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殺人何須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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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別離身軀一陣急晃,臉色發白,顫聲道:“慕容丫頭,你,你說的可,可是真的?”

“在蕭前輩面前,阿鸞不敢妄言!”慕容曉鸞畢恭畢敬的答道:“義母確實已經歸天了!”

“唉……”蕭別離眼角泛起了淚花,有些期待的問道:“慕容丫頭,那沐沐臨終前,可曾留下什麼遺言?”

“回稟前輩!”這一次慕容曉鸞罕見的沒有用剛才那種恭敬語氣,眼中忽地一轉,略帶生硬的答道:“義母沒有留下遺言,她老人家最後只說了一句話。往事皆如夢,緣起又緣滅。如若有來世,定斬前塵孽!”

頓了頓,又故作傷悲的輕嘆道:“蕭前輩,義母真的太可憐了矣!一生顛簸流離不說,還所託非人。想想,阿鸞都替她老人家感到十分不值哩!”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還好,最少還有師傅寸步不離的陪伴她左右,直至臨終。想來,九泉之下,義母也能聊感慰藉了!”

……

“哦?”聽聞此言,蕭別離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追問道:“慕容丫頭,你是說皇甫雄那老匹夫,一直都陪在沐沐身邊?”

“嗯!”慕容曉鸞重重的點了點頭,展顏一笑“蕭前輩,如果不是師傅無微不至的照料,義母估計很多年前就已香消玉殞,魂歸天國了!”

“唉……”蕭別離“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嘆道:“想不到皇甫雄這個老匹夫,竟還有這般心思,我蕭別離不如他也!”

“當然!”慕容曉鸞像是無視了輩分,嬌笑道:“我師傅可是至情至聖之人!莫說前輩比不上,照晚輩看來,天下間就沒有男子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師傅為了義母,荒廢了功業不說,還特意在義母仙逝後,建了一座憶沐樓呢!”

“憶沐樓?”蕭別離低聲默唸了一遍,頓時面如死灰,呆呆站立原地,一動不動。

彷彿是嫌打擊的火候不夠,慕容曉鸞又適時的新增了一捆柴“蕭前輩,義母生前曾多次怨嘆:此生信錯了一個人,又辜負了一個人。如有來世,照阿鸞看來,義母她老人家必會幡然悔悟,遠離那負心之人吧!”

……

這一句話,猶如萬斤大錘,狠狠地砸在了蕭別離傷痕累累的心上,讓他羞愧難當。剎那間狀若瘋癲,仰天狂笑道:“負心之人!好,說得好啊!哈哈……”

許是壓抑的太久,他笑得特別大聲,時間也顯得特別的長。眼淚,鼻涕齊出,嘴角含血,雙頰處染上了妖豔的紅暈,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暴虐的氣息。竟是走火入魔前的徵兆!

……

沈開心裡猛一顫,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容曉鸞一眼,見對方眼中精芒閃爍,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冷笑,不禁暗道要遭,飛速閃到蕭別離後面,雙手急點,口中暴喝道:“蕭前輩,速速醒來!”

這一聲大喝,沈開灌滿了真氣,有如黃鐘大呂,直接將笑聲給生生打斷了。

蕭別離不愧是頂尖高手,身軀一顫,便回覆了清明,隨即閉上雙眼,凝神靜氣。

沈開心中一輕,知道人已經清醒。雙手一震,一股真元便緩緩的湧進了蕭別離體內,全力助他療傷。

半柱香後,沈開收功而退,臉色有些蒼白,顯是剛才耗費了不少功力。死死盯著慕容曉鸞,雙目中透出一縷縷殺意。

……

他如此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實在是因為心中恨透了慕容曉鸞。

得益於天生的敏銳感,他早就心中有數,知道此女從一開始就沒安什麼好心,步步為營。利用蕭別離的弱點,對症下藥,將人硬生生的給逼進了死角。

在沈開看來,縱算蕭別離有千般不對,那也不是一個做小輩可以評論的。

世道艱難,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看蕭別離的狀態,無需多言,不僅過得相當落魄,而且內心也是苦不堪言吶。

更何況慕容曉鸞帶著戰書而來,在這個關頭,出言攻心,出於何種目的,那就不言而喻了吧!

……

沈開一向崇尚“光明正大”四個字。

要戰,可以!

兩人各憑真本事,一決高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即使慘死對方手裡,那也只能說藝不如人,命該如此。

兩者對戰,雖說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那也是對交戰雙方而言!

可慕容曉鸞身為一個局外人,又是做晚輩的,大戰前夕,卻先上來耍些陰謀詭計,破了蕭別離的心境。這又算啥呢?

……

當然,這個世道並沒有什麼公平所言,沈開也不會傻到如此天真的地步。

他雖然年齡不大,但也早知歷史都是由勝者蓋棺而論,活者才有資格說三道四,指鹿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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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在場,蕭別離怕是都過不了眼前這一關。就算能撐過去,也只是苟延殘喘會兒,最後還是要做皇甫雄的手下之鬼吧!

……

想到這裡,沈開心中忽然有些替蕭別離擔心起來。

窺一斑而知全豹,一個徒弟尚且如此,那叫皇甫雄的恐怕更是個陰險狡詐之人了吧?

深深的吸了口氣,沈開很快做下了一個影響他終生的決定。

自己雖然能力有限,但絕不會坐視此等事情發生。眼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天若不公,那就一刀斬之!

……

良久,蕭別離睜開雙眼,先是感激的對著沈開點了點頭,然後大有深意的看了慕容曉鸞一眼,幽幽的嘆道:“既然沐沐已去,那這一戰,老夫不想再繼續了。慕容丫頭,回去轉告皇甫老匹夫,就說二十年前那一戰,算他贏了。老夫自當遵守約定,此生將不再踏足月關城半步!”

“蕭前輩,這恐怕不行吧!”慕容曉鸞心中暗道了句可惜,狠狠的瞪了沈開一眼,嫣然一笑“您應該知道我師傅的脾氣,一言九鼎,從無更改!您如果不應戰,阿鸞回去不好交代不說,怕只怕還要被師傅責罰哩!”

轉而又楚楚可憐道:“蕭前輩,您可是長輩,看在義母的份上,想必不會為難阿鸞這個晚輩吧?”

……

這一番話,連削帶打,端得是犀利異常。蕭別離心裡就是再不情願,估計也會應戰的吧。

沈開心中直呼厲害,重重的哼了一聲,手不由得握緊斷刀,身上殺氣瞬間沖天。

他有股直覺,這女子心智非凡,毒如蛇蠍,將來必是個翻雲覆雨,攪動風雲之流。為了避免日後江湖中殺戮成河,此女應越早除掉越好!

……

果然,一語料中!

聽了此言,蕭別離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那這戰書,老夫就收下了!”

“謝謝前輩!”慕容曉鸞心中暗喜,身軀盈盈一彎行了個禮,從腰間取出摺疊好的布料,往蕭別離走去。

……

“站住!”沈開突兀的向前跨了一步,冷喝道:“姑娘,請將戰書交給我吧!”

“你?”慕容曉鸞美目一抬,滴溜溜的在沈開身上打了個轉,嬌笑道:“這是我師傅下的戰書,理應交由蕭前輩手中。你又有什麼資格,越俎代庖呢?”

“這……”沈開眉頭一皺,轉身看了蕭別離一眼,見其微笑點頭,遂心中一輕,慢條斯理的說道:“姑娘此言差矣!你師傅和蕭前輩江湖地位相當,這封戰書,如果由你師傅親自送來,那蕭前輩親手收下,算是理所當然!不過……”

沈開臉上泛起一股冷笑,又道:“不過,你嘛,道行差得太遠!這封戰書,要是讓蕭前輩親手接過來,實在是有辱他老人家的身份,間接的也貶低了你師傅!難不成,姑娘可以和自己的師尊平起平坐了麼?”

……

“……”慕容曉鸞不禁猶豫了一下,腳下隨之一停,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嘖嘖……”沈開故意眨巴了一下嘴,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姑娘,如果是那樣,恐怕就有些欺師滅祖的嫌疑了!為了姑娘的聲譽,還是我來接這戰書,最為妥當。畢竟咱們都是晚輩,你送我接,恰是正確無比哩!”

……

“牙尖嘴利,一派胡言!”見沈開越說越離譜,慕容曉鸞氣的牙齒直癢癢,暗罵了一句。

恨恨的一跺腳,全身功力狂湧,嬌喝道:“小子,既然你想接,那就拿些本事出來吧!”

話一落,抖手展開戰書,暗勁一使,那團布料便帶著絲絲勁風,疾如閃電地向著沈開面門飛來。

……

“哥哥,小心!”南宮小花大喝了一句,臉上露出了一絲急色。

她雖然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場中的形勢還是頗為清楚的。這慕容曉鸞一看就不是善與之輩,武藝估計也是相當高明。

畢竟蕭別離的身手放在那兒,堪稱恐怖至極。而皇甫雄估計也是如此,要不然,也不敢下戰書吶!

作為師傅,皇甫雄敢讓此女孤身前來下戰書,那她的身手,就可想而知了!

……

放在平時,南宮小花倒無此慮,她對哥哥相當有信心。

可問題是,沈開剛替蕭別離療完傷,真元已經消耗甚多。而對方卻是以逸待勞,全無顧慮可言。

此消彼長之下,兩人交上手,就有些難說了哩!

至於蕭別離,則是一臉輕鬆。以他的眼光,早已在心中對兩人有了高下的判斷。

……

“妹妹,放心!”沈開笑了笑,雙目奇光大作,喝道“來得好!”,探手便朝布料抓去。

“撲……”一聲輕響,布料入手,沈開紋絲不動。

只是指尖傳來的一陣麻木感,讓他對慕容曉鸞的警惕心,又上了一個檔次。

……

“呵呵,不錯,有兩下子!”慕容曉鸞晃了晃嬌軀,淺笑道:“有機會,本姑娘倒是想和你好好較量一番哩!”

“可以,隨時奉陪!”沈開淡淡一笑,雙手託著布料,恭敬的遞給了蕭別離“蕭前輩,幸不辱命!”

“嗯,很好!”蕭別離讚賞的點了點頭,目光一掃,見那布料上寫著“蕭老鼠,可敢一戰否?”八個血色大字,倏地挺直身軀,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絕世名刀,冷喝道:“慕容丫頭,這戰書我接了!回去告訴皇甫雄,今夜子時三刻,月關城以北五十裡,飲馬湖畔,一決生死!”

……

“謝謝蕭前輩成全!”慕容曉鸞一躬身,心中默唸了句“殺人又何須用刀呢!”

隨即又深深的看了沈開一眼,腳下輕點,身軀迅速向後飄去,轉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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