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番外2:無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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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不,超出曖昧的畫面還在繼續。榮浩宇手忙腳亂地衝上去關電腦,卻由於動作太慌亂,不僅沒第一時間按下關閉鍵,反而讓影片跳躍到了後面的片段。

後面已經開始……咳咳咳,的精彩片段。

毫不遮掩的畫面就這樣一瞬間暴露在螢幕之上。榮浩宇終於以最短的時間,在十幾秒後,斷開了電腦與電視機的連線。

榮浩宇:…………

他合上電腦,以一個沉思者的姿勢背對著周遜,在沉思了三分鐘自己的性別、年齡、人生、與周遜的關係之後……

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榮浩宇沉痛地想。

“啊哈哈哈,我沒想到楚雲闊他——”

他說著輕鬆的話,轉過頭來,卻看見周遜正用一個本子擋住了臉的下半部分,垂著眼,看著茶几。

榮浩宇:……

為了看電視,他們原本便把燈光給關上,因此這時他越發看不清周遜的神色——他無法知道對方的表情,是尷尬、臉紅、還是……

會有……厭惡嗎?

榮浩宇的心突地一跳。

他為了假裝不在意,繼續大聲道:“這玩意兒是楚雲闊給我的,說是個恐怖片,特別恐怖,看完後嚇得他一整晚都沒睡好覺,留下了嚴重的陰影,現在一看,是挺恐怖的哈……”

“沒什麼。”他聽見周遜的聲音。

燈開了,榮浩宇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周遜已經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匆匆進了廁所。

“誒……”

榮浩宇伸出了手,卻像爾康一樣什麼都沒抓住。直到周遜進了浴室,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滿腦子空白。

他像是嫌東西燙手一樣把它刪除進了回收站。可那個晚上做的夢,又莫名其妙地湧上了心頭。

榮浩宇:……

不不不不不不不——他在心裡發出吶喊。

而浴室裡,周遜坐在浴缸裡,把自己埋在溫熱的水裡。

他聽見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容汾在外國語學校裡“追求”他時,他一被他碰到手,只覺得讓人恐慌的厭惡。然而剛才,當那樣的畫面出來,而榮浩宇則靠在他身邊時。

他因自己感到無端燥熱的臉龐,和……極為古怪

的感覺,而感到難以遏制的慌亂。

他在浴缸裡泡了很久,直到水都涼透了,才聽見外面的敲門聲。敲門聲很急促,那個人的聲音也很著急:“周遜你沒事兒吧?沒事兒就說一聲!一個多小時了,怎麼你還在裡面?”

他這才慌張地應了一聲,從水裡出來。

不知道怎的,出來時他腦袋都有點暈,不過周遜沒把它當回事。他換上浴衣出來後,才看見站在門口一臉焦慮的榮浩宇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

“耽誤,你上廁所了嗎?”周遜道。

榮浩宇:“……我以為你暈裡面了。”

周遜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榮浩宇端端正正坐在他對面,似乎在做思想鬥爭。可周遜向他看過來時,他又迅速地把臉扭過去了。

周遜在看見他的瞬間,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個電影,他連忙把臉轉回來。

他這幾天,都怪怪的。

榮浩宇最後開誠佈公地道了歉,解釋了是楚雲闊在惡搞他。周遜點點頭,“嗯”了一聲。然而在他聽見榮浩宇一句粉飾太平的“怎麼發這麼奇怪的東西過來”時,心裡突地一沉。

儘管榮浩宇的本意,是為了掩飾自己,偽裝成一個鋼鐵直男,好讓事情開開心心地就這麼過去。

可周遜在那一刻卻沒來由地想,他覺得這個東西,很奇怪嗎?

他覺得……兩個男人,很噁心嗎?

他沒來由地就覺得很難受。

床上的被褥已經疊好了。兩人彷彿很默契似的都不談這件事,而是聽著窗外的雨聲,關掉了燈。黑暗中周遜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沉,他聽見榮浩宇似乎老是往另一邊蹭,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在昏昏沉沉中開口了:“這兩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聽見榮浩宇的回答:“什麼,什麼事?”

“沒什麼。”周遜說了一句之後,又停了一下,他閉著眼,小聲道,“我感覺你在躲我。”

“……”

對面沒有回答。周遜說:“是我的錯覺嗎?”

“……沒,是我這幾天,自己身體,有點不舒服。”榮浩宇過了一會兒,答道,“不是你的問題。”

周遜沒說話,榮浩宇琢磨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道:“其實我感覺我可能有點兒對——”

翻過身來,卻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周遜已經睡著了。

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榮浩宇和周遜都沒想到,除了放錯了影片,居然還有更加糟糕的事情發生。

周遜發燒了。

周遜早上在昏昏沉沉中找回了一點觸覺,他感覺有人的手正搭在他的額頭上:“38.7度,我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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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睡睡就……”

“去醫院!”那個人的聲音很堅定。

周遜於是在意識模糊中被那個人帶到了醫院去。醫生給周遜開了點退燒藥,說他著涼了,回去吃了藥,睡一覺,捂一身汗出來就好。

榮浩宇於是又把周遜裹了裹,把他抱到醫院門口打車。

車上,榮浩宇想給周遜媽打個電話,可周遜說,這幾天他的媽媽在鄉下,沒訊號,接不通。從計程車到小區裡還有段距離,榮浩宇剛想叫醒周遜,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臉紅紅的。

他心裡突然就柔軟了起來。

“可別下雨啊。”他嘀咕著。

他把睡著的周遜背了起來,哼,他這麼多年足球可不是白踢的,想要背一個纖瘦的男生起來,也是輕輕鬆鬆。他沒想到周遜看起來細細長長的個頭,體重卻比他想象中還輕。他尋思著以後,得讓他吃胖點,多喝點牛奶。

天上有涼涼的東西飄下來,榮浩宇驚了一下,好在是雪,不是雨。路過一家店鋪時他專門往玻璃裡面看了看,在看見周遜的腦袋被羽絨服的帽子包得嚴嚴實實後,他總算放下了心。

他揹著他一路走,這是這座城市的第一場雪,雪一邊下一邊化。周遜安安分分地躺在他的背上,像是睡著了。他想,在雪積起來之前,他還來得及揹著他走很久。

即使他的頭髮上已經落滿了風雪,烏髮變斑白。

他上樓時正碰見陸顯道。陸顯道帶著一包的書來,顯然是來找人的。看見他們倆後,陸顯道提出要搭把手——不過地方都到了,榮浩宇也就拒絕了。

他將周遜放在床上,脫下羽絨服和套在外面的厚褲子毛衣,用被子把他蓋好。他發現周遜睡著時喜歡抱著什麼東西,這回是抱著被子,臉紅紅的,卻皺著眉頭,像是很沒有安全感。

沒辦法啊。他想,在雪停之前,周

遜燒退之前,他都會一直在這裡照顧他。

誰讓他昨晚幹了件壞事呢。

他用高壓鍋壓好了粥,卻聽見臥室裡傳來聲音。他忙不迭地衝進去,卻聽見周遜躺在床上,似乎在說夢話。

“別走……”他從那堆夢囈中,只分辨出這句話來。

他猜周遜可能是在叫他的父母,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介意自己去做個代餐。於是他握住周遜的手,另一只手又探了探他頭上的溫度,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走……”

“別走……”他聽見周遜的聲音裡幾乎帶了哭腔了,眼睛緊閉著,像是在呼喚某個人,“不要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我還沒辦法忘記你……”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

他呆呆地看著周遜,周遜顯然發燒發得狠了,可他的手臂卻被他死死地抓著,這完全不像是一個病人會有的力度。他聽見周遜說:

“皇上……”

“別走。”

“謝謝你能……回來。”

“榮浩宇。”

“榮浩宇……皇上……”

有風吹開了窗戶,窗簾被吹了起來。那一刻榮浩宇站在那裡,他呆呆地看著他,像是一瞬間被什麼奪取了靈魂。

最終他蹲下身,輕輕捧住他因發燒而發燙的臉,道:“你放心,我不走了。”

“我就在這裡陪你。”

周遜做了一個很長而光怪陸離的夢。

夢的內容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彷彿是個古人,還有一個很愛的人。等他好不容易醒來時,卻正好對上一個人的雙眼。

那個人的額頭還貼在他的額頭上。

周遜:!!

他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只來得及呆滯地眨了眨眼。那個人卻道:“嗯,燒已經退了。”

周遜這才緩過神來。

他的泡澡果然引起了一場發燒的悲劇,不過還好,在週一上課之前,他的燒就已經退掉了——這也當然離不開榮浩宇不眠不休的照顧——這直接導致了他在週一的早讀課上睡著,被班主任拎出去罰站。

周遜大病初愈不用參加課間操,於是偷偷跑下來看他。

榮浩宇在佈告欄下罰站,眼睛卻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周遜把酸奶放到他的手裡,說:“我幫你拿的。”

他們一人拿

著一瓶酸奶,坐在佈告欄下喝。喝著喝著,周遜突然聽見榮浩宇道:“你相信前世今生麼?”

“前世今生?”周遜困惑地看著他。

“嗯,類似《犬夜叉》之類的。”

“啊?”

周遜正茫然地看著他,榮浩宇卻已經轉過了頭來。

他看見他在初晴的陽光下的笑容很燦爛。

“你說什麼……”

“算了。”

榮浩宇突然自己抓亂了自己的頭髮,道:“這麼複雜的東西,我反正怎麼想都想不懂,乾脆不想了。就當是那個晚上,我們景朝電視劇看多了,夜有所感的後遺症。”

“你說什麼?”周遜還在困惑。

“……反正就是,就算沒有前世今生,就算都是幻想和妄想。”榮浩宇看著天空,道,“我好像也會一樣,從零開始,再去喜歡上某個人。”

“什麼?”

“沒什麼……啊,突然因為幾句話和幾個夢,一時間沒有邏輯地幻想自己其實是某個大人物,果然是男子高中生的無聊日常啊……”

周遜:……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嘀咕著,吸起了吸管。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儘管是冬天,這依舊是一個好天氣。

榮浩宇坐在瓷磚上,這樣想著。

這是個沒有憂愁、沒有那麼多糾纏痛苦的世界。他和周遜只是兩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在這段同級生的時光裡,他們可以像一對最沒心沒肺的竹馬一樣,不承擔任何責任地一起幸福地長大。

至於那些各種各樣麻煩的,還捉不著頭腦的事,就留到明天去想吧。

反正日子還長,時間還久,他們還有好長好長的可以一起上下學、一起歡笑的日子。

他看著天空,這樣無畏地想著。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完結第二個番外

還有一章,交代長大後的後日談

求——評——論——

讀——者——

這——是——我——最後的——波紋——!!

明晚第三個番外,一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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