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白胡子才勉強從睡眠帶來的昏沉中掙脫出來。 ．ＣＯＭ

不過睡醒覺並沒有讓他感覺到精力充沛，反倒是被一種愈發疲弱的感覺所支配著。白胡子知道，那個支配著他的力量叫做“衰老”。

四肢的力量像是被抽離了一樣，抬抬胳膊都覺得有些費勁。而他的胸前，也像是被什麼重物壓著一樣，喘氣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困難。直到他連續的幾次深呼吸過後，那種氣短的不適感才有所減緩。

“老了嗎……”低垂眼眉，白胡子望著自己右手掌心，那裡縱橫交錯著無數的傷痕，都是他曾經輝煌的見證。

如果傷痕是一個男人的功勳章的話，那麼白胡子全身上下的傷痕加起來，足夠將一艘大型的運輸船壓沉到海底。

收回手，白胡子習慣性的支著頭，眺望起了遠方的天空。

無風帶的天空永遠是一個樣子，因為沒有風所以也就不會有任何氣候的變化，只有似乎永恆不變的藍天。

這樣的天本沒有什麼可看，但是白胡子卻沉迷其中。就像是幾十年前，他還只是一艘無名的海賊船上的普通水手時那樣，望著天空出神。

他喜歡眺望天空，尤其是傍晚望著天空的落日雲霞。

那時候，落日的餘暉會為天空的雲朵鍍上了一層美麗的淡金色，偶爾還會有金光如同絲縷一樣，穿透雲層迸射出來。如果此時有風，流雲更是會隨之變化。或許會變成猛虎，或許會化為巨龍，又或許會像是賓士在滔滔烈焰之中的駿馬，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從天的這頭，席捲到天的那頭。

往往只是看著，他就會無聲的笑起來，直到太陽沉入海底，星月耀起清輝。

這次也是一樣，哪怕只是毫無景緻的天空，白胡子也樂此不疲。似乎，和羅傑的第一次相識，當時的自己也是這個樣子望著天空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白胡子突然低聲笑了起來。而他的雙眼雖然在眺望著藍天，卻又像是穿透了整個時間與空間的介面，望到了不知名的遠處。眼前似乎也浮現出了當時的場景，那個一笑起來像個傻子一樣的傢伙……

“羅傑老友啊……”白胡子突然長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蕭索，“與其默默無聞的死去，倒不如像是煙花一樣絢爛的綻放……真羨慕你呢，你做到了你想要做的一切，最後又讓整個時代來為你書寫墓誌銘……”

許久未曾體會過的空虛與寂寥，化為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抓著他的心臟，讓他在心悸的同時，愈發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而以白胡子的驕傲來，最無法接受的，卻也正是這種無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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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老了嗎……”低聲呢喃著，白胡子似乎又看到了夢中所見的一切……

在夢中，那是一片充滿血色的世界。天空是血色的，大地是血色的，入眼所見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層血色的暗紅。與此同時，在他的耳邊響起的是無止盡的哀嚎，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詛咒著人間的生靈。

烈焰，熔岩，冰霜，雷霆，血色的世界中，是一片只有書本裡描繪的末日，才能看到的景象。各種不同力量碰撞不休，就連天空都好似被撕裂開來。而白胡子自己，就置身於這片血色之中，竟似乎與這方世界融為了一體，在血色之中越陷越深……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穿透他胸前的刀鋒。刀鋒是從後而來的，在刺破了他的身軀的同時，也刺破了他的心靈。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許多人在嘶吼，在哭泣，在漸漸離他遠去。其中不乏他熟識的面孔，有海軍，有海賊，也有他的孩子們……

“哼……”一聲悶哼，白胡子感受到了心臟的一陣劇痛。明明知道這是幻覺，但是此時那種痛感卻格外真實，讓他完全不敢用“這僅僅是幻覺”來安慰自己。

對白胡子來，這或許是因為對戰爭的擔心，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或許真如流傳的那樣，他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幻象……

溫熱而溼潤的感覺順著眼角流出，白胡子顧不得再回想，急忙伸出手揉搓擦拭起來，就像是那些剛剛睡醒的人，而不是像個流淚的懦夫。然而他卻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些掩飾，卻無法瞞過手下的那些隊長們。

就如同白胡子愛護這些他稱作孩子們的人一樣，這些作為“孩子”的番隊隊長，也都同樣的尊敬，同樣的愛著他們的“老爹”——“白胡子”愛德華·紐哥特！

藉著深呼吸，白胡子勉強平復了自己波動的心緒。望著身周的吊瓶，巨大的手掌虛握了幾下，雖然依舊有力，卻遠遠不及自己全盛時期了。

而且，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自己的實力也會越來越弱吧？是時候更新換代了呢……確實如紅發所，即將迎來新時代！

不過啊，越是如此自己才越要再拼搏一把，為自己的孩子們支撐住這最後的一片天！也正是因為自己已經老朽，才更要在最後的時光裡，為自己的孩子們，創造一個更加平坦而廣大的前途吧？

白胡子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那抹桀驁之色。雖然這很可能就是他此生最後的一次戰鬥了，但相比於可能的安享晚年，而預設海軍的肆意妄為，這對他來就如同是以一副落敗，失意的姿態來迎接結局，這在他的自尊來怎麼可能接受？！

況且，哪有作為父親的人，會袖手旁觀自己的孩子出事呢？縱然孩子再怎麼調皮，也有做父親的進行管教，海軍？哼……

也許存著幾分私心，但是白胡子想要回到年少的時候，意氣風發的時候，不服輸而又昂揚壯志的時候！戰爭的勝利他早已經不掛在心頭，他只需要能夠救出艾斯就夠了，為了這個他可以放棄一切，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至於戰爭的勝利，對於現在的白胡子來，反而倒更像是順帶的戰利品。在最後的時光中，他不想呆在原地，他想要如同他的老友羅傑那樣，在輝煌絢爛中，衝刺著倒下。

如果能夠以這樣的姿態，能夠以“死在為理想而衝刺的路上”的方式，來為他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這對此刻的白胡子來，便是最大的滿足了！

ps：更新姍姍來遲，但是不會斷，碼字5時，更新2分鐘，再怎麼累也不能斷！_(:3ゝ∠)_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