃了,隨時都能吃。”

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想吃的時候再讓他們做吧。這物以稀為貴,再好吃的東西,常吃了就膩了。就像你說的,我們之所以對民間的小吃讚不絕口,那是因為我們平常根本吃不到。”

他贊同道:“說的是,皇后果然通透,事事都看的明白。”

我嗔道:“你又笑話我了。”

他道:“哪有的事,是你想的太多。”

我道:“你又不是不瞭解,女人總愛想的多的。”

他嘆了口氣,道:“好罷,我反正是從來都說不過你,這次就當我不小心又笑話了你了。”

“你……”聽了他的話,我有些又好氣又好笑,遂沒好氣的拍了他的手一下,道:“你就會欺負我。”惹的他哈哈大笑。

這時,御花園裡忽然颳起了陣大風,帶著那樹上的葉子連著落了好幾片,而眼前的菊花的花瓣也刮落了不少。巧榮忙走過來,為我披上外披。

我笑道:“我穿的夠多了,沒那麼嬌貴。”

現在的天其實還是很熱的,但我穿那麼多,卻從不覺得熱,其實,這就是很嚴重的問題了。只是,我們誰也不忍去點破這個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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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榮還未及回答我什麼,胤禛已道:“太醫有交待,你可不好吹風什麼的,否則容易加重病情。這會算是破例讓你出來,還是小心些好。”

巧榮便附和道:“是啊格格,皇上說的對,還是小心些好。”

我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巧榮,而後笑著道:“知道了,你們倆一唱一和的,我可說不過你們。”

胤禛聞言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巧榮則是微微一笑,俯身行禮再次退了下去。

看著眼前的菊花,下個月又馬上中秋節了,很自然的,我的思緒飄到了我可憐的女兒靜伊的身上。

這段時間我病的實在有些重,腦子一直沉沉的,只知道每天奮鬥著吃粥喝藥,加上對這樣傷心的事,人有時候會選擇性的逃避不去想,於是一時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現在,腦子靈光多了,人也精神多了,靜伊的事便很自然的又回到我的腦海裡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它就沒發生。

於是,我問胤禛:“靜伊的棺木運到京城了吧?”

胤禛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問這些事,很自然的就答道:“恩,你一直病著便也沒機會告訴你,靜伊的棺木七日前到的京城。只是為她建的陵墓還未建好,所以先將她的棺木停到了壽皇殿中。”

康熙的棺材也曾停在壽皇殿中,德妃的也是。換句話說,死後能在壽皇殿這個地方中停留,沒有一定的尊貴身份是不可能的。胤禛對靜伊這個女兒,是真真重視的讓人沒話說。

我這樣想著,滿意的點了點頭,頓了頓,我又問道:“棺材已經釘死了嗎?你可曾,可曾,見到她最後一面?”

他答道:“我特意命人格外小心運送棺材,格外小心儲存遺體,為的就是要見上她最後一面。你放心吧,她的面容很安詳,看著沒有絲毫的痛苦。”

咬了咬牙,我問道:“我可以見見她嗎?”

他搖了搖頭,見我正欲說些什麼,他搶先道:“我知道你很想再見見她,我知道連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她你很遺憾。可我不是不讓你看,是一則死者已矣,這個道理你該很清楚。何況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適合外出走動,更不適合在情緒上有劇烈的波動。你去見她,只會讓她走都走的不安心。”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我知道他現在的心裡很擔心我害怕失去我,我不能那麼自私,讓他那麼難受。何況他說的對,死者已矣,我去了,見了靜伊的遺體,只怕除了再受刺激哭個死去活來,就沒別的用處了。

思及此,我道:“好罷。”

胤禛輕輕的將我擁入懷中,我便將頭深埋進他的懷中,他在我耳邊道:“放心吧,靜伊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大清最尊貴的公主。她的身後事,我一定會好好的操辦,你就別操心了。”

我在他懷裡微微點頭,道:“恩……”我們就這樣各自沉默著,未再出聲說什麼。我在他的懷裡腦袋卻從未停止過思考,深吸一口氣,我才又出聲道:“胤禛,你說,如果,如果下個月我真的走了……”

他忙道:“不許胡說。”

我卻認真而固執的道:“該面對的總是得面對,何必自欺欺人?我是想問你,如果我真走了,你預備怎麼辦我的身後事啊?”這是我剛才在他懷裡發呆思考的事情,我忽然覺得,有的話,該說的,是時候說了。就像對待靜伊的死亡,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半點逃不了。

他見我難得如此固執的想知道這個會讓他很難受,他其實並不願意面對的問題答案,只好答道:“泰陵正在建當中,不管你何時離開人世,肯定是要與我合葬的。”

我卻幽幽的道:“我倒更希望你將我的屍體火化,然後……”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已激動的大喊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挫骨揚灰嗎?荒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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