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雖然心頭劇震, 但魔鬼商仍反應極快。他身形如飄忽不定的幽靈倏然消失，驟然出現在另一邊。這種變換位置也提防敵在開口的瞬動手。
與此同時魔鬼商也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畢竟他完全沒感到有隱藏在巖壁中！按正常來說, 這實力應該強過他的。
從藏在這時魔鬼商早未雨綢繆規劃好了逃跑路線, 但他抬眼一卻發現小翠竟然仍站在原地。
鏗！
一身兵刃交擊的悶響，一道黑線速度快成了虛影, 肉眼完全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魔鬼商聽到聲音時雙方第一次交手已結束了。
那沙啞男聲響起的瞬衛洵做好了準備。之前和鬱和慧談過, 他說何首烏的攻擊有一弱點, 那只能從地下或牆壁等地鑽出, 悄然襲擊。
這點和玉米筍有些類似, 如果衛洵飛在天上, 那當然能第一時觀察到對方的動靜。
無法偷襲, 何首烏靈的攻擊力大打折扣——但衛洵並沒有飛起。
巖洞外圍還有大批蝙蝠精，如果飛出去的話聲勢太大，惹注目不說, 好不容易釣出來的何首烏精極有可能再次逃跑！
電光石火他做出決定, 真跟要守規矩正面對決似的仍老實站在原地, 手中拿著把登山刀, 接下了第一次偷襲。
對方實力很強！
小翠危險！
“這一場公平的對決。”
在魔鬼商準備出手的時候，卻聽到小翠開口——他這時候分心說什麼話，難道不怕敵偷襲嗎？
嘿，對方還真沒偷襲。似乎對小翠的話很認同似的。魔鬼商感到一股視線落到自己身上——這視線從四面八方岩層各處傳來，他無法鎖定對方的位置。
這手隱蔽玩的很漂亮, 哪怕剛才魔鬼商可能都會提起警惕心。但現在——
“小翠, 我相信你能安全回來。”
魔鬼商關切擔憂道，掩面（其實忍笑）退到了巖洞口，期期艾艾望向衛洵：“我不打擾你戰鬥——你一定要快點結束戰鬥啊, 你的傷口真要撐不住了！”
這麼一串話，對方還沒有偷襲？
很好，魔鬼商放心起熱鬧來了。憑小翠那陰損勁兒，絕對早針對這耿直性格設好陷阱了。
同時魔鬼商也很好奇，小翠想釣的這究竟誰？
魔鬼商沒完全走，衛洵也懶理他。他瞥了眼自己手裡的刀，見刀身徹底黑了，中破開一大洞。起初那裡只有一小黑點，不過瞬息被腐蝕成了如今的模樣。
哪怕衛洵拿的只尋常登山刀，這山翁的毒性也堪稱恐怖。
沒有過多情緒波動，衛洵扔下了刀，拿出把嫩黃色的刀——這玉米筍觸鬚變成的刀。
雖然仍舊半小時後會損壞，但起碼比尋常登山刀多硬度與韌性，堪比一次性道具。
當他握好刀後，衛洵心頭微動，用力踏地猛地退後，這次凜然殺意從地下襲來——不，不地下，而頭頂！衛洵整後仰，隨他的動作斗篷袍角揚起，但這能抵禦絕大多數攻擊的導遊斗篷卻被那鋒利黑線刺穿！
何首烏精實力果然不弱，哪怕重傷都有如此實力。衛洵毫不猶豫揮刀劈砍，刀氣橫過巖頂，堅硬鋒利的刀鋒劈開頭頂岩層，卻沒有找到半點何首烏精的影子！而刀劈岩層的瞬，一道黑線悄然從地下突起，刺向衛洵腳腕。
奇襲！
昨夜和哪吒靈的夜練讓衛洵直覺加敏銳，他毫髮無損躲過數次攻擊，十幾秒內與山翁交手許多次，但從魔鬼商觀戰的角度來，小翠卻像被壓著打一樣。
那些神出鬼沒，能從各處岩層探出的觸鬚，那恐怖的隱蔽氣息的手段，至今仍完全無法感知到對方的存在，甚至讓魔鬼商聯想到了昨晚那吞噬蛇骨的恐怖怪物，不由表情越發嚴肅凝重。
難道小翠想釣的那怪物？但他分明記怪物金黃色的——但也很有可能！昨晚怪物暴露的不過冰山一角，說不定嘴黃的，其他地方卻黑的很？
在魔鬼商分心想到怪物時，場上戰局發生了驚的變化。只見小翠仍舊能躲避每次攻擊，但他動作卻稍顯變形，尤其每次抵擋攻擊的時候他身體都會頓一下，彷彿要護住胸前致命傷口。
顯然，他身前的致命傷讓小翠行動開始變遲緩起來，不，不只他的‘重傷’，造成如此結果的還有空氣中不知何時瀰漫開的，略顯苦澀的香氣！
隱隱約約的香氣不知何時瀰漫整處空，魔鬼商覺出不對立刻屏息，眼前卻仍晃了一下。四肢都有些麻木。這香氣同樣有毒！
不，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魔鬼商雖然現在仍確定小翠能取最終勝利，也很想他要釣的到底誰。但為了自身安全考慮，魔鬼商最終仍退出了戰場。
礙事的終於走了。
衛洵早覺察到瀰漫空中的異樣香氣，這香味不像炮製好的香料，倒像植物斷裂後那種鮮苦澀的汁水。或許何首烏精受傷後瀰漫開的氣味，同樣帶毒，卻也同樣證明傷的極重。
“唔！”
差不多已試探出了山翁的各種攻擊手段與性格和智商，魔鬼商也離開了，衛洵覺時機剛剛好。
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
又一次躲避對方襲擊，但衛洵這次動作卻遲鈍多了。他甚至因無法收力而跌倒在地，胸口血包破裂，‘鮮血’橫流，衛洵掙扎著想要站起，但抽搐的四肢卻無法用力，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最終都只能無力跌倒。
“你——到底誰？”
他不甘嘶聲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殺償命，天地義。”
滄桑男聲從巖壁響起，多了一分憂傷。幾聲略顯虛弱的咳嗽後，對方語氣仍舊平靜：“類，你很強，但，我比你強。”
衛洵明明已虛弱到無法動彈，卻仍一次次堅持想要站起，對於這種堅韌不屈的精神，對方似有些欣賞，動容道：
“放心，你那不忠的妻子，我會送她去與你陪葬。”
“不，不，我要親自去問她，我要親自動手。”
聽對方這樣說，衛洵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繃神稍緩，不願放棄：“反正我已快死了，你，你給我這機會，我——”
他話音未落，卻又成百上千的黑線自岩層四面八方迸射而出，霎時同時刺入他的身體！無數黑線密不透風佔據了全部空，無能從這特殊的圍剿中逃脫？
“拖延時？”
彌留之際，衛洵彷彿聽到對方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傻嗎。
“這也我等的機會。”
對方很謹慎，之前謂的‘公平競爭’，正做出的假象，也對方小心的試探。因為他甚至自己重傷實力衰減，想要殺死敵，必須一擊致勝！
正之前做出的‘正義’、‘不趁之危’，才讓後面會幫忙殺不忠妻子的許諾顯有說服力，也讓敵彷彿抓住了一線生機——被逼到絕境的最可怕的，然而但凡有一線生機，對方很難再聚起絕地反擊的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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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翁抓的正敵放鬆的瞬息發起絕殺！開頭第一句話說的你我重傷也為了隱藏實力，以至於最後全力以赴，打敵措手不及！
“三弟，我為你報仇了……”
但在這絕招發出後，山翁的氣息卻也瞬開始衰敗，瀰漫在空中的植物香氣中多了分死亡的刺鼻。他真的強弩之末，傾全力只為了幫兄弟報仇雪恨。
宛如魔術般，巖壁中跌跌撞撞，走出一身影。他只剩左半邊身子，起來很恐怖，黑色發近乎及地，簡略梳成馬尾。他的腳變成了黑褐色的根鬚，正從四面八方刺入敵體內的黑線。
“哥哥去見你。”
他了雙丹鳳眼，深黑的眸中有疲倦與釋然，他望向那具不再動，也沒有任何生機的身體，緩緩松了口氣，眼一點一點，將要閉上——
“你終於出來了。”
差點閉上的獨眼猛地睜開，不敢置信盯著面前重站起的！山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為什麼一身上沒有半點生機，全死氣，卻能恢復的這麼快？！
剛才將死亡倒計時降到十幾分鍾，然後又用積分拔升回來的衛洵表示這點真好用。
他確確實實瀕死，也確確實實用這點騙過了許多。
“為什麼——”
山翁仍舊疑惑，為什麼這完全沒有半點中毒的徵兆？但他已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含恨不甘的閉上眼，等待身體毀滅潰散……
啊這。
被啃噬的感覺從身體四方傳來，瀕臨死亡的山翁感覺不到疼，但卻能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他的身體。他竭盡全力，最後一次睜開眼，卻到自己烏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數不清的，成百上千的黑蟲，在一點點啃食他的身體！
“崩潰的太快了，常規手段都帶不回去……”
他似乎聽到對方在懊惱喃喃，的確，衛洵真沒想到山翁性子這麼烈，衛洵泥注毒沒用，但山翁差點把自己搞的魂飛魄散。
沒有辦法，山翁又無法裝進儲物空，鬱和慧也不在身邊，好在衛洵隨手能招來成百上千惡鬼之蟲。
惡鬼之蟲啃食時能把靈魂也一起啃掉，只要吃的夠快，山翁靈魂會完整存在何首烏碎渣裡。
注意到山翁垂死中再睜開眼，衛洵不好意思衝他露出安撫的微笑。但在山翁眼中，這微笑卻猶如魔鬼般殘酷。
“放心，我會送你去和你弟弟團聚的。”
* *
“以說，這你帶回來的何首烏精？”
鬱和慧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凝望著剛由數百變異惡鬼之蟲吐出來的，堆成一座小山丘的黑褐色殘渣，幽幽道。
“出了一點小意外。”
衛洵委婉道：“山翁他真的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