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上哪來的這麼多錢？！”楊素蘭正往外端菜呢，掃了一眼桌上，忽然愣住了。
“賣遊戲機賺的啊。這都不算什麼，才賣了三百臺。等月底再賣一批出去之後，咱們家的存款就能超過六位數！”章偉光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賣遊戲機的錢不應該拿回廠子麼，你們怎麼都拿回來了！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給你扣上一個貪~~汙受~~賄的罪名！”楊素蘭急了。
“媽，您快別往袋子裡裝了，電子廠生產出來的遊戲機，不是給智多星公司代工的嗎？智多星公司是誰的，您的啊。”
“這賣產品拿回來的貨款，先放在您這個老闆這兒有什麼問題？月底之前，按照一臺給電子廠五十塊結算入賬就行了。”章楊淡定的說道。
這才多少錢啊，以後掙的會更多。
“五十塊？你三百一臺往外賣的，就給電子廠五十？我記得那塑膠、手柄線、介面什麼的都是以電子廠的名義購買的吧？這些成本就要二十多。”章偉光看著兒子，你是不是太黑了點？
“爸，我就問五十塊，電子廠賺不賺錢吧？”
“賺是賺，可是……”
“可是什麼啊。”章楊打斷老爸的話，“這最核心的電子元器件，是智多星公司提供的吧？樣機是智多星公司提供的吧？銷路是智多星公司提供的吧？”
“電子廠就是一個代工廠，代工的還想賺大錢？”
“可是電子廠是我承包了啊，賺多賺少不也是揣咱家兜裡嗎？我這賺的太少了，傳出去不成了笑話。”章偉光還是有些不高興。
“老爸，您真想讓電子廠的賬上多很多錢？別忘了，您只是承包。沒錯，合同上是說，您只要每年上交給縣裡幾千塊就夠了，可是真要是賺得多了，您覺得縣裡會這麼輕易的鬆口？”
“別的不說，給您限個電，然後往廠子裡安排幾個吃閒飯的領導進來，您答應是不答應？不答應，那電子廠就經常斷電，這些電子元器件會燒了不說，生產效率也跟不上。”
“答應，每個月就要多支出一筆錢。這還不算完，領導來檢查工作，您得招待吧？賺那麼多錢，喝本地的小燒能行嗎？不得買個茅臺什麼的？”
“您是不是以為抽菸的時候給個紅塔山就算是好的了？不行，電子廠賺那麼多，不得買中華啊。”
“這招待費，每個月又是一大筆。還不算完，電子廠的職工們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們會想盡辦法往自己兜裡裝錢。”
“不一定是偷廠裡的東西，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要錢。比如有人生病了，小病弄成大病，開一大堆補藥，甚至讓家人也都開在他的名下，然後拿到廠子裡來報銷。醫藥費，您能說不給報銷嗎？”
“還有您現在賒購的塑料廠、電線廠什麼的，到時候不說堵著門找您要錢，不肯再給賒購，他們還會漲價。”
“您跟一些商場的訂單簽完了，要是不能按時供貨，您不得賠錢嗎？這時候塑料廠什麼的要漲價，您不給漲？”
“所以啊，電子廠的賬上，就不能有很多錢。除了給大家夥開工資，每個月剩下的不能多，一千來塊就差不多了，之前遊戲卡帶分給電子廠的我都覺得多了，應該二十塊就夠了。”
“這樣大家一看，您承包電子廠是賺錢了，但是一年也就賺一萬多塊，刨去上交給縣裡的利潤，落入口袋的也就幾千塊。”
“比當初做總工可能賺的多了一點，也沒多太多，這樣才能將更多的錢，揣進咱們家的口袋。”
“當然，您要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那一個月賬上給您留兩千塊利潤，但是麻煩肯定會有，錢也進不了您兜裡。”
沒等章偉光答應呢，楊素蘭就直接否決了：“不行！那錢憑什麼白給別人啊。辛辛苦苦的承包了廠子，前前後後往裡面投了多少錢，咱們可還欠著你大伯他們家錢呢。”
“老章，過幾天你去市裡，把大哥家的錢先還了，晟昌不是處物件呢，要是今年結婚，買家電什麼的不得花不少錢啊。”
“媽，不急。我的想法是，這筆錢給我二哥折算成公司的股份，年終給他分紅。以後跟老毛子交易的事兒，就交給他了。”
“而且以後咱們的遊戲機要賣去老毛子那邊，二哥他懂俄語，讓他去開拓老毛子那邊的市場，咱們也更放心。”
家裡賺大錢了，難免親戚會眼紅。二哥沒少幫忙，這賺錢了不帶上人家一個，大伯他們怎麼想？爺爺奶奶也會不高興。
反正將來需要懂俄語的人才，與其便宜外人，為什麼不便宜自家親戚呢？他記得每次去大伯家，可都沒少吃好吃的。
而且二哥對他也不錯，還有大伯家的大堂姐對他也挺好，都跟親弟弟一樣。
至於大舅家那邊，在一個縣城，卻不如距離更遠的大伯家親，主要是那兩口子“精明”的有些過頭了。
“你說啥？你還想把遊戲機賣到老毛子那邊去？這東西咱們都能生產，你當人家老毛子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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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老毛子那邊就算是窮，可人家技術比咱們強多了，我打聽過，咱們買的電子元器件，其實本來那一箱子，也不值五萬盧布，因為人家生產的成本比咱們低，效率比咱們高。”
“咱們三萬塊一箱子買回來，其實賺的便宜也沒那麼多。不過我去銀行打聽過，盧布確實貶值了，咱們現在佔的便宜才越來越大。”
“可是估計用不了多久，人家就不賣了，總不能這種電子產品白菜價賣給咱們吧？人家要是打聽出來咱們做什麼的，自己不會做？這裡面的門道，你可沒看清楚啊。”
章偉光給章楊潑了一盆冷水，順便教育了一下最近膨脹的有些厲害的兒子。
章楊卻一臉自信：“老爸，是您沒看清楚。這個電子元器件確實咱們佔的便宜不多，可那是因為給兩人的回扣多。您想想，那兩人是一萬盧布一箱子往外賣的，成本再低，能低到這種地步嗎？”
“說明他們給咱們供的貨，本來也不算是光明正大拿來的。可他們要是自己用，那價格就不一樣了。”
“而且咱們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人工成本，這點老毛子絕對比不上。再一個這遊戲機老美和島國都有好多年了，您看蘇聯那邊有嗎？”
“他們的技術人員，根本就不研究這個。但是你說那些小孩子，他們不喜歡玩嗎？所以這裡面確定有很大的市場，這筆錢咱們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