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時候兩人聯絡其實不多，但陸霽人緣好, 班裡人總喜歡在群裡他, 他偶爾會出來聊幾句。
林佳語身份尷尬, 她是江途的青梅竹馬，知道江途的秘密, 也知道陸霽的秘密, 她已經選擇了站在江途那邊, 就要遠離陸霽, 也遠離那時候的祝星遙。
林佳語不知道跟陸霽說什麼, 陸霽可能也不知道。
每當陸霽出現在班群時，林佳語都是在窺屏，偶爾會搜尋一下聊天記錄關鍵詞。
有時候林佳語會想，她跟陸霽的關係有多熟悉呢？兩人同桌兩年，他在她面前無包袱, 甚至無秘密。
陸霽在林佳語面前, 一直是最真實的。
所以，也是最放鬆的。
林佳語給自己盛了一碗冬陰功湯, 抬頭看他：“電影開機時間在9月25日，我有跟你說過吧？”
陸霽給自己剝了個蝦，不冷不熱地說：“沒有, 怎麼？你還想邀請我參加？”
“沒有, 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拍攝基本都在一中。”林佳語直勾勾地盯著他手, 陸霽的手修長白皙, 剝個蝦也是養眼的，她腦子一抽，突然說，“給我一個。”
“嗯？”
陸霽眼神疑惑，沒明白。
林佳語說：“給我也剝一個唄。”
陸霽頓了一下，平靜地看著她，把正準備放到嘴裡的那個蝦放進她面前的小碗，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口：“再給我一個。”
又過了一回兒。
林佳語：“再給我一個。”
陸霽抿了一下唇，輕嘖：“林佳語，你不能自己動手？”
林佳語理直氣壯：“我懶得動手，反正你手已經髒了。”
陸霽：“……”
他嘖了聲，有些認命地又拿起一隻蝦慢慢剝開，放進她碗裡。林佳語笑眯眯地說：“謝謝。”她咬著蝦，悄悄打量他的神色，發現他只是表情有幾秒嫌棄，就恢復自然了。
整頓晚飯，陸霽給林佳語剝了八隻蝦。
上車後，陸霽問：“你住哪裡？”
林佳語說了酒店名字，陸霽把車開出去。
到了酒店樓下，陸霽從後座把她的東西拿下車，遞給她：“回去吧。”
林佳語接過，抬頭看他，有些疑惑：“你不罵我？”
一個晚上，他都沒怎麼提劇本和電影的事，她本來都做好了讓他罵的準備了，但這一晚上，他不僅沒罵，還給她拿鞋子，剝蝦子，任勞任怨。
陸霽手抄在褲兜裡，有些漫不經心地看她：“罵你能做什麼？可以讓你把電影劇本吞回去，還是把小說都銷燬了？”
林佳語：“……”
她小聲說：“我沒這本事，錢都收了，吐不出來。”
陸霽笑了聲：“我也收錢了，吐不出來。”
林佳語：“……”
他說的是她發的那點紅包嗎？
“那你還真容易收買。”
她忍不住笑，她收的可是幾百萬，給他發的那些紅包，都不到三千塊……
林佳語的眼睛是月亮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尤其是她學會畫眼線以後，一雙眼睛笑起來格外好看，很有感染力。陸霽想起爺爺誇她長得好，一看就沒什麼心眼，他看了她幾秒，語氣輕輕地：“上去吧。”
回到家，陸霽把那本書放進書架，他倚著辦公桌發了幾秒呆，他能看出來林佳語好像還喜歡他，有幾分喜歡他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她對他很有好感。
她喜歡他什麼呢？明明在書裡把他寫的那麼壞。
高中的時候，他確實不夠磊落，也不坦誠，有些事壓在心底多年，回想起來還是會有窒息感。
晚上十點半。
林佳語已經收拾好行李，貼上面膜，躺在床上看綜藝。
突然，收到一條微信。
陸霽：“林佳語，你高中的時候喜歡我什麼？”
林佳語愣住了，她低頭看著手機，咬了咬嘴唇，過了一會兒，才回覆：“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陸霽：“好奇。”
林佳語：“……”
你倒是直接，好奇……我就一定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嗎？
對方正在輸入……
陸霽：“我以前以為你應該是看不上我的，甚至有些討厭。”
林佳語對陸霽的感情確實複雜，從理智上來說，她確實不應該喜歡陸霽，因為陸霽喜歡祝星遙，他跟江途還暗暗較勁兒，江途的處境她完全可以理解，他沒辦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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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陸霽……他不說出口，可能是年少的傲氣，也可能是捨不得那份感情。
不管怎樣，他確實做得不夠磊落，他有他的陰暗面。
而她，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林佳語想了很久，他不知道陸霽到底是想要個什麼答案，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會把兩人推往什麼境地。考慮了很久，她慢慢回覆：“雖然我知道你有缺點，你明明知道那些事是江途做的，你也不去否認，我曾經很生氣，但是或許你真的說了，事情又是另一番模樣了，不一定比現在好。”
陸霽皺眉，正要打字。
看到“對方正在輸入……”
她話還沒說完。
他靠在沙發上，慢慢等著。
林佳語：“至於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很簡單。”
林佳語：“陸霽你可能忘了，你是我們一中的男神，成績好、保送清華、最重要的是你長得帥！學生妹都很膚淺的，都只看表面。”
林佳語：“正好，我也只是一個膚淺的女同學。”
所以，喜歡上你。
好像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最後，林佳語還發了一個表情包：超級理直氣壯jpg。
陸霽：“……”
他氣笑了，靠在沙發上垂眼看著手機螢幕，想知道她還能說出點什麼，等了半分鐘，她沒再發來訊息。
第二天早上，陸霽對著鏡子刮鬍子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鏡子裡的男人，27歲的男人，單身，無不良嗜好，長相英俊，在北京有房有車有事業，別人眼裡的黃金單身漢。
中午，陸母打來電話：“週末回來嗎？”
陸霽看著電腦：“不回，國慶回去。”
陸母笑眯眯地說：“那正好，你爸爸好朋友的女兒最近回國了，人家姑娘長得挺漂亮的，你回來跟人家見個面，吃個飯。”
“不用，我說了你們不用再給我安排相親。”陸霽皺眉，“我不需要。”
陸母高興地說：“你不知道你現在名氣多大？人家姑娘都知道你高中的事，但人家還是很喜歡你。都過去了，你自己就別老封閉自己了，都二十七八了，還不談戀愛，準備什麼時候才結婚？許向陽跟黎西西都快結婚了吧？你看看人家……”
“他們倆分手了。”
“……”
陸母愣了好一會兒，才問：“真的假的？”
陸霽淡淡地說：“真的。”
陸母想了想，說：“過幾天就和好了吧？他們不是經常分手？”
陸霽點著滑鼠，有些漫不經心：“應該和不了，已經分了快一個月了。”他不知道黎西西這次是不是來真的，但許向陽這次是真急了，正在準備求婚，不成功便成仁。
過了一會兒，陸母哼了聲：“他分手他的，你相你的親，談你的戀愛，也不耽誤啊！”
陸霽：“……”
是這個道理，但他不想相親。
好不容易把母親哄好，陸霽結束通話電話，輕輕嘆了口氣，他突然想起林佳語有一段時間在朋友圈吐槽家裡逼她相親的事，他舔了下嘴角，低頭點開微信。
陸霽翻看林佳語的朋友圈，發現她最近一次相親是前幾個月。
他想了想，給林佳語發了條資訊：“林佳語，你最近還在相親？”
林佳語剛上飛機，空姐正在提醒乘客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她低頭看著資訊，不知道陸霽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林佳語：“最近沒有，上一次相親是江途介紹的。”
林佳語：“陸同學，你也要給我介紹？”