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雪暗記在心，“我們距離金陵不太遠，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和阿江去看看。”

“嗯，也好。”郭李氏並沒有阻止，壓低了聲音道：“眼前這世道實在讓人搞不明白，咱們學中醫的啊，不上不下，尷尷尬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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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說？”風輕雪不太明白。

郭李氏想了想，“這麼說吧，老首長推崇中醫，但卻反對陰陽理論，所以陰陽理論就被剔除出了中醫學術，你師父燒掉的那些醫書都是飽含這些理論在內的，怕惹麻煩上身。剛建國的時候，衛生部曾經一度廢止中醫，許多大夫面臨失業，後來老首長推崇中醫，才又重新起來，繼續發展到了現在。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中醫學習西醫，西醫學習中醫，亂得不堪，說中醫是舊文化吧？又貶低西醫的科學性，咱們不能因為自己學習中醫就貶低西醫，中西各有長短，現在西醫是資產階級反動權威。偏偏呢，老首長身邊的大夫大多都是西醫，別看小劉來找你師父，你擎等著，片刻後你師父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郭明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怎麼樣？我說中了吧？”郭李氏一點都沒客氣。

郭明不明所以，“老太婆，你說我什麼了？”

“我說你沒有自知之明，小劉來叫你你就去，怎麼不想想老首長身邊當道的都是什麼醫生，用得著你嗎？”郭李氏不理他，正要跟風輕雪繼續說下去，卻見她已經起身接了郭明的藥箱子，放到桌子上，又給郭明倒了水，貼心地試了下水溫才捧給他。

郭明年紀不小了，這一來一回，跑了個滿頭汗，正渴得慌，接過搪瓷缸子，水溫恰到好處，平復了一下氣息後，抿了幾口。

“還是女孩子貼心。”郭明大加讚賞。

郭李氏看在眼裡，也很高興。

貼心的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

郭明順了順氣，問道：“你們娘幾個在說什麼？”

郭豔抿嘴笑了笑，“大嫂在誇大哥你呢，你以為我們說你的壞話嗎？怎麼可能。在你新收的徒弟面前，大嫂不會不給你面子的。老首長怎麼樣了？你怎麼回來了？”

“老首長挺好的，有別的大夫在給他老人家診斷，開了藥，用不著我，我就回來了，這有什麼好問的？”郭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就目前的狀況而言，能保證一家人的平安就是阿彌陀佛了，他不求別的。

即使他說得含糊不清，娘幾個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開的藥應該是西藥，見效快。

真是個矛盾的世界，風輕雪想。

在這種情況下，學習中醫到底是好是壞？大概是好的吧？因為西醫是被打倒的物件，中醫反而不是，畢竟赤腳醫生的發展就來源於中醫。

但是，中醫為什麼又是舊文化呢？

“師父，師孃，為什麼城中醫療始終是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而鄉下卻是以中醫為主？草藥全靠上山採，國家很少發放西藥下鄉。”

學術界中，醫生可能是受到影響最小的了，大家都很惜命啊，誰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