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遠房表舅氣哼哼的走了，但同時也心滿意足的帶走了兩千塊錢，並且將帶來的柴雞、柴雞蛋也都拿走了，只是留下了兩張欠條。

出門之後，他們氣哼哼的表情就消失了，兩人同時露出笑容。這一趟，還真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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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其實就不該給他們這麼多。這欠條是有了，可您確定能要的回來？”章楊故意說道。

“行了，我有數。那兩個人要是拿不到足夠的錢，今天能賴在這兒不走。而且有了欠條之後，他們再來借錢，咱們也有藉口堵住了。”

楊素蘭也知道，這錢恐怕是要不回來了。他們家的日子剛好一點，就遇上了這種事兒，心裡亂糟糟的。她這次算是給三堂叔一個面子，再來鬧，她真的敢報警！

“媽，這些其實不算什麼，兩千塊，咱們給得起。但是您想過沒有，他們說是聽了大舅的話才來的。這應該是真的，否則他們哪兒能找得到咱家？我猜大舅也該來借錢了吧？”

“還有啊，這次兩位遠房表舅借錢，您給了，那以後再來什麼表姨之類的，您借不借？”章楊問道。

最怕的是別人好意思來借錢，還特麼好意思不還錢，老媽又不好意思要錢。這樣下去，家裡可就要成為別人的提款機了。

“別這麼說你大舅，他們可能是無意間說走嘴了。再說你大舅和舅媽都有工作，你表姐也馬上就上班了，怎麼可能來借錢？”

“我印象中，就你這兩個表舅跟咱們家比較近，剩下的都不在龍江。以後再有什麼人來，肯定不借。”

章楊想了想：“那過了年，他們倆再來，不談借錢的事兒，而是要他們的兒子來我爸的廠子上班，您答應是不答應？”

楊素蘭有些猶豫：“這個不好拒絕吧？僱誰幹活不行呢？他們怎麼說也是親戚，不答應，你姥爺那邊面子也不好看。”

章楊拍著自己的胸脯，淡定，老媽這是心善，勸一勸就好了。

“媽，我給您分析一下啊。我在報紙上就看過，有這麼一家人，剛開始做點小生意，發展的不錯，然後親戚朋友都找來了，說給他幹活。”

“他抹不開面子，就答應了，想法跟您一樣，找誰幹活不行呢？可那些人來了之後，偷懶不好好幹不說，那位老闆還不好意思訓斥，甚至僱傭的管理人，也沒辦法開口。”

“最後這幾個親戚朋友天天不上班吃閒飯也就算了，還中飽私囊，把廠子裡的一些東西偷著拿出去低價賣掉，揣入自己的腰包，帶的其他工人也不願意好好幹活，生生把一個蒸蒸日上的廠子給弄黃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這位老闆揹著一身債務，那些親戚朋友一個個兜裡都有不少錢，他找那幫人借錢，是借錢啊，那幫人都說沒錢，壓根不提他們從廠子佔走那些便宜的事兒。”

“您想一下，如果讓他們來上班了，結果會是什麼樣？十幾年沒走動了，這次一來就張口借四萬。您沒聽見剛才那些話，就差指著您鼻子說，你有錢怎麼不給我們花？”

章楊故意說得比較誇張，老媽果然臉色變了。

“別說了，這些事兒，我跟你爸商量一下。”

晚上吃飯的時候，章偉光聽了妻子說的這事兒，沉默了一下：“沒事兒，既然是親戚，那就幫一下。你倆也是，非要讓人打借條幹什麼？”

“爸，我媽剛才都是撿好聽的說，真要是您坐在這兒，估計您不但不會借錢，還得把人趕出去。”章楊撇撇嘴。

如果這倆親戚借錢是要做點生意，章楊都不會阻攔，還會給他們參謀一下，告訴他們做什麼能更好賺錢。

可這兩人完全不是這樣，感覺是來打秋風，要錢花的。

“這麼嚴重？”章偉光看向自己的老婆，發現老婆沒有反駁之後，知道兒子沒誇張。

“行了，我心裡有數。他們如果真的要來上班，那就讓他們來，安排兩個工人還是沒問題的。你們也不必擔心，他們來了，跟學徒工一樣，我讓帶他們的師父好好管教管教！”

章楊衝著老爸豎起大拇指，自己繼續低頭啃排骨。

他們剛吃飯完，就聽見了敲門聲，門外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素蘭，偉光，我是大哥啊。”

章楊看了老媽一眼，我說什麼來著？

“大哥，來了，進來坐。”

“大舅。”章楊也站起來打招呼。

“剛吃完啊，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小娜確定到縣人民醫院上班了，正式編制，下週就報到。爸媽說要慶祝一下，我想著明天你嫂子炒幾個菜，你們一家都去啊。”大舅一臉的喜色，只是臉上不再有那麼多的得意了。

原以為他們家過的算是好的，但誰想到這個妹夫承包那快黃了的電子廠，居然還真賺到錢了。而且還有蘇聯大老闆的投資，據說一個月能賺好幾千。

好傢伙，這一個月，比他一年的工資還高啊。

上午的時候，三堂叔家的兩位堂弟來了，說找他借錢，他推脫了半天也沒推開，那兩人似乎借不到錢就不走似的。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什麼借錢給孩子上學、結婚啊，就是兩人打麻將輸光了，這樣的人，怎麼幫？幫的起嗎？

還好老婆聰明，直接說妹夫現在是大老闆，有錢，這才把那兩人支開。

中午的時候，他還請那兩位吃了頓飯，然後買票送上車，搭進去六十多塊錢。不過也打聽到了，這兩人真的從妹妹這裡借走了兩千塊，是兩千塊啊！

於是他回家跟老婆一合計，就趕快來請妹夫他們明天去家裡吃飯，喝點酒，好好聊聊。

“小娜真的要直接上班了？大哥，不試試讓她考一下定向的大專？”楊素蘭問道。

“不考了，她也不願意上學，早點上班，安安穩穩的多好。比不上你們家章楊，這次成績下來沒，應該能上重點高中吧，以後就是大學生了。”

章楊很想跟大舅說，千萬別再把你覺得那個特別優秀的老師介紹給表姐了，但這時候那個老師還沒來呢，他也就沒開口。

抽了一支煙後，大舅起身離開，走的時候還叮囑，明天早點過去，千萬別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