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大叔離開宴會，準備在花園裡一個人清淨一下。

他從口袋裡摸出菸斗，默默點燃。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接近他，也許是為了他的錢，也許是被他的皮囊吸引。每天戴著優雅的笑容面具應付著各種人讓他身心疲憊，對這世界漸漸感到厭倦。

抬眸，忽而看到有個女孩向他走來，雖然他見過的女孩多不勝數，但是很多很多年後大叔依然能清晰地回憶起當初被驚豔的感覺。

女孩身穿黑色帶蕾絲邊的華麗禮服，酒紅色的捲髮垂落肩頭，精緻的臉龐上鑲嵌著赤色的雙眸，儘管面無表情，然而微微上挑的眼角媚態天成。

如果他是帶刺的白薔薇，那麼眼前的女孩他只能用罌粟來形容。如此的美麗妖冶，彷彿帶著甜美得讓人窒息的毒。

他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突然就想象他們攜手相伴過完了一生，一直沉寂的胸口此時在微微悸動。

他想向女孩搭話，可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女孩開口了，“你好，我是魔女。”

“你好。”他對於她的身份卻意外的並不驚訝。

“我可以為你實現一個願望，不過需要你付出一些代價。”魔女臉上依然沒有絲毫情緒，語氣淡然。

他笑問：“你能實現任何願望嗎？”

“幾乎任何願望。”

“魔女會說謊嗎？”

“不會。”

“你要怎麼證明你剛剛說的不是謊言？”大叔覺得他就像個胡攪蠻纏的小孩一樣。

“信不信由你。”魔女依然一臉淡漠。

他展現出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那我可以許願留住你嗎？”

然而這次魔女只是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年輕的大叔撩了撩額前的碎髮，實則是為了遮掩眼底流露的失落。

你說你可以實現願望，可我希望留住你的願望你卻無法實現。魔女果然不說謊，甚至都不會騙騙我，把代價拿到手以後跑路。

“錢我不缺，女人一抓一大把，我的外貌也不錯……”他說的是實話，普通人難以企及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我想不出我還需要什麼。長生？一個人活著太無趣。統治世界？真麻煩……魔女小姐可以請你下次再來嗎？也許下次我就能想到願望。”

“嗯。”魔女始終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提起裙襬向他行了個禮，最後消失在花園深處。

月色皎潔，不知何時，他手中的煙已經熄滅。

從那以後魔女時不時會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和她扯一些天南海北的話題，或者生活中的趣事，然而每次魔女問到他的願望時他總是打著哈哈讓她下次再來，魔女也很耐心，一次又一次來尋找他。

大叔覺得這就是他把魔女留住的方法，也許他能這樣拖一輩子也說不定，只是這樣偶爾和她聊聊天他就很滿足了。

直到某天他發現魔女不再出現，無論他如何呼喚都不會到來。

是發現他打算一直拖著所以不再出現嗎？還是已經把他遺忘了？他陷入了絕望，不再出席晚宴，只是在花園裡終日酗酒，似乎醉到深處就能看到她的幻影。

最後，魔女終於出現在頹廢的他面前，可不是原來的魔女。新來的魔女也穿著黑色禮服，一樣的赤色眼睛，卻是黑色長髮，眼角綴著一點嫣紅淚痣。

“魔女呢？”他醉眼朦朧，滿身酒氣。

“我就是啊。”魔女甜甜一笑。

“不是你，她從不會笑，她有酒紅色的頭髮，她沒有淚痣。”他搖了搖頭，眼淚順著尚還掛著淺笑的嘴角滑落。

“她是前任魔女，現在她的一切都被我接管了。客人，請問您有什麼願望嗎？”魔女微笑。

“啊……是麼，她已經不在了啊。”大叔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靜默了一會兒，大叔低聲道：“魔女，我要實現願望，我願意付出一切，要一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不再為塵世所迷惑，我要用這雙眼睛看遍世界，找到她。”他想為她講盡世界，讓她展露笑顏。

“那麼作為願望的代價，我會拿走你的名字，身份，外貌，財富，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你。”魔女遞給大叔一瓶魔藥，大叔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喝下魔藥，大叔外貌漸漸變化，炫目的銀髮變成灰色，從翩翩少年變成了一個猥瑣頹唐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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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惠顧。”魔**雅地行了個禮，慢慢透明。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大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臉上的笑容卻是悲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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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未舊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