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 顧明音毫無胃。
止疼片已過藥效，小腹又墜墜的疼。
她全身酸脹的靠在椅子上，睫毛蔫蔫耷拉著。
坐在對面的沈予知覺察到異常, 放下筷子問：“音音, 你不舒服？”
明音不想讓沈予知看自己在生期，正想找借, 他突然說：“大姨媽來啦？”
那個語氣特別的自然如常。
顧明音表情一變, 再次聽他說：“你這次提前了三四, 都讓你別往涼的地方坐, 你非不聽。”
顧明音沒想到小惡毒把自己的生期記得這麼清楚，臉上紅一陣紫一陣, 就連肚子都沒剛才那般絞痛。
沈予知離開座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碗熱騰騰的紅糖薑茶, 還一張暖宮貼。
薑茶她能解, 但是想不通那張暖宮貼是從哪裡弄來的。
“哪兒弄得？”顧明音問道。
沈予知：“食堂那個姐姐借的。”
顧明音：“？”
沈予知超小聲：“她人很好，每次都會給多打菜。”
顧明音緘默半晌，道：“……你倒是不矜持。”
“大姨媽是正常的生反應，幹嘛矜持。 ”沈予知咬著飲料的吸管, 忽然一臉正色，“只她借了暖宮貼，沒說別的。”
這番解釋完全就是掩耳盜鈴。
顧明音無精打采地捂著小腹，恨不得再喝兩顆止痛片。
沈予知擔憂地夾緊眉心, “音音, 你不別參加比賽了……”
“不行！”顧明音回答的果斷, “趙墨臣剛才都跳到臉上了，這比賽必須參加！”
何況她苦苦練習了半來月，狠話也早早放了去, 現在放棄就是臨陣脫逃。
顧明音把剩下的姜水一喝乾，為接下來的比賽養精蓄銳。
**
下午，羽毛球賽正式開始。
顧明音握緊羽毛球拍，深吸氣走進球場。
觀眾席上圍了不少人，仔細看普通班的那幾個人也混在裡面，手上還拎著兩條綵帶，見顧明音入場，為首的何韜周勇展開綵帶，扯緊嗓子喊了號——
“顧姐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顧姐顧姐，外瑞古德！”
“……？”
“……？？！”
艹！
這他媽是想讓她社死嗎！！！
何韜周勇的大嗓門響徹球場，就連隔壁的項目組都注意到這邊。
實驗班估計也沒想到顧明音的前同學會過來加油吶喊，頓時些不服氣，他不想落人一步不加細想了新號。
“明音明音，世界之音！”
“明音明音，明日之星！！”
實驗班人多勢眾，齊刷刷的號聲蓋過何韜等人的風頭。
何韜不服氣，一通電話把普通班小弟叫喊過來，實驗班當眾battle起來。
一行人“打”的不可開交，只球場上的顧明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又想了下。
第一場她對線的是國際三班的一名女生，聽沈予知說也是從小打羽毛球。顧明音本來就是半桶水響叮噹，加上姨媽期肚子痛，別說拿名次，估計初賽就被打哭！！
現在這群人的號多響亮，顧明音待會兒哭得就多大聲。
她握緊球拍在觀眾席上尋找著沈予知的身影，在那數張陌生的面龐，沒一張是他的。
她沒由來的點失落，很快又走這陣情緒。
沈予知沒來也好，省的在他面前丟人現眼。
“裁判，麼時候開始呀？”另一場地半沒人來，場地外面的加油聲又讓她心煩，顧明音一時間沒忍住，朝裁判問了聲。
裁判低頭看向時間，突然吹哨：“國際三班徐婷婷遲到五分鐘，視為棄權，恭喜實驗班顧明音透過初賽，進入下一場！！”
球場外兩個班級的人傻了。
顧明音人也傻了。
運、運氣這麼好？
誰成想更迷惑的情發生了，在透過了八強四強，顧明音感覺止步於此時，半決賽的對手突然因為腹痛而棄權。
她以自己都沒想到的方式硬生生撐到了決賽。
決賽選手就是趙墨臣的那位打羽毛球的小才，老實說到了這地步顧明音已經知足了，然而……
對面位置是空的。
那位小才同樣因為腹痛而棄權。
“恭喜你顧明音同學，你獲得了這次羽毛球比賽的冠軍！！”
不、不戰而勝？
還、還這種好？？
顧明音不相信自己會莫名其妙得第一，這裡面不是系統搞鬼就是沈予知搞鬼。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給開掛了？]
說人遲到那她相信。
但是哪人都因腹痛棄權的，以她合懷疑是系統給她作弊。
系統：[那你可真是看了。]
顧明音：[那就是沈……]
系統：[那你可真是笑看他了。]
顧明音：[……]
系統怕顧明音繼續懷疑別人，解釋道：[半決賽決賽的選手是一對親姐妹，兩人不小心吃了媽媽帶來的過期酸奶，以就是你運氣好，還小綠茶沒半毛錢關係。]
顧明音整個人都是懵。
她還真……躺贏了？？
獎牌是最後才領的。
顧明音從比賽場來，瞬間覺得肚子也不像先前那樣疼了。
何韜等人見此團團圍了過來，“顧姐牛逼啊，躺贏的感覺怎麼樣？！”
顧明音說：“湊合。”
除了些驚訝外並沒太多驚喜感。
何韜撇撇嘴，正說話，就見齊小風拿著一束手工編織的玫瑰花走了過來。
她得清純可愛又嬌小玲瓏，一下子讓何韜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生站直了身。
周勇用手肘撞了撞明音，壓低聲道：“顧姐，你同學？”
“嗯。”顧明音淡淡一應。
“明音，恭喜你為班拿到獎牌，這個花送給你。”她抿著唇，羞澀地把手裡的玫瑰花遞過來。
顧明音垂眸一掃，“謝謝你，不過花就算了。”
齊小風一愣，眸光剎那黯淡。
顧明音說：“你做的這麼好看，送給浪費了。”
齊小風松了氣，笑意重回臉上：“不浪費，是特意送給明音的。”
齊小風送花不奇怪，不過最後這話點問題。
顧明音只是情感遲鈍，又不是麼傻子。她皺皺眉，站在眼前的女孩笑容幾分靦腆羞澀，那個眼神……她暗戀沈予知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顧明音心裡一個咯噔，突然響起那份匿名的情齊小風對待她時的態度。她好像總是偷偷看她；平常沒也會找她搭話，課下也會過來問習題。
一開始顧明音並沒感覺到異常，但是現在想來，齊小風的確些不對勁。
該不會……她就是自己的暗戀物件吧？
顧明音表情彆扭，暫時些無法接受。
“核桃，你幾個先回去吧，點兒。”說完，她對齊小風頷首示意，“齊小風，能單獨談一下嗎？”
齊小風先是一愣，旋即眼底劃過一抹喜色。
她抿抿唇，很是矜持地點頭：“可以。”
顧明音帶著齊小風來到學校最僻靜的小花園裡。
因為運動會的關係，小花園無人接近，空空如也。
這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獨處，齊小風顯得很緊張，她緊緊捏著手上那朵做工精巧的玫瑰，頭顱低垂，黑髮下的耳根泛著淡淡的紅。
這絕對不是一個女孩子面對另一個女孩子時該的態度。
顧明音在心底嘆了氣，索性挑明了說：“齊小風，之前收到一封情，請問是你給寫的嗎？”
齊小風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提及那封情，恍了下神，不安拽扯住裙襬，唇瓣囁嚅：“是、是沈予知同學告訴你的嗎？”
她的聲音很小，眼眶也些紅。
顧明音擰眉：“你說沈予知知道？”
齊小風低頭不說話。
她雙手背後，坦然承認：“……情是寫的。本來想著三，再不告白就沒機會，以、以才鼓起勇氣寫了那封情。”
齊小風說著說著就哭了來，“明音，沒想打擾你的意思，你、你別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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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就是一個陷入卑微暗戀的小女生，哭泣的模樣委屈可憐，根本讓人說不重話。
換做別人早就上前安慰了。
然而顧明音只是靜靜看著她哭，連一張手紙都不願遞過去。
確定顧明音無動於衷後，齊小風緩緩停下哭泣，淚眼朦朧地看著她。
見她安靜下來，顧明音這才開：“抱歉啊齊小風，不喜歡你。”
儘管是早已知道的答案，仍讓女孩心碎了一寸。
她耷拉著唇角，聲音低低的：“知道，、那聽見你沈予知同學的交談，你……你在交往……”
顧明音沒否認。
她說：“馬上考了，希望都好好學習，盡力上一個好大學。你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相信你會在大學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以很抱歉拒絕了你。”
顧明音多說一句，少女脆弱的心臟就受傷一分。
“謝謝你的花，希望一你可以把這束花送到真正喜歡你的人手上。”說完這句話，顧明音徑自離開。
齊小風一個人在花園裡站了很久很久。
秋風蕭瑟，她低頭抹幹眼淚，彎腰把那朵精心編制的玫瑰放到了早已敗盡的花叢，豔紅的玫瑰成為花壇唯一的明豔色彩。
她知道。
這花朵不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就像她少時的愛慕註定得不到回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