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巴掌來的太急太快, 且之前沒有半點徵兆。魔鬼商人雖條件反射躲了,卻完全沒能躲開,被結結實實扇了個狠的。
“砰!”
經常冒險的, 慣最大程度保護好自己。魔鬼商人是沒有半點反抗直接倒飛出去, 後調整姿勢倏落地,隨後警惕戒備盯著那小血坑。
“哈!”
似乎聽到了一譏諷嘲笑的‘哈!’, 再看過去時卻見血坑依舊, 完全沒有半點變化, 彷彿剛才捱得兩巴掌完全是錯覺似的。而小翠也站起身來, 望這邊。
“剛才——”
魔鬼商人臉火辣辣的, 被直接打腫了。但除了腫以外沒有任何其的傷勢, 好似對方單只是個教訓而已。
“太冒險了。”
剛才突消失, 現在再出現的黑寡婦蜘蛛傀儡吊著根絲,重新垂落在魔鬼商人的肩膀。
又不是生死危機,她不至於出手。
魔鬼商人倒是很快恢復平靜, 為冒險獲得更大利益, 受的傷多了, 最嚴重的那次生命值直接歸零激發異化, 只是腫個臉而已,對來說不算麼。能拿到就賺了,拿不到只要死不了也不算很虧。
但,為麼小翠沒有?
“沒用,這是幻化出來的。”
衛洵輕描淡寫道, 衝魔鬼商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原本裝滿膿血的小瓶不過幾秒, 裡面竟空了。
“也對,這畢竟不是真的屍體。”
魔鬼商人附和道,單看送殯隊伍狼狽的子, 渾身都被血浸透了,頭髮臉到處都是血,一個個都成了紅人,但實際仔細看卻能發現,那些血珠落下後,還未等落地就憑空消失了。
但哪怕這是幻象,也肯定有相關寶物。
魔鬼商人確信,實在是因為像這異象,曾經聽狼人聯盟的導遊說過,那是在布拉格的萬骨教堂旅程。當時旅隊剛進景點就有無數攜帶黑死病毒的老鼠從各白骨骷髏中爬出,窸窸窣窣爬滿了整個教堂。迫不得已只能躲在地下室中。
有人提議捕殺老鼠,也有人了各其的辦法。但這些老鼠咬人傳染病時是真的,真當捕捉殺死後卻直接消失了。
當時隊內的主教說這並非實體老鼠,這教堂中有一萬多具人骨,皆是因黑死病而死。的怨念凝聚,化作如同精神汙染一的存在,就是這些殺不盡的黑死病老鼠。要破解,必須找到源頭。
正常來說,這些人骨被鎮壓在教堂內,是不凝聚成精神汙染的,其中肯定有某誘引因素在。最後抽絲剝繭找到了鼠群中的‘鼠王’,並且跟隨它找到了一具嵌在牆壁內的屍骨。
那屍骨外表看似正常,但在腹部的位置,卻有一純黑色的,鼠頭人身的嬰孩骨骼,邪異恐怖。對付這具嬰孩骨骼犧牲了好幾條人命,才最終將它封印。據說這具骨骼目前在a4感染者的手,完全解封後,它是件巔峰級的恐怖道具。
惜了。
魔鬼商人有點惋惜。這景點內能‘人工造浪’,造出如此澎湃強大的血流,內裡絕對隱藏著寶物。或者是哪吒真正的血,或者是哪吒靈的心臟。
但旅程難度太高,實在不好節外生枝。
魔鬼商人若有所思望了小翠一眼,認了哪吒靈當哥哥,在這場旅程中得到好處的機率更大。
小翠收集的血,真的全部消失了嗎?
衛洵完全無視魔鬼商人的打量,眼觀鼻鼻觀心,正在心裡和哪吒靈溝通。
‘哥,你太摳門’
衛洵控訴:‘一點點血而已’
‘你要一‘點點’,我你了一‘點點點’,怎麼,還不夠?’
哪吒靈罵道:‘貪婪的小孩子被黃鼠狼抓走的’
衛洵跟魔鬼商人說的不完全是假,絕大多數膿血裝瓶後,確實消失了。唯有三滴儲存了下來。
【名稱:哪吒靈的心臟精血(被汙染)】
【品質:傳奇】
【功能:??】
【備註:哪吒靈暫借你的心臟精血,如無法完成相應任務,你無法將其帶出旅程】
‘行,那你我。’
衛洵抱怨道:‘我都不說要麼見面禮了,哥哥就這麼吝嗇嗎?連幾滴血都不願我?’
‘嗤,要是尋常血我還能吝嗇?’
被衛洵倒打一耙,哪吒靈不耐煩道:‘弟弟,你要這傳奇的血,就得付出相應代價。更何況這不是我定的規則。’
到底還是照顧衛洵的,像魔鬼商人連個做任務得血的機都完全沒有。
‘你要我送你也,只是接下來整個旅程我將只能像對那個鬼一對你,甚至更差,得到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是要白嫖三滴血,還是接下來一直都有這能獲得道具的機?
傻子都知道選後者。
‘我也知道哥哥心裡是有弟弟的。’
衛洵見好就收,只是末尾抱怨了句:“就是有些不忿罷了。我兄弟間的相處,何必要麼‘規則’插手。’
‘哼。’
哪吒靈冷哼一,像是衛洵說的戳到了的心,語陰森森的:‘規則……遲早有一天,我要這規則都聽我的。’
就是這麼狂!
哪吒靈敢策劃送明七帝回皇陵的,說明在心中情義遠高於那些限制的規矩。衛洵心知肚明,和哪吒靈之間那是塑膠兄弟情,但即便如此,有規則從中插手,哪吒靈絕對也是不快活的。
衛洵得不得好處不要緊,但這不是在挑戰身為哥哥的權威嗎!
哪吒靈必不能忍這個。
‘不能隨便東西的,做個中間人介紹一下應該是以的吧。’
衛洵笑道:‘哥,有機你以把那個黃鼠狼介紹我’
‘黃鼠狼?’
題跳的太快,哪吒靈疑惑:‘麼黃鼠狼?’
‘就是你說的,抓走貪婪小孩的黃鼠狼啊’
衛洵佯作驚詫:‘哥你不只是恐嚇我的吧?’
這……
哪吒靈簡直無語,就是在恐嚇啊,哪還能蹦出麼真黃鼠狼?!
但衛洵裝了好幾瓶子血,最後只剩下三滴,而且還是得達成要求才能得到的……哪吒靈又稍微有點心虛。
對自己人一豪爽大,怎麼吝嗇呢!
‘黃鼠狼……哼,我記得陽壽鎮那邊倒是有幾窩。’
哪吒靈最後冷道:‘但也得你能活到那時候’
說罷,的息就完全消失了,顯是不再和衛洵多聊。
竟還真有黃鼠狼。
衛洵心中微笑,能被哪吒靈記住的黃鼠狼絕對不是凡物。而且還正好在第三景點陽壽鎮。
哪吒靈鎮守這邊數百年,絕對對各奇珍異寶知之甚詳。衛洵拿捏住了哪吒靈的性格,剛才故意抓住恐嚇的,問黃鼠狼,其實就是預料到哪吒靈告訴一些秘辛來找補。
倒是沒到還真有黃鼠狼。
和其寶物比起來,成精的黃鼠狼更像是的敵人,但這也算是好消息,畢竟提前知道第三景點敵情了。
這一切情的發生不到一分鐘,衛洵沒空去細看三滴心頭血,因為周希陽已經衝出了小巷,來到了大街。
等在外面大街的出殯隊伍才是真的壯觀。出殯隊伍排了幾百米遠,紙人紙馬,紙轎紙車,甚至有執·長·槍的紙人士兵騎馬護衛。沒有人抬,數以百計的紙人紙車紙馬安靜站在那裡,乍一看像是墓葬坑內的秦俑,一眼看去望不到邊際。
黑沉天空籠下一層陰霾,雪白的紙人紙馬成了暗灰色,陰森森的,再加腿濺了血點,分為驚悚恐怖。
再往前有十幾個紙人專門扛著引魂幡,又有三四十個紙人專門撒紙錢。從周希陽出胡同口的剎那間這支宛如雕像的出殯隊伍就動了起來。紙錢漫天飄灑,落到地,迅速被汙血浸透。
但很快的,更多紙錢落了下來,如一場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出殯隊伍前行的道路最終被厚厚一層紙錢覆蓋,宛如一條雪白大道,再不見半點汙濁。
“快,趁著這趕緊走。”
周希陽敏銳道,趁著撒紙錢的功夫,將罩著棺罩的棺材從小槓轉到朱漆大槓,並且將棺木整個調過頭來——出遠門前,棺頭要對著庭院,這是讓亡人最後看一眼家園。
街後換了大槓,要讓棺木轉衝前,是拋去凡塵俗世,一往無前,不再留戀人間。
“啪嗒!”
米婭手中換成了雙響尺,脆響中整個送葬隊伍開始以飛快的速度前行——棺木出門後就再也不能落地,不能停下,必須要一路不歇送到墳地才行!
“嗚嘟——”
哀樂響了起來,在眾多儀仗,羅幡,紙紮之後,是拿著傳統樂器的紙人。吹奏的哀樂淒涼悲傷,讓人心都揪了起來。哪怕是一路小跑著前進,調子也沒有任何錯亂的,卻著實讓人難受。
距離鼓樂隊最近,打著引魂幡的周希陽,更是強壓下心中升起的悲意。用眼角餘光看了眼丙二五零,確認安全後暗自思索。
這樂非凡,像是故意勾起人悲傷之情,從而引起共鳴。喜怒哀懼愛惡欲,人之七情,紙人妄變人的,絕對要是七情皆全才行。
現在看來,芷爺爺還差‘悲’這抹感情,需要靠共鳴產生?
畢竟這哀樂實在是太悲傷了。
“百歲而亡,應是喜喪才對。”
周希陽喃喃,像是自言自語。
“是喜喪。”
一木蒼老的音回答了,正是在槓前執紼的老管家。
既是喜喪,那鼓樂不該如此悲傷。周希陽算是確認了自己的法,心中是又又笑。
這芷婆婆做還怪縝密的,為了讓陰差誤以為她真的是成人,估計提前把其感情都早就準備好了,只剩悲傷一,等出殯時瞞天過海,順理成章獲得七情。
但芷婆婆最終目的不是成人,她是要以紙人身份燃燒,助明七帝迴歸。因此周希陽猜測,她真正缺的感情,也許並不是‘悲傷’,而是另一。
但無論如何,這一路的哀樂,絕對影響旅客的情緒,這也算是變相的增加難度了!
“嗯?”
隨著出殯隊伍小跑前,衛洵若有所思,望了鼓樂隊一眼。
哀樂對導遊來說倒是沒太大影響,倒是魔蟲之球內的瓢三代不安動了動,引起了衛洵的注意。稍一感覺,衛洵從瓢三代身感知到厭惡牴觸的情緒。
瓢三代厭惡牴觸?
瓢三代身有小翠,喜魔蟲和責任魔蟲三者的血脈,讓它本能感到厭惡的……那這哀樂中蘊含的‘悲傷’情緒,恐怕多到離譜啊。
衛洵很快也到了周希陽考慮到的點,但注意力不在這方面。衛洵的目光落在槓前右側,執紼的人身。
富貴人家出殯,換了大槓後在槓前栓兩條長白布,由門生親友來牽引。此刻執紼的二人走在周希陽身後,一左一右,分別是芷家老管家和一位據說是芷爺爺外孫的中年子。
衛洵抬眼看鼓樂隊時就注意到了這名子,是因為她身竟沒有數值!
瓢三代在魔蟲之球內,衛洵能從旁人身看到對的責任值和喜悅值,除了隱藏實力的以外。就連紙人都能看到這兩個值。
比如紙人老管家的責任值是0,喜悅值是20。
老管家絕對忠誠於芷婆婆,對衛洵責任值自是0。20的喜悅值算是禮貌性的歡迎。其擁有靈魂的紙人身也能看到責任值和喜悅值。
除非那些沒有點眼,是純紙的紙人。
這名子應該是前者,她用特殊方法隱藏了實力。
她就是‘奶奶’買新衣的人嗎?
衛洵暗自思忖,之前得到的旅遊票《奶奶的新衣》的提示,除了百歲奶奶以外,還有一個人,就是寫下那段的人。她稱芷婆婆為奶奶,應該是外孫或是外孫。只見她以白紗遮面,一舉一動皆蘊含某韻律,身姿動人的很。
這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直到出殯時才現身,應該是芷家藏的後手?
“這裡臭的很,幽靈,你走快點。”
衛洵思索時速度慢了,魔鬼商人見狀停下來等。黑寡婦蜘蛛倒是慢悠悠抬起細黑前肢捂住了頭,抱怨道。
臭的很?難道是‘造浪’又快來了?
魔鬼商人心中一凜,看了眼地面,只見原本覆蓋地面的厚厚紙錢,竟不知何時已滲出了星星點點的紅!
“小翠,快。”
魔鬼商人催促道:“我到前面……嘶!”
突驚愕愣住了,倒吸一口冷:“那是麼東西?!”
衛洵順著的目光後看去,就見芷家大院原本在的胡同口處,突兀出現了一堆建築廢墟!
不不不,衛洵從其中辨認出了一些眼熟的芷家大院建築,它仍舊完整,只是被徹底扭曲了,看起來怪異驚悚至極,就好像有誰將芷家大院整個團成了紙球,死死堵在了胡同口處。
衛洵眼尖,甚至看到了無數紙漿紙絲纏繞黏連在兩側牆壁,彷彿一張巨型的紙網!
沒到就連芷家大院都是一整座紙宅!那它為麼變成這,又在阻攔麼?
“轟!”
驀間,大地猛地一震,雷鳴般響亮的轟隆從衚衕內部傳來,連帶著‘芷家大院’都猛地一顫,像是後面有麼在劇烈它發起衝擊!
“加速,再加速!”
周希陽低道,米婭響尺越來越急,整個出殯隊伍已經不算小跑了,而是用盡全力在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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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無法回頭,周希陽也知道身後絕對有大發生,哪怕現在還遠不到魔鬼商人說的一刻鍾。
自始至終,周希陽都深知極度危險景點一切都要趕在前面,魔鬼商人說還有一刻鍾大造浪,那起碼得在十分鐘內就跑到東華門才行,因為這一路註定有無數危險阻礙。
看,現在,連五分鐘都不到,震動就已經開始了!
“轟隆!”
雲良翰眼角抽了抽,顯得臉血痕更是刺目扭曲。剛才被血流吞沒時有團毛絨黑影趁血撲到了臉,狠狠抓了幾把又逃走,的雲良翰不行。
尤其是聽到旅社提示的時候!
【您被邪惡黑貓妖盯了!】
媽的邪惡黑貓妖,操的!
雲良翰恨不得把梅恪爾鯊了,但現在卻做不到。正因為獲得的臨時稱號!
【虛弱·長孫媳(臨時稱號):您的身體很虛弱,最容易被妖邪定為目標。與此同時你的感知同敏銳,能最發現那些惡意的凝視與怪物的接近!請和陰陽生等人聯手,挫敗妖怪的陰謀,護送亡人出殯吧!】
奶奶的,都怪周希陽封印的核心稱號,要麼雲良翰分陣營時候怎麼是個‘虛弱·長孫媳’!
怎麼也該是個‘殺手·長孫媳’才對!
之前在衚衕,現在在街道,都是雲良翰‘敏銳感知’,最發現了異,現在也是。但眼下雲良翰卻顧不得旅社一接一的提示【邪惡黑貓妖在看您】【未知強大存在對您釋放敵意】【未知強大存在對您釋放殺意】【盯著您的存在達到了四個!】
目光死死黏在那堵住衚衕的,碩大的芷家大院‘紙團’!
“轟隆!”
又是一巨響,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震動,伴隨著不祥的咔嚓,芷家大院突從中崩裂開來,數股血流噴湧而出,最恐怖的是它噴出的霧狀血滴迅速瀰漫在空中,染紅了拋飛的紙錢。
雲良翰心驚肉跳。
這芷家大院堵著的恐怕就是那恐怖的血浪!一旦芷家大院徹底坍塌,那後果不堪設!
朦朧血霧落下,伴隨著濃重腥臭,在雪白的喪服烙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細小汙點。旅客還好,被血霧籠罩的送葬紙人卻出現了或多或少的缺損,尤其是哪些紙紮童子,在血霧落下的剎那間變為紙泥。
童子負責提籃拋灑紙錢,紙紮童子一死,拋飛的紙錢數量頓時少了許多,無法鋪滿路面,讓前面的紙車紙馬也陷入血腥泥濘當中!
但困境只是一瞬,下一刻更多的紙錢被拋了出來,十數個高大強壯的紙人站了出來,血霧朦朧往身落,卻被濛濛翠光擋在了外面。
正是旅客扎的紙人!
這些紙人比其紙人都要高一頭,力大無窮,它大把大把外灑出的紙錢又高又遠,飄飛的紙錢率承接了落下的血霧,保其紙人平安。那些殘存的童子紙人連忙把大量紙錢倒在地,重新覆蓋住血汙。很快這條送葬隊伍又能快跑起來了!
‘哥,你受到了怎的汙染?’
衛洵特意落到了後邊,而魔鬼商人已經跑到了較為安全的前方。此刻衛洵望著那些紅黑相間的血,以及血中隱隱綽綽爬行蠕動的黑色異形怪物。
它看起來像是一灘灘的石油,滴落下來拉著絲的粘稠黑漿,兩眼是漆黑空洞,大張著嘴,嘴兩邊有縫合線般的黑色拉絲。
看不清男,也沒有鬼陰,衛洵聞到了各各的臭味。有身體腐爛的腥臭,有膿血腐敗的惡臭,濃郁的悲傷籠罩在怪物的身,彷彿凝成了一滴滴的水,又像是眼淚。讓瓢三代不安顫抖。
衛洵很注意細節。記得行程卡說的‘八臂哪吒城內汙染越來越嚴重’,以及收集汙血時的提示。
哪吒靈的心臟精血都被汙染,那絕對非常嚴重了。而且這裡算是哪吒靈的心臟,竟就藏著這麼多的精神汙染怪物。
‘你解決不了。’
哪吒靈不耐煩道:‘哪怕你用那個奇特的蟲子也不能,還是趕快追去吧,省的死了’
“我感覺到了有濃烈的負面情緒’
追夢人小道,追夢小龍沒出現在衛洵肩膀,而是藏在了的斗篷裡。此刻追夢人語嚴肅:
‘痛苦,絕望,悲哀,瘋狂……太多了,你對付不了的,快走吧。’
負面情緒?
衛洵隨著出殯隊伍跑,但速度不快,仍在最後邊,差不多和白小天平行。
此刻白小天不再敲木魚。
“它本身需要悲傷這情緒。”
衛洵望,白小天像是認為在為停下敲木魚這件而疑問,主動解釋道:“它要的不是超度,而是釋放。”
“真媽傻逼。”
雲良翰聽到了兩人的對,暴躁抱怨道:“七情沒攢好就別出殯啊,這不是人為增加難度嗎!”
雲良翰說著擦了擦眼睛,眼角一片殷紅,像是沾染了飄落下來的血霧,渾身都透著股又兇又喪的勁。
哀樂確實對旅客造成影響了,尤其是剛才在衚衕中浸泡過血水,現在又淋了血霧,旅客的精神本來就不太穩定。
“喂,你趕緊去前面!”
雲良翰擰眉盯著丙二五零,不耐煩道:“你落這麼靠後是找死嗎?去去去,趕緊到前面去!”
大血浪馬就要來,要是丙二五零在這裡死了雲良翰沒工夫從身剝離北緯三十度信物,只能便宜了那些隱藏實力的老陰·逼。不看見這發生!
“哦。”
衛洵敷衍應了,思索白小天說的那些。雲良翰因為倆剛才談的是芷爺爺和紙人,但衛洵卻覺得這句飽含深意。
若有所思再後望去,那些漆黑黏膩的怪物順著血流,距離越來越近了。
負面情緒構成,需要悲傷,要的不是超度,而是釋放……
“我快走吧。”
鬱和慧也忍不住催促道:“按這個速度送葬隊就快到東華門了!”
老手旅客都有經驗,鬱和慧都能預料到,要是東華門開啟,背後這血河跟漆黑怪物絕對得暴動,站在最後是極其危險的!
衛洵卻停了下來,隨手撿了幾個籃子。它是從那些被血霧溶解紙童的手中掉下來的,這籃子大多都被踩爛了,唯有一兩個還算完好。紙紮童子能從這紙籃中到處無窮紙錢,這籃子應該算是個特殊的道具。
‘嗚嗚,嗚嗚嗚嗚——’
黑紅膿血粘在籃子,衛洵將它撿起時這紙籃竟突兀多了張嘴,悲傷嚎哭了起來。
‘好疼,好疼啊——’
哭中摻雜著扭曲刺耳的嚎叫,衛洵眼前一黑,閃回了無數畫面,聽到哭嚎的瞬間的san值掉了20點。驟迸射而出的利爪撕裂了紙籃子,嚎哭戛而止,這紙籃變成一堆紙漿,最後化作了一滴黑色的液體。
這滴黑液拿在手,衛洵的san值五點五點掉的飛快,將它扔了出去。此刻那些怪物被哭吸引,爬的飛快,最近的那個距離衛洵不到五米。它飛跳起來,直接吞掉了那滴黑液,發出一悲愴痛苦的嘶吼。
這痛苦嘶吼就像點燃了導火索,大堆大堆的怪物甚至掙扎著從血流衝爬了出來,蹣跚衝衛洵衝去。腳下紙錢幾乎全被膿血浸透,在血它跑的飛快。這次衛洵終於轉身逃跑了。
‘它渴望悲傷,但我覺得它得到了也並不快樂’
跑路途中衛洵還在和鬱和慧探討這個問題。
‘你知道餓死鬼嗎?’
鬱和慧舉了個例子:‘餓死鬼渴望食物,但它嗓子眼極細,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無法吞嚥下去,最後只能吐出來。而且超度餓死鬼的,也並不是食物’
得到渴望的東西,並不一定快樂,這只是欲·望驅。
‘剛才我聽到嚎哭時,眼前出現了閃回的畫面’
衛洵梳理思緒:‘是個被保姆虐待殺死的小孩’
她太小了,對死亡沒有太大的概念,也沒有麼怨恨,只有無窮的恐懼與悲傷。好疼啊,她好害怕。她身好多傷,爸爸媽媽回來後得多傷心。
不是紙籃子傳來的,而是紙籃子沾染的那一滴黑紅膿血。
‘負面情緒都有源頭’
鬱和慧輕嘆一:‘不憑空產生的’
不得志的人,看不到希望的人,壓力太大沉入深淵,無法自我救贖的人。這座城市太大了,這麼多年下來,不是所有人都過的幸福快樂。光明處總有黑暗。
不過這座城市人口眾多,人旺盛,那些負面情緒應該總消散才對。它仍留在這裡,甚至異化成了精神汙染,甚至融入了哪吒靈的‘血液’中,絕對有原因。
鬱和慧陷入沉思,而衛洵又問起了追夢人。
‘追夢,要催熟一隻情緒魔蟲,需要多少的情緒?’
‘非常非常多’
追夢人道,這方面有經驗:‘我當初養希望魔蟲的時候,以希望旅隊和希望聯盟浸染餵養它,又在旅程中收集了諸多希望。’
‘後來希望旅隊和聯盟沒了,我又組建新的……反正養了很長時間,它還只是剛進成年期而已,沒到成熟期。’
衛洵若有所思點頭:‘哪吒靈肯定有很多責任’
按理說用純粹的情緒催熟,其實不太取。最好的養料其實是因情緒魔蟲主人而產生的情緒。如對衛洵的責任,對追夢人的希望。
追夢人後期企圖用希望魔蟲拉起一支新的希望聯盟來卻失敗,不僅因為混進來的叛徒,還有就是因為,很多人的希望物件並不是。
人各有各的希望。
吸收情緒駁雜了,魔蟲就長的慢。
哪吒靈數百年積攢的責任情緒,肯定也不是針對衛洵的這個人,用它來餵養責任魔蟲的,起碼浪費七成。
而實卻是只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哪吒靈就硬生生把責任魔蟲催到成長期了,差不多和追夢人的希望魔蟲同個進度。
這麼多的責任,針對的是麼?
沒有太多的喜悅,卻試圖推銷一些負面情緒?
這些負面情緒積累異化的怪物……
衛洵心中嘖了一,哪吒靈的汙染從何而來,明白了。
* *
“轟隆——”
“轟隆!!”
悶雷越來越重,越來越急,如巨人兇猛撞擊。堵著胡同口的芷家大院裂痕越來越多,它更多的黑血沖刷出來,仿若萬匹駿馬齊齊奔跑,如雷鳴,勢不擋。但在如此兇險的境況下,出殯的隊伍卻暫時停了下來!
周希陽走到了最前面,眉心緊鎖。面前便是緊閉的東華門。紙人要出殯只能走鬼門。
但站在門前的此刻卻有一些矛盾。
“走十道口,那裡好。”
芷家老管家據理力爭:“真的,走十道口,能保留下更多的‘人’!”
東華門外連著兩條通往城外的大道,一處是十道口,一處是擊鼓大道,只能選擇一條。
食道,脊骨,這顯是兩條截不同的道路。
芷家老管家的很有道理,人是不能消化吸收紙的。走食道對整體紙人來說都更有利!旅客雖要危險一些,但實力強大,能保護自己。這是最優解。
但是所有旅客都沒有半點遲疑,要選擇擊鼓大道!
因為擂鼓衚衕景點還沒有結算,肯定還有相應的任務考驗。這是旅社讓選擊鼓大道,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旅客內部統一,紙人也只能憤憤同意。作為隊長,周希陽率將東華門推開了一條縫——
後立刻合了。
“準備戰鬥吧。”
周希陽深吸一口,苦笑道:“這門後面——全是怪物。”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漆黑異形怪物如粘稠石油般,覆蓋了整個‘世界’,就連天地都是漆黑一片的。
這情況絕對不能將出殯紙人帶進去,必須進去清理怪物才行!
形勢緊迫,距離‘大造浪’的到來,只剩下五分鐘。
* *
此刻衛洵仍落在後面,手裡把玩著一顆紅寶石般的小球。
哪吒靈由人的信仰信念而生,是無所不能的哪吒,是少年英雄小哪吒。
有責任守護這座城市,守護這座城市裡的人。
但不是真正的哪吒。
與之戰鬥的敵人,搏鬥的怪物,都是正常人無法看到的,是人無法感應到的。而對人真正在現實中遇到的危險,遇到的困難,卻無能為力。
真的守護了這座城裡的人民嗎?
那些負面情緒,那些怨恨悲傷痛苦,不是因而起,實際也沒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哪吒救我’,哪怕有人這了,也無法出手救人。
那那些負面情緒,能因結束嗎?
也不能。
沒有那麼多的喜悅快樂能消除那些痛苦,也不夠快樂,其實很孤獨。
那到底有麼用?
不要這些責任了,卻終究還是無法拋下。收集來那些負面的怨與情緒,無法消解,便只能融入到自己的‘血液’中,希望能用城市內人民的喜怒哀樂逐漸令其釋。
積年累月下來,的汙染越來越重。沒有任何轉好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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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的喜悅就能化解這些負面情緒嗎?
“那簡單了。”
衛洵感嘆道。
哪吒靈的問題,第一在於責任感過剩,第二在於積累收集的負面情緒太多,融入血液完全消化不了。
這還不簡單!
責任魔蟲治本,這治標嘛……
衛洵拋了拋手中一顆寶石般的紅色小球。
這是當初在鬱和慧幫助下,用喜魔蟲做的情緒炸·彈。
用了一整只喜魔蟲呢!
“哥,要是我能徹底治好你的病——”
衛洵笑道,走傳來濃重負面情緒的東華門:“這哥哥——我也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