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敵人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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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磊看到調整後的作戰計劃後,想得很多。相反,臨指方面的其他人則被這個作戰計劃激得是熱血沸騰。五人都恨不得馬上就拉上隊伍打過去。甚至有人還建議調整集訓時間,把原定十天的訓練縮短為五天,然後在二月二十八rì凌晨之前完成部署,並與二十八rì晚上發動這次戰役。

葉磊只是坐在一邊看著大家意氣風發地討論新的作戰方案。在持續半個小時的討論中,他愣是一句話也沒說。

對於他們的心情,葉磊也是可以理解。特別是柴世榮和王維宇二人的心情,他更是明白得很。這兩人都在東滿地區長期作戰,可是受了小鬼子的不少欺負。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要投入這麼多的兵力參加作戰,怎麼能讓他們不興奮。

至於尹夏太和丁守龍這兩位參謀人員,他們還是第一次要策劃這麼大規模的作戰。雖說要安排這麼多部隊的駐防、戰鬥、物資補給等,那需要費老大力氣,但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過了這次,下次就不見得是什麼時候了。

伊俊山不知道葉磊在想什麼,只以為他是在琢磨著怎麼才能獲得更多的繳獲。

伊政委猜的沒錯,葉磊確實是在想著繳獲方面的問題。更準確地說,葉磊是在考慮這場戰役的得失。

現在葉磊已經基本能夠確定,這樣的作戰計劃的實施,最終所能獲得的利益還是相對有限。投入那麼多兵力,在那麼大的範圍內作戰,獲得的收穫僅僅是那點。這讓葉磊感到。總司令部制定的這份作戰計劃只是看起來兇猛而已,實質上,這樣的作戰並不能改變太多的東西。

在葉磊所組織的作戰中,殲滅敵人是第一目的,擊潰只是不得已的選擇。只有殲滅了敵人才能有更大的收穫,也才能讓敵人受到重大損失。

在這份計劃中,除了有可能發生的石湖地區的殲滅戰之外。其他孫家亮子之戰、蛟河之戰、哈爾巴嶺之戰,都很難說能夠完成完全剿滅敵人。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雖然投入的兵力很多,但只能在進攻當晚才能急進到敵人據點周邊的幾個師,都有可能被敵人提前發現。畢竟那附近還不是控制區,也不是游擊區。抗聯在那些方面的基礎還是有些薄弱。等敵人有了準備之後,進攻難度會增大。部隊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對敵人的包圍。在沒有對敵人完成包圍的情況下,雖然投入的兵力很多,但真正能夠展開兵力的空間並不是很大,真正投入到作戰的兵力更不可能那麼多。

攻擊就要一撮而就,不能打打停停。那樣不僅會受到更多的損失,消耗也會更多。繳獲也會更少。只有雷霆霹靂般快速進攻、快速推進、有進無退的情況下,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雖然這樣一來,因情報不足或是其他原因,一次進攻的損失會大很多。但這樣能夠縮短時間、減少消耗。總體來說,還是對抗聯方面較為有利。

丁水龍充滿期待地問道:“我們就按這個計劃執行嗎?”

“什麼?”

“總指揮,我是問,我們真按這個計劃執行嗎?”

“哦,你們幾人都同意?”

“嗯,我們五人都同意這個計劃。”

這個問題也累是問了也白問。就是不問,葉磊也從他們的表情和對話中早就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是問了。他希望有人能夠看出其中的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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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守龍的回答讓葉磊感到有些失望。但再想想之後,葉磊也知道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不就是想打死更多的敵人嗎?哎……

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最好別幹。在葉磊眼裡這個作戰計劃就是這樣的一個費力的作戰計劃。

但光自己知道有什麼用。難道還要搞什麼一言堂不成?

葉磊仔細考慮好了所有細節之後,便把自己想到的問題一一說了出來。

“總指揮。你不同意執行這份作戰計劃?”丁守龍問道。

“嗯,剛才我也說過了。我確實不贊成這個作戰計劃。”葉磊說道。“你們可能會說,這個計劃雖然我們的收穫不會很大,但可以消弱敵人,此消彼長之間,我們是不是扳回了一點優勢?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被我們吃掉的敵人兩三個聯隊一萬左右,在我們看來是消滅了很多,但在rì軍看來,這樣的損失並不是很重,頂多在徵點兵就能不足。但這樣的結果會讓敵人更加重視這邊的戰局,並還會增派兵力。我現在想說的就是,在我們的實力能夠增長一點的情況之下,敵人兵力的增長可是要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多。到時我們抗聯怎麼辦?就現在rì軍部署在我們周邊的兵力都有很多,如果不是因為冬天,我們都難於招架。如果來了更多,我們拿什麼阻擊敵人?”

“只是,這份新計劃,跟總指揮贊成的兩份計劃的差別並不是很大啊。應該說新的計劃是把兩份原有的計劃結合在一起而已,並增加了一個攻打蛟河的部分。只是因作戰規模的擴大,總司令部才派出了三個師過來支援。如果按總指揮的說法,那原來的兩份計劃是不是也不適合進行?”

“嗯,關於王政委提出的這個問題,我解釋一下。”葉磊說道,“原來的兩份計劃,都是主要針對一個方向制定的作戰計劃。比如進攻孫家亮子的計劃,主要是向舒蘭方面展開作戰,其他方向的敵人並不是我們的攻擊物件。只是因為封鎖線被突破,敵人可能會派兵過來圍堵,或是蛟河、五里樹的兩個聯隊撤退。但不管是哪種結果,我們的目標都是讓一〇四師西進,並在那個方向上招募兵員。而其他方向的作戰,應該說都是牽制作戰,或是被動作戰。進攻汪清的計劃也是如此。我們的目標只有汪清縣。且在這兩個計劃中,我們的作戰範圍也是比較有限,分別是在舒蘭和汪清,不大可能會擴散到其他各縣。這樣的結果說明,我們鏡泊湖臨指有一定的能力突破敵人的封鎖線,但其突破的能力也是比較有限。敵人肯定能從結果上看出,我們的進攻後續乏力,只能推進一段距離,就因為擔心後路被斷而不能遠離根據地。實際上,我們臨指的情況確實如此。但按總司令部的計劃就不同了。那時我們就要同時向蛟河和孫家亮子發動進攻,並在戰後還能調動兵力組織石湖地區或是巴爾巴嶺山區的作戰。如果真這麼打下去,你們認為,小鬼子會怎麼估計我們的能力?他們至少會判斷,我們能夠在兩個以上的方向上同時發動進攻。且作戰規模還會更大。一旦應對不好,整個東滿地區的局勢會進一步惡化。實際上呢?我們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嗎?沒有,我們根本沒有那樣的能力。等總司令部直屬的三個師撤回去之後,我們的兵力恢復了原來的水平。而敵人的兵力則會比現在還要多。馬上就要進入天了。只要rì軍投入四個野炮兵聯隊中的兩到三個聯隊,我們就有些無法招架,若敵人又增加了一兩個師團的兵力,那我們臨指還能在這裡堅持下去嗎?這仗要打,但我們不能盲目地擴大戰鬥規模,更不能盲目的擴大戰鬥的範圍,這些都要有一定的戰略之後,才能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才行。嗯,還有一點不同。我們制定的兩份計劃中,攻擊孫家亮子的第五十七師團一一七聯隊和攻擊百草溝的第十六師團第三十三聯隊的目的都只是為了打通通道,為我軍能夠進入舒蘭地區和汪清西部,延吉北部地區而進行的。而新的作戰計劃中,進攻蛟河的意義,除了佔領蛟河、殲滅敵一一以聯隊的目的之外,我們看不到太多的利益。在石湖和哈爾巴嶺的作戰更是以殲滅敵人為目的,而不是擊退敵人而制定的。作戰目的的不同,也會影響戰後的變化。咱們的作戰計劃中,敵人雖然損失了一個聯隊左右的兵力,但他們的整體部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漏洞,等到天一到,等到炮兵聯隊、搜尋聯隊參加戰鬥之後,敵人的這種被動情況會有很大改善。這時,敵人不見得非要想我們這一方向增兵。只要能夠再堅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即可。而在新的作戰計劃中,同時有兩個聯隊被我軍殲滅之後,敵人肯定會高估我鏡泊湖臨指的能力。這樣,敵人肯定是要增兵。關東軍很可能從其他地方再調來一兩個師團,或是向大本營要求增派兵力。也就是說,我們為了應對敵人的季攻勢而進行的這次作戰,很可能會改變我們原來估計的敵人數量。你們說,這樣一打起來,等到敵人發動季攻勢時,我們是透過這次作戰獲益了呢,還是反而惡化了我們周邊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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