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維淵提劍的動作很緩慢，但並非之前一劍成光舞月的那種緩慢，只不過是單純因為傷勢無法快速揮劍罷了。
齋藤一心冷笑了一下，三指向左隨手一劃。
喬維淵的左手手腕，右手手腕，以及左腳腳腕處，傳來了刀破空的聲音。
齋藤一心打算直接廢了喬維淵，讓他從此以後無法提劍，連路都無法走，讓他變成一個廢人。
“這孫子真狠！”邱凌天忍不住罵道。
之前的所有比賽，獲勝的一方也不可能下這樣重的手毀了對方一生，不是性命相搏，沒必要結下仇怨。
而從場上的情況來看，齋藤一心基本已經贏了，只需要隨意打昏喬維淵便可，卻沒想到他依然用三指破空毫不留情。
然而這三把刀終究沒打在喬維淵手腕腳腕上，耳邊響起三聲劍鳴，三把刀全被打歪，分別在比武臺和場外的地上留下了三道整齊的切痕。
很多武者不知道齋藤一心如何打出三道刀氣的，也不知道喬維淵是如何揮劍打歪他們的。
喬維淵依然保持著提劍的姿勢，就好像那三下揮劍不是他打出的一樣。
“原來如此，”喬維淵站直了身體，胸口的血洞被內力抑制住也不再流血，但他能做到也只是讓它不流血，“不愧是冢原大師的神道流。”
他把劍在手中轉了一圈，然後輕輕彈了一下劍身，明陽劍發出輕輕的回應。
“再來！”
齋藤一心揮指，無數道刀氣從四面八方斬向喬維淵。
刀氣組成的密網，宛如喬維淵的光舞月一般，不過和光舞月的柔和皎潔不同，由刀氣組成，顯得冷冽清寒。
剛剛喬維淵打出了類似三指破空的招式，齋藤一心也打出類似光舞月的招式，禮尚往來。
喬維淵撫摸了一下劍身，劍響起嗡鳴，彷彿有一道音浪從喬維淵身上散開，所有刀氣都在快打中他的時候停住。
那一道道刀氣漸漸顯形，變成了一把把寒刀的樣子。
齋藤一心的額頭上青筋漸漸凸起，他伸出的三根手指不停地抖動著。
寒刀顯現的越來越多，直到最後一把刀顯現，整整三千把。
齋藤一心用三根手指，控制著三千道刀氣，三千把看不見的寒刀。
“喀嚓”一聲，一柄寒刀上出現了裂痕。
這一聲就好像一個指令一般，所有刀上都出現了裂痕，嘈雜的聲音讓人產生了耳鳴。
喬維淵手腕一轉，明陽劍被他插在了地上。
他猛地一掌拍在了劍柄尾端上，被插在地上的明陽劍被他拍的粉碎。
那三千柄刀也在這一刻碎裂，萬千好像銀色的粉塵的碎刀飄揚在了空中。
明陽劍碎裂後的明黃色碎光，飄蕩在喬維淵的周圍。
齋藤一心臉色漲紅，一口鮮血忍不住從口中噴出。
但他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本來飄揚的銀色粉塵，突然停止了降落。
那無數的粉塵由一粒粒變成了一把把正在成型的刀。
而無數把刀又漸漸匯聚成一把刀。
三千生萬，萬歸一。
四指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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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指，叫歸一。”
“歸一？萬把刀能無限制地攻擊對手，為何要讓他變成一把刀呢？”
“那萬千把刀，是由你一把刀變來的。”
“……不懂”
“這麼和你說吧，那萬千把刀，是你一把刀的化成的，把一把刀化成萬千把刀，威力卻不會減小，這便是我們祖師爺冢原大師的智慧，而再變成一把刀，練的便是歸一。”
“還是不懂。”
“反正你記住，你所看見的萬千把刀，始終都是一把刀。”
“那師尊，您練到第四指了嗎？”
“我？”耳邊傳來一聲苦笑，“我連第三指都沒有完全掌握。”
“那第四指的奧義，是您的師尊告訴您的？”
“不，是我自己參悟到的，可惜我的天分不夠，參悟到也無法練到。”
“天分不夠怎麼能參悟道？您說您第三指都沒掌握怎麼能參悟第四指呢？”
“慢慢悟，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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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藤一心精神恍惚地半睜著眼，想起身卻發現全身都沒有力氣，連眼皮都十分沉重。
他朦朧間看見裁判宣佈了喬維淵的勝利。
自己輸了？怎麼輸的？為何會輸？
他的手指突然傳來錐心地疼痛。
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他看向自己的手指，五根手指全部被斬斷，斷指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直到醫護人員來到他身邊，他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喬維淵四散在周圍的明黃色碎光，又在他手上聚集。
但這次碎光沒有恢復成明陽劍，而是回到了喬維淵的體內。
喬維淵身上的氣息全部收斂了起來，這時候他就好像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普通人。
然而當那把歸一的刀來到喬維淵面前的時候，他出手了。
齋藤一心好像看見，喬維淵變成了一把劍。
或者說站在那兒的本來就是一把劍。
一把最鋒利的明陽劍，一把最樸實的明陽劍，一把他從未見過的明陽劍。
這一刻喬維淵是出掌出拳還是出指已經不重要了，他舉手投足間都是劍氣。
這把劍揮下，打碎了四指歸一的刀，斬斷了齋藤一心的五根手指。
齋藤一心不留手，喬維淵也沒有留手。
那把劍還刺在了齋藤一心的眉心，讓他暈了過去。
然後他夢到了以前的事情。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齋藤一心躺在擔架上，慘笑了起來。
他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固執地把斷指的手掌伸到自己眼前，任由鮮血滴在他的臉上。
他的笑聲更大了，聽上去卻像在哭泣。
“弒師，活該。”喬維淵看著他說道。
齋藤一心停住了笑聲，閉上眼沒再說什麼。
直到今天他也沒明白師父說的為何要把萬刀歸一，所以他基本不用第四指，才會在當年輸給宮本斷橋。
因為他根本沒掌握第四指，只是依照師父的說法，依葫蘆畫瓢做出第四指的樣子。
他也不懂為何師父第三指都不穩固的境界，能參悟第四指。
然而即使現在能想明白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握刀了，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宮本武藏一生的對手是佐佐木小次郎，就好像他和宮本斷橋的關係。
然而他只能是佐佐木小次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