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的雙眼，不再如方才一般淡漠無情，凜牧在操使天道權柄前便給自己留下了鬧鐘——只要找到牧神之力前進的方向就要醒來。於是乎，沒有了合道時太上忘情狀態的凜牧一時間似乎有些卡殼，只因那種狀態接收的信息量太大，需要一點點的緩衝。

“女媧娘娘指點之情，牧必銘記在心，往後仙靈地界若有任何需要，皆可至道境尋吾！”

隨著話語落下的，是漫天閃耀奪目的金光逐漸沉寂，那原先金光璀璨的牧神之力先是變得深沉、厚重，隨即色澤又逐漸變淡，等到幾個呼吸後那光華不再變化，牧神之力已經只餘下一抹溫暖的淡黃色柔光，似乎在表明先前的絕大多數冗餘功能已經被凜牧盡數砍掉。

接下來的道路，就是水磨的工夫了，只需要凜牧那一半合道的元神藉助天道之權柄窮盡所有可能，完成牧神之力的功體構建，也許等到凜牧真正功成，這牧神之力會變成透明的也說不定。

“娘娘不必推辭，此只為牧一片赤誠之心，一個籬笆三個樁，吾有預感，那一天不會很遠的。”

臨別贈言，說得好像是咒仙靈地界出問題似的，但這話還在半空的時候凜牧的身形就已經消散了大半，只留下一道殘影將這句話講完。至於凜牧本尊，則是忽然想起一件未曾收尾的事，要去看看情況——順便試試剛入手的牧神之力，夠不夠給力。

“這就是道境之主，天疆牧神嗎？方才那股感覺，以人之能掌神之權柄，天下之大，果然多能人！”

整個仙靈地界當中，唯有妙築玄華明白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唯一讓她安心的是那牧神並無真正的惡意，目的達成便自行離開，未曾擾了仙靈地界的安寧和平。只是，以牧神之尊，出口幾可成憲，他臨走時的那句話，倒是讓女媧娘娘困擾了：“再過不久，便是女媧神力交接之時，莫非牧神所指是此事？如此說來，還需早早定下下一任女媧人選了！”

絲毫不以自己一人生死為意，妙築玄華在乎的只有仙靈地界的傳承不能斷。說起來這也算是凜牧又一次對未來產生了影響，只可惜在他的影響下，這個時空的歷史進程和霹靂原時空已經是天差地別，這一兩句話的影響也只能算得上毛毛雨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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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禪成佛心中病，磨磚作鏡眼中眼；一破牢關金鎖斷，等閒信步便歸家。”

悠悠禪唱，在紅冕邊城之外唱響，這禪唱自從鬼方赤命從道境逃回後便一直未曾停歇，但久被深腦禁錮又歷逢大戰的他功力正處於有史以來的最低點，急需要修養恢復不可輕易動武，故而暫且忍了這些許日子。但，本以為只是路過的和尚，居然盤腿坐在紅冕邊城的大門口不依不饒，時斷時續的禪唱似乎只隨來者的心情出現或者消失，然而這給鬼方赤命帶來的，卻是不斷累積的怒火，以及再也按捺不住的暴怒情緒。

“赤王，就讓我和赯子虛澹把他人頭取來，不必勞你親自動手！”

不知是不是被牧神的威能嚇破了膽子，鬼方赤命這幾日不但自己沒有對門口的僧人動手，還不允許最忠心的氐首赨夢和赯子虛澹出手，好在氐首赨夢對鬼方赤命的瞭解已經到了骨子裡，他知道鬼方赤命或許會因為忌憚而暫時退避，但他的驕傲卻不會任由他一退再退！故而還未等鬼方赤命開口，氐首赨夢就已經先一步要求領下這個任務。

“如此也好，只是你們二人小心，那牧神之觸角涉及四境六界九地十方，說不準門口那僧侶便是他試探的手段。”

“屬下明白！”

只是，就在赯子虛澹二人準備出城之刻，忽而一道輕佻聲音，打斷了堂中的君臣深情。

“帶著王戒失蹤數甲子，便已經墮落到，區區一個名字，已經可以讓紅冕赤王膽戰心驚了嗎？”

輕搖摺扇風姿搖曳，很明顯來著也是紅冕七元的同志，只不過紅冕七元真正名正言順的王權只在於王戒之上，久失王戒的鬼方赤命，已經難以約束愈加桀驁不馴的“同志”們了。

“赬手奎章，你！”

“怎麼？被我說中了嗎！恩公助我等復生可不是為了滿足他鬼方赤命的爭霸野心，反攻怪販妖市才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像這般帶著王戒了無聲訊數甲子，又帶回一堆麻煩，可真是我們的好大王！”

身為龍戩死忠千乘騎的義子，赬手奎章對鬼方赤命看不過眼已經很久了，只因鬼方赤命一直打著的是開疆擴土積攢實力才能反攻怪販妖市的旗號，再加上紅冕王戒在他手裡才勉強能夠共事，但現如今的情況實在是讓赬手奎章太過失望，在鬼方赤命的動作下反攻怪販妖市顯得是那樣遙遙無期，以至於敏銳發現王戒不在赤命手上的赬手奎章當即有了掀桌子的打算——反正最壞也有深海主宰打底，他又何須怕了鬼方赤命！

赬手奎章的發作，選在了一個最讓鬼方赤命噁心的時刻，一者，他功力方才大損不利於戰，二者，他幾日前剛剛吃了敗仗氣勢正衰，三者，門外還有一個不明來意的和尚可能隨時在虎視眈眈，四者，鬼方赤命也是剛剛發現自己丟了紅冕王戒。在這樣的情況下，鬼方赤命除了掀桌子砍人，也就只能試著玩一些手腕了：“恩公既然救下我們的性命，吾等當然要有所回報，但反攻怪販妖市不是簡單的事，必須吾等齊心合力方有一絲機會。若是都和你一般稍不稱心便撒手單幹，那恩公的願望，可是再難在有生之年實現了！”

“於是你便想說，吾等須尊你為王麼！”

嗤笑，從門後傳來，但見一人肩抗大刀倚在門上，正是紅冕七元之一的赫瘟彰武，也許對應的，是原劇情中赮畢缽羅的位置的人。如果不算平朔新月城一戰喪命還未復生的赩翼蒼鸆二人，鬼方赤命還掌握著絕大部分的優勢所在，但，所有的事情都怕“意外”二字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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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此刻，雖說赯子虛澹和氐首赨夢還沒出門殺人，那作為目標的和尚卻自己送上了門來，只聞越來越近的輕輕腳步卻是那樣清晰，伴著愈來愈響的禪唱，這一切都表明那僧者，靠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