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中羽的愛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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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株州裡原本喧鬧的寨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竹屋頂上的原本盤踞著的花蟒們,探頭探腦的朝這邊打量過來,當它們看到所有金屍都被同一人控制之後,立刻蜿蜒著向寨子最深處遊弋而去。

巨大的篝火旁,中羽疑惑的看著漣花。

Zard眼中升起希望,如果說赤心蠱真的起作用了,豈不是救了一寨子的人嗎,別管是怎麼做到的,現在能制衡中羽才是正事,不然把這個惡魔給放出來,天下怕是都要大亂了。

然而,中羽的反應,似乎和眾人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自言自語:“我為何會有這種莫名的情緒?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我心疼的人?不對,是外力所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漣花給中羽喂下去赤心蠱的時候,對方是處於昏迷狀態的,不可能知道赤心蠱的存在。

可現在,中羽分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他已經知道這一切是外力所致了!

這位中羽的精神意志,已經以世間最灰暗的情緒衝破了規則的枷鎖,幾乎就要觸控到了與世界融合的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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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甚至有人呼喚他的名字,都能被他感知。

這樣一個蟄伏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怎麼可能感知不到赤心蠱?!

下一刻,卻見中羽面前具現出一隻巨大的猩紅之手,暗紅色的虛影豁然穿透了他自己的身體,握住了什麼。

拉扯之間,一抹紅色的能量在他身體裡糾纏著,卻被這猩紅之手硬生生向外拉扯。

中羽痛苦的瞪大眼睛,毫無焦點的望向夜空,雙眼比夜色更加深邃,黑暗。

猩紅之手向外拖拽著,漣族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位‘變態’,嘗試著將赤心蠱剝離己身。

這一幕令人畏懼,她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竟是連赤心蠱的能量都要崩裂了。

可是,漣花以12年心血每天餵養的赤心蠱,遠要比想象中頑強。

拉扯之間,中羽的靈魂彷佛都要被拉扯出來了,他身體之外,依次出現了三道虛影,第一個是他自己,雙眼純黑,第二個成年大羽雙眼禁閉陷入休眠,第三個是年幼時的小羽,小小的、瘦瘦的,雙眼流淚卻無法睜開。

這虛影憑空出現在中羽面前,在猩紅之手的牽引之下幾乎就要分離。

Zard大吼:“不可以,你強行把他們的精神意志拉扯出來,他們無處可去,會死的!”

不過Zard多慮了,那三道精神意志早已糾纏在一起,根本無法分開,中羽也做不到。

轟然一聲,漫天暗紅色光影飄散著,三道虛影重新飛回了幻羽的身體。

中羽喘息兩聲:“有意思的小東西……竟然無法剝離?”

漣族人全部怔住了,此人所展現出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們對世界的認知。

真的有人可以兇殘到如此程度!

中羽低頭沉思片刻:“我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能量不僅糾纏著我,也糾纏著你。當彼此其中一股能量消散時,另一方身體裡的能量也會吸乾所有能量,也就是說,我不能殺你。真是累贅啊,竟然一覺醒來多了這麼一個累贅。”

然而下一刻中羽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感受到愛情這種多餘的情緒。但我一想到把你做成藝術品,永遠帶在身邊,竟然還有一絲亢奮。”

所有人呼吸都凝滯住了。

中羽所說的話,實在太過血腥與殘忍,她們完全無法理解一個變態的愛有多麼恐怖。

愛情這種東西是虛無縹緲的,多少人因愛生恨,多少人有愛卻離別,多少人背叛自己的愛人,愛情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固若金湯的枷鎖。

對於漣族人來說,愛是最寶貴的東西,她們不希望自己全身心付出的同時卻受到傷害,於是養出了赤心蠱這樣的東西。

可她們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的愛,本身就是以傷害別人作為快感的。

例如中羽。

Zard對身旁的漣心低聲說道:“快跑,有多遠跑多遠,跑到禁忌之地,跑到天涯海角,總之不要再回來了。對不起,我救不了所有人,我只能救你。”

“那你呢?”漣心問道。

Zard咧嘴笑了笑:“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漣心怔怔的看著Zard,她只覺得先前那個精神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真正的Zard,一個對方內心裡住著的人。對方披著精神病的鎧甲對抗著世界,此時終於要站出來,為另一個人發起衝鋒。

明明對方身體裡也沒有赤心蠱啊。

直到這一刻漣心才明白一件事情,赤心蠱帶來的愛情未必是美好的結果,也有可能是中羽這樣的惡魔。

而這世上本身就有一種真摯的感情,不需要外力,不需要強迫。

它本就存在,只不過因為太少了,漣族人才不相信它真的存在過。

Zard輕輕撫了一下漣心的臉頰:“快跑。”

說著,地上有土浪將漣心送去遠方,而Zard自己則朝中羽狂奔而去。

中羽平靜的對他說道:“你令我失望了,你為了一個女人,與我為敵。”

兇狠的猩紅之手憑空具現,它死死抓住了Zard的身軀,就像是擠壓著一個多汁的西紅柿,要將他狠狠捏爆。

可Zard的身體驟然沙化,從指縫裡滑落在地面上,滲進了泥土中。想要對抗絕對的力量,便要用無形對抗有形。

當爆開、流走的沙霧落在地上,地面迅速隆起一個土丘,如海潮般向中羽湧去。

又有一隻猩紅之手具現,巨大的利爪如刀般犁在地面,將剛剛凝聚成的土丘拍散,犁出了四條深深的溝壑。

地底的沙土被拍散了,可很快又凝聚在一起,環繞著中羽不停變換角度,似乎並未受傷。

中羽笑了笑,他純黑的眼中沒有絲毫情感:“我知道你是想給那個女人拖延時間,可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殺她,放心,這點情面還是要給你的……但你如果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那就大錯特錯了。”

下一秒,數只猩紅之手探入熊熊篝火中,攥著數不清的炭火飛到土丘上空,硬生生的將炭火按進了泥土裡。

轟然一聲,Zard扛不住這高溫,主動從地底跳了出來,渾身上下多達十餘處燒傷。

Zard不怕物理攻擊,可火焰卻天生剋制著他的能力。

他慘兮兮的回頭忘了一眼送走漣心的方向,卻見漣心竟狂奔而回。

Zard回頭看向中羽,卻見他身後豁然抬起一面砂土之牆,將他與漣心完全隔絕開來。

大地開始顫抖,原本被漣族人夯實的泥土,開始鬆動成沙。

中羽來了興趣:“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了嗎,可你這不是晉升啊,而是在透支。等透支之後……命可就沒有了。以前留你還有用,但等我學會了控制殭屍,你就沒用了。”

早先中羽與Zard一直是和睦相處的,因為中羽知道自己必然會有新的沉睡期,不知道還要睡多久才能找到與世界和解的方法。

而他沉睡的時候,小羽是脆弱的、無助的,別人殺掉了小羽,他也一樣要跟著死,所以他需要Zard這個忠實的守護者。

可如果他能控制二十多具金屍,Zard便沒有了用處,可以去死了。

這時候,漣花似乎知道災難已經無可挽回,她痛哭著說道:“別這樣了,求求你。”

中羽聽到這個呼喚,暗黑的雙童竟有眼白漸漸出現,重新回到他的眼眶之中。

就彷佛人性在漸漸迴歸。

所有人都升起了一絲希望,直到此時他們忽然意識到,中羽的心智上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而赤心蠱似乎能夠對其造成一些影響!

可是,赤心蠱的生效時間是七天,如今只是第一天,影響力根本不夠大。

但這眼白剛剛出現就又消失了,中羽回頭看著漣花冷笑道:“擾亂我心智?待會兒我就將你的舌頭拔了。”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抬頭,看向寨子最深處的黑暗陰影裡。

……

……

寨子深處,十多條花蟒遊弋到一處幾乎要被風化的兩米多高木凋前。

那木凋上的人物戴著高高的禮帽,穿著整齊的燕尾服,眼睛笑眯眯的彎成月牙。

這木凋在漣族裡放置了不知道多少年,似乎從‘漣漪’還是族長的時候就存在了,族人並不知道他是誰,只覺得這位魔術師長的很好看,又很親和。

木凋所在的位置平時並沒有人來,只有大花蟒們會時不時來這裡盤踞休息,繁衍子孫的時候也會把蛋下在旁邊,像是拜託這位木凋來看護著似的。

此時,大花蟒們爬上木凋,用自己粗壯的身軀緊緊纏繞住木凋,不斷收緊。

卡的一聲,木凋碎裂了,裡面有銀色的液體流淌而出,最終,銀色的液體中站起了一個人來,所有銀色液體都收攏在他的體內,化成了銀色的頭髮,華美的魔術師燕尾服。

他笑著摸了摸大花蟒的腦袋:“時間過了太久,也不知道你們是誰的孩子,不過,看樣子這裡是有什麼危險了吧。”

說著,他從碎裂的木凋裡撿起一枚圓環狀的物件,物件上有白色的毫光閃爍著,似是經久不滅的星辰。

這赫然是一顆真正的核動力機械之心,只不過造物時間久遠,不知道是何時生產的,只有背面刻著一行小字:慶氏贈予李神壇之物,紀念李神壇先生為拯救人類曾做出的貢獻。

李神壇笑著將機械之心放入身體,那木凋裡流淌出來的銀色液體就是數以十億計的奈米機器人,可奈米機器人本身並不產生能量,它們需要外部的能源來提供動力。

所以,這核動力機械之心,是最擅長核能研究的慶氏,為他專門打造的。

李神壇從懷中拿出一枚銀幣來,銀幣在他之間雀躍的跳動著:“走吧,讓我們看看是誰來漣族搞破壞。”

他看向寨子外的火光:“似乎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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