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竊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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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這是蕙畹踏進平安王府的第一感覺,和張府的婉約精緻不同,這裡氣派大氣,除了美麗之外,這座府宅還有一種皇家獨特的威嚴,令走進這裡的人不知不覺的會卑微下去,雕欄畫棟,花木崢嶸,移山造水,這是一個比蕙畹見到過的還要奢華的皇家園林,具體幾進也不知道,盡眼望去,迴廊抱廈,樓閣亭臺,粉牆假山一進進的重重疊疊,看不到邊際。

過了一進月洞門,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工湖,比張家的要大很多,湖上有八角湖心亭,兩側有精緻的硃紅色木橋,輕風拂過岸邊的垂柳,飄飄蕩蕩的好不美麗,管事的引著他們幾個繞過側面的假山,從西側的迴廊走了進去,不時可見成群的丫頭婆子和小廝們來回穿梭,宗民和宗偉顯見是來過幾次的,和管事比較熟,管事的姓李,宗民悄悄告訴他們,這個李管事實際上是王府的二管家,大管家是王爺身邊的周公公。

蕙畹一聽就明白周公公大概是個太監,這李管事頗有規矩,對蕙畹和她兩個哥哥並沒有表現出輕視的態度,也非常恭敬的見禮,蕙畹和兩個哥哥也學著宗民宗偉客氣了幾句,畢竟宰相門人七品官,何況管家呢,那些極品的大員們見了也要給些體面的。

李管事多年管理王府事務,可說是閱人無數,自信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今天進學,李管事當然知道誰家的公子回來陪著世子讀書,別人還罷了,對於一個小小的府知事能攀上這個高枝,到令李管事納罕,張雲卿他是見過的,因著王爺經常和張老太爺有來往,所以見過幾次,是個不會人情經濟的讀書人,因得了張老太爺的賞識,挑了個官,不成想,他的三個兒子都被挑了來做世子的伴讀,這到有些奇了。

李管家暗自打量這三個男孩,大的兩個到還罷了,最小的這個倒是有些不同,年紀不大,聽說只四歲,不過卻生的極是眉清目秀的,這還不算什麼,倒是她通身的氣派,令李管家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小門小戶的孩子,第一次進來不說嚇的哭鬧,但也應該像她兩個哥哥那樣有些戰戰兢兢的吧,可是她愣是沒有,一派從容,彷彿是來這裡遊覽一般的自得,你道奇不奇。

穿過左手廂房前的過道走進裡面,一個庭院映入眼簾,庭院不小,在四方形的左下角安置了一個亭子,正好與右上角的水榭、廊棚、遙相呼應,院裡引了活水進來,修成了一個小小的水塘,蕙畹猜和外面的湖水沒準是相通的,低頭看去,水裡有數十條紅錦鯉,搖頭擺尾的嬉戲,穿過中間的通廊是一座兩層小樓,抬頭望去,青磚碧瓦之下,有一塊燙金的牌匾,上書:“攬月樓”三個大字,兩側的廊柱上用了李白的兩句詩做對聯:“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字型雖有些稚嫩,但筆力遒勁,非常有風骨,宗民牽著蕙畹,見她看著上面的對聯出神,不禁低聲道:“這是當今聖上的墨寶”蕙畹一愣,左右看看這應該是個讀書的所在吧,即不是正廳,也不是正堂,卻能得御筆親書,可見眷顧之重,他們一眾人在外面抱廈間候著,李管家去裡面通報,今天是第一次進學,蕙畹猜平安王應該是在的,所以才如此大的規矩,不一會兒,李管家出來叫他們進去,廊下伺候的小廝打起簾子,幾人魚貫走了進去。

蕙畹用餘光掃了一眼,是一間大殿,中間供著孔子像,殿角有幾個體面的小廝恭立,側面有一個木製樓梯蜿蜒而上,李管家道:“幾位少爺請上樓,王爺世子和洪先生都在上面候著呢”宗民牽著蕙畹率先走了上去,一走上樓,先就是眼前圍著四扇屏風,上面是工筆的梅蘭竹菊四君子,高雅而不俗,有個白麵無須的中年男子,在哪裡候著,一見他們就笑了道:“王爺和世子剛才還說呢,可就到了,來,跟著雜家來吧”公鴨桑音聽著有些尖利,蕙畹想這位大概這就是王府的大管家那個周公公了吧,幾人恭敬的走了進去,入目是明亮的光線和通敞的大殿,好個讀書的所在,兩側的長窗如今都已經打了開來,清晨的朝陽直接透進了殿內,使得這裡明亮而溫暖,左右恭立著幾個俏麗的小丫頭,殿裡氤氳著隱約而清新的香氣,也分辨不出是個什麼香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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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引著他們走到了東側,東側上正中間放置了一個長案,後面是個寬大的太師椅,下面正中也放著一個長案和椅子,後面依次放置著幾張小一些的桌椅,每個卓字上面都放置著文房四寶,中間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穿著月白袍子的男人,側面和下也站著許多人,蕙畹還沒看清楚,宗民已經拉著她跪在了地上,參見王爺和世子以及那個洪師父。

平安王楊奇和世子楊紫安,甚至一代大儒洪先生,以及幾個陪讀的公子們,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蕙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皆因她年齡真的太小了,在幾人中太顯眼,楊奇微微抬手道:“起來吧”幾人站起來,蕙畹略略抬頭,才看清楚眼前的一眾人,中間的男人會是平安王嗎,至少蕙畹覺得不大像,風華霽月,高雅卓絕,雖然穿著蟒袍繫著玉帶,卻沒有位高權重的赫赫威嚴,顯得非常平易近人,而且看起來身體不大好的樣子,身側立著一個十二三的男孩,束金冠,穿著一件雨過天青色的袍子,上面繡著精緻的雲紋,腰下系著幾個香袋玉佩類的玩器,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比搏武還要俊秀些,眸光盯著自己,雖然充滿好奇,但是也有些不經意的高傲。

旁邊有一個白胡子的老儒生,青衣儒袍尊重正派,下有三個男孩,最大的一個大約十五六了吧,小的看著和搏武差不多,應該是另外的幾個陪讀吧,就是那個賀總督的公子和知府大人的少爺,不過那個最大的真的很不錯,蕙畹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不是像周圍幾個稍嫌稚嫩的小正太,文雅俊秀中透出一股難得的英氣,顯得頗有男兒氣概,楊奇衝著蕙畹招招手道:“你過來我瞧瞧,洪先生,他大概是你收的學生中最小的一個了吧”洪先生微微皺皺眉道:“是太小了些”周公公牽了蕙畹的手,帶著她上了臺階,地面上都鋪著厚厚的地毯,所以也走起路來也沒有聲息,站在平安王身前,蕙畹又微微躬身見禮,楊奇卻拉過她的手仔細端詳了片刻道:“真是個漂亮的孩子”說著衝洪先生笑了笑道:“你不要看他年紀小,張老太爺說她讀的書可不少”洪先生本來聽說有一個才四歲的來陪讀就不大滿意,畢竟他知道世子的程度,不能講那些蒙學的東西,所以想著看看如果程度跟不上,就讓他回家去唸書,在自己這裡也是白浪費了,現在看到蕙畹,雖說舉止沉穩大氣,但真的太小了些,恐還不到四歲吧,聽說讀過不少,洪先生也是不大相信的,遂起了難為她的念頭,想著讓她知難而退,於是看了蕙畹幾眼道:“你都讀過些什麼:“讀的都是些沒大用的雜書,正經的四書五經並不曾通讀”宗偉在下面忙道:“回王爺、先生,博蕙她厲害著呢,爺爺說她出口陳章呢”楊奇和洪先生不禁莞爾,洪先生又看了蕙畹一眼目光一閃道:“出口成章這到難得”說著四處看了看,右側是自己住的竹園,對著門有千竿翠竹,不禁計上心來,縷縷自己的鬍子道:“我來出一個對子你來對,若對上了,我就收了你,若對不上就回去蒙學裡再讀幾年”蕙畹一愣心道還要考試,餘光看了一眼後面的幾個人,臉色都有些焦急,如今即使自己不想考也不能吧,遂恭敬的道:“請先生賜教”洪先生點點頭,指了指側面道:“你看我住在哪裡,大門正好對著翠竹,我的上聯就是:“門對千竿竹”蕙畹不禁笑了,心道這樣的對子在現代不知道被演繹過多少回了,原來竟然是出自這位的口中嗎,於是故作思考了下道:“我屋家藏萬卷:“好!對的好,對的即工整又雅緻”洪先生一愣,沒想到她真的能對出來,而且這麼快,遂起了真正考究之心,勢必要為難一下她,想到此,開口笑道:“可是明日我就命人把院裡的竹子都砍下去一節,我的上聯就改成‘門對千杆竹短’”後面的幾個孩子和世子都不禁低聲笑了,蕙畹也調皮的眨眨眼道:“那麼我也添一個字,就是屋藏萬卷:“那麼後兒,我讓下人把竹子連根都挖了,我的上聯再添上一個字‘門對千竿竹短無’”蕙畹不禁笑了開口道:“那我也添上一個字,就對家藏萬卷書長有”平安王楊奇哈!哈!哈!笑了起來,站起來拍拍洪先生道:“這會兒洪先生沒詞了吧,這個弟子雖然年紀小些,本王瞧著,倒是你這幾個弟子裡天分最高的也未可知”洪先生也笑了,伸手摸摸蕙畹的頭道:“是個通透機靈的材料,沒準將來真是朝廷的棟樑”楊奇笑了對蕙畹道:“你還不快拜些你師父,這是收了你了,本來先生和本王說了,不收十歲以下的學生的,你可是開了先例,將來蟾宮折桂金榜題名也指日可待啊”蕙畹急忙上前跪倒重新行禮,洪先生倒是坦然受了,後面的宗民宗偉和蕙畹的兩個哥哥,互相看看,都不覺暗笑,宗偉湊近搏武的耳邊道:“還金榜題名,我看這輩子,都沒指望了”宗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回頭看著蕙畹不禁也笑了,她的確很聰明,楊紫安歪頭看了蕙畹幾眼道:“父王,不如就把這副對聯寫了,讓人貼在竹園裡,豈不有趣”楊奇一想也對,周公公急忙一揮手,兩個俏麗的丫頭上前來鋪好紙張,楊奇看了一眼蕙畹,蕙畹不禁一驚,心道這位王爺不是想讓自己寫吧,自己的字可是萬萬貼不出去的,楊奇看她露出害怕的眼神,不禁想起張老太爺說的話,這孩字若說有什麼缺點,就是字練的不是很好,看來是真的,微微挑眉拿起筆飽蘸香墨,在紙上寫下了兩幅對聯:“門對千竿竹,屋藏萬卷書”平安王的字俊秀清雅,蕙畹覺得雖然看著比皇上的字要好看,卻沒有那股子君臨天下的霸氣,平安王寫完了,抬頭看著洪先生道:“洪先生,我讓下人們篆刻的時候留下兩個字的空處,等哪天讓下人砍了竹子再添上短無兩字可使得”洪先生和幾個孩子都笑了起來,洪先生看了蕙畹一眼,滿意的微微頷。沒幾天幾個孩子就基本熟了,賀總督的兩個兒子,大的就是那個英氣的男孩,叫賀伯之,十五歲,小的叫仲之和宗民博文還有平安王世子楊紫安一般大,知府的公子叫沈言鵬,和宗偉博武一邊大。蕙畹理所當然最小。

不知道楊紫安看上蕙畹那裡了,從第一天起就對她頗為照顧,蕙畹猜大約是沒有兄弟姐妹的緣故,蕙畹原沒想到,記得封建時代的男人們,凡是有些地位和金錢不就是三妻四妾的嗎,宗民宗偉說,他們京城的家裡,如今就有幾個姨娘生的弟妹,可是楊紫安貴為世子,卻是個獨苗豈不奇怪,這是回家來聽父母說閒話才知道的。

據說這個平安王胎裡帶的身體不好,雖正妃側妃侍妾有幾個,卻在子嗣上由是艱難,到了小三十的年紀,王妃才做了胎生下了世子楊紫安,所以甚是鍾愛,加上平安王和皇上關係親厚,世子被當今皇上視作同胞,可以想象的出,世子必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但是平安王卻並不著實溺愛,時常親自教導,故也很有教養,並不依勢欺人,受到頗多讚譽,而且聰明機敏處,更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

蕙畹不禁想起楊紫安看著自己微笑的樣子,的確,那種通透和從容的風度自是和旁人不大相同,畢竟是出身皇族,蕙畹覺得,他隱於內的犀利定然不像表面上那麼溫和親切,就像平安王一樣,爹爹說過平安王曾頃刻間就穩定了朝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親切溫和的人。

總的來說,上學的生涯對於蕙畹來說苦大於甜,因為一開始的賣弄,使得洪先生較了真,對蕙畹的要求甚至比對世子還要嚴格些,看那意思,勢必要把蕙畹培養成為一個他心目中的棟樑之材才罷休,偏偏蕙畹是個最會取巧的,在那些正經學問上,只知毛皮罷了,所以洪先生沒少生氣,洪先生覺得,蕙畹之所以背誦不下來這些正經文章,完全是沒用心的緣故。

洪先生深深相信蕙畹是聰明的,所以罰的也比旁人嚴厲,往往別人背不下來就抄十遍,蕙畹如果背錯了,那就是二十遍,令蕙畹不禁有些哀怨,到了後來,蕙畹甚至一度有些後悔了起來,後悔自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這簡直就是受罪嗎,不過還好,有幾個槍手,仿著她的字替她抄幾遍來湊數,蕙畹清楚,洪先生也是知道的。

但是蕙畹自有對策,每次到了交作業時,蕙畹都會用現代的知識,把通篇文章做個詳盡的解說,適當的闡述一些精闢的觀點,洪先生通常就會欣慰的點頭,放過她,其實洪先生那裡知道,背誦蕙畹的確不行,要是講的話,蕙畹卻在行,因為她在現代時,她最喜歡看的就是百家講壇,那裡面把這些四書五經,名著經典講的那叫一個透徹,而且論點新鮮有趣,洪先生這個老古董當然覺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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