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抱一而為天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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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日的功夫兒,陳墨與唐沁兩人便來到了臨唐城,翩翩然不曾落下,徑自過了城頭,期間有好些箭矢衝著兩人過來,盡數被陳墨周身劍氣碾成齏粉,未曾傷到兩人一根毫毛。

臨唐皇城如今在東夏的管轄之下,也是越發的繁榮,不得不說,那位東夏新皇朱圭在修行方面或許差了一些,可是在這治國拉攏人心這等事情上,倒是有著不小的天賦,就連那位國師嶽長屏也不得不讚歎兩句。

直直地到了那皇宮上頭,兩人並立在半空,還是有著這位南蜀新皇陳墨,高聲對下面喊過了一聲言語,開口說道:“南蜀陳墨在此,夏皇出來一見!”

底下無數宮中近衛得了這等動靜兒連忙出來,紛紛把持兵刃,更有無數弓箭抬起直直對準了半空之中的兩人,由著那領頭之人的一聲言語,萬箭齊發,直直過去,遙遙一看,宛若無數牛毛,眨眼便到了那陳墨的面前。

陳墨揮手,也不曾見著又什麼特殊的動靜兒,只是那些個箭矢在近前盡數變作了粉末。近衛之中,有好些個曾經是龍虎山弟子的,如今抬眼看去,正見著自家的那位早早傳來死訊的掌教正站在那半空之中,心中自然有著不小的觸動。

半空之中,那唐沁到底是女子心思軟和一些,看著這些箇舊人,忍不住便輕聲開口:“此來並非有什敵意,爾等莫要妄動,請夏皇出來一見,說些事情就是了!”

便在這些個言語落地之時,宮中有兩人出來,一人身裹明黃,另一人也是大紅錦繡,都不是山上修士的打扮,卻都是龍虎山的道人,正是那東夏新皇朱圭與國師嶽長屏兩個。

抬眼過去,見著了那唐沁,底下朱圭面上一愣,接著,那雙眸子裡又生出了好些個迷戀,使出自己的那幾分淺薄修為,得虧有著不曾淺薄的龍氣護佑,直直到了半空之中,與陳墨唐沁兩人相對,開口說道。

“先前南蜀那邊兒傳來噩耗,說唐掌教遭逢了不測,朕心好是難過,如今見著唐掌教安然無恙,朕便安心了。”說此話時,朱圭眼神的熾熱一絲也不曾掩飾。

看了一旁的陳墨一眼 ,唐沁避過了朱圭的眼神,只是輕輕點頭,倒也沒有什麼言語。

“夏皇也算長情,這般只怕不好對自己的那位皇后交代啊!”陳墨輕聲笑言。

朱圭面色一變,心裡對陳墨的記恨又加重了幾分,自己當日聽信了那嶽長屏的言語,以為唐沁沒了性命便取了朝中以為臣子的女兒做了皇后。可到底是當了好些個日子的皇上,養氣的功夫也算有那麼幾分了,話鋒一轉,朱圭看著陳墨言語:“倒是不知蜀皇來此,究竟有何貴幹?”

陳墨收斂笑意,面上做出來一副認真的模樣兒,開口說道:“有一件大事,事關人族千秋,夏皇統領一國,這等事情,自然要與夏皇商議一番!”停頓了一下,也不曾等著朱圭回話,這陳墨接著言語,開口說道:“兩族對峙千年,如今妖族那邊兒已經有了和解之意,想請你我與齊皇三人一同商議和談之事,倒是不知夏皇是個什麼意思?”

朱圭聞聽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面上生出了好些個驚訝模樣兒,早聽聞這位南蜀新皇實在荒唐,不理政事,登基之後,便離開了江城,大小事情都給丟到了那位小儒聖的身上,誰又能想到,他所謀甚大,竟然想著化解兩族持續了數千年的恩怨,這等事情若真的讓他做成了,定然在那史冊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將自己這些人都給比了下去。

瞬息之間,這朱圭生出了萬千念頭,甚至也想過在陳墨那一筆之中留下自己的姓名可不曾等著朱圭開口答應下來,底下的嶽長屏沖天而起,直直到了朱圭的身邊兒,對著那陳墨大聲言語:“此事若真的是為了人族千秋,我東夏自然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可你與那妖族不清不楚,誰又曉得這其中有著什麼陰謀?”

嶽長屏甫一開口,好大的一盆髒水便潑到了陳墨的頭上。若是放在以前,陳墨覺得名聲這等事情實在算不得什麼,可現在不一樣了,在知曉了自己父輩們的事情時候,自己如也不曾辱沒了他們的名聲,所以現在的陳墨,心情實在不美。

“嶽長老,朕此番來這臨唐城,本來不想找你的麻煩,怎料你是在不知死,竟然自己跑上了前來。真當朕不敢殺你不成?”陳墨冷聲開口,眼神裡早有殺意閃動。

這一眼,嶽長屏也心生懼意,這位南蜀新皇當日在天師府劍斬仙人的事情早就在這天下傳的沸沸揚揚的,嶽長屏有如何不知曉?只是轉念,仙人何等風姿,便是修為再怎麼了得,未開天門,總不曾脫得了這一句凡軀,如何又能夠斬殺了仙人,定是人言傳遍,當中失真!

動了如此的念頭,嶽長屏對這陳墨的那幾分懼意也是徹底的消散,在抬眼過去,眸中亦生出了幾分殺意,張口說道:“若在南蜀,本座自然奈何不了你,可如今自己送上來門來,今日有如何能讓你輕易的離去了?擒得了你這位南蜀新皇,想來也能夠換得幾座城池吧!”說此話時,嶽長屏那袖袍鼓盪,抬手,也不知從哪裡取出來的一柄細長軟劍,劍身抖動,直指陳墨!

陳墨眯著眼睛,心中原本充滿的怒氣此番盡數散去,忍不住輕聲笑了笑,再開口說道:“換做城池?你若真有本事能夠生擒了朕,南蜀之地盡數讓與你又能如何?”

原本還打算出言阻止嶽長屏的朱圭在聽得了這等言語之後,眼神之中也有火焰輕輕跳動了幾分,滿是慾望,如今天下,論起疆域,還是數著南蜀最為遼闊,若是真的將南蜀給一口吞了去,又何愁天下不平?

這般想著,朱圭意動,沒有多說什麼言語,一揮袖子,直直從那半空中落下,此等動作,也算是默許了那嶽長屏的舉動。

“呵呵!”陳墨冷笑一聲,緊接著,長歌出鞘,卻是斷劍,頗為扎眼,另一手擋在了唐沁的身前,將她往後頭推了幾步,對著那嶽長屏開口言語:“你我因果,糾纏多日,今日也應當了結了!”

說罷此語,周身氣勢猛然一變,化神修為好不保留,手上還不曾有過什麼動作,周身那股子化神氣勢便已經凝聚成了氣勁一道,裹挾劍氣,直取嶽長屏面門。嶽長屏見得了如此,心頭一緊,慌忙出手應對,抬手持劍來擋,卻聽得那鏘鋃一聲,再看去時,細劍已然斷成了兩節兒。

當日交手,這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兒,陳墨就已然成了化神,如此修行,實在讓人豔羨,只是此時並非驚歎的時候。嶽長屏穩住自身這鼓盪的氣勢,抬手間,周身雲氣盡數被聚攏到了他的身前,雙掌凝聚掌勢,正是那龍虎山傳下的絕技探雲手!

探雲手下,雲氣化龍,長龍吞吐,張牙舞爪,直直朝著陳墨那邊兒過去。陳墨嘴角微微勾起,面上輕鬆,隨手一劍,斷劍長歌劃過,不曾有過什麼驚天動地的聲勢,便破開了那一道探雲長龍,更有劍氣肆意,將那雲氣抹殺無形!

底下諸人,見得了此景,無不驚歎者。都曉得自家國師如何了得,怎想到這南蜀新皇一身修為竟然勝過了自家的這位國師!

其中最為驚訝者,尤數那夏皇朱圭為最,同樣是山上的修士,自然曉得那化神二字的恐怖,陳墨這般輕鬆應對了自家這位已然化神的師尊,一身修為定然也臻至了化神之境!不多二十多歲的化神,放在以前,朱圭便是連想都不曾想過的。

“當日在龍虎山時,你使毒害我,此番恩仇,便一併算上。零零總總,取了你的性命,總算是能夠還上了!”陳墨說罷了這些個言語,收起了斷劍長歌,揮手間,掌心有無數黑氣湧動,那黑氣聚攏成團,朝著嶽長屏那邊兒過去。

嶽長屏只當是這陳墨習練了什麼妖邪的手段,雙掌護在身前,修為加持,攏雲氣布在自己的身周護住了己身,怎奈何這黑氣頗具水形,重濁趨下,無孔不入,潤進了那些個雲氣,裹住了那嶽長屏的身子,任他修為如何了得,那真氣也擋不住這等黑氣,順著皮膚便滲進了身子裡頭去。

霎時間,嶽長屏只覺得一陣陰寒自心底滋生出來,由內而外,自己如何也守不住,張口間,一口血噴吐了出來,也是漆黑,渾似中了劇毒一般!

“此咒名為亂神,亂你心

神,毀你道行。本想直接取你性命,怎奈何你身上還有一番因果,並非在我!”陳墨說罷了這些個言語之後,轉身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唐沁,倒轉手中長歌,將劍柄遞到了她的身前,開口對她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的性命就在此處,你了結了就是!”

唐沁接過那長歌劍,,憑虛邁步,來到了那嶽長屏身前,眸中盡被仇恨填滿。嶽長屏此番被那亂神咒擾亂,周身動彈不得,修為更是不停的衰敗,看著唐沁一步步走了過來,嶽長屏心生懼意,開口說道:“沁兒,你可還記得小時候師叔還抱過你啊!”

唐沁不曾停住,緩緩抬手,長歌已然對準了那嶽長屏的胸膛。

見這唐沁不為自己所動,嶽長屏高聲開口,對底下呼喊:“陛下,陛下救我!”

怎知底下那朱圭此時也低垂著腦袋,不曾抬頭看過,腦海裡卻是記起自己已然登基為敵,可自己的這位師尊卻仍然當自己是一個頑童,隨意的斥罵,有時甚至就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前。

嶽長屏絕望,不再想著求饒活命的事情,任由著那柄長歌直直地透過了自己的胸膛,看著那熟悉的劍柄,想到了那一副熟悉的面容,記得少時,自己在山上總會闖下些禍事,可到頭來都是自己的那位唐傲師兄替自己擋下來,如今自己到了下面兒,依著師兄那般軟和的性子,自己說兩句好話,師兄應當會原諒自己的吧!對,應當會的!

將那寶劍抽了取來,帶起來好些個鮮紅的血跡,任由著嶽長屏的屍體從那空中落下,由著底下那些個東夏的兵卒接住收斂。

這時候兒,朱圭再一次站了出來,對著半空的陳墨輕聲開口:“先前的事情,都是國師擅作主張。兩族和解,千秋大事,我東夏如何又會反對。蜀皇且說出一個日子,到時朕自當赴會!”

陳墨輕輕搖頭,看著底下的朱圭,認真地開口:“不必了,方才朕仔細的想了一番,三個人的主意終歸要麻煩一些,所以啊,這等事情便不要你來摻和了!”

朱圭聽得了這些個言語,心頭不悅,眉頭倒豎,開口斥喝道:“朕身為東夏國君,亦是人族的一方人皇,這等大事,如何能逃過朕的參與?”

陳墨眯著眼睛,再開口,聲音不大,卻是驚動了臨唐城的這一方天地,“東夏國君,一方人皇?呵呵,你且放心,過些日子便不是了!”

再受觸動,朱圭面上失色,如灰土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墨,彷彿不敢相信一般,再次出口言語:“蜀皇這是何意?”

卻見空中陳墨輕輕搖頭,還是眯縫著眼睛兒,在朱圭的身上看了有一會兒,開口道:“今日斬你半分龍氣,至於這東夏,便留你些許時間!”說罷了這等言語,陳墨並指如長劍一般,隔空遙遙一指,直指底下朱圭!

朱圭只覺得自己周身空氣一滯,整個人竟然能直接被拘到了半空之中,遭受此等鉅變,身上有金光閃現,氤氳而生,騰騰而起,正是龍氣一道,漸漸凝實,半空之中,張牙舞爪,煞是威風!怎奈何陳墨指下有一道劍氣迸現,鋒利無比,直取那道龍氣,從中分成兩節!

與此同時,禹州的南邊兒就是雲江的下游,便就在此處,猛然有變故生出,原本的晴空,眨眼間,鉛雲密佈,明亮的太陽此時透不出哪怕一絲的光亮,平靜的水面上,赫然間掀起了滔天的白浪,若是眼尖的,定然能夠看見,在那白浪之中,有一物事,蜿蜒青光,看不仔細,卻是轉眼即逝,眨眼間,此處就恢復的原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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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回著臨唐城,那位東夏皇上被斬掉了半分龍氣,登時,面色慘白一片,嘴角處更是溢位來好些個血跡,心頭生出怒火,卻又奈何不得陳墨半分,只得怒目而視,久久不語。此等事情作罷,便在陳墨打算著與唐沁兩人一同離去的時候兒,此地再生變故!

“昂~”一聲龍吟起,空中一道碩大的身軀出現在此地。陳墨認得,正是當日在雲江之時幫著自己擋住了桑行的那條蛟。

那青蛟的目光在陳墨的身上停留的片刻,生出幾分一樣,便不再理會,直直地衝著流溢在半空之中的那半道龍氣,血盆大口猛然張開,將那龍氣直直地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半空之中,隆隆聲起,還沒有等著鉛雲聚攏,便有數道電芒劈砍到了那青蛟的身上,一時間,蛟身之上鮮血淋漓,好些焦黑之處,盡是那天雷手筆,一聲聲慘叫,那青蛟漸漸力所難支,直直從天上摔落下來,落到了臨唐城中,壓死百姓無數,壓塌屋舍數百。

陳墨見此,心生不忍,卻也曉得,這等事情,只能由著它自己度過,別人相助,就算過去了也是無用,只要這青蛟熬過了這場天雷,定然能夠化龍了!

便是在天雷滾滾意猶未盡之時,底下青蛟猛然仰頭,一陣龍吟自血盆之中傳出來,接著騰身而起,竟然掙脫了方才的蛟身,從中蛻出一道金光龍身,龍鱗覆蓋,頂上更生龍角一對,威風凜凜,正是那可大可小,興雲作雨的神龍!

騰在半空,再是仰頭去,龍吟聲起,直將半空那雲氣吼散,雷聲不復。眨眼看過了陳墨幾眼,盡是感激之色,卻也不多做停留,蜿蜒著龍身,攀雲爬霧,直直地朝著北邊兒過去了。時隔數千年,北疆妖土便又有了一條龍!

陳墨看著那龍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麼!

。。。。。。

臨唐城的事情終了之後,陳墨便帶著唐沁回到了南蜀了。回到了南蜀之後,陳墨細細想來,自己這個南蜀皇帝做的實在不稱職,整日在外頭逛蕩,將這些個正是都給丟到了那易一的手上,也當的起一個昏君的名頭了。

回到了南蜀江城的當天,陳墨就與這南蜀的文武說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滅東夏,和妖土。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贊成,只是那魏正先,自從徹底拿下了這江南之後,便被要求休生養息,聽見了又有仗要打,自然滿心歡喜。

於是乎,便在蜀皇回到了南蜀的第二天,興兵五萬,直取昌平,更是聯合大齊,一起攻夏。三國之中,數東夏最為薄弱,在兩國夾擊之下,左支右絀,應對不得,不過幾日,連丟數城,一路下來,夏兵丟盔卸甲,沒有半點鬥志。

便在這時候兒,南蜀的江城迎來了一個人,一個僧人,光頂僧人,正是那智愚寺的大明,身著僧衣,手上持拿著一柄齊眉棍,單手立在胸前,直直地朝著那邊兒走著,走過了江城的大街小巷,走過了形形色色的商鋪,最終停了下來,在南蜀皇宮前停了下來。

那僧人站在此地良久,看著眼前這一座剛剛建起的南蜀皇宮,即便都是依著當年的佈置,可逝去的終究已經是逝去了。眼神裡的落寞與哀傷怎麼也遮掩不住,只是合手道過了一聲阿彌陀佛,接著邁步,朝著裡面走進去!

皇宮重地,又豈會有著閒人進去,自然要有侍衛上前將這僧人攔下,只是這南蜀好佛,便是阻攔,那侍衛也是好生相勸,不曾說什麼過重的言語。

怎料那僧人軟硬不吃,低頭誦過一聲佛號的功夫兒,再看去,那僧人不知是使了什麼法術,已然越過了那些個侍衛,道了皇宮裡頭,不論這些個侍衛如何阻攔,都是攔不住,眼睜睜地見著那僧人到了那大殿之上。

此時,正是南蜀早朝之時,文武百官都是分立大殿兩側,蜀皇陳墨坐到了最上頭,傾耳去聽下面的那些個言語,實在頭大。

就在這時,那僧人大明到了殿上,看著上頭的陳墨,久久不語。文武百官多是出言呵斥,那僧人也不曾發怒,不曾言語,靜靜地看著,看著上頭的陳墨。

這世間有些東西終究會經受住歲月的摧殘,久久地留在世上,有些東西,不曾言語,卻能夠清楚的去感覺到,就像血緣。看著底下的僧人,看著那滄桑的面龐,陳墨只覺得自己心裡彷彿有什麼被觸動了一般,眼淚好似決堤的雲江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面上卻是咧嘴笑著,笑著開口:“二哥!”

陳墨這一聲言語落下,底下諸位文武盡都沒了言語,只是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光頂僧人,

那五官的確與上頭那位蜀皇有著幾分相似。

大明聽完了陳墨的言語之後,面上也浮現出了好些個笑意,咧嘴開口,喊過一聲:“小四,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陳墨徑直從那上頭走了下來,與眼前的大明緊緊抱在了一起,還是開口說道:“我就知道,二哥你還在世上!”

“是啊,我也是才曉得世上還有我!”大明說道。

兄弟相逢,自然喜事,陳墨也不管眼前這文武百官如何,當即散去了早朝,陪著自己的二哥回到了皇宮,好生敘舊。次日,又往皇陵去了一趟,遊子歸鄉,終究是要與父母說過一聲兒的,當日將這江城拿下之後,經過了陳墨的同意,底下朝臣便將南蜀聖皇的墳墓又給遷回到了這江城。

終日的政務處理,讓陳墨覺得太累了一些,或許正是如此,他想到了一個法子,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便在那二殿下回到江城的第七天,蜀皇降下了旨意,三日後行祭天大典,即便時百官反對,卻也阻攔不住,也罷,權當是陪著這位蜀皇任性一番罷了。

可誰又曾想到,祭天大典這一天,蜀皇也不曾穿著盛裝,就算平日裡穿的那件龍袍也不再身上,只是白衫一件,來到人前。說是祭天,可那三尺高臺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只是打眼,一一地從底下朝臣的面上掃過,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二十年前,南蜀國破,先皇罹難。朕幸蒙恩師垂憐,自小在太華山長大,不曾受過什麼苦難。而今長成,蒙諸位不棄,做了如今的蜀皇。只是朕太愚鈍任性了一些,對這等政事最是受不住,所以啊,請諸位臣工再容朕任性一次,將這皇位給我二哥如何?”

陳墨的這些個言語甫一落下,底下諸多文武大臣卻都是坐不住了,皇位之事,並非兒戲,哪裡又有互相讓過來讓過去的道理?

“陛下三思啊,陛下身負龍氣,本就是我南蜀天子,若是棄了這皇位,舍了南蜀再去尋那所謂的逍遙二字,只怕我南蜀國運難以綿長,又要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轍了啊!”一老邁文臣上前,正是二十年前僥倖逃過性命的一位,語聲悲慼,彷彿南蜀再一次亡國已然浮現在了眼前一般。

陳墨擺手,開口說道:“此時無需擔心,既然朕能夠說出此等言語,自然就有著完全之策!”這一聲言語落罷,並指作劍,正衝著自己的頭頂直直砍下,倒也不曾傷到自己,頂上猛然有金光氤氳,正是兩道龍氣。

卻說陳墨身上如何會是兩道龍氣,只因那日上京一役,姜伯約與姜仲達相繼身死,騰出那兩道龍氣被南蜀國祚吸引,一道就來到了陳墨的身上。

兩道龍氣彼此勾連,騰在那陳墨頭頂,陳墨眯眼看去,輕斥一聲:“疾!”一指落下,指下迸濺出劍氣一道,直直到了陳墨的頂上,在那兩道龍氣與陳墨頂上勾連出,狠狠一劍斬下。

隨著這一劍落下,那兩道龍氣離開了陳墨的身子,飄搖間懸浮在了半空,眼看著就要離去,卻被那陳墨大袖一揮,將那兩道龍氣盡數攏進了自己的袖子裡,之後,看準了底下自己二哥站的地方,袖子再是一會,那兩道龍氣盡數拋了出去,附著在那二殿下的身上,慢慢的滲了進去。

隨即,那二殿下低喝一聲,宛若龍吟,上前幾步,來到了那祭天高臺的一旁,抬手間,佛光湧現,將那一座高臺打翻,低聲誦過了般若兩字,接過了陳墨拋過來的龍袍披在身上,在地下諸位臣子喊過陛下萬歲之後,輕聲道過了一聲眾愛卿平身。

史書有載,南蜀新曆二年二月,蜀皇陳墨讓位與聖皇二子陳清源,改元建業,同年五月,南蜀與大齊共圍東夏臨唐城,甲子日,東夏亡國。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自打當日回到了南蜀之後,陳墨便將自己從唐傲那裡得來的那捲天書給遞到了唐沁的手上。唐沁就這樣開始了她最長的一次閉關,整整三個月,修為也是一天一個模樣兒,等到了這天出關的時候兒,已然到了化神的修為。

剛出關,陳墨便到了這邊兒,看著這一個比之以往更加清冷了幾分的女子,陳墨輕聲開口道:“走吧,還有一樁機緣給你,給你龍虎山!”說罷,沖天而起,直往東夏而去,唐沁沒有多想什麼,也是御起飛劍,緊隨著陳墨,此番修為已經上來了,倒也不曾費力。

臨唐城的這夜還是不平靜,南蜀與大齊一同攻城,四處烽火起,直直地燒到了那東夏的皇宮。城外喊聲一片,城內也不安穩,無數百姓吵鬧著要逃出城區,就算那皇宮裡的宮人也有好些個偷了一些金銀細軟出了宮去另謀出路了。

便在這時候兒,陳墨與唐沁兩個徑直來到了皇宮頂上,幾個月,就是在此處,陳墨守著那位東夏皇帝的面兒,殺了那位東夏國師,更是斬了他半道龍氣,今日來此,不為別的,正是為了他剩下的那半道龍氣!

“朱圭何在,出來見我!”陳墨高聲開口,聲音落罷,自底下皇宮之中出來一人,披頭散髮,正是那位東夏皇上朱圭,想當日風光無限,如今大勢已去,身上寫滿了落魄兩字。

看得了來人,這朱圭心神一晃,心頭一緊,正是眼前這人,害的自己國破,仇人在前,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實在可悲 。

慘然一笑,朱圭仰頭開口,說道:“如今東夏已破,你還來作甚,難道是專程過來奚落朕不成?”

“前次來此,與那嶽長屏仔細算過了一筆賬目。而今也是來與你算賬的!”陳墨輕聲說罷,手指在自己腰間那長歌劍鞘之上叩了幾下,接著開口說道:“當日你東夏如何能起,具是有著龍虎山來做根基。可就算如此,你東夏還是欠了龍虎山多條人命,如何來還?”

朱圭愣住,眼光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唐沁,剛想著開口說過什麼,就又被陳墨打斷:“先前斬你龍氣半道,如今便拿著剩下那半道龍氣還了他龍虎山的債吧!”

此聲言語說罷,也不等著那朱圭開口,便並指過去,一劍斬下,直將那朱圭身上剩下那半道淺薄龍氣斬下,徹底地斷了這東夏的氣運國祚。朝著一旁的唐沁看過了一眼,輕輕點頭示意,再揮過袖子,將那半道龍氣盡都加在了唐沁的身上。

作罷了這些個事情之後,陳墨轉頭便離去,不曾有半點兒的留戀。至於那唐沁,仔細想了想,折身往那龍虎山去了。

再然後,臨唐城的皇宮不知怎的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勢持續三天不滅,後來,有百姓曾經提起,在火光中隱約看到,看到東夏新帝四平八穩的坐在火光裡,一動不動,卻好似還活著一般。

史載,南蜀建業元年五月,東夏亡國,夏帝身死,七月,蜀皇與齊皇妖皇會於北疆踏北城,共商千秋,踏北城千年不設兵卒,以此為界,互通商旅,不生兵戈。

另有江湖野史記載,龍虎山有絕色女子,二十歲成就化神,一人敗盡了天下,自此,龍虎山執天下道門之牛耳,三百年不衰。

。。。。。。

五月天早,不過寅正,天已大明。早晨的江城還算清淨,不曾有過什麼喧鬧,陳墨就這般一個人走過了街道城門,出了江城,卻在一處茶攤那兒停留了下來,向店家討要了一杯酒水,剛剛作罷,卻聽見身後有一道聲音響起。

陳墨轉頭看去,正見著那個長相精緻的女子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滿是得意的看著自己。陳墨心裡不解,皺緊了眉頭,輕聲開口:“你怎麼到了這裡?”

那女子展顏一笑,自顧自的做到了陳墨的旁邊兒,輕聲開口:“小儒聖說你今天要走,要我在這兒等著你,我信了,然後就等到你了!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陳墨點頭,算是同意了女子與自己一起,抬眼朝著北邊兒看過去,輕聲開口說道:“自然是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了,那地方就不錯,平日裡少有外人過去的。”

聽得了這些,那女子面色紅潤,興奮開口:“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急什麼,喝完了這些個茶水再說。”

“我把小儒聖告訴我的言語跟那位皇妃都說了。”

“。。。。。。罷了,這茶水便不喝了,走吧。”

。。。。。。

聖人無為,抱一而為天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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