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的紐西蘭,天空蔚藍得象是最純淨的藍寶石,可是《最後的武士》的副導演愛德華?茲威克,卻苦惱地看著頭上的太陽,恨不得象自己boss說的后羿一樣,拿槍幹掉那個不配合他們的大火球。
如果再不下雨,電影的外景預算就要超支了,只要想起吉爾?瓦倫蒂安的嘴臉,愛德華?茲威克就不寒而粟,那個巫婆是能把詹姆斯?卡梅隆都治得服服帖帖的女人!
以前boss的劇組,從來不用擔心影片預算超支的事,因為他是光影公司的絕對大股東,他的名字還是票房的絕對保證,投資他的電影就意味著超高的回報、0風險!那些投資他電影的合作伙伴,只會怕他不要資金,哪敢在他面前嘰嘰歪歪?可以說,在好萊塢裡,製片人能控制劇組,而在china明的劇組裡,製片人就是個人形圖章,只負責在財務開支報表上簽字蓋章。
然而,自從吉爾·瓦倫蒂安擔任光影公司總經理後,一切都變了。那個女人的強硬和能言善辯,在好萊塢裡是出了名的,也不知她給boss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放棄了他不受預算限制的特權,將劇組的控制權交,還給了那些吝嗇的製片人。
現在麻煩事來了吧,紐西蘭該下雨的季節不下雨,劇組幾百號人全等在這,一天光日常開支十幾萬美元!大名鼎鼎的china明,他可不會管這些破事的,他只喜歡蹲在監視器後面,叫‘action’、‘cut’,或是把演員罵個狗血淋頭。如果這樣的事,還要他出面解決,那自己還來當什麼副導演?再說,自己敢去麻煩他嗎?據說殺人不眨眼的光,正天天跟在他後面,表現得比孩子還乖。
‘我怎麼這麼愚蠢啊,居然會相信光影公司的律師啊’,愛德華哀號一聲,看著天上的太陽,後悔得想去撞牆。
原以為當china明的副導演,是一個絕佳的出頭機會,前面幾任副導演都功成名就了,成了好萊塢的大導演!可他萬萬沒想到,明明是社會名流的china明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危險的黑幫首領,而且無論自己如何解釋,吉爾那巫婆就是破口大罵!
上帝啊,前年籤協議,他還特意問過律師,結果那混蛋玩笑式地反問他,‘這些事都是道格拉斯管的,你想讓boss的dog滾蛋?’
可是誰也沒想到,那條好萊塢最忠實的dog出了車禍,兩條狗腿都打著石膏躺在醫院裡。按照當初的協議,麻煩事就落到了他這個現場副導演頭上。
這可怎麼辦啊?吉爾那巫婆是絕對不會再聽自己解釋的,如果請boss出面,那自己不是白來當副導演了?還談什麼以後當大導演?哪個大人物,會喜歡無能的手下?
正在懊喪地想發瘋之際,愛德華的助手奉俊昊捂著一個手機小跑著過來,操著蹩腳的英語恭敬道:“mr。茲威克,道格拉斯先生找您。”
“哦”,愛德華接過手機,走到旁邊去聽電話,全然沒注意到奉俊昊眼睛有點發紅。他以前對這些勤奮、恭敬的韓國人非常欣賞,但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好感,哪怕他們都是boss的學生。如果不是boss執意要在劇組裡安排十幾個韓國導演,預算根本不會超支這麼多。
shit!連湯姆·克魯斯他們那些超級巨星住賓館、吃飯,都是自己掏腰包,這些韓國學生不但跟著劇組學習,還要劇組掏錢付薪水、食宿!如果省下這幫人的薪水,足足有上百萬美元,足夠劇組繼續等下去。
“上帝啊,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愛德華·茲威克一聽到道格拉斯的聲音,就象是溺水的人撈到一個救生圈。他打了無數電話給這條dog,一律無人接聽,還以為這傢伙藉機開溜,讓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吉爾的怒火。
“茲威克,劇組已經超支了吧?你這樣,將那些超支的部分,與劇本的開支分開來。我會讓佐藤小姐給你劃賬,算作是boss的公務開支,列入工作室的支出。”
在好萊塢混了十幾年,對各種門道、伎倆都瞭如指掌的愛德華,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再走遠一點,低吼道:“什麼?道格拉斯,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想上法庭嗎?”
在好萊塢這個大染缸裡,打滾多年的愛德華,第一反應就是道格拉斯想坑他!這可不是小事,說嚴重點,這是經濟犯罪!如果讓china明察覺了,將兩人告上法庭,不但兩人的名譽盡毀,也會面臨著牢獄之災。再說china明可不普通電影公司老闆,揹著他幹這樣的事,搞不好會讓自己直接消失的!
“我知道,你照我說的辦。吉爾那,我會打電話給她解釋的。”
電話裡道格拉斯可能正在打針,過了幾分鐘才重新在電話裡,解釋道:“茲威克,boss不是那些吝嗇的商人。那些韓國人的薪水和開支,其實一直是他個人工作室支付的,只是為了合理避稅,才掛在公司賬上。
boss一直認為,金錢對於他那樣的人來說,不過是個數字,但對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而言,卻是美好生活的保障。那些韓國導演中有幾個還是學生,如果讓他們自費跟劇組學習,或許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經濟能力。
還一點我要提醒你,boss還是以前的china明,他現在這個身份並不是他願意要的。你只要象以前一樣工作,不必擔心那些不需要你擔心的事。只要你有道理,哪怕還象當初一樣,跟boss吵架都沒有問題的,ok?”
跟boss吵架?沉默了一陣,愛德華才沉聲道:“ok,我先請示boss,如果他不反對,我就按您說的辦。”
站在大太陽底下,愛德華狠狠地抽了幾支煙,才把事情想明白了。對於china明那樣的大人物,金錢與權力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主動去沾染那些令人害怕的東西,只能證明電視裡的分析是對的:他只是想為他的族裔做點事,並不是有什麼政治野心,否則不會當上了數十萬華人的首領,還跑回好萊塢來拍電影。
心裡巨石落了地的愛德華,頭腦也活泛起來,在好萊塢裡混的人,什麼時候不會多長個心眼啊?看了眼遠處站得筆挺的奉俊昊,愛德華·威克茲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吉爾會在電話裡對自己大發雷霆。愛德華把煙抽完,把菸頭掐滅放進牛仔褲袋裡,衝奉俊昊招招手,把手機扔回給他,仔細打量了下這位身材不高、透出一絲拘謹的韓國年輕人,突然問道:“昊,你知不知道,你們的薪水和開支,其實都是boss個人支付的?”
還未成名的奉俊昊,在這位自己老師頗為器重的好萊塢導演兼編劇面前,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連忙微微躬身道:“我們也是剛剛知道的,以前都以為是漢江集團支付的。”
“ok,好好學習,別辜負了你們老師的好意。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們這麼幸運,能遇到了一個仁慈的好人。”
愛德華難得地拍了拍奉俊昊的肩膀,鼓勵了這個年輕人兩句,也為自己的幸運暗自感嘆。其實愛德華根本不必感謝孫子明的賞識,相反在孫子明的心裡,能把他從人海里找出來,反而有種走狗/屎運的感覺。
《最後的武士》在孫子明的‘記憶’裡,其實就是這位愛德華?威茲克的作品。在愛德華·威茲克版的《最後的武士》,講的是一個尋找失落靈魂的西方人,在東方的文化裡找到了自信與光榮。茲威克拿著這個劇本,來光影公司尋求投資時,被孫子明一眼相中了,不過他看中的只是那個創意,而非故事的本身。
愛德華·茲威克想以全新角度來演繹美國西部英雄,孫子明卻想探討在現代化衝擊之下,傳統文化的傳承與保護。愛德華?茲威克雖然想出名想瘋了,但還是鼓起勇氣爭辯,哪怕與他爭執的是大名鼎鼎的china明。
最後,當說不過孫子明的愛德華,拿著人家修改過後的劇本,找到他的編劇團隊成員約翰·洛根和馬歇爾·赫斯科維茲,兩人看完劇本後,只是沮喪地說了句,‘茲威克,我們的劇本是商業片,china明的將會是《勇敢的心》式的史詩片。”
被兩個志同道合的夥伴如此評價,愛德華?茲威克服氣了,主動將自己打磨了三年的劇本,以七十萬美元加1%票房分成的價格,賣給了孫子明電影工作室。而且屁顛屁顛地接受孫子明的邀請,加入他的工作室,成為了《最後的武士》的現場副導演。
不過話又說回來,愛德華如果沒遇到孫子明,他也不可能提前兩年把劇本推銷出去,還能拿到即使他順利執導《最後的武士》,也不可能拿到的高額報酬。
扯遠了,十幾分鍾後,愛德華找到孫子明。這位他心目中的好人,正在看光仔跟日本演員渡邊謙pk,旁邊還圍著一堆吶喊叫好的演員、劇組工作人員。
一陣器械相擊的脆響之後,光仔扔掉右手的軍刺,抓住了武士刀的刀背,左手的匕首卻指著渡邊謙的咽喉,得意洋洋道:“渡邊謙,如果真打的話,我最多沒了手指頭,你卻要進太平間。”
“郭桑,我輸了”,渡邊謙深深一躬,依足了他們日本人的禮儀。
‘嘿嘿’,光仔得意地笑了起來,好象還是當初那個跟著孫子明,在劇組裡廝混的陽光大男孩。
“好了,休息半小時,下一場盧對渡邊謙!要下注的趕緊,都是1:1的賠率,想扳本的趕緊下注!”
旁邊的孫子明也興奮地揮舞著剛賺的一疊美金,鼓惑著大家繼續下注。
“boss,boss,我找您有事”,愛德華連忙擠進人群,拉著正在跟光仔計算賭注的孫子明往外走。
“哦”,孫子明把手裡的鈔票扔在臺子邊上,跟著愛德華順著大家讓出來的通道,走到角落裡。
“就為這事?我知道了,到時把發票給我簽字就行。”
孫子明樂了,難怪蔣鵬極力推薦吉爾當總經理,光這份大局觀就足夠證明她的優秀了。電影是導演的藝術,只要抓住了這幫韓國年輕人的心,未來漢江集團就會在他們心裡有歸屬感,就能牢牢地將這些韓國最有潛力的年輕導演綁在自己旗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