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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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冷眼看著坐在石桌對面的邢松雲。

邢松雲不僅兌現了之前承諾的功法、丹藥,而且連武技也給了他一套,他問的一些問題,也都知無不言地詳盡相告,可是,這有點不太符合他梟雄的行事風格。

陳亮陡然想到,這也許跟宿主關係改善為友好,有很大的關係。系統所定義的友好,是絕對真實的友好。不可能像人類社會一樣,存在摻假作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陳亮對宿主關係的認知又進了一步,他忽然覺得他之前那種對邢松雲的防範其實是大可不必的。邢松雲如果真的動了加害於他的心思或是做了害他的事情,豈不就和系統所定義的友好的宿主關係,相違背了嗎?

陳亮卸下心防,眼神不由地緩和了許多。

邢松雲忽然拿出了一塊令牌,仍到了陳亮的面前,說道:“白鶴堂的堂主令。”

陳亮拿起令牌,只見是一巴掌大小的銀製令牌,一面是浮雕的白鶴圖案,另一面是一個簡潔的令字。

那浮雕的白鶴,栩栩如生,在黃亮燈光的映照下,如同在篝火旁起舞一般。

邢松雲看著陳亮,語氣平靜地說道:“白鶴堂上下,已經有人替你清洗了一遍。以後在統領白鶴堂的時候,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陳亮心頭一跳,品味著清洗兩個字的具體含義。這時,邢松雲已經拿起石桌上的油燈,站了起來。

陳亮見邢松雲站起,便伸手捲起石桌上的兩張獸皮和那瓶棕色瓷瓶一起放進了上衣的內兜裡。

陳亮跟在邢松雲身後,在昏黃的油燈燈光映照下,沿著石階拾階而上,不一會兒便再次來到那間不起眼的偏僻房間內。

此時,天色已黑,油燈發著昏黃的燈光,在偏僻房間內,勉強可以視物。

邢松雲再次在壁櫃的某處一摸,隨著一陣震顫之聲,那一片地磚緩緩落下,和地面齊平。邢松雲忽然緩步走至牆角,蹲了下去。

陳亮凝目望去,只見牆角那裡,有著一小堆砂灰,要不是邢松雲正蹲在那裡,他根本不會注意。

邢松雲從那堆砂灰上抓了一把,站起起來,走到那洞口處的地磚附近,將手中的砂灰,均勻地散了一層。

做完這些,邢松雲帶著陳亮,走出了房間。

兩人再次走至總壇的大廳,此時大廳之上,已經篝火通明,吊起的鐵盆內的烈焰隨著夜風,呼呼作響。

“地牢裡,關著二十幾個追隨付信山的心腹,你去把他們處決了吧。”邢松雲忽然看著陳亮說道。

“憑什麼,我去?”陳亮反問道,他可不喜歡這種被人當屠刀使的感覺。

“他們是白鶴堂的人,你是白鶴堂的堂主,你不去,誰去?”邢松雲扔下一句話,便轉身向大廳角落的一扇側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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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看著邢松雲離去的背影,目色閃動。

陳亮並清楚總壇地牢的位置,問了大廳門旁的守衛方才知道。

陳亮走下大廳外的石階,向左一拐,直走到大廳外廣場的最東面,沿著牆根又走了一段距離。忽然看到前面一處牆壁上,嵌著鐵物,上面斜插著兩團火把,有兩名守衛正持刀站在門口,腰桿挺拔。

陳亮快步走上前去,直接亮出了白鶴堂的堂主令。

兩名守衛看到在紅色火光映照下的白粼粼的令牌,面色俱是一怔。

那兩名守衛,一直在地牢門口值守,白天邢松雲誅殺付信山那一戰,他們並未親眼見到,但事後,也聽聞一些人議論,把那一戰說得神乎其神,眉飛色舞,兩人不由大感遺憾。他們當然也聽說,白鶴堂和冷玉堂都換了新堂主,而且還說白鶴堂的堂主還是一個並未修煉過的普通人,兩人都大呼不信,一個普通人怎麼做得了白鶴堂的堂主呢。

兩名守衛都是氣蘊境一重天的境界,他們約略能感覺到陳亮身上氣機全無,兩人頓時愣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陳亮,在心裡想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發什麼愣?把地牢門開啟!”陳亮冷目向兩名守衛呵斥道。

兩人被陳亮一呵,回過神來,立馬開啟牢門,其中一位稍微機靈些的守衛,彎腰向陳亮恭聲說道:“第一次見堂主,有些臉生,怠慢之處,還請堂主寬恕。”

陳亮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便算對那守衛道歉的回答,然後看也沒看那兩名守衛一眼,徑直走進了地牢。

陳亮沿著石階拾階而下,石階兩側的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斜插一柄火把。

陳亮緩步而行,慢慢地走到了石階的盡頭。

出了石階甬道,便是一處還算開闊的空間。石階甬道盡頭的旁邊,木架之上架著一個大鐵盆,大鐵盆裡,篝火熊熊正烈,映照著整個空間,紅彤透亮。

有一人正坐在一張木桌前,木桌上放著菜餚酒盞,那人一隻腳脫了鞋襪,赤腳放在長板凳上,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對於陳亮的到來,渾然未覺。

陳亮往前走了兩步,輕咳了一聲,那人聞言,陡然抬頭,吼道:“什麼人?”

陳亮剛欲說話,那人一抬頭便看到了陳亮被篝火映紅的臉,目色一跳,立馬放下腳來,提拉著鞋,站起身來,恭聲抱拳道:“參見陳堂主!”

這人是邢松雲親自提拔的地牢牢頭,叫做王謹,今日白天,邢松雲平叛誅亂,他可是全程親見,自然認得這位新任命的白鶴堂堂主。

陳亮心頭一跳,沒想到這人竟然認得自己。

王瑾臉偏瘦削,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面相有幾分陰鬱,也許跟常居地牢不見天日有關,臉上有幾分鬼相。

陳亮對王瑾奇異的容貌,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王瑾被陳亮看得有些不自在,語調和緩地問道:“不知陳堂主,來這地牢,是何公幹?”

陳亮沒有答王瑾的話,而且踱步到王瑾身後,盯著桌子上的菜餚酒盞,默默不語。

王瑾看著陳亮的目光,心頭一陣發毛,趕忙說道:“值守期間,在此酌飲,的確不妥。屬下這就讓人撤掉。”

邢松雲今日方才訓話,要嚴肅幫規,王瑾這個時候在地牢吃喝,一旦捅破,就是撞在了槍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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