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節 有筆橫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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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慶文幾次進宮,都要在這小攤子上吃上一碗,因此同這對擺攤的夫妻互相之間也是頗為熟悉。

因此姬慶文喝了一口餛飩湯,便笑著說道:“老張頭,今天被我這一鬧,攪了你的生意,還砸了這一張板凳,對不住了啊!”

那姓張的男主人撓撓頭皮,答道:“大人這是哪兒的話,做生意嘛,難保沒有個天災人禍的,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將來多關照關照小人的生意,也就是了。”

姬慶文卻道:“那可不行!”

說著,他又扭頭對小多子說道:“小多子啊,平日裡救你嗓門最響、牛皮最大,今天別人來打我,你卻縮在最後一個,像話嗎?這樣,我罰你拿二兩銀子出來,請我們幾個吃頓早飯,順便把黃得功拆了的這把板凳給賠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小多子。

他雖是姬慶文的貼身小廝,可直到今年年中才跟著姬慶文到了蘇州,也沒見過多少大場面,被剛才的陣仗嚇傻了也在情理之中。

直到現在,小多子還沒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從袖子裡掏出一錠二兩的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那擺攤的老張頭倒也並不客氣,收起銀子又道:“大人,這一兩二兩的銀子都是小事。您得罪了朝廷裡那麼多官員——看身上衣服還都是一二品、二三品的大員——恐怕這官就很難當下去了吧……”

話說一半,老張頭的婆娘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嗔道:“朝廷裡的大事,你一個煎油條、下餛飩的插嘴做什麼?沒瞧見這邊都有人排隊買油條了嗎?還不快來幫忙?還有我說,現在城裡糧食價錢都翻了幾翻了,你這餛飩、油條的價錢也不知道漲漲?”

“發國難財,那是要短命折壽的!”老張頭脫口而出道。

可他似乎有些懼內,聲音隨即低落了下去,口中囁喏著:“韃子就在城外,朝廷裡還在內訌……唉,這國家可怎麼搞喲……”一邊說,一邊下去煎油條去了。

李巖方才已吃過一些早點了,肚子並不十分餓,因此拿了一個瓷勺子,在餛飩湯碗裡不緊不慢地攪和,說道:“姬兄,這老張頭說得不錯啊,得罪了那麼多朝廷大員可不是什麼小事。”

話說一半,李巖忽然“噗嗤”一笑:“能將朝廷裡那麼多官員全都得罪一遍,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除了姬兄,恐怕普天之下也難找出第二個人來了吧。”

姬慶文吃了口熱餛飩,嘆息道:“我哪有功夫去得罪他們

?只不過是他們以為是我得罪的罷了……”

說著,姬慶文便將崇禎皇帝下旨京城內的文武百官捐資助款來犒勞軍隊的事情,同李巖講了。

李巖笑著搖搖頭,說道:“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這些官員們的殺父之仇,姬兄看來是背定了。”

姬慶文嘆了口氣,說道:“恨我的人多了,也不多他們這幾十、上百個。我就怕這些官員吝嗇得很,到頭來捐不了多少銀子,我身上這口黑鍋就白背了。”

李巖聞言,收起笑容,正色道:“姬兄擔心得不無道理。如今敵軍大兵壓城,可不是朝廷裡再勾心鬥角的時候!姬兄深得皇上隆恩,要心繫朝政、心繫社稷、心繫百姓,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小家子氣啊。”

姬慶文穿越過來之後,能成為現在這個富可敵國的織造提督,雖然同他個人的奮鬥是分不開的,然而歸根結底還是依靠了皇帝給予他的壟斷地位。

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

姬慶文也不願好端端一個大明朝就這樣亡了,自然也希望崇禎皇帝能撐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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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根據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原理,歷史發展的程序,並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放到姬慶文身上——他雖然也想幫助崇禎皇帝渡過難關,可他現在麾下只有五百兵士,從江南帶來的將近十萬兩銀子也不在身邊——就是想要幫助崇禎皇帝,也不過是愛莫能助而已。

於是姬慶文又嘆息道:“我的氣量可比那些大人們大多了。可惜我現在手裡沒錢,要是真有錢,說不定就直接敬獻給皇上,也省得從這些鐵公雞身上拔毛了。”

“是啊!”李巖嘆道,“要是現在能有筆橫財就好了。”

正說話間,姬慶文忽然看見李元胤躲在宮門口,同他的頂頭上司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正絮絮叨叨說些什麼。

此刻姬慶文正心情不好,因此也就懶得去顧忌別人的感受了,當街大喊:“嘿,李元胤,你過來!”

這李元胤雖是錦衣衛指揮僉事,然而卻奉了聖旨在姬慶文身邊辦差,故而也不敢違抗姬慶文的命令,便又同駱養性說了幾句,方才一路小跑地來到姬慶文面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姬慶文面色一沉,說道:“我說李指揮啊,我每年給你幾千兩銀子的花紅,也算不少了,你就不能離駱養性這廝遠一些?這傢伙我看著就不地道,你以後少跟他廢話。”

李元胤滿臉的為難表情

,搓著手答道:“這恐怕不行。姬大人,錦衣衛最講究上下尊卑關係,指揮使發話,我這個指揮僉事又怎麼敢不停……”

“那就別當你的錦衣衛了,一年才幾兩俸祿銀子?還不及我給你的錢裡呢!”姬慶文氣鼓鼓地說道。

這時,李巖卻忽然“哈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

他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笑得這樣狂放,難免引入注意——不單在座的姬慶文等人無不注視於他,就連排隊買早點的食客們都忍不住投來了關愛智障一般的眼神。

姬慶文唯恐是李巖被剛才那群官員罵做閹黨,一時氣不過,發了神經病,忙問道:“李兄,你笑什麼呢?怪瘮人的,該不是犯了失心瘋了吧?”

李巖猶自笑個不停,擺擺手,道:“姬兄,你大概真的要有一筆橫財入袋了呢!”

姬慶文聞言,眼睛一亮,卻還不敢相信李巖的話,忙問:“李兄該不是在作弄我吧?京師現在九門關閉,就跟鐵桶似的,哪裡還能弄銀子出來呢?”

李巖漸漸止住了笑,反問道:“不知姬兄還記不記得,上一會我同姬兄、李元胤、駱養性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是在什麼時候?是在哪裡?”

姬慶文沉思了一下,答道:“那恐怕還是在阜城縣的驛站裡吧……”

那還是在兩年前,姬慶文進京趕考時候,曾經同李巖一同在阜城驛站借住過一宿,並在那裡發生了魏忠賢上吊自殺的事件,同時在場的確實還有駱養性和李元胤兩人。

(詳見第三章第二十六節至三十五節)

“對,沒錯,姬兄果然好記性。”李巖說道,“那姬兄想必還記得,當時陪伴魏忠賢的,那個叫徐純朝的錦衣衛嗎?”

“記得,記得。他又怎麼了?”姬慶文問道。

李巖放低了聲音,在姬慶文耳邊說道:“那姬兄是不是還記得,徐純朝曾經對我們說過一句話——要是缺錢,請到白雲觀後院挖地三尺……”

“哦!”姬慶文聽了這話,腦海中的記憶被全部勾起,說道,“他還真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我也沒放在心上。怎麼?難道李兄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那個白雲觀裡,真的埋了銀子?”

李巖用力點了點頭:“那個徐純朝不像是信口胡說之人,不過也有可能銀子已被其他知情人挖走了。反正現在我們去一趟白雲觀,如果真有銀子,那就解了燃眉之急;若是沒有銀子,也不過是白跑一趟。姬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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