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木衛二的過程並不順利。

之前從沒進行過地球外的陰影界飛行，上次去天境尋找菲奧拉的靈魂不算，因為那次有天之聲導航。

這次小飛艇剛離開地球，他們就遇到麻煩。

雷達安迪失去參照物，靈薄獄灰濛濛一片，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和方向，飛船壓根不曉得往哪裡飛。

剛開始哈莉還想著走直線，先在物質界瞄準木星的方向，再跳入靈薄獄，繼續直線飛行。

可一段時間後，飛艇跳出來，卻發現偏航幾萬裡，完全南轅北轍。

“氪星用了一千多年，也沒解決靈薄獄座標問題。”克拉克道：“氪星的幽靈引擎只是跳入靈薄獄、再跳出來，並不能在靈薄獄內飛行。

所以，佐德他們從靈薄獄逃出來後，要把關押他們的母艦的幽靈引擎取下來，換成超光速發動機。”

無可奈何之下，哈莉只能進行正常的亞光速飛行。

之前小飛艇只能超音速飛行，兩倍音速就是極限，後來哈莉在加拿大偷了偵察艦一組向量噴射器，才能亞光速飛行。

可在外太空飛了一段時間後，哈莉又遇到一個麻煩。

從地球到木星，大概一光時的距離，也即是，光也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抵達木星，而哈莉的小破船勉強進階到亞光速。

亞光速就是不如光速。

氪星人的技術已經非常強，三分之一的光速。

至少要飛三個小時。

飛船上被哈莉撞出來的窟窿，早透過魔科結合的手段快速修復好。

之前卡萊爾沒進入法老王的北極基地，就是待在飛艇上，配合鐵甲人修飛船。

但小飛船體積小，攜帶的氧氣無法滿足一群人來回六個小時的飛行。

關鍵是人有點多，哈莉、艾薇、勞瑞、法老王、大超、卡萊爾、鐵甲人，七個人。

連堅持一小時都夠嗆。

幸好艾薇也在。

科技不足，魔法來湊。

她召喚一片綠植覆蓋船艙頂部，瘋狂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吐出氧氣，在狹小空間內形成生態平衡。

最後一個麻煩，他們找不到曼哈頓博士的伊甸園。

繞著木衛二轉了兩圈，安迪雷達夠給力，尋到一小片被屍體覆蓋的小平原。

“SAVE ME DAUGHTER（救救我，女兒！）”

數千具凍成冰棒的青年男女的屍體，在木衛二地表堆砌成一條‘屍體橫幅’。

應該是向趙玉傳送求救信號。

趙氏集團在木衛二外軌道上還有一顆探測衛星。

哈莉後悔了。

“我不該帶你們兩個過來的。”她對克拉克和勞瑞說。

“為什麼？”克拉克疑惑道。

她問：“我想把這老東西扔出去，為屍體橫幅增添一個標點符號，你同意嗎？”

克拉克眉頭皺起。

沉默良久，他道：“我建議將他交給司法部門，留在伊甸園，他可能會殺更多人。”

“啪啪啪......”勞瑞使勁抽打法老王的老臉，“維特，王八蛋醒醒！”

“額啊......”老頭子呻、吟一聲，苦著臉睜開眼。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清醒過來，“偶買噶，我又回來了？可我才回到地球不到三天。”

“維特，我很好奇，殺人真的對你沒一點心理負擔？”哈莉盯著他問。

即便她自以為殺人不眨眼，可要她一個個殺，連殺幾百人、幾千人，她還是承受不住心理上的抑鬱，說不得會得病。

法老王卻跟沒事人一樣。

“他們是自願為我犧牲的，你不明白嗎？在伊甸園，我就是上帝，所有人都以此為榮，以向上帝奉獻生命而感到幸福、滿足。

就像教會的修士，一身都奉獻給至高的主，主卻異常冷酷冷漠，沒給出過任何回應。

可神父依舊甘之如飴，你們普通人也不會覺得上帝對信徒殘忍。

我比所謂的‘主’仁慈千萬倍，我和他們朝夕相處，回應他們，驅策他們，要求他們為我犧牲——這是信徒能獲得的最高榮耀。

你問我有沒有心理負擔。

作為人，我有。

但當我是上帝時，還真一點都沒有。

或者，你可以問一問‘全能的主’，地球有歷史以來，數以億計的人為它而死，它有沒有心理負擔。”法老王叫道。

哈莉冷笑道：“回頭我幫你問問，現在，我想把你扔下去。”

“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我像是怕死的人嗎？”

法老王瞪大眼睛，坦然和她對視。

哈莉驚疑發現，在他眼中，竟真沒發現一絲畏懼。

勞瑞勸道：“我們先去伊甸園瞧瞧，看適不適合把他留在那。”

“怎麼進入伊甸園？我在屍體附近繞了好幾圈，什麼也沒發現。”哈莉問。

“你不是很聰明嘛，猜呀。”法老王譏笑道。

“艾薇，讓他老實點！”哈莉對艾薇使了個眼色。

“呼——”艾薇向神色疑惑的老頭吐了口氣，紅霧形態的孢子如同有生命的幽靈，快速順著他的七竅鑽入。

“伊甸園就在‘屍體橫幅’後邊，被一層空間幻影屏障遮掩，直接降落下去即可。”法老王眼皮子使勁跳動，臉蛋微微扭曲，聲音帶著掙扎。

“哈莉，這老頭精神力好強，恐怕控制不了多久。”艾薇驚疑道。

“唉！”勞瑞嘆息一聲，“哈莉，問完話就放開他吧，這種折辱，比直接死亡更淒涼。”

“把他當木偶般操控，的確是一種羞辱，但你看看——”哈莉指著窗外。

飛船在靠近地面，屍體橫幅更加衝擊人心，各種死法的屍體壘疊成幾公裡長的字母迷宮。

“阿德裡安是個魔頭，他能肆無忌憚地羞辱生命，心中卻無半分不適感！”

“維特先生，你為什麼這麼做？”超人鐵青著臉問。

“我要，逃離伊甸園，趙玉的...木星探測器就在上空，我在透過...巨型屍體橫幅傳送求救信號。”法老王表情更加扭曲，額頭出現大滴大滴汗水。

哈莉冷笑道：“既然伊甸園有人、有衣物，肯定也有石頭。

我不知道他怎麼把屍體拋出來的，但能拋飛屍體，自然也能拋磚頭，或者顏色更鮮豔、更容易被觀察到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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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拋包裹布料的石頭，用石頭碼字？”超人問。

“他們在為我奉獻中得到滿足和快樂，我讓他們死亡，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屍體碼字，不是最初的目的，後來才被我廢物利用。”法老王咬牙道。

“魔鬼！”超人怒道。

“額啊——”法老王呻、吟一聲，抱著腦袋歇斯底里地嚎叫，一串殷紅順著鼻孔滑落。

“你可以說我不是人，但我不是魔，我是神！”

他咆哮著重新睜開眼睛，瞳孔佈滿血絲，卻完全恢復清明。

惡狠狠地盯著哈莉。

哈莉也狠狠瞪回去，“看什麼看？艾薇，繼續。”

艾薇又向他吹了一口粉紅孢子霧。

“不——”法老王面目猙獰，捂著臉直挺挺倒下，僵直的身子不停抽動，嘴裡赫赫有聲。

“哈莉，他在主動抵禦孢子的侵襲。”

艾薇額頭爬上幾滴汗水，臉蛋也白了幾分。

法老王的身子蠕動成睡羅漢的姿勢，表情漸漸恢復平靜。

“老小子，你很不錯嘛。”

哈莉驚疑，悄悄扯下脖子上的‘碎水晶項鏈’，纏在拳頭上。

“我苦修禪功半個多世紀，精氣神早已圓潤如一，外邪不侵，堪稱禪門大宗師。

歪魔邪道，小小伎倆，能奈我何！”

老頭子目光炯炯，氣沉丹田，聲如雷霆。

“嗤——”艾薇臉一白，吐出一口殷紅鮮血。

她遭到了反噬。

“你練的什麼功？”哈莉問。

“哼！”法老王抹了把臉，神情倨傲，起身盤坐。

“禪門大宗師是吧？正好，我乃聖堂大修女，看看你的禪宗神功，能否扛得住我的‘上帝之拳’！”

哈莉‘輕輕’打出一拳，出手如電，老頭反應很快，側頭躲閃，可他的動作跟不上反應。

“咚！”一拳擂在他刀刻般鼻子上。

鼻樑斷裂，鮮血飛濺。

法老王眼前似乎閃過五顏六色的光彩，味蕾迸發酸甜苦辣鹹的味道，腦海裡更是回憶起一樁樁自己殺戮無辜的場景。

一股極致的悔恨，在心底升騰，幾乎一瞬間把胸腔灌滿。

“我有罪，我禽獸不如，我怎麼能做出那樣的——啊啊~~~”懺悔兩句，他又抱著腦袋，嚎得涕淚橫飛，“不，神靈無作為，只有我能拯救人類，我沒有——”

“咚！”哈莉又擂了他一拳，打得他眼眶青腫。

“我不是人，我罪惡滔天，惡貫滿盈——啊，我沒罪，我——”

“咚，咚！”哈莉捶了他兩拳，打得他氣息奄奄。

“別把他打死了。”克拉克連忙拉住她，驚疑道：“他是怎麼回事，精神分裂？”

“我在為他治病。”哈莉道。

“你在打他，我看得很清楚。”超人黑著臉道。

“在心理醫療領域，我這招叫做‘奎式棒療法’......”

“我從沒聽過棒療法。”大超道。

“那你聽過電擊療法沒？能電擊，為何不能棒療？

我有心理學博士學位，還以心理輔導師的身份，在阿卡姆瘋人院做義工，幫助過無數被心理疾病困擾的可憐人。”

——遇到你，能不可憐嗎？

勞瑞心裡吐槽。

哈莉繼續道：“我還是哥譚大教堂的‘懺悔修女’，專門幫人懺悔，同樣是棒擊懺悔法。

一棒解千愁，百棒樂悠悠。

從業數年，醫治心理疾病者成百上千。

從無失手，更沒傷害過病人。

人稱‘哥譚小醫仙’的，就是我啦！”

克拉克聽得一愣一愣的。

哈莉轉頭四顧，嚷道：“艾薇，我的上帝大棒帶來了沒？古有棍棒之下出孝子，今日上帝大棒降魔人”

“帶啦！本來就奔著幹架去的，當然要全副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