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蘩素素看過書放給出的影片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而又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小子竟然拿我和你開玩笑？”

“當然了，這顯而易見嘛。”書放笑著點頭。而一邊的男子雖然震驚於書放竟然和蘩素素聊得如此輕鬆自然，但是習慣了之後也是一副饒有趣味的表情。

他似乎知道了書放的小小意圖。

“這小子，也忒邪惡，明知道後果還說出來。”男子心裡說道。

書放似乎注意到男子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朝他一笑而已。

因為這男子猜的不錯，他確實是有意而為的。他此時慶幸還好當初他保留了證據，此刻才能輕鬆寫意地偷偷報復一下關雷之。

因此，當蘩素素徹底相信了書放所說之後，書放表面上笑的隨和，心裡已經笑開了花。

這算是對關雷之在前一天故意讓他出醜的報復。

不過說完這些，書放覺得蘩素素還是沒有說到重點，他提醒蘩素素回到最初那個話題上，他到底找書放有何事。

“有什麼事嗎？”蘩素素笑著說，“你這個小孩子，你還記得上一次和我說了什麼嗎？”

“上一次？”書放微微愕然。

“沒錯，上一次我邀請你來吧，你偏不同意，還挺理直氣壯地和大人翻臉，這次，你倒是不用我說就來了。”

“就這件事？——你是不是傻！”

書放頓時之間感覺蘩素素誤會了什麼。雖然說仔細想想，蘩素素確乎有過邀請自己來到靈獸師學院的請求，並且最初還有讓自己回到校園的請求，但是後來不是因為不知哪裡瞭解了情況而放過了他嗎？

這下聽她這麼一說，她似乎是沒有把情況瞭解完整啊，反而是因為聽到了某些關於他的資訊而自己推測出來的吧。

撇下這些不管，書放當初心裡本就是想著日後要去靈獸師學院的，她大可以不管，只不過沒有明說而已，因為各種情況不都說明了他必然會去靈獸師學院的嗎？

這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說的糊里糊塗的，好像在說“拒絕”一樣的意思。

其實不是啊。

就這樣，書放不由得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

蘩素素頭一次聽到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她傻，而且還是一個小了不止一歲的學生，她這麵皮夠薄的，聽到書放這麼說，臉面立刻變得通紅。

同一時間，就連男子也砸了咋舌，暗歎他的小學生竟然如此厲害，還真敢說這種話。

他估計是不知道吧，他在和誰說話……不，是知道的，但是記不住嗎？

在男子的印象裡，蘩素素特別有點“不講情面”，還很任性。就比如說在他們職員裡面，一旦有人聽說要和她合作完成某一項工作的時候，肯定起得比豬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一句閒話都說不出來！

男子很難想象，違逆她的規則會變成如何一個樣子。

因此，當他看到下一幕，蘩素素害羞地問他原因的時候，連下巴都落到了地上，這、這……有這樣差距的待遇嗎？

若不是他知道眼前的人確乎是蘩素素，換在某個影片裡，他估計要罵那這個影片出來瞎忽悠的人。

這不就是讓人故意去找她的茬，然後被狠狠的修理一頓嗎？

那樣的話，就太痛苦了！

面對蘩素素的提問，書放知趣的沒有說什麼，即使蘩素素有些猶豫之下，小小地賣了一個不該賣的“萌”，也被書放拒絕了。

而蘩素素則是像個小女孩子似的，心頭有些放不下，堵著氣離開了。她好像忘記了還有一個軒轅氏的同事在一邊。

這個時候，軒轅修是萬萬不敢跟上蘩素素腳步的。因為蘩素素都說了，她來找書放，只是想見見他而已，隨便才是跟著他的意思，一起問問書放他是哪裡的得來的靈器。

更何況，這個時候明顯他不該上前，一旦上前，就是傻子了。

軒轅修吞了一口唾沫，旋即將拳頭當做話筒，咳嗽了兩聲，面色嚴肅了些，驀然變成了講師應有的樣子。

他看著書放，說道：“聽你的話說，你手中的靈器是公會給你寄來的對吧？”

書放點了點頭，軒轅修的面色就變得不一般了，他看了一眼書放，道：“靈器是什麼東西，我已經不用再解釋了，相信你也知道靈器的珍貴程度，你作為公會的一份子，不僅可以被允許來到學院，還可以地道公會的大力支持，看上去似乎是好事……這件事我站在客觀全域性的角度上，不得不批評你一下，你可否告訴我，當初你在不名立場的時候，為什麼要順便的選擇了靈獸師公會？”

聽著軒轅修的訓斥，書放並沒有感到難受。反而有一種感激。正是因為眼前這軒轅講師對他有著惜才之心，才會這般和他說話。

這個時候，書放也不再和他嬉皮笑臉了。這個時候，他該好好的扮演好，講師底下學生的身份。

主次不能顛倒，真假不能不分，這一點，書放還是清楚地。

因此，書放將義勇的事情簡略地和軒轅講師說了一遍。

“那個時候，我並不想多做些什麼，也不會去解釋什麼，因此，他既然需要我的幫助，我就同意了加入公會，以此為條件，讓他們兄妹可以如願以償地加入公會。”

“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不讓他們加入學院？這不也一樣？”

書放搖了搖頭，道：“這不一樣，加入了學院性質就不一樣了……更何況，我當初根本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如果可以，我一方都不會加入，可是，這個局勢……我一定要去到某個勢力的吧？”

聽到書放的回答，軒轅講師驀然笑了，笑了又想哭，他將手搭在書放的肩膀上：“你還是太小了啊，如果換一個人，說不定就不是如今這個結果了——有的時候，將局勢看的太重，將自己的本心放在第一，一切都不能違逆？你肯定反對，反對的理由是因為你知道不該做絕對，這是道理，每個道理都是相反相成的，沒有絕對的道理，只有相對的道理。”

“因此，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也在說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如果不放在任何環境下，任何條件中，你就會笑話它。”

“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書放淡淡的說道。

軒轅講師點了點頭，道：“沒錯，不笑不足以為道，真正看清事物本質的方法，並不是尋找道理，那樣太死板了，當你記住了普天之下‘無以數計’的道理，那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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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幾千上億年的修養和熟練，那些東西並不能轉化為你自己的養分，況且，即使轉化成了，也是局限性頗多，因為真正的無以數計是不計，因此盲目的尋求道理並不是根本，真正找到事物根本的方法只有一個——”

“有所知，有所識，不以外物或喜或悲，不以事物的發展擾亂內心，靜心才能入境。

找到事物根本的方法……其實一無所有。”書放微微沉思，驀然說道。

“沒有找到根本的方法，那是因為你是人，人之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這是合乎自然的，自然界的規律，那樣的神奇。”

書放點點頭：“儒家有言，‘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這裡的得本就沒有指定得的是什麼，得的，只有自己的感悟，佛說開悟，說的就是人可悟，人人都悟，動物界才會多姿多彩，又不脫離自然演化的規律，人人都悟，才會無窮，無窮之後，就是根本，‘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書放說著，突然被軒轅講師敲了一下腦袋。

“你過頭了，我沒讓你說這麼多。”軒轅講師笑著說。

書放默默地揉了揉眼睛，靜下心來。沒錯，他又差點迷失，就像軒轅講師所言，一切道理只是道理而已，並非根本，真正需要去恪守的，是自己的風格。

因此書放強力的記憶力導致的是強大的副作用，這個副作用就是無我，說得簡單點就是“空”，這個空，是真的空，不是人生修養境界中的“空”。

說句不客氣的話，好在書放還會些悟，還會些自然規律，否則換一個人擁有這般記憶力，導致的後果就是失去人格，失去自我，那他就不再是人了。

因此，書放漸漸感覺到一絲害怕，原來，他一直都走在懸崖邊上而不自知，因為他知道，卻忘了，很可怕。

這就是沒有絕對，絕對的過目不忘就是不忘記東西嗎？

不是啊。

書放害怕之後，又歸於平靜。有一種約束力使他每每踏入那“空”的一步之前被拉住，看上去危險，實際上只要不自作孽，就沒有危險。

就像萬有引力，一般情況下，有著萬有引力的約束，月球並不會隨便脫離軌道而撞向地球，使生靈塗炭的現象發生。

可若是有外力調節的話，那有誰可知曉會變成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