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個蘇西洛夠吊!如果他能活下來,我得去印尼結交一番!”
楊國忠看著電視裡的車隊,駛進槍口之下的印尼國會大院,不禁罵了一句。
“確實夠吊!”
孫子明也感嘆了一句,讚歎道:“一定要送對方上法庭,還當眾威脅,談不成就一拍兩散,確實夠種!”
說完,又若有所指道:“當頭的,就要有這種膽略!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怕死,當什麼頭?”
旁邊的港府財政司司長曾蔭全只好苦笑,如果這場金融保衛戰失敗,自己也只有自裁以謝全港市民了!
……
孫子明他們尚且為蘇比比的表演折服,何況是普通人?
就在蘇比比在槍口之下,帶著十幾名議員走進國會大廈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成為了全體印尼人的英雄,也透過各國媒體的報道,成為了本世紀最偉大的政治家之一!
也從那一瞬間開始,全球的人都盯著印尼國會的大門,都想知道是雙方妥協,還是血流成河!
熱帶風暴來了,電閃雷鳴裡暴雨傾盆。一天終於過去了,傍晚時分,國會大廈的大門終於開了,幾位大使疲憊地鑽進各自的汽車,消失在狂風暴雨裡。
剛衝出臨時雨蓬裡的記者,只好又跑回了雨蓬,對著攝影機報道:“談判還在繼續,蘇比比總統還在國會裡,五位常任理事國的駐印尼大使已經回去休息。看他們疲憊的樣子,談判很有可能不順利。”
第二天風暴停了,電視觀眾才看到印尼國會大廈的全景。國會大廈的大門口、走廊上全是荷槍實彈的蒙面人,衣著五顏六色,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這樣的恐怖分子,也能攻佔一個兩億人口大國的國會?
鏡頭下的印尼軍隊也是荷槍實彈,神情嚴肅地趴在工事裡,槍口對準著國會大廈,遠處還有幾輛坦克,炮口也對準著國會大廈。
“觀眾朋友們,今天是五月二十日上午十點。現在距蘇比比總統進入國會大廈,時間已經過去二十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如果二十三個小時之內,蘇比比總統沒有走出國會大廈,這裡將成為戰場!”
“觀眾朋友們,時間已經過去三十六個小時。如果十二個小時之內,蘇比比總統沒有走出國會大廈,這裡將成為戰場!”
到了第三天的清晨,記者們都臉色凝重了,沉聲報道:“觀眾朋友們,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六個小時。現在距蘇比比總統的命令生效,只有兩小時了。也就是說,如果二個小時之內,蘇比比總統無法與恐怖分子達成協議,這裡將成為戰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最後時限還有三十分鍾時,一身戎裝的蘇西洛出現了,手裡提著一杆m-14突擊步槍,龍行虎步地走到工事前,對著他的士兵大聲吼道:“讓叛軍攻佔了國會大廈,這是我們軍人的恥辱!如果不能妥善解決,我蘇西洛·班邦·尤多約諾將第一個衝進去,帶領著你們,用我們的鮮血去洗刷這份恥辱!”
“是!”
‘譁’的一聲,蘇西洛走到國會院子裡,拉響了手裡的槍栓,盯著國會大廈的大門。國會大廈走廊裡的遊擊隊員也不甘示弱,首領一聲令下,立即拉響槍栓,槍口對準外面的政府軍。
‘咣咣咣’,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負責外面警戒的游擊隊首領,也提著一杆陳舊的ak-47,站到離蘇西洛不到十米的地方,脫下面罩露出一張黝黑的臉龐,朗聲道:“蘇西洛,我叫夏納納·古斯芒,是東帝汶獨立革命陣線的副司令。我敬你是個真正的軍人,沒有在我們東帝汶屠殺過平民。今天如果不能解決,我陪你第一個死!”
金色的陽光,把蘇西洛和夏納納照得光彩奪目,旁邊的各國記者連忙拍照,這又是兩個印尼的英雄,也是兩個也許生命只剩下三十分鍾的英雄!
等到只剩下十五分鍾時,印尼的官方人員開始將記者請到離國會三百米遠的空地上,等待著槍聲響起或是大門開啟。這一刻,全世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電視機,都在等待著那扇大門開啟或是槍聲響起。
時間就在凝重的氣氛中一分一秒鐘過去,當時鍾走到九點五十分時,國會大廈的大門終於開啟了。眼睛通紅的五位大使出現在大門裡,現場氣氛驟然象凝固了一樣,蘇西洛和夏納納同時舉起手,準備大使們離開後立即開火。
“上帝啊!”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矇住了孩子的眼睛,不讓他們看到即將發生的血腥。遠處的記者也忘記了報道,在胸前划著十字,喃喃祈禱道:“上帝保佑人民,讓他們別自相殘殺吧!”
大使們終於出來了,印尼官方的侍衛急步上前,想用身體擋住四周可能走火的槍彈。
走在最前面的美國大使見狀,連忙高聲道:“先生們,先生們,大家放鬆一點,大家放鬆一點。蘇比比總統他們已經達成了第一項協議,正在準備第二項協議的談判。
蘇西洛將軍,這是蘇比比總統閣下給您的書面命令。請您和這位先生命令士兵們放下槍,半個小時後,談判還會繼續。哦對了,讓人給談判組準備一些咖啡和雪茄,大家都很累了。”
蘇西洛連忙上前接過命令,仔細看了一遍,立即轉身大聲命令道:“放下槍,關掉保險!”
“是”
一陣槍栓聲,印尼政府軍首先放下了槍口,接著是游擊隊這邊也命令聲響,槍口齊刷刷地放下。
“噢,感謝上帝!”
記者們見危機解除了,扛著攝影機衝了過來,長槍短炮地遞向五位大使。五人謙讓了一下,最後還是美國大使站在臺階上,微笑道:“蘇比比總統閣下與陶爾·馬坦·魯阿克閣下、弗朗西斯科·古特雷斯·盧奧洛閣下,經過艱苦的談判,達成了以下共識:
一、東帝汶與亞齊的人民,都有權力追求民主、自由、平等。
二、東蒂汶是否屬於印尼固有國土範圍,暫時擱置。
二、亞齊地區目前屬於印尼國土範圍,弗朗西斯科·古特雷斯·盧奧洛閣下承認他們的行為是非法的,已經觸犯了印尼的憲法。同時,他還表示,只要印尼政府同意亞齊地區的人民公投,由人民決定亞齊地區是否脫離印尼獨立,他願意與他的戰士們受到法律公平的審判。”
這種政治詞令,永遠是晦澀難懂的,但難不倒見識廣多的記者:這是要妥協的前奏,也許雙方的焦點就是全民公決!而解決的辦法,就是印尼國會能不能透過,允許兩地全民公投的決議?
換句話說,蘇比比總統閣下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
東帝汶是印尼強行吞併的,這一點全世界都譴責過,所以它的歸屬問題被擱置,也不承擔攻佔國會的罪名。蘇比比總統只是爭到了印尼應有的體面,無論如何也爭不到道理的。
亞齊是印尼的固有領土,所以弗朗西斯科承認了罪行,並且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當然前提是允許亞齊地區全民公投。
兩地是否能夠獨立,都需要國會同意兩地全民公投,換句話說,只有國會才有最後決定權。
記者們分析得沒錯,蘇比比與陶爾·馬坦·魯阿克、弗朗西斯科·古特雷斯·盧奧洛的談判,實質上已經結束了,只等著國會投票是否透過兩地全民公投。但政治,永遠是妥協的藝術,不到最後一刻,雙方都不會亮出自己的底牌,都還在想著討價還價,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國會大廈談判桌上,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的蘇比比,眼睛裡全是血絲,喝了口濃咖啡,還是在死死地堅持著他的條件。
“不行!允許你們公投提案的前提,就是你們也必須承認有罪。我已經向全體國民發誓,要將你們送上法庭,法律是不容踐踏的!”
“放屁!印尼有法律嗎?有的只是貪官汙吏,有的只是軍事獨裁!”
蘇比比毫不遲疑地反駁道:“那是蘇哈托時代,現在是我當總統。我相信法律,視法治為信仰,絕對不會再發生獨裁的事!”
陶爾嘲諷道:“你的真主呢?法治是你的信仰,那你們的真主又是什麼?”
“獨立是你們的信仰,那你們的上帝呢?”
雙方僵持不下,大使們只好建議再休息半小時。
如此幾番,最後陶爾·馬坦·魯阿克才按照與聯絡人約定的,丟面子要裡子,主動讓了一小步,備感屈辱道:“ok,這是一個強權社會,誰讓我們東帝汶不夠強大?只要允許我們全民公投的提案透過,我們就認罪!”
‘啪啪啪啪’,五位大使立即鼓掌,將陶爾的憤慨淹沒在掌聲裡,這是大家一個重大的外交成就,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就別說了。
幾分鐘後,臉色憔悴的蘇比比和陶爾、弗朗西科斯三人,出現在國會大廈門口,立即引來了印尼軍人的歡呼雀躍,各國記者也鼓掌歡呼。
可是臉色凝重的蘇比比向下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對著攝影機沉痛道:“印尼的國民們,現在佔據國會大廈的武裝人員,全部承認了他們有罪。但是,按照我們的憲法,亞齊和東帝汶的議員有權向國會提出各種議案。
我相信議員們會尊重法律,投下他們神聖的一票。”
說完,蘇比比又命令蘇西洛道:“蘇西洛將軍,明天上午十點半投票。不管投票結果如何,送走五位大使後,立即逮捕所有犯罪嫌疑人!”
蘇西洛立正敬禮,大聲吼道:“是!送走大使們後,立即逮捕所有犯罪嫌疑人!”
在場的人、電視機前的人都一驚,眼睜睜看著身材矮小的蘇比比,轉身回到國會大廈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