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覺察到旅隊裡多人後, 衛洵看了眼旅客名單,卻發現上面的人九個。
他相信自己的記憶不至於現在就忘了當初的八個人,但看這九個人名, 衛洵沒有到絲毫違和。
苗芳菲來買竹揹簍的時候, 衛洵砍價同時在觀察她。苗芳菲沒有問題,她沒有發現隊伍裡多出來了一個‘人’, 還買的八個揹簍。
但她注意到了衛洵特意擺出來的, 第九個竹揹簍, 離時神情略顯凝重。
“多出來的人還鬼?或者一個原住民?”
衛洵自言自語, 卻想到了自己在小龍義莊殺死屍化飛狐統領, 得到萍萍的怨血匕首時, 匕首的備註暗示其中可經產了怨靈, 但衛洵卻並未在匕首上察覺到任何怨念。
似乎那時起,旅隊裡就多了一個‘人’。
看來多出來的這個‘人’,很可第二景的專案之一, 或什麼特殊的存在, 針對旅客的考驗。
“怨魂?”
衛洵輕笑一聲, 饒有興致:“我還沒見過真的怨魂……真想看看。”
只不過這種事導遊肯定不插手提醒, 雖然遺憾,但衛洵只等著看好戲。
“這麼多的積分,做什麼好呢?”
衛洵注意一會就轉移了,他興高采烈看著旅社的產品名單,摩拳擦掌想要大採購, 目光在【體驗順產】, 【體驗剖腹產】,【體驗難產】三個專案上流連忘返。
雖然價格高昂,但體真實, 時真實,這麼算來比10分鐘的痛經體驗划算多了。但可惜,似要讓人悟孕婦的辛苦,就算順產得花費六到八個小時,衛洵‘第一胎’,時間更,他不可在旅程裡耗費這麼時間的。
“真可惜了。”
衛洵咂嘴遺憾道,倒沒想象中的遺憾。因這場旅程到現在,帶給他精神上的刺激,經超越了理上對疼痛的追求。
‘咯咯,咯咯咯……”
‘咿呀——’
嬰孩純淨笑聲迴盪在房間中,空靈驚悚。只聽滋啦聲電流響,明亮的頂燈忽閃忽閃,突然黯淡下來。外面本來就陰沉沉的,房間裡頓時昏暗起來,彷彿籠著一層不祥的薄薄灰霧。
嬰孩的嬉笑聲若有若無,最後衛洵的床底下響起。原本柔軟溫暖的大床冰冷潮溼起來,像浸透在了冰冷溪水中,冷的衛洵打了個哆嗦,不再專心去看購物名單。
“哎,我說小寶貝,你們有煩人。”
衛洵抱怨道:“好了,出來吧,早聽見你笑了。”
在和苗芳菲談價的時候,衛洵就聽到了若隱若現的嬰兒笑聲,起初他san值下降產的幻聽,但現在這笑聲仍舊存在,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嘖,不幻聽嗎?
衛洵坐起身來,□□的腳腕瞬間一涼,像有坨冰塊綁了上來。他低頭去看,就見一個青灰色的,蠕的肉團,抱住了他的腳踝。
‘嘻嘻,咯咯咯——’
青灰色肉團抬起頭來,露出畸形扭曲,還未發育完全的臉。像平面上被戳了五個洞。它沒有眉毛,沒有眼皮,沒有鼻子和嘴唇。渾身皮膚極薄,幾乎看到隱藏在下面的毛細血管。
鬼嬰突出的肚子上連著臍帶,這條灰色繩子似的東西極,延伸向衛洵身後,衛洵想轉頭看向身後,脖子卻被勒了一下,窒息傳來。
鬼嬰的臍帶,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脖子。
‘陪我們玩吧……’
‘來玩呀……’
‘嘻嘻,咯咯咯——’
脖子上的臍帶越纏越緊,幾乎讓人無法呼吸,衛洵卻沒有任何異樣情緒,甚至還摸了摸鬼嬰的頭。
沒有不知名的黏膩液體,沒有蛆蟲,沒有腐爛發黴發臭。
和福爾馬林裡泡久了的嬰兒一樣,皮膚滑滑嫩嫩的,還有脆,沒了韌性,衛洵不小心稍微用了,就把那塊皮膚按裂了。
“不好意思啊寶貝。”
衛洵沒什麼誠意的道歉,倒還算滿意,這鬼嬰可比之出現的腐屍幻象容易接受多了。
“把你的小夥伴都叫出來吧,要玩當然得熱熱鬧鬧大家一塊玩了。”
床底下那麼多小鬼孩子笑呢,衛洵可不信只有他腳上一個鬼嬰。雖然沒什麼帶孩子的經歷,但想當初衛洵在他們大院裡算孩子王,可擅跟小孩玩了。
聽他這麼直接了當就答應陪玩,鬼嬰纏在衛洵脖子上的臍帶都松了松,黑洞洞的眼睛盯著衛洵,其中除了惡意怨念外,還有一茫然。衛洵沒理它,趁機床上起來,往床邊一蹲,猛地掀起垂落的床單。
“烏拉,驚喜!”
床底下擠擠挨挨像一團大老鼠崽子似的鬼嬰們:?
“我早就想養個弟弟玩。”
想到童年時期和哥哥有限的相處時間,衛洵有些懷念,笑容可掬道:“我知道你們想找媽媽爸爸,真遺憾,你們不擁有我這樣的好爸爸,但可給我當弟弟。”
“哥哥來陪你們玩。”
“玩丟球好不好啊,我哥當年經常跟我這麼玩。”
衛洵把鬼嬰們一個個床底下拽出來,跟抓貓似的,把它們按大小個堆在床邊。自己下床轉了轉,沒找到趁手的東西,就乾脆旅社購物單,挑了個球買下來。
【名稱:紫河車胞衣球】
【品質:獨特】
【價格:1000積分】
【作用:鬼嬰最喜歡的球,讓它們到迴歸子宮般的溫暖。】
【備註:這下過鬼嬰的孕婦產下的胎盤。要小心哦,孕婦的怨靈纏繞在上面,如果你沒有好好使用這顆球,她會氣的】
對暴富的衛洵來說,一千積分而,灑灑水啦。他很快了確定,緊接著一顆紫紅色的,比乒乓球大一的小球出現在衛洵手裡。
它看似柔軟輕便,實則沉甸甸如鐵球,透著森然寒意。仔細去看隱約發現,在球上似乎有一張悲慟蒼白的鬼臉。
在衛洵拿出來球的瞬間,所有鬼嬰都看了過來,被這麼多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衛洵卻不帶怕的。他拋了拋球,看鬼嬰們的眼珠跟著上下了。
“很簡單的,我把球丟出去,你們撿回來。”
衛洵興致勃勃,拿著球的手在空中畫了個圈,看著鬼嬰們的眼睛跟著轉了一圈,笑了起來,把球往外一丟。
“去!”
* *
“你說看到的墳,該胎肉墳。”
旅客這邊,聽完趙宏圖的描述後,苗芳菲眉心微蹙,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道:“我似乎聽說過,在湘西大山裡,有的寨子非常封閉,還遵循著各種古時候的傳統。”
“在他們看來,嬰兒出後才擁有靈魂,在出的嬰兒都只‘胎肉’,一團善惡未明的肉。沒成型還好說,如果孕婦月份大,流出來的胎兒有了形態,處理不好的話就極容易被山裡蠱蟲野鬼鑽去作亂。”
“所他們會吃掉這類的胎肉。”
說話時,苗芳菲不聲色打量身邊隊友們的神情。丙導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在發現他擺出九個竹簍時,苗芳菲就隱約覺察到了不對。但當時她小腿一涼,像有寒風吹過,打擾了苗芳菲的思路。
現在她回來一數隊友人數,頓時心頭寒。
明明八人的旅隊,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來了一個人?最可怕的苗芳菲竟沒有到任何違和!
藉著討論機會,苗芳菲觀察所有人,神情仍舊平靜,沒人知道她心中究竟翻起何等驚濤駭浪。但與此同時,苗芳菲卻總覺得精神恍惚——像三天三夜沒睡過覺,身體疲憊極了,原本清晰的思緒變成了一團亂麻。
糟糕——
她心警兆,卻無提醒同伴,眼一黑。
“吃,吃掉?”
趙宏圖受不了,露出震驚噁心的表情,不敢置信:“這可小孩啊,他們還真吃的下去??”
“他們認那只大補的‘胎肉’”
苗芳菲淡淡道:“沒有靈魂來的胎兒,不算人。這種‘胎肉’在他們看來大補的,蘊含新靈最純粹的氣,吃了後益壽延年。因此一旦有胎肉,那些寨子甚至會舉行慶典宴會,分食胎肉。寨子裡的族,老司分到的多,胎肉的父母可分到一小塊肉,其他人頂多喝碗湯。”
“苗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
鬱和安打了個哆嗦,訥訥道:“這,這種事真的現實存在的嗎。”
“我姥姥講給我聽的,她說當初我太姨姥姥的寨子裡就有這種事。”
苗芳菲:“那很久之了,現在應該沒有了。”
“宏圖,你看那野墳不距離溪水邊有一百三十三米,用一種黑色的土擂成,墳沒有什麼供奉祭祀,墳包上都壓著塊紅色的石板?”
“我沒有具體量距離,但確實距離溪邊得有百米了。”
趙宏圖頭,苗芳菲說的太詳細,他看向她的目光有懷疑,暗自退了退,和侯飛虎呈攻守相助之勢。
“那就‘胎肉’墓。”
苗芳菲沒有理會對房間中浮的緊繃氛圍,語速很快:
“這都我外婆講給我聽的。那很久很久之,土司皇帝還在的時候,深山中有個寨子裡的人莫名一夜死絕了,誰不知道到底什麼原因。後來傳聞才漸漸出來。”
“說這個寨子得了塊上好的胎肉,將要舉行盛大宴會,說還邀請了周邊其他寨子裡的人。湘西山多路險,當時夏天,有條山路塌陷了,一個寨子裡去赴宴的人就只繞路,結果遲了一天才到。”
“但到了寨門,卻沒有來迎接的人,赴宴的人覺得奇怪,就小心去看了看,結果一路往寨子走,都沒有看到任何人影,這人怕了,猶豫不,但這時他經走到寨子裡最中最大的廣場,舉辦宴會的火塘處。”
苗芳菲的語氣陰森森的,說到這時似有冷風不知何而來,驚起了其他人一身雞皮疙瘩。
“火塘邊上全死人,密密堆疊在一起,寨子裡的人,來赴宴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寨子裡只有一個嬰兒還活著——你們知道,他們什麼死的嗎。”
“他們都喝了‘胎肉’的湯。”
苗芳菲冷笑:
“但那不胎肉,一個經出的,但不足月的嬰兒。寨子裡的族身患重病,急需傳說吃了益壽延年的胎肉治病,硬將自己親女兒剛出的胎兒殺死,謊稱胎肉,做了此等惡舉還心虛,還大宴會,請各寨賓客來,妄圖用陽氣壓住胎兒的怨氣——可惜啊。”
苗芳菲神情漠然麻木,自言自語:“所有人都死了,吃過胎肉,喝過湯的所有人,全都死了。”
“那後,其他寨子再吃胎肉的時候,就會在溪邊立胎肉墳。”
苗芳菲淡淡道,神情裡幾分厭惡:“墓裡埋入胎肉母親的產時的胎盤,用畜糞便混合著泥土堆墳,壓上硃砂石板。這樣的話,就算胎肉有靈,會被鎮在胎肉墳中,最後只順著水流去地府轉,無法再報復仇人,禍害人間。”
苗芳菲的漠然目光掃過所有人,這時候其他旅客全都覺察到不對了,紛紛站起身來警惕掏出武器,戒備對準苗芳菲。
苗芳菲不惱,似乎透過旅客,看向其他的東西,紅唇勾起,盈盈露出個魅惑陰森,滿鬼氣的笑容。
隨後她眼一閉,昏了過去。
* *
頭痛欲裂。
腹痛難忍。
苗芳菲醒來時差再疼懵過去,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屋裡著燈,上了年頭的燈泡昏黃,映的屋內昏沉沉的,分不清究竟白天還黑夜。
她這在哪裡?
暗自喚出斑斑,握緊腰間匕首,苗芳菲定了定神,忍著痛,記憶飛速回籠。
她去丙九房裡買道具,砍價,發現丙九擺出了九個竹揹簍,正覺得怪異,然後,然後……
然後似乎有陣冷風吹過她的腳踝,等回來討論時,她昏了過去——
苗芳菲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翻身擼起褲腿來看,在她左腳踝處,白皙皮膚上,竟印著個烏青色的,嬰兒巴掌大的手印。
就像有嬰兒曾攥住過她的腳腕一樣!
“苗姐你終於醒了!”
門口有驚喜男聲傳來,苗芳菲抬頭,見石濤拿著袋麵包一盒牛奶走了來,原本皺著的眉頭在見到她醒來後舒緩來。
“天都快黑了。”
見苗芳菲費想站起來,石濤忙過來攙扶。
“我被盯上了。”
苗芳菲低聲道,嗓音沙啞。她左腿冰冷無,頭痛腹痛,全靠驚人的毅才站起來。
在她緩的過程中,石濤簡略把當時苗芳菲說的有關‘胎肉’的訊息,挑重說給苗芳菲聽。
“我老家那邊都熟苗,可沒有什麼大山裡的親戚。”
苗芳菲冷笑,指揮石濤她旅行包側口袋裡掏出盒布洛芬,苗芳菲吞了一粒,閉上眼緩了緩,慘白的臉色才好看些。
“現在幾了,其他人在哪裡?”
藉著石濤的攙扶,苗芳菲向外面走去,神情嚴肅:“我知道這次專案和什麼有關了。”
“苗隊,你醒了!”
到了上午他們集會的餐廳,所有旅客都等在那裡。見石濤攙苗芳菲過來,王澎湃和趙宏圖迎了過去。
“你沒事吧。”
趙宏圖目光在苗芳菲慘白臉龐上掃過,擰了擰眉頭,欲言止。王澎湃把手裡保溫杯塞到苗芳菲手裡,叮囑道:“苗隊,多喝熱水,你現在身上陰氣太重。”
“謝謝。”
苗芳菲啞聲道謝,捧著保溫杯坐到桌,喝了幾口熱水,確實舒服了些。
“今天我回來時,該被上身了。”
苗芳菲口,其他人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都老手旅客,看當時苗芳菲的表現就覺察到不對勁。
在有靈異元素的旅程中,被鬼上身這種事常見的。尤其在旅隊裡有女人,小孩,老人的時候,最容易成目標。
有旅客老手總結經驗,將靈異類旅行專案粗略分下來,易到難大致有三個類別。比較簡單的,就像他們第一旅程的專案,導遊發下材料,交代任務目標,除了在專案中遇到的危險外,沒有太多其他意外。
而鬼上身這種,就比較麻煩了。
“鬼嬰,野墳,竹揹簍。”
苗芳菲將腳腕上的青色淤痕給其他人看:“鬼嬰還魂,或幫鬼嬰實現願望類的專案。”
苗芳菲被‘選中’,有鬼附在她身上,講的一切有關‘胎肉’的傳說和那個村子的故事,都與這個專案有關的資訊。
“第二個景專案就有鬼上身嗎。”
許晨苦笑:“不愧醉美湘西的難度。”
“鬼上身可不好整,之我在白山那邊旅遊的時候,有個‘黃大仙廟’的景,老陰人了。”
王澎湃罵了句‘操’:
“那鬼上身的任務,一個男鬼上了我哥們的身,哭的老慘了,說他和愛人在黃大仙廟結緣,結果婚事家裡輩不同意,老婆被她家裡人搶了回去後就自殺了,他過去想見人,結果聽老婆自殺,乾脆自己自殺了,現在就希望和老婆結個冥婚地下相遇云云。”
“好傢伙,當時大家都個結冥婚的專案,結果你猜怎麼著?”
“這男鬼其實個黃鼠狼精操控的!當年黃鼠狼拐騙了個陰月陰時出的黃花大閨女,強迫人家懷了孽種,打算把這娘倆全都給吃了增功。幸好女方家請到了白馬寺的和尚,把女孩給救了回去。只可惜女孩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殺了,這黃鼠狼還賊心不死,想刨屍體出來吃,正被和尚逮了個正著打殺了。”
“該死的畜魂魄沒散,還想著做壞事,這他娘的,要我們真聽他的,把那閨女魂再招來,那黃鼠狼吃了陰魂功大漲,得把我們全都殺了。”
“他奶奶的,當年差陰溝裡翻船。真實專案可不什麼結冥婚,打殺黃鼠狼精。”
“對,這就鬼上身類專案的難所在。”
侯飛虎冷聲道:“鬼說的話,都有利自己的方面,不全信,有時候任務甚至相反的。”
“上了苗隊身的鬼,說的嬰孩被吃肉慘死,化作鬼嬰報復村裡,但確切的線索只有一個。”
“吃了胎肉的人都死了。”
“至於屠村的鬼嬰,鬼嬰他媽,還其他正義人士,現在不確定。”
“對。”
苗芳菲疲憊揉著額頭,撕扯麵包就著熱水嚥下,勉強打起精神:“有個方向的可。”
“第一,破壞鬼嬰墓的封印,釋放鬼嬰,化解鬼嬰怨念,送它們去輪迴。”
“第二,鬼嬰惡鬼,被屠的村子善人,滅殺鬼嬰。”
“目來看,第一種情況比較可。”
許晨沉思:“還記得咱們這次旅程的簡介嗎,要體驗‘趕屍人萍萍’的一。她唯一一個女性的趕屍人,你們說……”
許晨頓了頓,忽然到頭皮發麻,似乎有什麼視線在冷冷盯著他。但當他注意到時,那個視線卻消失了。
將這記在心裡,許晨繼續道,說出的話委婉了些:“你們說,被吃的‘胎肉’,會不會和萍萍有關?”
“確實有可,不過我更覺得這次該個選擇類的專案。”
王澎湃插嘴道:“當時苗隊暈過去了不知道,我們隊發現了片墳,‘嬰兒墓’,而且正好往下游走的方向。”
胎肉墳往上游走,嬰兒墓往下游走,很明顯這次的專案肯定涉及到選擇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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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果真按鬼講的故事,那個被吃掉的娃兒不流產,其實活著出的,按理說不應該在胎肉墳,應該在嬰兒墓吧。”
鬱和安磕磕巴巴加入到討論來,被大家注視的他不習慣搓了搓手,憨厚笑笑。
“不過既然被當做胎肉吃掉的,選,選胎肉墳的方向有可。”
“的,都有道理,不過還看一會丙導怎麼說。”
苗芳菲若有所思:“馬上就要八了……快到名時間了。”
晚上八整,所有旅客站在吊腳樓,等著丙九名。雖然專案該明天才始,但了保險起見,他們還都把竹揹簍帶上了。
果然。
在丙九到來後,若隱若現的陰冷歌聲不知何而來,環繞在每名旅客的耳畔。
‘小揹簍,晃悠悠’
‘笑聲中媽媽把我背下了吊腳樓’
‘頭一回幽幽深山中嘗野果喲’
‘頭一回清清溪水邊洗小手’
……
‘童年的歲月難忘媽媽的小揹簍,多少歡樂多少愛’
‘多少思念多少情,媽媽那回頭的笑臉至今甜在我心頭’
明明童稚幸福的歌聲,但在深幽的大山中卻莫名顯出陰森寒意,侯飛虎凝重叨唸著‘我有不祥的徵兆’,趙宏圖警惕將弓握於手,許晨一會睜眼一會閉眼,難受的揉著眼睛。林曦臉色難看捂住耳朵,但歌聲仍舊響在每名旅客的心底。
在非常陰間的歌聲下,衛洵泰然自若完了名,然後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旅客的注意:
“大家應該都休息好了,不錯,很有精神。”
“現在我們始旅社贈送專案——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嬰竹苗寨有三絕,自然美,苗寨美,最美的還小龍溪邊的螢火蟲。這旅程贈送的福利專案,接下來我們要乘越野車繞小龍溪一週,觀賞那棲息在溪畔的小精靈們。”
衛洵笑了笑,笑容在昏黃燈光映襯下,顯得有些陰森:“傳說夭折的嬰孩純潔靈魂會變成螢火蟲,閃閃發亮,實在美極了。”
“相信大家一會肯定會看到許多螢火蟲的。”
在他這句話後,環繞所有人耳畔的歌聲驀然停了,驟然安靜下來的環境中,冷不丁響起無數嬰孩的笑聲。
‘嘻嘻嘻,咯咯咯’
‘嘻嘻嘻嘻——’
彷彿在旅客們看不到的地方,數不勝數的鬼嬰經將他們包圍,所有人寒毛直豎,冷汗淌了滿背。
“走吧。”
衛洵目光狀若漫不經心掃過旅客們,就見到一青灰肉團似的鬼嬰趴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細瘦怪物似的小手抱著紫紅色的球,衝他咧嘴笑。而胎衣球上,那張悲慟蒼白的鬼臉上多了笑容,竟透出股母愛般的慈和。
鬼嬰玩的很心,胎衣球裡喪子母親的怨魂陪小孩們玩的心,衛洵心情不錯。
簡直三贏。
衛洵衝她們笑了笑,面對那名旅客茫然畏懼回望的目光,他移眼。
“對了,十分抱歉,我們的司機師傅出了事情,無法在這段旅程陪伴我們。”
衛洵直接把問題拋給旅客:
“誰會車?”
丙九這個問題一出,旅客們一下子沉默了。考駕照車這種事現代人大部分都會,尤其像他們這種經常遇到‘自駕遊’類旅程的旅客,車技自然都有。
但正常路上車,和在靈異類旅程裡車,那難度可絕對不一樣了。誰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說不準著著車就上了黃泉路,就把同伴們全都給害了。
而且導遊要上車的,司機這種重要的位置,自然會留給他最信任的人。只過去曾有類似的事情,有痛恨某導遊的旅客將恨意埋在心底,旅程裡百般奉承,討導遊歡心,被指定司機,車時發了狠,帶著導遊下了冰隙,死在冰寒刺骨的水流中。
所就算導遊信任的司機,會被導遊用各種方法控制。屠夫流更多疑瘋狂,控制旅客的手段極端殘忍。
這可不什麼好活。
通常這種事情,不會有人主的,但——
“我來吧。”
“我可。”
“我擅。”
“我來。”
片刻後,四個人近乎同時站了出來,異口同聲。
聲音落下,幾個人面面相覷,驚訝不。
一時間場面陷入種詭異的寂靜中。
大家都知道,丙九問‘誰會車’,不真讓他們決定個會車的出來,最終選擇權還在丙九這裡。
雖然當司機不什麼好差事,但導遊丙九的話——
丙九還不一樣的。
苗芳菲想,站出來的許晨,侯飛虎,林曦,這麼想。
不過他們沒想到,往避之不及的事情,這次竟然有這麼多人站了出來!
這四人目光碰了碰,眼神都有微妙,還有難言說的,相似的不自在。
“我被鬼附身過,在行真正的專案,鬼出手害人的可性不高,畢竟鬼的願望還沒有實現。”
苗芳菲率先口道,畢竟身隊,看大家僵著不好:“甚至鬼很有可會先給我們一些便利友好的假象,我車的話一路選到安全路線的機率很大,甚至獲得意外的機遇。”
再加上湘西山路崎嶇,苗芳菲她出身山裡,對路況更熟悉,車穩得很。
這正苗芳菲原本想的,但面對隊友們的目光,原本理直氣壯的苗芳菲出難啟齒的窘迫,像心底最隱秘的念頭暴露了一樣,思緒忍不住偏了偏。
被選司機的……肯定丙導最信任的人……誒嘿。
苗芳菲小麥色的臉頰微微泛紅,有不好意思,幸好在昏暗的夜色中顯示不太出來。
丙九當時在兇骨棧道時親口說的信任她,那種覺真的很好。她想繼續被丙九信任,成更好的隊。
再者說身隊,遇到難題主站出來,這理所當然的。
想到這,苗芳菲坦然了起來。
“話雖這樣講,但還太過冒險。”
侯飛虎皺著眉頭,不贊同道:“我們要做好最糟糕的準備,要附在苗隊你身上的怨魂那種沒有理智,兇狂殘暴的型別,大家將會陷入險境。”
他一貫沉穩可靠的性格,凡事習慣多想一步:“醉美湘西難度不同凡響,第二主要專案還沒有確定,這時冒險有可得不償失。”
雖然確實這樣,侯飛虎總覺得氣氛不知道什麼有微妙。侯飛虎一向堅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輕微的茫然,但侯飛虎還認真道:
“我之在部隊有五年車齡,有‘我有不祥的預’這個稱號,我作司機會最安全。”
“而且。”
侯飛虎頓了頓,委婉道:“我狀態不錯。”
腹痛加頭痛的苗芳菲心頭中了一箭,無奈敗退。
怎麼現在都有競爭上崗的覺了?
職場精英許晨哭笑不得,心荒謬的念頭,甚至覺得他們有主內卷。
不過要真和丙九打好關係,後他的團,這絕對百利而無一害的。在丙九面表現自己的機會,決不錯過。
“大家現在身上都有死氣。”
許晨推了推眼鏡:“雖然不算很重,但這說明接下來的路上肯定會遭遇危險。”
見自己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許晨繼續道:
“侯大哥身體素質最強,說的有道理,危險級的旅程,不可有絕對安全的路徑,不過都在險境中求罷了。侯大哥的稱號雖然很好用,但到時候很有可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每條道路,都會讓你有不祥的預。”
侯飛虎沉著臉頷首,認同了許晨的說法,他說的情況確實可發。
“我的實比不上苗隊,身體素質不如侯大哥,但稱號還算有用。”
許晨始推銷自己:“怨念知的稱號讓我看到路上具體有沒有怨念作祟,會不會有鬼打牆。那條路怨念重些,那條路怨念輕。”
“許晨你的眼睛……”
侯飛虎擔憂沉吟,畢竟在上個專案許晨用眼過度,渾身虛脫的情況就在昨天。
“經休息好了。”
許晨笑道。
“你的稱號確實比我要更適合。”
侯飛虎承認道,許晨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些,目光下意識望向丙九。無論他們如何努推銷自己,最後做決定的還導遊丙九。
而丙九現在在看的人——
許晨臉上笑意收斂。
丙九在看林曦。
一直被丙九注視的林曦紅� �臉頰,心中有竊喜與忐忑。
雖然過去每次旅程丙九都讓他車,但丙九現在變了,看到侯飛虎他們站出來時,林曦心裡真的非常不安。
直到他發現丙九一直在注視自己,那種忐忑的心情才稍微緩解。
果然丙九還喜歡他的,和往被丙九強迫,在強顏歡笑下帶著恐懼服下受控的藥丸,心不甘情不願的作司機相比,這次林曦的心裡竟有幾分激與迫切。
這簡直跟他第一次獲得登上舞臺機會的興奮一樣。
不再做廢物美人,他想要努變得有用,想要得到丙九更多的目光。
“九哥,這次還我車嗎。”
林曦溫溫柔柔的笑,向丙九走近一步,這話一出許晨等人瞬間瞭然。
懂了,原來林曦丙九的御用司機。
許晨推了推眼鏡,主後退一步,放棄了。他很識時務,對多疑的導遊而言用永遠不如用熟。他不會去和林曦爭,引起丙九不滿就得不償失了。
侯飛虎等人沒再說話,顯然預設了丙九會選擇林曦。但實際上,林曦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僵硬。
因他發現,丙九的目光並未隨著他移,在林曦走向丙九時,導遊的目光仍落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他看的不林曦,而林曦身後的那個人。
“王澎湃,我記得你有‘司機’的稱號。”
丙九果然沒理會走向他的林曦,望向他身後的胖子,似好奇:“怎麼沒有站出來?”
“難道說——”
衛洵拉聲音,似玩笑,語氣中卻有幾分難捉摸的危險:“你不想車?”
“唉呀丙導,九哥,這哪的話啊。我想啊,想的不行了,您不知道我等這機會多久,老早想給您露一手了!”
面對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王澎湃苦著臉,指天劃地,胖臉上滿遺憾懊惱:“唉,可惜我老胖沒這個福氣!這不,今中午做菜的時候,剁著手指頭了。”
胖子張手,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厚厚纏了圈紗布,隱隱有血跡。
“對,我想起來了,中午那會。”
趙宏圖恍然,主道:“嬰竹苗寨提供的飯菜都發黴餿了,我和王哥去後廚找了材料自己做的飯。但菜刀太鈍都鏽了,王哥去溪邊磨得刀,回來後手就受傷了。”
“這麼不小心!”
苗芳菲剛知道這事,虎了臉:“怎麼在這種小事上受傷!”
靈異類的旅程必須處處小心,血液,衣物甚至髮絲都有可成怨靈詛咒甚至上身的媒介。這種陰氣森森的苗寨菜刀不知道砍過什麼東西,一聽王澎湃被菜刀割傷,苗芳菲頭皮都發涼。
“沒事沒事,我老王還處男,血裡陽氣重,不怕這個。”
王澎湃插科打諢,拍胸脯保證,轉眼對衛洵頭哈腰,發愁無奈道:“丙導,您看……”
“好好養著吧。”
衛洵饒有興致望了他一眼,在那張誠懇胖臉上找不到任何破綻。
旅程始到現在,衛洵差不多摸透了自己隊裡旅客們的性格,唯有這個王澎湃,衛洵看不太透。
這人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王澎湃有‘小司機’的稱號,衛洵本想試探,但誰料王澎湃竟恰巧手受了傷……真巧合嗎。
“林曦,去車。”
“誒!”
緊張忐忑的林曦立刻應下,臉笑成了花,不用衛洵多說,就高高興興主吞下了藥丸——過去的旅程丙九就用這個來控制他的,見林曦聽話乾脆給了他一瓶,讓他自己吞。
雖然真正的丙九沒在旅程,藥丸其實沒有約束,但心理上的自我約束,正衛洵要的。
“走吧。”
他們在這呆了有十分鐘,外面的雨停了。山風帶著雨水清冷的氣息,沒了小龍義莊的屍臭氣,純粹的彷彿洗滌心靈,好似真山野間的民宿,正經旅遊,沒有那些兇險的任務。
但回頭一看,烏老六死人似的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皺巴臉半邊藏在黑暗中,黑幽幽的目光令背後寒。
“十一,民宿鎖門。”
烏老六聲音沙啞乾澀,像塊枯樹皮摩擦,聽得人不自覺皺起眉頭。
衛洵倒多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人和中午見面時似乎變了些。但烏老六眼神麻木漠然,似只來告知規則:“在這之必須回來。”
所有人都把烏老六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現在八,到十一他們還有三個小時,這其中還得算上來回的路程。
一輛半舊不新的軍綠色越野車停在嬰竹苗寨外,排座再加上正副駕駛勉強坐下一整個旅隊。衛洵自在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剩下的人就得擠一擠了。
苗芳菲,石濤,王澎湃,許晨坐在排,侯飛虎,趙宏圖,鬱和安,鬱和慧坐在後排。
苗芳菲特意這樣分配的。隊伍裡還有個鬼沒揪出來,她被鬼附身,精神不振。隊裡有鬼這種事苗芳菲得挑確認無誤,最信任的隊員才告知,但現在時間實在太短,她昏過去了半天,這麼快就要去小龍溪景,很多試探都沒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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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草驚蛇,苗芳菲只如此安排,盡最大可確保每排對鬼都有戰鬥,先把這個小景挨過去再說了。
透過後視鏡,衛洵看到苗芳菲在和石濤說話,王澎湃跟許晨嘮嗑。侯飛虎趙宏圖人自然湊在一起,鬱和安,鬱和慧兄弟倆低聲交談。
一切都看起來那麼正常,之在某人肩膀上看到的鬼嬰,現在經見不到了。
林曦打著了火,啟了車。他渾身緊繃,不知何,明明之載過丙九許多次,這次卻格外緊張。眼角餘光瞥到丙九蒼白如瓷的下巴,林曦竟像被燙到般連忙收回目光,心跳噗通噗通快的驚人。
丙九之皮膚有這麼白嗎?
林曦不記得了,他腦海中丙九的形象完全變成了身邊人。他漫不經心倚著車窗,像有些倦了,雪白微卷的髮絲在臉頰灑下陰影,車燈光影映在瓷白的下頜與脖頸,優美的線條直到被衣領遮擋。
優雅,神秘,高貴,漂亮的不似人類。
林曦耳尖,覺察到丙九清淺規律的呼吸聲後,他下意識把車的更穩了些。
想讓丙九休息的更好些。
衛洵懨懨閉著眼,腦海裡想著剛才看到的場景。苗芳菲臉色有蒼白,似腹痛頭痛的後遺症,衛洵卻發現她在交談中不神色,觀察身邊人。
苗芳菲該覺察到異樣了,八個人的旅程,加入了第九個人。擠在越野車裡的人們,有一個鬼。
苗芳菲會做出怎樣的判斷?
過去衛洵或許會興趣的參與到推理中,但現在的他不同了。
降低的san值影響著他,在與屍化飛狐統領戰鬥時激起的破壞欲與狂躁只被衛洵壓在心底,未消失,並且仍在不斷膨脹。
衛洵迫切需要新的刺激,什麼都好。故意激怒烏老六,瞞著旅社與他走鋼絲般的交易,主和鬼嬰們玩耍。
久病成醫,衛洵對自己情況把握的分外透徹,在發現自己對推理分析無後,他就意識到出了問題——衛洵不拒絕危險刺激,但不喜歡失控。
閉上雙眼,沒人發現衛洵眼上浮起的血光。漆黑指甲搭在蒼白的手上,有一搭沒一搭打著節拍。
快來新的刺激吧。
衛洵心想。
快來吧,這種積壓的情緒……總得釋放出去才行。
“面沒有路了!”
一刻鍾後,原本平穩行駛的車突然被林曦急急剎停,他慌張緊繃的聲音駕駛位傳來:“墳,墳地!面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